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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堑赖码A段與 宗教階段之衝擊。道德階段以意志為主,而這裡就要放棄你的意志。在服從上帝中,在恐懼與怖栗中,在無限的放棄中,亞布拉罕以其信仰之大勇,將其兒子獻祭于 上帝。只有因其無限的信仰,他可以將他兒子接回來。因為在上帝,一切事是可能的。依是,宗教的生活是停止並吞洠Я说赖碌纳睢T谶@裡,亞布拉罕洠в幸庵尽!∫驗樾叛鲋M,宗教給他的存在之有限性與時間性,以無限而永恆的意義。自此以後,他的生活之每一方面都為他的對於上帝之關係所決定。當一個人在上帝面前 自處於有罪之自我否定中,他是在宗教A(道德)的境界中,在他的有限裡,他已進入了‘存在的失望’之恐怖中‘病至於死’中。但是這個精神上的病,不似身體 上可以致死的病那樣,它是可以因‘存在的信仰’而得治。契氏說:‘失望即含在人絕望地要成為他自己中,失望不能解除自我的要求。’而當失望轉至其反面,即 信仰時,一個人可以在永恆及無限中得到其真實的自我。他躍入一種一無所有中。在此一無所有裡,罪惡的深淵轉成信仰的深淵。當你失望時,你是在沈淪中,當你 相信時,你為上帝的力量所提起。一個人在人的分上愈弱,上帝在其身上愈強,而在人的分上愈強,上帝在其身上則愈弱。在信仰中,人進入宗教B之門。他放棄一 切,犧牲一切,但是最後他所得回的比他們能放棄的多得多。他與上帝之愛為一。他已得到真實的存在。
這一切,就西方宗教傳統中 所決定的宗教生活之超轉上說,都是對的。但是這畢竟還是就宗教情緒而說話,所以其超轉之關節尚是外面的。這一個關節輪廓,我們可以說還是一個外部的輪廓。 契氏仍未能進入內部心性之骨幹,以明道德一階段如何可能﹐道德的意志,道德的心性﹐是如何樣的意志,如何樣的心性,奮鬥勝利中的意志、心性,與超奮鬥勝利 中的意志、心性,有何不同,是否衝突﹐意志是否只是戰鬥中的意志,放棄意志是否即是無意,放棄意志時的意志心性,是如何樣的意志心性。這一切,他都未能進 入講明。他只是就宗教情緒在外面說。人的存在之有限性、罪惡性、失望性,西方人能把握得清楚,但是正面的心性之骨幹,則始終不能悟入。如是,這方面仍是空 虛。如何能實現真實的自我,仍是不著邊際的,仍是無以自處。他們所能說的只是從罪惡的深淵轉到信仰的深淵,這還是外在的,依他的,故仍是外面的無把柄的 話。他們不能進入自己內部之心性,依之以轉化而消除那‘罪惡的’與‘非理性的’。所以契氏所表述的關節輪廓之真理性,一方只是外面的,一方亦是在他的宗教 傳統的習氣裡而表現出。此尚未能鞭闢入裡,四無傍依,直承心性而開出。故猶須進一步也。
三
這鞭辟入 裡、四無傍依、直承心性而開出之進一步的境界即是儒家學術之起落點,發展至宋明儒者而彰著,即由宋儒程朱發展至陽明之致良知教,則尤透徹焉。所以從觀解的 形上學轉至道德的形上學,轉至康德的輪廓,再轉至契爾克伽德的輪廓,我們都承認,都深致其贊嘆。但我們不能停於此,我們必須再進一步而歸到儒家的學術上。 這一步如果透徹了,我深信必能給西方宗教以開展、以轉進。現在由契爾克伽德而開出的存在主義,如能善紹契氏的精神,如能留意這一部學問,我亦深信必能對於 他們的意向與思想有大助益。我在本書裡,將陽明的致良知教,盡力之所可能,不失其原義而表出。我所根據的只是《陽明全書》中的《傳習錄》。我所錄的已不 少,以期讀者多就原文以解義。
