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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散了,四周也终于静下来了。只不过,这样的夜色真的浓稠。靡靡的,拨不开,只能模糊的看见些什么……
一个人关灯看片的时候,偶然触碰到并不冰冷的墙壁上,才觉得房间里月光渗透进来的隐隐苍白,确实缺少一些值得人心温暖的东西。
为这冷静的夜,就这样靠在床头,点燃一根又一根烟。是谁让它静得那么宽容、坦荡、安详,仿佛能听到灵魂深处,不甘如此的声音?
最终,困兽一般挣扎着起身,来到书房门前。手里握着的把手还是那么冰凉凉的,开门的时候,锁轴转动,锁心也翻滚,曾经自负的无奈也渐渐被开启……
苏沫端坐在电脑桌前,因为洞悉到什么,键盘的敲击声也更为频繁。所有的声音已经和气温一样压下来了,呼吸也瞬间困难。
“我进来找碟。”双手插在休闲裤袋里,他踱到角落的碟片架前,随手抽出一张,仔细端倪着它的封面。清脆的开壳声,金属光泽的碟身旋着一圈圈五彩色的罗纹。
百合花状的壁灯显着柔和的晕黄色,光线打到他手里的碟片上,映出一抹模糊的靓影,从他进门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换过姿势。随口问着,“杜凯,你知道吧?”
“嗯。”江子熙的同事,另一个极富才华的建筑师。前年在他们设计所中秋节的会餐上,苏沫有幸见过他一面。
“这个星期,他要出国。”
那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哦,是吗?”
“去吉斯本……”将选好的碟片送进机器,调整到最适当的音量,“好象能够经过换日线吧。”吉斯本位于新西兰北岛,是地理位置最接近国际换日线的城市,新千年之季,它还曾是迎接千禧曙光的第一城。
苏沫没有应他,涣散的思绪也开始凝聚。几年的相处时间,她很了解,这个男人,极少讲一些没用的话。除非,话中有话。
“去的时候是几日,到达的时候,还是同样的时间。真好……”喃喃着这几句,然后江子熙陷入沙发的柔软,一手搭在额头,闭着双眼,“什么时候……在感情世界里,也能有这样的换日线?”飞越过去,停留在几日几时,永远眷恋,不舍得放手。就这样,生生世世。时间它能不能倒退一点,停格在你晴天的笑脸。
(注:太平洋中间有条换日线,分隔的是24小时的时差。向东飞,过了那条线,时光倒流24小时,赚了一天。向西飞,过了那条线,时光快转24小时,一天在眨眼间不见。)
“……”苏沫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僵硬着,像被速冻一样,瞬间停止了一切活动的能力。直到复苏后听见,背后传来,江子熙平稳均匀的呼吸……再无其他声音……
自己一直喜欢看着,指头点在液晶显示屏时,那一漾一漾的波纹。如果回忆能够显现,也应该是这样的涟漪吧……这些年发生的许多事,不知道自己头脑里的涟漪,该有多少波纹,多少荡漾……
重新扣击键盘,写下这么一段:“怎样的方式,都能潜入黑夜。只是黑夜里的温度和气味,是有所不同而令人怀念的。我相信,总有一些人,和我一样醒着。无法入睡,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三章 完)
第4节
周末的清晨,空气清新到陌生的,如同我们此刻闻到的气息。
苏沫半倚在阳台的扶栏边。长发随意盘于头顶,轻盈欲坠的发髻用根别致的老银簪子固定,几缕叛逆的发丝垂在一侧。
田园式铁艺花架缠成的小桌上,水晶器皿里煮的是法兰西的粉红玫瑰,时不时送来一阵幽幽的清香。几叠中国旗袍花样的小瓷盘里,盛着的是各色甜腻腻的小点心。
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永远是男人最保守类的不二选择。任何场合都适用,但并不是任何一个男人都能穿出俊逸里略带诱惑的味道。
做设计的,总是对细节的搭配有着过高的要求。江子熙站在更衣室的移门前,漫不经心的挑选着袋巾的颜色。
苏沫所站的角度,透过随风拂动飘忽的纱曼,隐约能看见他的后背。如果此刻,手腕环上他的颈部,细细的毛孔应该清晰可见,还有那偶尔会悄悄沁出的,微带一丝烟草的香味,无声地压抑着人的呼吸……
这一大早的,自己怎么会有这样情色的念想?而且对象还竟然会是他?苏沫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忙把视线瞥开,转向别处。
“我要出去,午饭不吃了。晚上记得锁好门窗。”每当他这么交代的时候,总是代表佳人有约,夜不归宿。
“也好,我下午要去乌头村采访。”两餐并一餐,省得计划中午吃点什么了。
正扣着袖扣的手略微停顿了下……周镇的乌头村?据说位置偏僻,村内小道狭长,公交车也只能停在村口。没有路灯,所以末班车一般设在傍晚4点。
“自己开车去?”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女人的“小红帽”昨天不是拉去保养了吗?
