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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无痕富多鹏手持金烟袋,立身马上,神色自若,漫不经心地望了一眼掠顶飞过的响
箭,立即笑着道:“小兄弟,这是天宝山森罗寨,笑面虎胡天豹的喽罗,你们两人可要注意
他们手中的蚊筋长鞭。”
银龙、娴华两人定睛—看,果见数十匹健马上的劲装大汉,每人迎空挥舞的长鞭,足有
—丈多长。
这时,数十匹健马,已形成一个半圆弧形,挟着震憾四野的怒嘶劲风,溅起飞射泥雪,
势如山崩般,向着银龙三人疯狂卷来。
乌骊、盖雪昂首竖耳,目射神光,马身打转,长嘶连声,两马几乎要冲向驰来的马群。
踏雪无痕富多鹏立身马上,手中金烟袋迎空一挥,向着疯狂驰来的数十大汉,朗声道:
“森罗寨的弟兄们听着,老朽富多鹏在此,赶快停马,请你们领队的大头目前来讲话。”
富多鹏的话声甫落,马上数十大汉,挥鞭呐喊,不少人已冲近不足二十丈了,看来这些
人中,似乎没有带头之人。
银龙、娴华怒哼一声,倏举右腕,呛啷一声龙吟,长剑同时出鞘。
只见红芒四射,冷电闪闪,光华刺目,寒气森森……
就在这时,数匹健马,宛如狂风般已将银龙三人围在核心。
马上数十个大汉,个个竖眉瞪眼,气势汹汹,—声震天呐喊,右臂齐挥,呼呼风声,叭
叭连声,无数长鞭,宛如漫空灵蛇,向着银龙三人,抽卷过来。
萧银龙一声怒喝,赤晶剑挥舞如飞,直削卷来长鞭,但听喳喳声响!
牟娴华一声娇叱,真气贯注全身,寒电过处,只见鞭梢靳飞。
富多鹏一声哈哈长笑,左手五指箕张,直抓卷来鞭梢,右手金烟袋,抖起金星万点,直
烧抽来的鞭身。
顿时,红光弥空,寒电如虹,鞭梢齐断,惊呼连声……
富多鹏左手一抖,任鞭脱手而飞,宛如灵蛇游空,金烟袋一挥,人嚎马嘶,扑通连声,
数名大汉,应声翻下马去。
就在这时,一片震天呐喊,再度由小镇口传来。
银龙、娴华长剑飞舞中,虚空一看,怒火更炽,杀机陡起。
只见近百匹高头大马,径由小镇口,势如瀑洪般,涌了出来。
当先两匹大马,一青一红,上坐一男一女,俱是金衣劲装,金色大氅。
金衣男女马后,紧跟四个银装大汉,银色大氅,各乘一匹高头大马,威风凛凛,俱佩兵
器。
这六匹健马最快,势如疾风雷奔,向着这面电掣飞来。
立在马上的富多鹏一看,突然爽朗地哈哈一笑,道:“小子们,快停手吧,你们的寨主
和压寨夫人来了。”
说话之间,金烟袋一绕,一声嚎叫,扑通一声,一个大汉,又被拖下马来。
围攻银龙三人的数十大汉,正在胆颤惊心,进退两难之际,一见寨主和夫人来了,顿时
精神抖擞,胆气大壮,丢鞭的人呐喊助威,有鞭的人挥舞如狂,翻落马下的人,土头泥脸远
远站立,呲牙咧嘴。
突然,一声吆喝,叭叭连声,马仰人翻,嚎叫连天。
萧银龙心头一震,挥剑转身,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老人,环眼薄嘴,一袭破衫,
手中拿着一根紫竹杖,挥舞如飞,杖下如雨,嘴里不停吆噶,叭叭只打马尾,左冲右撞,宛
如虎入羊群。
围攻大汉,只吓得心胆俱裂,嚎叫惊天,抱头伏鞍,纷纷四窜。
蓦闻—声娇呼:“疯哥哥,这些人坏死了,你要好好打他们一顿。”
萧银龙听得心头一震,知道这个形如乞丐的蓬头老人,即是雪天三友中的掠草飞行疯癫
叟。
又听富多鹏哈哈一笑,朗声笑道:“疯子,少打两下吧,胡天豹来了。”
富多鹏的话声甫落,立即传来一声惶急高喊:“两位老前辈请住手,晚辈胡天豹前来赔
罪了。”
话声甫落,电掣驰来两马。
萧银龙定睛—看,只见笑面虎胡天豹身材高大,一身金衣,浓眉入鬓,虎目有神,方形
大脸,白面无须,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看来并不像一个草莽之人。
笑面虎的夫人毒娘子金衣金剑,长得十分艳丽,柳眉樱口,凤目琼鼻,眉宇间,透着一
丝凌威英气。
其余四个银装白马大汉,远远停在三十丈外,身后百骑马队,一字排列,静得鸦雀无声。
笑面虎、毒娘子来至近前,同时翻身下马。
银龙立收长剑,飘身下马,立在两老身后。
笑面虎、毒娘子急上两步,向着富多鹏、疯癫叟行礼恭声道:“晚辈胡天豹、白梨花恭
请两位老前辈金安,不知弟兄们因何冒犯两位老前辈,晚辈等特来请罪。”
数十大汉一见,心知不妙,顿时慌了,立即匐匍在地,齐呼:“小的们该死。”
富多鹏哈哈—笑,道:“胡寨主过谦了,事出误会……”
疯癫叟未待富多鹏说完,大眼—瞪,怒哼一声,抢着道:“胡天豹,你别装糊涂,你的
嗦罗拦路抢劫烟鬼小师妹的好马……”
富多鹏一听不对,立用金烟袋急碰疯癫叟的紫竹杆。
疯癫叟不觉一愣,大眼—翻,转首急问:“什么事?”
