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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倒是好样的,很守信用的走掉了,贾里也没打听他们的去向。因为即使他们是去看埃及金字塔,贾里还是情愿留在这儿的。
吴家姆妈则不一样,责任心用的不是地方,拖拖拉拉不想走。后来,鲁智胜来了,请柬上定的是六点钟,他总是比请柬要早半小时,这种提前的人就需要邀请时把时间延后半小时。不过这次的半小时早得很有先见之明,鲁智胜受委托,假装要求去吴家姆妈家玩,这样,才把吴家姆妈这尊女神请走。
贾里对着镜子练起了迪斯科,但是心里忐忑不安,只是一个劲对贾梅说:〃喂,等会儿客人到了,请你站在我身后!〃
〃为什么?〃
〃我是哥哥,请你始终记住这一点!〃
可是,这道规矩还是破了,因为事实上客人是一拥而进的。他们进门就各取所需,这场面,也许就是吴家姆妈最担心的天塌下来了,原来是贾里表演迪斯科独舞的,但音乐一起,人人都成了舞蹈家。跳不开,有人就跳到走廊中,连卫生间都给舞蹈家占领了。
来宾中,有一个最漂亮的女孩,她频频朝贾里微笑,贾里觉得挺面熟,却想不起曾认识过这么美丽的女孩。甚至,连林晓梅站在她边上都显得缺少光彩了!
〃贾里〃,她说,〃你变得多了!〃
什么?她还很了解他,世交似的!贾里说:〃你是几班的?〃他想只要她回答了,以后他就会记住。
她笑了:〃我是洪裳!〃
天哪,洪裳,她如今哪像什么〃肥儿灵〃、〃卡门〃呢!她如果非有外号不可,应该拥有一个〃白雪公主〃之类的。贾里想起她是他邀请的两个女孩中的一个。
另一个女孩终于没能来,但她在电台《听众点播》节目为他点播了一个金曲《祝你生日快乐》。女孩请播音员转播她这个大姐姐对小弟弟的关切!
那缺席者便是鲁艳青,一个惟一使贾里崇拜的女孩!
〃Happybirthdaytoyou!〃
随着音乐,大家边跳边拍手,贾里跳着最狂,直到腿肚子打转才停下。
最令贾里感动的是,陈应达也准时到了。他不跳舞,就躲在走廊里背单词,眼睛往上翻着,嘴里振振有词,贾里走过去,友好地给了他一拳:〃喂,你这English迷!〃
〃错了。〃陈应达说,〃我是China迷!〃
〃嘿,你不是做梦也想出国吗?〃鲁智胜也凑过来。他跳舞不行,动作跟武术差别不大,而且挥舞一阵就大声喘气。
〃不!〃陈应达说,〃国外的华人大多数地位很低,我还是想多学些本事,在中国做第一流的兵器专家,你们说行不行?〃
〃行!〃鲁智胜抢着表示爱憎分明,〃我做你的保镖!〃
贾里朝陈应达伸过手去:〃我们还是三剑客!〃
陈应达推了推眼镜,郑重地朝他的两位朋友伸出了双手,击掌为证,三剑客终于重归于好。
很晚了,生日派对仍在进行,谁都没觉得它应该结束。忽然,林晓梅叫道:〃OK,一场大雨也赶来助兴。〃女孩就是灵,感觉早跑到窗外。
鲁智胜嗷一声叫起来,冲出去,他骑来个新车,把它当成提身价的坐骑,怕它锈掉不再能装潇洒。不过,他很快就蜇回来,拍拍贾里的肩说:〃有两个活雷锋把外面的车全搬进走廊,你若有良心,就该去道声谢。〃
贾里慌忙奔出去,只见夜色中,爸爸妈妈两个相依为命地立在走廊尽头。
〃你们好!〃贾里疙疙瘩瘩地说。
〃不怎么好。〃爸爸说,〃当年我在产院门口等待你们出生,也是这样焦急。〃
妈妈打了个哈欠:〃好久没走那么多路了!〃
同学们拥出来,留都留不住,有的远远地朝作家和他的夫人鞠上一躬,有的干脆逃一般走掉,连鲁智胜也狠狠心推着车冲进雨中。
妈妈叫道:〃急什么,等雨停了再走。〃
〃这样才叫潇洒呢。〃贾里说,〃他们喜欢这落荒而去的结尾。〃
〃莫名其妙!〃爸挥挥手,〃十四年前生养儿女时,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今天!不过,我今天……确实很快乐!〃