“台里有采访车去省里,正好可以顺路把我送过去。”
那回来呢?江子熙眼神闪烁着游离到那女人身畔,轮回一圈。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整理着衣角。
“带把伞。”盛着玫瑰叶的水晶杯,长久停留在蜜色光泽的唇边,“……天气预报说可能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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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的黄昏,又适逢周末,本没什么人出没的村头,就连务农的蓑衣人也看不到。站在一处破旧的瓦檐下,孤雨瑟瑟。这个时节的雨总是细细绵绵的,偶尔掠过的风阴阴勾出冷意。
她向来憎恨冰冷的雨,憎恨独自站立着,伸出手触摸到的,一片虚空……
暗暗的天色渐渐吞噬着仅存的光亮,苏沫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跳动的显示时间……4点20分……因为原来被采访的村民肯提供新的线索,所以她独自一人赶来,台里并没有派专车和摄影师,以至于现在孤立无援。
现在回想来,可能真的是自己平日里人缘太差。不然怎么会翻遍了通讯录,也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开口求援的?楚晴杰两天前去K市出差,就算打了电话,也有心无力。那个男人,此刻恐怕正享受着红酒美人,还是算了吧……
呆呆望着手心紧握的手机,苏沫勾勒一抹苦涩的笑容。毕业,工作,近两年的生活过得就像在井壁上奋力向井口攀延的蛙,上窜一点,下滑一点……到力竭而亡,也不知,能否爬出这口井沿。只是到死,也不能停止这样机械的攀爬……周而复始,自我折腾个没完没了。
累了,总想逃一逃,即使什么方向都没有,也只能昂起高傲的头。不过是,艰于呼吸视听的时候,无声的挣扎罢了。
不停变换闪烁着的幽蓝色光线。若不是此刻手心的震动感如此强烈,她一定意识不到是手机的来电。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苏沫诧异的,几乎有一两秒的失神。
“女人,HK公路口最近的加油站在哪里?”长期在外采访,熟悉路情,那男人向来不客气的把她当成是张本市的活地图使用。
加油站?他问这个做什么?HK公路那么长……虽然加油站有好几家,但之间相隔遥远。“你现在在哪里?”
修长的手指点着搁在副驾驶座垫上的地图,掠过某个村子的地标,找到最近的那处。“在HK西路附近。好象是离什么……四围村不远……”
四围村?那不是就在乌头村边上吗?怎么这么巧……
“你一直往前开,第二个路口右拐弯,大概100米处就有一个加油站。”
“知道了。”他应了一声,似乎并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
苏沫很自然地问:“你怎么跑到哪里去了?”难不成新找的相好会住在这种地方?
“接了个工程。”电话那头的人随口回答着。
“什么时候你们的设计所,也沦落到让堂堂PC金奖得主去乡下接工程了?”PC,英文perfect creation的缩写,意为“完美创意”。意大利建筑设计行业的著名奖项,不分国界,专为鼓励一些敢于突破创新且富独特才华的年轻设计师所设。江子熙在学校毕业后的第二年获得。
听得出苏沫言语中夹带的讽刺,他淡淡一笑,“一个暴发的集团老总,造福乡里,准备在这里盖幢科技大楼。”
这年头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有,显然做传媒工作的苏沫早就见怪不怪了。
“你采访结束没?”轻轻的,耳边飘来这么一句。是自己的错觉吗?他难得的温柔,温柔到没有一丝邪气的正经语调。
“嗯,刚结束。”
“有车吗?没车我过来接你。”这话吐出,又紧接着补充上简洁的两个字,“顺路!”