牟娴华立即抢着道:“疯哥哥,这两匹马可能是他们的。”
疯癫叟毫不迟疑,居然理直气壮地道:“他们的马骑骑又有什么关系,何必劳师动众,
由天宝山追到这里。”
萧银龙听了,直皱眉头,觉得疯癫叟更不讲理,这真是怪杰中的怪杰。
岂知,胡天豹、白梨花两人听了这些也不生气,相反的竟然愉快地笑了。
这时,左右传来数声低微的抱怨声,似乎在互相抱怨,不认识这老人是谁,也该认识那
柄金烟袋……
胡天豹左右一看,见数十喽罗仍跪在两侧道上,立即双目—瞪,怒声大喝:“还不归队,
跪在此地等死吗?”
数十大汉,暴喏一声,纷纷立起,拉着马向大队走去。
疯癫叟立即摇头晃脑,连声道:“好威风,好煞气。”
笑面虎连连笑着道:“晚辈不敢,老前辈海涵。”
说着,看了银龙、娴华拉着的马一眼。
萧银龙已知乌骊、盖雪是那两个莽汉,由胡天豹处偷来,觉得理应将马交给胡天豹,于
是立即对富多鹏道:“老哥哥,这两匹马既是胡寨主的,我们就将马交给胡寨主吧!”
踏雪无痕富多鹏点头道:“好好,那么就请胡寨主将马……”
富多鹏的话尚未说完,牟娴华立即轻哼一声,忿忿地道:“马是他们丢的,但马却是我
们由马贼手里夺回来的!”
疯癫叟闻声,大眼一瞪,自拉自唱地道:“什么?马是你们夺回来的,那还有什么话说,
我们夺的就是我们的。”
萧银龙见疯癫叟越说越不像话,实在令人啼笑皆非,但想到他是出名的疯癫叟,也就不
以为怪了。
毒娘子白梨花,似乎对牟娴华颇有好感,于是转身对胡天豹道:“既然这位小妹妹将这
两匹马夺回来,就让这位小妹妹将马骑去吧。”
胡天豹欣然应好,立即望着富多鹏道:“老前辈,既是小妹将马夺回,就将这两匹马赠
给小妹吧!”
牟娴华一听,立即也望着毒娘子笑了。
毒娘子也望着牟娴华笑了。
疯癫叟一点蓬头:“赠也好,送也好,小妹玩厌了,我疯子给你们送回来。”
富多鹏知道牟娴华喜欢这两匹马,加之银龙可能远下江南,也需一付好脚力,于是一捋
银须哈哈一笑,道:“这两匹马就算向寨主借的吧,事后我与疯子决定跑趟天宝山,将这两
匹马归还贵夫妇。”
笑面虎、毒娘子,听说两位怪杰要去森罗寨,俱都大喜过望,立即恭声笑道:“两位老
前辈如能驾临天宝山,实晚辈夫妇之幸,全寨弟兄之幸,马已送给小妹,就请不必再还了。”
富多鹏立即笑着道:“好,好,事就如此决定,我们后会有期。”
笑面虎、毒娘子两人立即大声道:“两位老前辈珍重,晚辈就此回山,恭候两位老前辈
大驾光临。”
说罢行礼,转身拉马走去。
疯癫叟见胡天豹夫妇走远,转首打量银龙,正待问话,牟娴华笑着道:“疯哥哥,他是
小妹的弟弟。”
说着,伸出纤纤玉手,指了指银龙。
萧银龙立在马侧,俊面绽笑,正待上前见礼,疯癫叟哈哈一笑道:“原来是牟老弟。”
牟娴华知疯癫叟诚心装糊涂,气得杏目一瞪,嗔声道:“他姓萧,叫萧银龙。”
疯癫臾立即仰首噢了一声,这声噢,拖得又重又长。
富多鹏深知疯癫叟一向口没遮拦,怕他信口开河,赶紧对萧银龙笑着道:“小兄弟,来
见过你这位疯哥哥。”
萧银龙急上一步,躬身施礼道:“小弟萧银龙,给疯老哥请安!”