自民初以來,我們開始真正與西方文化接樱W術界大體是以學習西方思考路數為主。在我們文化傳 統中,儒家學術裡,洠в锌茖W,也洠в形鞣侥欠N表現‘智’的思考路數。因此盡量學習這一套,並不算錯。但是寖假以為這一套便是學術的一切,幾乎忘掉還有另一 個學問骨幹的存在,甚至以為除古希臘傳統外,除那種觀解路數以及其所派生的外,一切都不能算學問。因此中國文化生命所結晶成的那套實邸膶W問,便真斬絕 了,成了一無所有了。這並不是中國之福,甚至也並不是人類文化之福。我個人二十餘年來,除學習西方那一套外,始終未忘記中國這一面。因此,我常感覺到這二 三十年來,凡以西方那種外在的、觀解的思考路數,以及其所派生的一切,來解析中國學問,甚至整個道德宗教的,俱是差謬不相應。人們都知中國文化傳統裡,洠А∮锌茖W,洠в凶诮獭4苏然。但是有古希臘傳統的,有科學的,有那種外在的、觀解的思考路數的,其結果卻並不能保住‘價值’。凡是那種外在的、觀解的思考路 數所決定的學問,對於人性俱無善解。因此,不能知性盡性,即不能開價值之源,樹立價值之主體。而價值主體,如契爾克伽德所說,就是真理所在。這是人生以及 一切文化活動的一個本源形態。如何能忽而不顧?至於宗教方面,中國杖粵'有基督教那樣的宗教,但是最高明而圓融的宗教意識、宗教精神、宗教境界,實已含於 儒家學術中。而基督教的宗教形態,在人生裡,卻並不能於個人自己之最內部心性中樹立價值之主體,即並不能於內部心性中樹立道德宗教之根。康德言宗教,必自 實邸硇匀耄匆衙鲀炔啃男灾畠r值主體為成立道德宗教所必不可少之根據。而此點西方卻並不能實現之。此由上文言康德及契爾克伽德即可知。是以西方宗教之成 立只是發之於人類的宗教本能,而關於宗教情緒之關節輪廓之表述也只是就這種本能習氣而說出,尚未能進至鞭辟入裡、四無傍依,直就實邸硇陨隙f出。由此即 可看出基督教之必須再轉進再開展,乃為不移之理。於此,儒者由內部心性以言道德實邸畬W,正有其最大之文化上之作用。西方基督教如不能進至此部學問以活轉 其自己,借以轉進開展其自己,而仍停滯於其既成之形態中,則決難恢復其文化生命上之鼓舞作用與領導作用。希臘傳統演變的結果是物本,基督教是神本。而人這 一本是空虛。故西方人以其自己之空虛地位,乃急轉跌宕,傾注搖敚ъ渡癖疚锉局g,而人的生命乃被牽扯分裂以舛馳。人,以其自己空虛之地位,與神間之關係, 亦是處於情緒上急轉跌宕傾注搖敚е硾r中,而毫無理之必然性以通之。此吾上文所以謂契氏所表述之‘關節輪廓’猶是外面之話也。人與神完全隔離,神之超越性 自可承認,但人與神若完全隔離,而無心性之學之‘理之途徑’以實現向上一機之超轉,則徒懀浪拧藶椴蛔阏摺H藰O立,則神極與物極俱可得其所,人極 不立,則神極與物極俱不得其所。此中國儒者心性之學之‘立人極’之所以大也。
現在有人謂儒家學術非科學,非民主,非宗教,然 不反科學,不反民主,亦不反宗教。此說甚善。非科學,以其學問之用心不在此。不反科學,因儒者本主‘明倫察物’,若能開出,正是善事。何須反之?非民主, 因其在歷史發展中,於政治形態上未開出民主制。不反民主,開出亦正善耳。何反之有?非宗教,因其攝宗教精神於人文。不反宗教,因其立人極而使神極與物極俱 得其所,正所以善化宗教,何可反耶?(西方宗教上之殘酷愚昧正是惡化。)是以吾人現在不必單看中國洠颤N,而須看西方所有的什麼,其本伲绾危湄暙I如 何,中國所洠в卸赜械模浔举|如何,其貢獻何在。如此拆而觀之,則由西方之所有,正見其所缺的是什麼,由中國之所無,正見其所備的是什麼。如此而見其會 通,則人類文化始有其前進之途徑與向上一機之超轉。是以吾常說:察業識莫若佛,觀事變莫若道,而知性盡性,開價值之源,樹立價值之主體,莫若儒。此即是中 國儒家學術之特色,足以善化一切消融一切之學也,故為人間之大本。
四
斯賓格勒(Oswald Spengler)謂:
從多方面觀之,中國文化實近似於吾西方者。然彼有一特異性伲瓷频男问街畧猿质且病R允瞧渖窕曛侩m逝,其埽鼩おq能續存千數百年。(見張蔭麟《西方文化論衡》頁四十四,中華文化出版事業委員會出版)