不知为何,苏沫的心微微一颤,颤出,“好!”
“大概……15分钟后到。”电话那头一阵估量的停顿,“要先开去加油。”
头一直望着远处的远处……灰蒙蒙一片的地方,有零星几点的村户灯光……
按下蓝牙的开关,拿下耳机。
心是一个容器不停的累积关於你的点点滴滴
虽然我总是守口如瓶思念却满溢溅湿了我眼睛 wo**
因为我太想念你所以才害怕这孤独大的不著边际
若此刻能奔向你我会毫不迟疑
直觉我们应属於彼此否则我不会每次无法停止
想你想成了心事等你等成了坚持眼中渴望来不及掩饰又如此诚实
直觉我们应属於彼此否则我不会常常若有所失
白天眨眼瞬间里夜晚呼吸气息里都写满了我是多么爱你想你的讯息
车内回旋着的是张信哲充满磁性的嗓音,很适合这样潮湿的天气。
ZIPPO清脆的开盖声音,轻轻的点燃一支香烟。烟雾升起,仿佛遮住了远处朦胧的树影也遮住了自己朦胧的眼睛。
乌头村这块路牌,从刚才到现在,都一直安静的停留在车窗外的雨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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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鳞次栉比。南下北上,一切的穿行,似乎都是徒劳。如果可以,且回到过去,看看那些年月里的我们,是如何的执着,是如何的荒唐,是如何的,孤注一掷……
“江子熙!”酝酿了整整一节课的时间,喊出的声音也自然是底气十足。
站在黑板前的俊美男生诧异地回头,望向最后排的某个角落。
因为主讲《金融市场学》的教授生病请假,身为这科的助教他,今天只能硬着头皮来辅导下午的自习课。一切都顺利的进行着,直到刚才,临近下课的时候……
按讲师授课的惯例,他问了一句,“大家还有什么问题?”没问题就下课。
“江子熙,我要追你!大二传媒系,苏沫!”像是宣誓一般,还很清楚的附带着落款。
然后……然后呢?多少人问起的然后……事实上,他自己也很想知道那个该死的然后!可偏偏,就没有了然后。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可有谁见过她这样新奇的追求方式?
高调宣布了要倒追他的宣言后,整整一个学期音迅全无,亦或是称之为按兵不动?别说情书礼物,就连人影都不曾瞧见。如果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显然她是成功了的!
无缘的人是不会在路上相遇的,T大校区好歹也占地百亩。可奇怪的事情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见不到她的人,却总能听说她的事。
不是别的,正是自己和她的事。例如“昨天江子熙又如何如何大义凛然拒绝了苏沫,那个苏沫今天又是如何如何厚着脸皮继续找上门去”的故事,版本之多,情节之曲折,简直让人哭笑不得。不过,当事人都没有跳出来申辩,自己当然也不用多此一举。
直到某天,操场的体育器材室。他终于找到了始作俑者。
“这么说你还是喜欢楚晴杰多一些?”
“嗯!”一个轻柔的应允声。
有人?本只想来拿个篮球的江子熙,停住了前行的脚步。小女生间聊的心事,他向来不感兴趣。
“苏沫呢?还是喜欢江子熙?”刚想转身离去,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以及……她的……
“不知道,可能是吧……”摸棱两可,这算是什么回答?
另一个尖锐的声音插进来,“沫沫,你清醒点!前天他不是很清楚明白的拒绝你了吗?你就死了这条心,别再去纠缠他了!”
纠缠?自己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
“我知道……”冷漠的声音,没有一丝苦恋的酸楚,“默默放在心底就可以了。”
眯起那双含笑的黑眸,勾勒出魔魅的气息。声音就这样清晰地传了进去,“我怎么就不知道,有人如此的迷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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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