贾里装耳聋,心里却有种想流泪的感觉,不知是太幸福了,还是想起了令人发怵的明日的数学考试,管它呢,他没空去分辨。 上一章目 录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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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戏院风云
我的好友鲁智胜是位忠心耿耿的人物,他的毛病在于自以为是,常常爱好出歪点子,需要我及时地点拔他。偶然,我也喜欢让他上点小当。鲁智胜对此不满,暗中朝我翻过多次白眼,最要命的是,他居然学来一个蠢人才用的抵抗方法:有主张当面不谈,分手时匆匆地塞过来一张纸条,弄得神秘无比,活像一个复杂的间谍案。——摘自贾里日记
贾里同妹妹贾梅虽是一胎来的,但智商绝对有高低。贾梅是个稀里糊涂的女孩,只晓得〃跟着感觉走〃。有一阵,她酷爱悲剧性的电影,一星期看了三回《妈妈再爱我一次》,回回都哭得死去活来,除了擦湿的手中,还带回个患重感冒似的嗓音,可她丝毫不埋怨编导故意折磨人,还比比划划地推荐贾里去看那苦戏。后来,贾梅的爱好又转了风向,变成个流行歌曲爱好者,到处搜集金曲选,苏芮、王杰、姜育恒天天挂在嘴边。贾里常常提醒她,可这丫头仍旧疯得很,近来,居然喜欢上左戈拉的歌了。
左戈拉名字听起来有点洋,而且疙疙瘩瘩,贾里见过他的照片,说心里话,印象不佳。那伙计瘦瘦的,脸很小,单眼皮,但又显得精力充沛,有点猴王的味。虽然以貌取人不怎么公平,可第一印象就是如此,贾里总不见得说违心话去恭维那老兄。
〃我要去听左戈拉演唱会!〃贾梅宣布道,〃非去不可!〃
〃算了吧。〃贾里说,〃他形象太差了!小个子,小眼睛……〃
贾梅一向痴心,谁嘲笑她崇拜的人,她就不依不饶:〃你算了吧,双眼皮漂亮,单眼皮聪明,我就喜欢聪明的歌星。〃
什么逻辑,贾里愤愤地想,为了捧左戈拉,她连世界潮流也不考虑了!
本来,这个左戈拉演唱会同贾里没多大关系,他崇拜马拉多纳之类的世界级球星;或是有四星上将衔的军界人士;要么是头脑里满是数据公式的科学家。总之,他的眼界高得很,要不是他父亲插手这事,他保证,十二小时以内就会把左戈拉忘个一干二净。
贾里的爸爸是个儿童文学作家,那是份苦差使,成天锁着眉头写写弄弄。平日,他有些老派思想,不怎么赞成贾梅迷在流行音乐里。这次,贾梅为了筹款买演唱会的票,又是找门路打工,又是给父亲抄稿子。终于,爸爸被她弄得丧失立场,亲自为她去买来一张演唱会的票子。
〃甲级!〃贾梅高兴地又蹦又跳。
贾里也高兴,按以往的惯例,父亲每回给贾梅礼物总不会漏掉贾里。这一回,贾里猜想父亲或许会送他一张球赛票,最差也是一支现在的学生懒得去用的钢笔,反正接受礼物总是件喜事。
果然,父亲郑重地站起来,像要进行一个送礼仪式:〃这是个对你一生都有益处的礼物。〃
贾里受宠若惊,啪一下站个笔挺,看父亲的架式,似乎要送他个什么贵重的传家宝:一把银制大刀或是一只祖宗留下来的金怀表什么的。不料,父亲在胸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张学员证来。
〃这……〃贾里看不懂那是否有文物的意思,〃值得收藏?〃
〃想到哪里去了?〃爸爸正色地说:〃你的钢笔字太差劲,还不如你妹妹,我给你在钢笔字学习班报了名,付了学费!〃
贾里差点昏过去,他想怪叫,也想勇敢地提抗议:他情愿父亲将他遗忘。但世上的公理又不允许拒绝收下爸爸的礼物。他只能干咳数声,表示那礼物像鱼刺一般鲛在喉咙口。
可是,爸爸哪里听得懂他的潜台词!
鲁智胜是最懂贾里心思的,贾里刚把经过说完,他就开始声讨:〃天下的老爸十有八九偏向女孩子。唉,他不让你去听演唱会,就是剥夺你合法权益。〃
他的口气倒像个律师。贾里说:〃那个左戈拉我倒是不想见!〃
〃不,你一定得弄张票子去,堂而皇之地去,这是最好的示威。〃鲁智胜坚定地说。
贾里笑笑,这倒也是,能把票子当着全家人的面亮一亮,证明自己是能够打天下的角色,这该多威风!鲁智胜这家伙原来是大智若愚,真也算是一大发现。
放学后,他们两个火速赶到戏院,售票处倒是有余票,一看票价,这两个人的脸色就无法自然每张票十八元。老天,讲理不讲理,不管吃不管睡只不过听几首歌,却要这一大笔钱!