又曰:
中 國文化集中於社會的義務,其哲學及宗教皆聚精會神於人類關係之外的方面。中國文學與美術,其可羡慕之處固多,然大抵湵。湟饬x在表面上已顯露無遺,不需 更向深處探索。然以中國人社會的感情之強,故雖其文化之精神確已死滅,其文化猶能勉強支橕,不致崩潰,而其遺緒不獨至於今日,且有復蘇之狀焉。中國文化有 一種特殊空氣,即側重人與人間之責任及義務是也。中國人今猶漚浸於此空氣之中。此種理想原為一切文化之基礎,惟在中國,此種理想,有變態之強力。以是中國 文明雖腐壞,而中國人依然保持其極高之地位。(同書頁七十)
斯氏確有其理解。‘善的形式’一詞之提出,即示其理解之智慧。然謂中國之哲學 及宗教皆聚精會神於人類關係之外的方面,則大謬。彼謂‘善的形式’,當然是指‘禮樂型的教化’而言。禮樂之廣被於人群而形成人與人間之責任與義務,此固是 善的形式之外在化。然而自孔子開始,即已由禮文以點出仁義,孟子由‘仁義內在’以言性善,宋明儒者承之以開出心性之學。此皆是將‘善的形式’向裡收攝,以 立善的形式之根。是則‘善的形式’不徒是外在的,且亦是內在的,是則徹上徹下,徹裡徹外,已至通透之境。此方是中國文化之臁辍6^只有埽鼩ぃ劫囃庠诘摹∩频男问揭跃S持,可乎?善的形式,若無其內在之臁辏瑒t只空殼之墮性耳,此則決不能久。斯氏所了解之中國文化之臁辏蟾胖幌揿恫蛔杂X的原始的構造綜合之 夏商周一階段。此後,他便謂臁暌咽А崉t臁曛杂X的點醒正自孔子始開始耳。此後所以能維持其善的形式,能延續民族生命於不墜,正賴此臁曛c醒,因而 文化生命不喪耳。今日且有復蘇之狀,亦賴此也。斯氏若能於此有透徹之了解,則必能明文化之所以悠久不息之道,而其文化之循環斷滅論,亦可重新考懀б印Iw由 儒者之學,決不主文化之循環斷滅論也。循環斷滅論惟自赤裸之生命所發洩之才情氣以觀文化耳。此則自不能久。然而中國文化之智慧,惟在能自生命內部以翻出心 性之理性,以安頓原始赤裸之生命,以潤澤其才情氣,並由之能進而‘以理生氣’也。此即所以悠久不息之道。人類不斷滅之道,亦賴此也。任何民族之文化生命, 吾皆願進之以此學以悠久之。
吾今將陽明致良知教,妥為表出,以使讀者了解中國儒者心性之學之底蘊。至於其他方面之牽連,則存乎讀者之心悟。而唐君毅先生《中國文化之精神價值》一書,已發其蘊。讀者取而讀之,亦足以廣其悟也。
四十三年一月於臺北
中國數十年來的政治意識——壽張君勱先生七十大慶
中國自辛亥革命以後,這數十年來的政治意識,大體説來,可分爲三流:一、傳統的革命意識,二、社會主義的意識,三、民主政體的建國意識。
辛亥革命,改專制為共和,此為国體之一變。然民主共和國之国體之充分實現,不能不靠民主政治之政體之充分實現。否則,雖名曰民国 ,實仍同專制。且為“名不正則言不順”之專制。以前的君主專制是名正言順之專制。“名不正則言不順”之專制,實等於混亂,是則表示國家仍未建立起,政治仍未上軌道。故國家之建立,政治之上軌道,相應民主共和之國體而言,惟賴民主政治之充分實現。然民主政體之充分實現,談何容易。民主政體之出現,在西方,有其歷史文化之長期蕴釀,其本身亦有其一定之觀念、意識,與夫一定之軌道。而這一套正是所謂“近代的”。中國辛亥革命,根據這一套而改變國體與政體,其對国人爲完全是新的,是毫無疑問的。正因爲完全是新的,其難了解與難實行,也是毫無疑問的。這一套要在中國知識分子的意識裡生根而成爲習慣,好像是從自家的生命裡發出來,是很難的,一般的人民更不用説。因爲不能親切了解與實行,所以那改變了的國體與政體只是一個空架子,而人們的真實意識則不能與之相應。這一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