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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房子 作者:[中国]曹文轩-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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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一路烧过去,留下一路劈劈啪啪犹如暴雨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
    桑桑和杜小康跟随着火,并为火鼓掌。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出现了:打麦场有三分之一大的面积上,有一层薄薄的还未来得及收拢起来的稻草,就在麦秸路下,它们很快被染上了火,并迅捷向四下里蔓延。
    看一星火,看一堆火与看一大片火,感觉可差多了。
    现在,桑桑与杜小康的眼前是一大片火。他们有点心惊肉跳了。
    火像玩着一场没有边沿的游戏,在向外扩张。
    桑桑和杜小康终于在这场游戏面前害怕了。他们赶紧跑到火的边沿处,用脚用手,将地上的薄草划拉到一边,使地上出现了一条无草的小路。火在这条小路的上边无奈地扑腾了几下,终于慢慢地萎缩了下去。
    桑桑和杜小康的眼前,是一片草灰。
    一阵大风吹过来,打麦场上,马上草灰乱飘,仿佛天空忽然飘起黑色的雪。
    桑桑和杜小康半闭着眼睛,赶紧逃离了黑雪飞舞的打麦场。
    他们没有想,就在他们都已回到家中时,一团未灭的火被风吹过隔离的小道,落在了那边的薄草上。这团火仿佛是一团小精灵,竟躲在草下埋伏了一会,才将薄草燃着……后来,火来到了一个草垛,把那个草垛点着了。
    接下来,是有人发现了火,就大叫:“救火啊──!”惊动了全村人,纷纷拿了盆桶之类的用具来打麦场上灭火。声势浩大,惊心动魄。火灭了,但那垛草却已完全烧掉。
    接下来就是追查。
    一个外地人那时正撑船从打麦场边的河里过,向油麻地的人提供了一条线索:有两个孩子在打麦场上燃了一堆火。
    地方上就让学校查。烧了一个大草垛,事情不小。油麻地小学立即笼上一片“事态严重”的气氛。蒋一轮对桑乔说:“恐怕不会有人敢承认的。”桑乔说:“那就一查到底!”
    这里正准备实施包括“攻心战术”等诸如此类的方案时,杜小康却在全校大会上,走上了台子:“你们不用再查了,火是我玩的。”杜小康一副平平常常的样子。
    台下的孩子,顿时觉得杜小康是个英雄,是个好汉,差一点没为他鼓掌。
    即使老师,望着面不改色的杜小康,也为之一振: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呀!
    杜小康在众人注视之下,走下台去了。
    大红门滋长并支撑起了杜小康敢做敢当的傲慢。正是这一十足的傲慢,使桑桑在与他的对比之下,成了一个丑陋的懦夫,一个被人小看的胆小鬼。
    散会后,蒋一轮找到杜小康:“那么,还有一个是谁?”
    杜小康说:“我只说我玩了火。”怎么也不说出桑桑来。
    但,不用杜小康说,老师们从桑桑在杜小康走上台勇敢承认他是玩火者的那一刻,桑桑所呈现出的一副慌张的样子,就已经猜到了另一个玩火者是谁。桑桑周围的孩子也都看出来了。当即,他们就用疑惑的目光去看桑桑了。
    晚上,桑桑在桑乔的严厉追问下,才不得不承认他也是玩火者。
    可是,已经迟了。桑桑看到,当孩子们在用钦佩甚至崇拜的目光去看杜小康之后,都在用蔑视甚至是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那天傍晚,桑桑背着书包回家时,偶尔看到了纸月正站在花园里。他竟无缘无故地从纸月的眼睛里听到了叹息,就把头一直低着往家走。
    桑桑绝不肯原谅杜小康,因为杜小康使他感到了让他无法抬头的卑微。
    5
    冬天,连刮了三天的西北风,渐渐停息下来,大河里立即结了冰,并且越来越厚实。鸭们没有了水面,就到处寻找。它们在冰上走不太稳,常常滑倒,样子很可笑。所有的船都被冻住了,仿佛永生永世,再也不能行驶。岸边,一时还未来得及完全褪去绿色的柳枝,也被突然地冻住,象涂了蜡,绿得油汪汪的。但一根根都被冻得硬如铁丝,仿佛互相一碰击,就能碰碎。
    村里的孩子上学,再也不用绕道从大桥上走,都直接从冰上走过来。
    这天下午,桑桑借上课前的空隙,正独自一人在冰上玩耍,忽然听到村子里有吵嚷声,就爬上了岸,循声走去。他很快看到了杜小康家的红门。吵嚷声就是从红门里发出来的。红门外站了很多人,一边听里面吵架儿一边小声地议论。
    桑桑从人群中挤过去,在靠近红门的地方站住,悄悄向里张望着。
    是后庄的朱一世在与杜雍和吵架。
    朱一世一手举着一只酱油瓶,一手指着杜雍和:“杜雍和,你听着!你往酱油里掺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杜雍和高朱一世两头,不在乎朱一世:“姓朱的,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扇你的耳光!”