〃太贵了。〃鲁智胜说,〃等我发了财再来!〃
贾里也没这么多钱,两个人快快而归。边走边后悔忘记对着那坑入的戏院骂几句!直到星期六放学,临到分手的十字路口,鲁智胜才诡秘地一笑,说:〃别恨那戏院了。明天中午等我的纸条!我想请你听演唱会!〃
〃去你的!〃贾里以为他在卖关子。
到了星期日中午,鲁智胜果然很守信用地从贾里家门缝里塞进一张纸条,这家伙真是疯掉了,两家都有电话,拨一下就通,可他偏偏这么跑一趟,制造些曲折,满足业余爱好。贾里接过纸条,见那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今日下午三点戏院门口见,请你听左戈拉演唱会,不见不散。
鲁智胜从未这么慷慨过。贾里半信半疑地往他家拨电话,他屡拨不通,估计那胖子在电话机上做了点手脚:塞纸条就是为了不让贾里提反对意见,更不允许他刨根问底。
贾里没法子,只好下午三点去戏院门口会那家伙。
鲁智胜早在那儿静候多时了,他满脸笑意迎上来,有点小人得志的嫌疑:〃喂,你今天可以借我鲁智胜的光了。走,进去。〃
贾里夺过票子,翻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票价九角。他火冒冒地问:〃你捣的什么鬼?〃
鲁智胜用包揽一切的口吻说:〃不用操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进了场,贾里就感觉不怎么对头,场子里娃娃特多,全场响着奶声奶气的喊妈喊爹声,这鲁智胜则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不作正面解释,待到开场,幕布徐徐拉开,贾里才如梦初醒,忍不住怒声发起脾气来:〃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台上演的是木偶剧阿凡提!
鲁智胜慢悠悠地说:〃急什么?这不过是个前奏。阿凡提演完后咱们别出场,就躲在戏院里,晚上不就顺顺当当地听左戈拉演唱会了?〃
〃你是让我一块儿混票?〃贾里瞪大眼睛问。
〃别不知足!〃鲁智胜嘟哝道,〃我不信你能想出更省钱的办法。〃
好容易到了散场,他们两个慢慢吞吞地起身,像惟恐踩上蚂蚁似的慢步挪到厕所,在那不怎么卫生的地方呆了一刻钟左右。提心吊胆地等那两个清场的纠察扫完了场子走了出去,他们才似两只惊弓之鸟仓皇溜进戏院。场子里的灯全熄了,暗暗的,发闷,像一个被抛弃的大地下室,适合给流亡者开秘密会议。
他们两个找了个隐秘的角落作为根据地,刚舒舒服服地坐了三四分钟,就发现事情不妙:先是太平门那儿的灯亮了,紧接着,舞台上的灯光也亮了。刹那间,他们变得十二分醒目。
〃快蹲下!〃贾里说,〃进来人了!〃
〃谁那么讨厌!〃鲁智胜也只能屈着腿,蹲在两排座位的中间,〃我想看清那家伙的脸!〃
进来的,是一个喜欢站在舞台上的家伙,看来,他是个慢性子,喜欢磨磨蹭蹭,在这儿弄弄,那儿瞧瞧,像是准备在舞台上安家落户似的,好半天就是不走!
〃喂,我可受不了!〃鲁智胜说,〃要蹲几小时吗?〃
〃那也得忍!〃贾里说。
〃说得轻巧。我的腰痛极了,它不肯配合!〃鲁智胜苦着脸,表情十分悲惨,〃我也无可奈何!〃
他一定忘掉谁出的这倒霉的主意!贾里的脚也麻掉了一一除非有特异功能,否则,谁能一口气蹲上一小时脸不变色心不跳呢?到舌来,鲁智胜实在撑不住了,只能放弃最后的架子,一屁股坐倒在地,说:〃苦得像难民!〃
那个家伙真是打算弄一生一世了;他非但没有走的意思,还一会儿指示在顶上打灯光的人把蓝的光柱打一束过来,一会儿又把黄的强光照射在台中央,弄得这儿的两位落难的人头不敢抬,呼吸都有所克制。
〃贾里,你的预感一向准确。〃鲁智胜的口气已彻底软下来,〃你预感到什么了?〃
〃一片黑暗!〃贾里说,〃进退两难!〃
贾里不过随口说说而已,哪知事情果真如此。待到那人关闭了舞台上的灯光,便信步走下台,一下子把场子里的灯全开亮了。他用带着上海方言的普通话对着贾里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