疯癫叟看了一眼英姿勃勃的萧银龙,又望了一眼满不高兴的牟娴华,立即哈哈笑了。
接着,一摇蓬头,慢条斯理地道:“小兄弟是瑶池仙品,小妹是仙露明珠,金童玉女,
地设天配……”
富多鹏知疯癫叟又要胡扯,立即打岔道:“疯子,你可知小兄弟的授业恩师,即是武功
远在你我之上的武林后起之秀玉面书生宫子云吗?”
疯癫叟噢了一声,面现惊容,一双大眼一直望着银龙。
蓦地,疯癫叟的大眼一亮,似乎想起什么,立即急声道:“烟鬼,昨夜我还遇到痴情迷
恋宫子云的蛮荒龙女呢!”
萧银龙、牟娴华心头俱都一惊,几乎是同时吃惊地问道:“在什么地方?”
疯癫叟似乎被两人异乎寻常的急问愣住了。
踏雪无痕富多鹏一指银龙,道:“小兄弟正在追找蛮荒龙女。”
疯癫叟也不问追赶的原因,道:“那丫头轻功高的惊人……”
就在这时,一阵马嘶蹄奔声,由数十丈外传来。
四人转首一看,只见胡天豹、白梨花,率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已向着小镇驰去。
萧银龙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翻上马背,如飞驰去,哪还有心去看胡天豹驰去的大队人
马。
于是,立即焦急地问:“疯老哥,你在何处遇到小弟的龙女老前辈?”
疯癫叟立即转过头来道:“昨夜在宽甸附近,见她只身越野狂驰,只是不知她为何深夜
赶路。”
说着一顿,略一沉思道:“今天你能日落前赶到凤城,或许能追上蛮荒龙女。”
萧银龙仰首—看天色,太阳已经偏西,心中愈加焦急。
牟娴华即对富多鹏道:“大师兄,我们赶快走吧!”
疯癫叟立即急声说道:“要走你们走,我与酒鬼约好与你大师兄今夜在此会面。”
富多鹏略一沉思道:“小妹,你先与小兄弟走,我事完随后去追,我们大连湾渡口见,
如果你们先渡海,可沿途刻上我的标志金烟袋……”
疯癫叟—握手中的紫竹杖道:“刻上我这根打狗棒也可以,反正一百个人看见我,一百
个说我是老要饭的。”
牟娴华见大师兄与疯癫叟不去,芳心暗暗欣喜。
萧银龙早已心急如火,立即抱拳道:“两位老哥哥既有要事,小弟先走了。”
说罢,飞身纵上马背,牟娴华早已坐在马鞍上了。
两人一抖马缰,乌骊、盖雪,一声长嘶,放蹄如飞,并肩狂驰。
牟娴华回头一看,只见大师兄与疯哥哥,两人已展开轻功,直向西北奔去。
转首再看萧银龙,剑眉紧蹙,星目前视,神色异常焦急。
于是关心地道:“弟弟,不要心急,两马如此快,日落前定可赶到凤城。”
萧银龙依然焦急地道:“我希望比龙女老前辈先到一步。”
说话之间,已越过一片丘陵地带。
举目前看,原野一片黄土,此地可能降雪甚少,因此冰雪早融,两马之后,已扬起两道
滚滚土龙。
马嘶蹄奔惊风呼呼,两件大氅,迎空飞舞,发出啦啪响声。
逢林,穿林而过;遇村,绕道而驰……
一个时辰之后,已越过数座村镇,举目一看,前面已是通向凤城的宽大官道。
主干官道上,行人渐多,推车、赶驴、徒步,多是生意人。
这时,红日已斜向远处一片重叠的山峰上。
牟娴华指着遥远绵延的山势问:“弟弟,你知道那是什么山吗?”
萧银龙举目—看,只见群峰插天,白云缭绕,重山叠岭,险恶至极,宛如—朵多瓣莲花,
看罢,摇摇头道:“不知道。”
牟娴华听了,心里很生气,觉得这个弟弟,什么都不知道,还想远上江南,于是微微嗔
声道:“那就是九天岭嘛,塞外黑道霸主,赵氏七雄,就盘踞在九天岭上。”
萧银龙无心注意这些,仅轻轻噢了一声。
牟娴华知道他满腹心事,也不为怪,但他什么也不知道,却为他暗暗蕉心。
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