    朱一世矮小瘦弱,但朱一世是这地方上的“名人”,是最难缠的一个人。朱一世谁也不怕,怕你杜雍和?他把脸贴过去,冲着杜雍和扬在空中的巴掌:“你扇!你扇!你有种就扇!”
    杜雍和当然不能扇,用手推了他一把:“好好好,我认识你朱大爷了!请你出去,总行吧?”
    “不行!”朱一世将酱油瓶往身后一放,朝杜雍和半眯着眼睛,“让我出去?想得倒容易!”他转过身,朝门口走来,对门外的人说,“大家来看看这酱油,还有一点酱油色吗?”他把瓶子举起来,放在阳光下,“你们看看,看看!我前天感冒,撒的一泡尿,色都比这酱油色重!”
    有几个人笑起来。
    朱一世说:“你们还笑,你们谁家没有用过这种酱油?谁家没用过的?举起手来让我看看!”
    刚才笑的人就都不笑了,觉得自己笑得没有立场。
    朱一世一脚门里下一脚门外:“你们尝尝。这还算是酱油吗?”他把酱油瓶歪斜下来,“没关系,醮点尝尝,我是付了钱的。”
    就有十几根长短不一、粗细不一、颜色不一的手指伸了出去醮了酱油,然后在嘴里嗍了一下,发出一片刷声,接着就是一片品尝的巴咂声,像夏日凌晨时的鱼塘里,一群鱼浮到水面上来圆着嘴吸气时发出的声音。
    “是不是酱油,还用那么去咂巴?”朱一世对那些品尝了那么长时间还没品尝出味道来的人,有点不耐烦了,提着酱油瓶,重新回到院子里,冲着杜雍和,“姓杜的,你说怎么办吧?”
    杜雍和显然不愿扩大事态,说:“我说了,我认识你了!我给你重装一瓶,行了吧?”
    朱一世一笑:“杜雍和,你敢给我新装一瓶?你真敢?”
    杜雍和:“当然敢!”
    朱一世将酱油瓶瓶口朝下,将里面的酱油咕嘟咕嘟地全倒了,然后将空瓶递给杜雍和:“好,你去重装一瓶!”
    杜雍和提着酱油瓶进屋去了。
    朱一世朝门外的人说:“大伙过一会就看到了,那只不过还是一瓶掺了水的酱油,他们家的酱油缸里装的就是掺了水的酱油!”
    杜雍和迟迟不肯出来,仿佛不是去重装一瓶酱油,而是去从种黄豆开始,然后做出一瓶新的酱油。
    “我说杜雍和,你们家酱油缸里是不是没有酱油了?”朱一世朝屋里大声说。
    杜雍和只好提着新装了酱油的瓶子走出来。
    朱一世接过酱油瓶,再次走到门口,然后把酱油瓶又举到阳光下照着:“大伙看看,啊,看看是不是跟刚才一色?”
    有人小声说:“一色。”
    朱一世提着酱油瓶走到杜雍和跟前,突然将瓶猛地砸在砖地上:“你在耍老子呢!”
    杜雍和也被逼得急眼了:“耍你了,怎么样?”
    朱一世跳了起来,一把就揪住了杜雍和的衣领。
    门外的人就说:“掺了水,还不赔礼!”“何止是酱油掺了水,酒、醋都掺水!”
    杜雍和与朱一世就在院里纠缠着,没有一个人上去劝架。
    这时,桑桑钻出人群,急忙从冰上连滑带跑地回到了教室,大声说:”你们快去看呀,大红门里打架啦!”
    听说是打架,又想到从冰上过去也就几步远,一屋子人,一会工夫就都跑出了教室。
    上课的预备铃响了,孩子们才陆陆续续跑回来。桑桑坐在那儿,就听见耳边说:“杜小康家的酱油掺水了!”“杜小康家的酒也掺水了!”“杜小康家的醋也掺水了!”……桑桑回头瞟了一眼杜小康,只见杜小康趴在窗台上,只有个屁股和后身。
    这事就发生在班上要重新选举班干部前夕。
    正式选举之前,有一次预选。预选前一天,有一张神秘的小纸片,在同学中间一个递给一个地传递着。那上面写了一行鬼鬼祟祟的字:我们不要杜小康当班长!
