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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影-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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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没有,她没有这么做。妤小姐深深地吸一口面前飘着的烟雾,痴迷地说:〃怀甫,你知道我有时怎么想的,我觉得你就像是我的一条狗,一条有时让人讨厌、有时又不是太讨厌的一条狗。〃
  怀甫想说自己就是一条狗,他想说自己心甘情愿地乐意当这条狗。〃你是不是真愿意当一条狗?〃妤小姐在烟雾里已经有些迷迷糊糊。怀甫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然而他的表情里全是顺从。他趴在烟炕上,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烟具。妤小姐大笑起来,说:〃我知道你愿意当狗!〃她按住了怀甫的头,仿佛真拿他当成了一条狗。怀甫像狗一样在烟炕上伏下。妤小姐细长的手指,触摸琴键似的抚摸着他的脑袋。怀甫在她的抚摸下,一阵阵颤抖。外面星光灿烂,蛙声大作。一种难以抑制的激情,在妤小姐和怀甫的身上同时爆发着。怀甫十分笨拙地向妤小姐爬过去,像狗一样在妤小姐的膝盖处嗅着。妤小姐格格格笑起来。
  第44节:花影(40)
  怀甫意识到自己正在受到鼓励,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嗅着嗅着,突然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一下子扑到了妤小姐的肚子上,十分笨拙地抱着她,十分笨拙地在她身上胡乱摸起来。他显然吓了妤小姐一大跳,但是这种结局又显然是妤小姐希望发生的。妤小姐有些紧张,更有些兴奋。她任凭怀甫在她身上怎么摸来摸去,深深地喘起了粗气,同时她的手也在怀甫的背上抚摸着。怀甫的胆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冲动,他突然很粗暴地将妤小姐推翻在了烟炕。妤小姐大吃一惊,脸上猛然出现恼怒,用力将怀甫推开。
  妤小姐的举动提醒了怀甫,他突然明白自己正在做什么。他的眼睛出现犹豫和恐慌,像闯了什么大祸似的向门口逃去。〃我,〃怀甫逃到到门口,诚惶诚恐且又痛苦万分,语无伦次地说着;〃我……我,我该死!〃妤小姐面红耳赤地从烟炕上支撑起身体,她对站在门口哆嗦不已的怀甫说:〃你走吧,我不怪你。〃
  怀甫感激的眼泪都快落下来,妤小姐如果能不怪罪于他,那真是大恩大德。他如蒙大赦地转身想溜走,妤小姐突然喊住了他。今天这局面,完全是她一手造成的,是她出于本能地挑逗了老实本分的怀甫。怀甫的恐惧对妤小姐来说,是个刺激,她觉得现在真正是男人的,不是怀甫,而是她妤小姐自己。一种欲望之火在她的心头燃烧着,她已经是老姑娘了,失去的青春应该立刻得到补偿,她发现自己现在太想知道那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很果断地对他大声喊着:〃别走,怀甫,你给我回来。〃怀甫已十分悲哀地走到门口,他不敢相信地回过头来。
  妤小姐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着气,仰天呈〃大〃字形躺在烟炕上,不容置疑地向怀甫发着命令:〃你别怕,我要你过来。〃怀甫迟疑着,站在那不敢动弹。妤小姐低声然而有力地又一次向怀甫发出了邀请:〃你来吧!〃
  〃你来吧〃三个字电闪雷鸣,惊天动地。怀甫热泪盈眶,颤抖着,十分庄严地向妤小姐走过去。仰天躺在了烟炕上的妤小姐,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静静地等着怀甫。怀甫走到了妤小姐面前,非常虔诚地跪了下来。
  噪耳的蛙声响着,响着,猛然静了下来。就在这寂静的时刻,神圣的仪式已经进入尾声,传来了妤小姐歇斯底里的一声大叫。这声音拖得很长很长,带着极度的痛苦,也带着非凡的欢乐,在深夜的大宅里久久回荡。当一切重新恢复寂静的时候,满天的星星眨着神秘的眼睛,蛙声再一次大作起来。
  第45节:花影(41)
  第三章
  1
  二十七岁的妤小姐在初试云雨情之后,陷入了一种绝对漠然的情绪中。虽然怀甫是她未出五服的堂房兄弟,但是她没有因此产生任何的乱伦恐惧。从来没有人告诉她性生活应该怎么过,作为一个在充满着淫荡气息的环境中长大的女孩子,一个靠从色情著作《金瓶梅》上接受性教育的妤小姐,她多少年来所忍受的性压抑,轻而易举地便爆发出来。这是一种发自内心世界的燃烧。妤小姐的父亲和哥哥拥有了那么多的女人,在接管了甄家的大权以后,她有意无意地一直在寻找自己所能物色到的男人。对她来说,性只是一种占有和得到。男人可以占有和得到女人,女人同样也可以占有和得到男人。
