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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克斯比太太有点踌躇,她看了看埃比斯先生, 埃比斯先生马上发话了:‘好了,伙计们,人家不爱给你们听,你们也不要太没礼貌了。’边说着,他边拿起了一个桶,把滚烫的钱币一个个的放到水里。‘听了他们的话又没什么好处。’他又说。‘只有金子,钱才是最重要的。你们说呢?’
‘没错,汉弗莱叔叔’费尔说,他披上了外套,还竖起了领子竖,其他的男孩们也一样。‘走了’他们说,又对我,约翰,戴蒂还有莎克斯比太太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搭理绅,绅也只是看着他们走过。
‘伙计们,小心点!’当门关上后他叫了声,我们听到费尔吐口水的声音。
埃比斯先生把门锁上了。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跟戴蒂倒给绅的那杯一样,也加了点浪姆酒。酒的味道蒸了上来,混合了火炉的,金子的,狗的,还有湿湿的大衣的味道。雨小了点。约翰又在磕他的花生了。埃比斯先生把台灯挪了挪,我们的脸呀,手呀都给照的亮亮的,但房间的其他地方却都看不清了。
过了好一会,都没人说话。绅只是对着他的牌闷不做声,我们都盯着他看。埃比斯先生是其中盯的最紧张的那个: 他的眼睛都眯在一起了,歪着头死盯着。
‘那,孩子’他说‘说吧是什么事?’
绅抬了头。说:
‘事情呢,就是这个‘他拿出牌来,把它面朝上的放在桌上。这是一张方块K。一面放一面说,‘有个男人,一个老的,在某程度上说,是个聪明人,他是个绅士。他有个挺奇怪的爱好,他住在一处很远很远的的大宅子里,在一个很远很远的村子附近,离伦敦有好多英里远,你们现在就别费劲猜是在哪了。他有个很大的房间,里面放了好多的书和画,他唯一想干的活就是把它们弄个编著,我们就叫它字典吧。一本他那些书的“书典”。他还有好多照片,他还想把它们集成一个漂亮的集子。这个活呢,他一个人是干不过来的。所以他在报纸上贴了个告示,要征一个助手。’他又放下了一张牌,是一个梅花J,‘需要一个聪明的年轻人,去帮他整理收藏。所以呢,一个更聪明的年轻人,就是那个在赌场里大有名声的人,他渴望做出改变,他渴望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他去应聘了,对方也认为他挺合适的。’
‘这个聪明的年轻人就是你吧’埃比斯先生说。
‘那个聪明的年轻人就是我,你怎么知道的!’
‘要蹲大牢的活。’约翰接起了话头,不顾绅温怒的脸。‘说这财路吧,你呢是看上了房里给锁上的柜子。你最好找埃比斯先生借点家伙,你还需要苏…用她那双无辜大眼睛,给你做伪证。’
‘真冷呀’绅说:‘监狱是这个国家最该死的地方。都有200多年了,又黑,又冷,还有漏了的房顶。但我恐怕这事还不至于到这地方去的地步。这位先生跟咱们用差不多的餐具吃饭呢。’
‘一个老守财奴!’约翰又叫:‘但像他这样的人不是会把他的钱都锁在银行里吗?那你是不是骗的他列你做遗产继承人;你是来拿毒药的。。。’
绅摇头。
‘不是毒药?’约翰期待的看着他。
‘不是毒药,根本不是。也没有什么银行里的钱,起码不是在这老头名下。他就一个人静静的住着,几乎不知道钱为何物。不过呢,他也不是一个人住的,看,有个人守护着他呢。。。’
他抽出一张红心Q。
‘哈,哈’约翰狡猾的笑‘他老婆?’