    预选的结果是:一直当班长的杜小康落选了。
    这天,桑桑心情好,给他的鸽子们撒了一遍又一遍的食,以至于鸽子们没有一只再飞出去打野食。
    正式选举没有如期进行,因为蒋一轮必须集中精力去对付春节前的全校文娱比赛。这种比赛每年进行。桑乔很精明。他要通过比赛,发现好的节目和表演人才,然后抽调到学校,再经他加工,去对付全乡的文艺汇演。弄好了,其中一些节目,还有可能代表乡里去参加全县的文艺汇演。因为设立了比赛的机制,各个班都面临着一个面子的问题,不得不暗暗较劲。桑乔看到各班都互相盯着、比着上都是一副很有心计的样子,心中暗暗高兴。
    蒋一轮有个同学在县城中学教书。一天,蒋一轮进城去购书,去看同学,恰逢那个同学正在指挥班上的女孩子排练表演唱《手拿碟儿敲起来》。同学见他来了,握握手,说:“等我排练完这个节目。”蒋一轮说:“我也看看。”就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了。二十几个女孩子,穿一色衣服,衬着一个穿了更鲜亮衣服的女孩子,各人左手拿了一只好看的小碟子,右手拿了一根深红色的漆筷,有节奏地敲着,做着好看的动作,唱着“手拿碟儿敲起来……”在台上来回走着。一片碟子声,犹如一片清雨落进一汪碧水,好听得很。那碟子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聚拢忽散开,声音竟变化万端,就像那片清雨是受着风的影响似的,风大风小,风急风徐,那片清雨落进碧水中的声音就大不一样。同学看了一眼蒋一轮,意思是:你觉得如何?蒋一轮朝他点头,意思是:好!好!好得很!排练完了几同学和蒋一轮往宿舍走,一路走,一路说这个节目:“我是从《洪湖赤卫队》里化过来的,但,我这个节目比它里头的那个场景耐看。你知道怎就耐看?”蒋一轮感觉到了,但无奈没有语言。同学说:“我量大。我二十八个学生,加上衬着的一个,共二十九人。一片碟子声敲起来,能把人心敲得颤起来,加上那么哀切切地一唱,能把人心敲碎。二十九个人,做一色动作,只要齐整,不好看也得好看。”蒋一轮说:“我知道了。”
    现在,蒋一轮日夜就想那个二十九个女孩一台敲碟子的情景,觉得他的班,若也能来它这么一下,即使其它节目一个也没有,就它一个,就足以让人望尘莫及。他算了一下,这个班共有三十三名女生,除去一个过于胖的,一个过于瘦的,一个过于矮小的,还剩三十个,个个长得不错。蒋一轮脑子里就有了一个舞台,这个舞台上站着的,就是他的三十个刮刮叫的女孩儿一蒋一轮甚至看到了台下那些叹服并带了几丝嫉妒的目光一但当蒋一轮回到现实里来时下就丧气了。首先,他得有三十只一样精巧好看的碟子,三十根漆得油亮亮的筷子,另外,三十个女孩还得扎一样的红头绳,插一样的白绒花。这要花一笔钱的。学校不肯拿一分钱,而班上也无一分钱。他想自己掏钱,可他又是一个穷教书的,一个月拿不了几个钱。他去食堂看了看,食堂里碟子倒有二十几个,但大的大,小的小,厚的厚,薄的薄,白的白,花的花,还有不少是裂缝豁口的。筷子一律是发乌的竹筷子。那样的竹筷子,不需多,只一根上了台面,节目全完。他发动全班的孩子带碟子筷子,结果一大堆碟子里,一色的碟子凑起来不足十只,一色的漆筷,凑起来不足十根。油麻地是个穷地方,没办法满足蒋一轮的美学欲望。至于三十个女孩的红头绳、白绒花,那多少得算作是天堂景色了。蒋一轮仿佛看到了一片美景,激动得出汗,但冷静一看,只是个幻景,就在心里难受。
    蒋一轮就想起了杜小康。他把杜小康叫到办公室,问:“你家卖碟子吗?”
    “卖。”
    “多吗?”
    “一筐。”
    “你家卖漆筷吗?”
    “卖。”
    “有多少?”
    “一捆。”
    “你家卖红头绳吗?”
    “卖。”
    “多吗?”
    “快过年,一多。”
    “你家卖白绒花吗?”
    “卖。是为明年清明准备的,扫墓时,好多妇女要戴。”
    “可借出来临时用一下吗?各样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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