  告别处女的剧烈痛楚,几乎使她立刻产生了要把怀甫一脚踹下烟炕的念头。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件在书上写得那么有趣的事,事实上却是如此地让人难以接受。她不想怪别人,因为她明白这事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她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让怀甫离开的,反正当她从烟炕上爬起来,忍着疼痛走向马桶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深更半夜,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怀甫早就悄悄地溜走了,外面的蛙声已减弱了许多,除了残存的痛楚之外,刚刚发生过的不可思议的事情,仿佛离她已很遥远。她的生活中终于出现过了第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谁,似乎并不重要。男人只是一个符号,一个可以借助的工具,一个她前进路程中必定要经过和自然会到达的车站。
  和妤小姐平静的心境相反,巨大的乱伦恐惧,几乎像一座山似的压在了怀甫的内心深处。在尧山乡,小叔子偷嫂子,公公爬灰,这类丧风败俗的乱伦只是丑闻,算不了什么太大的事情,但是同姓的具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发生性行为,便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妤小姐和怀甫,祖父的祖父是一个人,他们之间的事属于大逆不道十恶不赦。对于怀甫来说,事情最终发展到了这一步,是做梦也不敢想到的。他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轻易地就走进了乱伦的沼泽地。他预感到巨大的危险正在前面等着他。
  就像妤小姐突然间由处女变成真正的女人一样,怀甫也在同一时候,从一名毫无性经验的男孩子,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躺在黑暗中,怀甫感慨万分地想到了自己第二次见到妤小姐时,蒙受的羞辱。他好像注定要蒙受妤小姐的羞辱。多少年来,他忘不了妤小姐说过的那句尖刻的话。虽然他们是同一个高祖,虽然族里不止一次旧话重提,想把怀甫过继给甄老爷子做儿子,但是怀甫明白自己不可能成为妤小姐正式的弟弟。事实上,即使怀甫进了甄家大宅以后,每当他喊妤小姐〃阿姐〃的时候,他的耳边就会不由自主地回响妤小姐曾经白了他一眼以后说过的话:
  〃别叫阿姐,我可没你这个弟弟!〃
  怀甫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由妤小姐的羞辱引起的第一次遗精。就算是在梦中,怀甫所能设想到的,也不过是他继续遭受妤小姐的羞辱。在梦中,她毫不留情地戏弄着他,像骂仆人一样训斥他,甚至暴怒着扇他的耳光。梦中的妤小姐是一个比生活中更蛮横的暴君形象,怀甫心甘情愿地忍受着这种屈辱,与其说是忍受,还不如说是全身心投入到享受之中。妤小姐对他的虐待其实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快感。模模糊糊中,怀甫已意识到羞辱的结果会引发什么,妤小姐的愤怒总是让他感到兴奋,让他浑身的血液像酒精一样燃烧起来。在妤小姐的虐待下,怀甫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他意识到自己跨上了骏马,驮着妤小姐,马不停蹄地向草原深处奔去。
  第46节:花影(42)
  月亮升起来了,淡淡的月色减弱了蛙声。这时候,妤小姐已经从烟炕上爬起来,正准备到床上去睡觉。心猿意马待在自己房间里的怀甫,仍然回味着刚刚进行过的一幕戏。他不敢想象明天见到妤小姐时会怎么样。记得还是在十岁的那一年,是一个春天。怀甫家养的一只公猫,在门前的空场上,和一只母猫做爱。那只公猫就是这只母猫生的,一大群孩子站在不远处看着,都在捂着嘴笑。所有的孩子都明白只有畜生才会这么干。