绅还是摇着头。
‘女儿?’约翰又说。
‘不是老婆也不是女儿。’绅说,他的眼睛和手指都没离开过那张Q。‘是他外甥女’他看了我一下‘跟苏差不多大吧,长的不赖。有学识有教养。’他微笑起来‘就是,非常害羞’
‘一个无趣的小妞’约翰意味深长的说:‘那她一定是相当有钱。’
‘她的确很有钱。’绅点头说道:‘不过现在还不是。她是一个继承人,她前途一片光明。他那个叔叔跟这个无关。不过呢,遗产的继承是有条件的:她必须结婚。要是她打一辈子光棍,那钱就会给另一个侄子。要是她肯结婚呢…’他点了点那张牌‘她会跟皇后一样的富有。’
‘有多富?’埃比斯先生终于说话了。绅抬头看着他。
‘1万现金,’他静静的说‘5千的资产。’
一个煤渣在火中炸开。约翰从他的豁牙里发出一声口哨声,小狗查理也跟着吠了几下。我瞥了瞥莎克斯比太太,她的脑袋低着,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埃比斯先生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茶。
费尔打赌说,这个老家伙想靠近这个女孩子,“难道不是么?”他咽下一口茶,问道。
‘已经相当亲近了,’绅边说边点头,往回走着,‘这些年他已经把她变成了自己的私人秘书-她总是一连几个小时给这个老家伙读书。不知不觉中,这个女孩子已经长大,成为一个女人了。’绅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捉摸的微笑,‘但我想,这一点她自己是清楚的。我还没来得及开始画画,她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体里所饱含的对于绘画的热情。她想让我做她的老师,教她画画。那时,我已经足够了解怎么去制造赝品,而她是那么单纯,甚至不能将彩色蜡笔画从一头猪旁边辨认出来。但是她沉溺于学习绘画中—哦,就像沉溺于其它任何事情一样。我们开始了一个星期的课程。我教她画线条,教她画阴影。第二个星期过去了,我们的课程由阴影转向设计。第三个星期-水彩画,然后油彩调色,第五个星期-’
‘第五个星期,你打动了她!’约翰说。
绅闭上了眼睛。
‘第五个星期,我们的课程取消了,’他说,‘你认为那样的一个女孩子会和一个男教师单独呆在一个房间里么?她的爱尔兰仆人一直和我们坐在一起-每次只要我的手指离她的女主人太近或是我的呼吸吹暖了她略白的脸颊,她就会咳嗽而且涨红着脸。我想她是一个绝对正经的女人,她表现得像发了烧一样-而且像就要烧死了似的,可怜的婊子。现在小姐没有女伴了只有女管家,而且女管家忙得没时间来旁听她的课。因此课程必须结束,那些画被晾在调色盘上方。于是我只能在晚饭时才能在她叔叔的旁边看到她了,有时候,在我经过她的房间,听到她在叹息。
‘恰恰,’埃比斯先生说,‘恰恰是当你们相处得正好的时候。’
‘仅此而已,’绅士说,‘仅此而已。’
‘可怜的女人!’戴蒂说。她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泪水。什么事情都能让她哭上一阵。‘而且她是如此地讨人喜欢,你说过的对么?她的身材和脸庞是什么样子的?’
绅士看上去漫不经心,‘我猜她可以吸引一个男人全部的目光,’他说,耸了耸肩。
约翰大笑,‘我更愿意我吸引她全部的目光!’
‘我愿意吸引你的眼球,’绅士沉稳地说,然后他眨了眨眼,‘我是说用我的拳头。’
约翰有些不悦,跳了起来,‘有种你就试一试!’
埃比施先生举起双手,大声喊道:‘小子们!小子们!够了!要是我就决不会在女人和孩子的面前打架!约翰,坐下,别发火了。绅,你答应给我们讲故事,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有一大堆的没肉馅饼皮,肉在哪儿呢,孩子?肉在哪儿呢?我们很想知道,你要苏怎么帮你?’