  怀甫记忆中,尧山乡发生的第一起乱伦事件,是他的一个远房叔公骗奸自己的亲侄女。那个侄女的大脑有些毛病,到了十八岁,常常是脱了裤子就在野地里尿尿,丝毫不在意周围有没有人。远房叔公仅仅是靠几块麦芽糖,便在桑树地里将亲侄女儿骗到了手里。这事很快就败露了,因为那侄女儿肚子说大就大起来,而且直截了当地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侄女儿在生小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死了,生下的一个男孩子第二天也断了气。有一种说法,是产婆得了一笔黑钱,故意让产妇流血不止送掉性命。族里面就如何惩罚远房叔公开了两天会,最后决定将他赤条条地吊在祠堂前的一棵槐树上,让全村所有的男人,手持竹片,每人狠狠地抽他三下。从老年人开始打起,接下来是中年人,最后便是孩子。由于这丑闻早已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因此当惩罚开始时,孩子们像过节时一样兴奋激动,他们为自己有机会教训一个坏人,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正在变成成人。他们把竹片狠狠地朝远房叔公的身上抽,甚至故意去拍打他那已经缩起来的男人的玩意。没有什么事能比这更让他们高兴的了,以至于事情都过去了好多年,他们仍然要津津有味地谈论此事。
  远房叔公在接受了惩罚以后,等到伤势稍好了一些,便被逐出尧山乡。他在外面到处流浪,混不下去的时候,曾经一度又回来过。但是他回来不到一个月,族里面又召集开会,勒令他立即离开。远房叔公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有人说他在外面做了贼,让人打断了一条腿,有人说在省城看到过他,他已经成了一名乞丐。也有人说他混得不错,说他攒了一笔钱,正在一家妓院里打杂,时不时地和那些接不到客的妓女有一手。
  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怀甫也不曾合上过眼。一个念头一闪就过去了,这就是他应该逃之夭夭,立刻离开甄家大宅。远房叔公被吊在祠堂前槐树上的形象,不止一次出现在他眼前,怀甫想象着自己被人抽打时的情景,想象着自己赤条条地挂在半空中,试图用腿夹住自己的生殖器,以免那些恶作剧的男孩子们又要用竹片抽打它。让他感到吃惊的是,那些本该使人恐惧的场面,不仅没有使他发抖害怕,反而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兴奋。他意识到自己正在又一次地亢奋和勃起。
  第47节:花影(43)
  2
  当忐忑不安的怀甫再次见到妤小姐的时候,妤小姐根本不把他当回事的态度,深深地刺伤了怀甫。昨晚发生的事好像根本不复存在。刚开始,怀甫还以为妤小姐只是为了遮羞,故意做出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然而很快他就明白妤小姐是真没当回事。
  由于睡得很晚,妤小姐醒来时,太阳已升得很高。她懒洋洋地坐在床上,胡乱吃了些东西,然后下床梳洗了一番。梳洗完毕,她想起了怀甫,让女仆叫怀甫赶快过来。怀甫屁颠颠地赶来了,妤小姐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冰冰地关照他做这做那。〃你别光吃饭不干活,〃妤小姐听说她让怀甫买的一种香粉还没买到,立刻就火了;〃让你去买就得去买,磨蹭什么。〃
  怀甫向她解释,不是自己没去买,而是他已经让人去了,实在是没买到。〃我不管外面究竟有没有,我要你自己出去找。〃妤小姐气势汹汹地说。怀甫不能想象此时此刻,妤小姐竟然会用这种态度对待自己。昨晚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但是妤小姐对他的态度,不仅没有改变,甚至比过去更为恶劣。怀甫曾担心妤小姐见到自己时,会羞答答地不好意思,她毕竟是一个还没出嫁的老姑娘。虽然她表现得过分的主动了一些,然而这毕竟是她的第一次。对于没有任何性经验的怀甫来说,女人第一次会怎么样的话题,他已不止一次听人说起过。他的那些儿时伙伴,曾经向他津津有味栩栩如生地描述过新婚之夜的情景。昨天晚上,在极度的慌乱之中,在那神圣的初夜,怀甫也没有忘记去核实妤小姐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姑娘。
  〃我这就上街去看看。〃面对怒气冲冲的妤小姐,怀甫十分慌乱地说。妤小姐斜着眼睛看着他,看了一会,又改了主意:〃算了,让别人去买也好,你这人笨得很。你去安排一下,让他们赶快烧水,我还要洗个澡。〃怀甫不敢犹豫,立刻退下,他找到了专门负责干粗活的老四,吩咐他赶快烧水。〃大小姐不是昨天晚上刚刚洗过澡吗?〃老四是个呆头呆脑的粗人,话不多,可是有时话也很冲,并不是太把介于主人和仆人之间的怀甫放在眼里。老四的一句不在意的话,让怀甫不由得脸红起来,他用不容商量的口气说:〃让你烧水,你就烧水,有什么好说的?〃〃我又没说不烧水,要烧就烧是了。〃老四不服气地嘀咕了一句。
  水很快就烧好了,老四一桶接着一桶地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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