约翰踢了踢凳子腿,坐下。绅从身上掏出了一包香烟,然后掏出一根火柴划着,我们等待着,看着他的眼睛里闪过硫磺般的火焰。然后他再次斜靠着桌子,把玩着放在那里的三张纸牌,把它们的边整平。
‘你们想要肉,’他说,‘很好,现在开始讲重点。’他轻扣着红心皇后,‘我想娶这个女孩并且得到她的财产,在她舅舅的鼻子下面偷走她的钱。像你们刚才所听到的那样,我已经有了很好的进展了,’绅边说,边将卡片从一边滑向另一边:‘但是她是个挺奇怪的女孩儿,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她应该找一个比较聪明而且吃苦耐劳的女人作她的新仆人,这就是我上次没有成功的原因。我到伦敦来是给那个老头子的书找一套封皮镶边,我想先把苏送回去,当那个女孩的女仆,这样苏就可以帮我把那个女孩搞到手。’
他看着我的眼睛,继续用他苍白的手把玩着纸牌。然后压低了声音。
‘同时我还希望苏帮我做点别的,’他说,‘即使我娶了那个女孩,我不会在她的身边,我知道有个男人会从我手里夺走她。那个男人会用他的房子把她圈禁起来,那是个精神病院。他会和女孩保持亲近,或许非常亲近。’绅在此顿了一下,将纸牌的正面翻过去,用手指压着反面,‘我只有娶她了,’他说,‘而且像约翰说的那样我得占有她,一次,看在钱的份上。然后毫无疑问地,我会把她带到精神病院的门口。这样算伤害她么?我不是说过了么,她已经是半白痴了么。但我需要苏确保她的单纯,并把她慢慢引诱到我们的圈套中来。
绅又吸了口烟,像刚才一样,大家都朝我这边看过来,除了萨克斯比太太。绅讲故事的时候,她凝神听着,一言不发。我看着她在听着故事的时候,从杯子里倒了一点茶到碟子里,大口大口地涮着绿茶,最后把茶水喝下去。她从不喝热茶了,她说那对她的嘴唇来说太坚硬了,的确,我不相信还有哪个成年妇女拥有跟她同样柔软的嘴唇了。
现在,当大家都沉默下来的时候,她放下了杯子和碟子,掏出手帕擦了擦嘴,看着绅,最后说道:‘为什么是苏’,她说,‘英格兰有那么多女孩子,为什么是我的苏?’
‘因为她是您的,萨克斯比太太,’绅回答道,‘因为我信任她,因为她是个好女孩-也就是说不足以好到要守住那些法律的条条框框。’
萨克斯比太太点点头,‘你究竟想怎么样呢,’她接着问,‘让那个女孩与世隔绝?’
绅士再次看了看我,然后依然对着萨克斯比太太说道,
‘苏将会得到两千英镑,’他一边说,一边抚平着他的胡须,‘而且可以拿走那个女孩的任何小东西,或者是衣服珠宝,只要她喜欢。’
就是这个买卖,我们考虑得很充分了。‘你怎么想?’最后绅问我,我没有回答。他又说:‘我很抱歉把这个问题扔给你,但是你得知道我没什么时间了。我必须立刻得到这个女孩儿。我希望这个帮我的人是你而不是其他人,但是如果你不想干请快点告诉我,好么?那么我就会设法去找另外一个。’
‘戴蒂可以做啊,’约翰听到后说,‘戴蒂曾经做过女仆,对么,戴蒂?-给派克汉姆的一个大房子里给一个女人做女仆。’
‘我想起来了,’埃比斯先生喝了口茶,说,‘戴蒂把帽针扎到了那个女人的胳膊,然后丢掉了那份工作。’
‘对我而言,她就是个婊子,’戴蒂说,‘把我的火气都勾起来了,不过那个女孩听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婊子。她很单纯,你说过的,所以我愿意给这么个女孩当仆人。’
‘他问的是苏,’萨克斯比太太静静地说,‘她还没有回答呢。’
然后所有人再次把目光投向我,那种目光让我觉得紧张。我扭过头,说:‘我不知道,这看起来是个奇怪的阴谋。让我做那个女士的仆人?可是我不知道如何去做一个女仆?’
‘我们可以教你,’绅说,‘戴蒂可以教你,她知道怎么做。能有多难呢?你只需坐在那里,虚假笑着,帮那个女孩攥着她的嗅盐就够了。’
我说,‘如果那个女孩不想要我做她的女仆呢?为什么她一定会要我呢?’
他仿佛已经想过这个了,实际上他什么都已经考虑过了。他打算说我是他那个作护士的老姐姐的女儿-一个投奔来的乡下人。这样那个女孩就会看在他的份上要我做她的女仆了。
他说,‘我们将会给你弄一个假身份-就写上某条街的某个女士之类的-她不会知道的。她从来没有见识过社会,从伦敦到耶路撒冷她一概不知,她能问谁呢?’
‘我不知道,’我再次说道,‘假如她并不像你们所希望的那样在乎你呢?’
绅变得谦和起来,‘那么,’他说,‘我想我能感觉到,当一个青涩的女孩喜欢我的时候。’
‘假如,’萨克斯比太太说,‘她不够喜欢你呢?假如她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