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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派人去找医生,一方面仍然按住她,因为我有一种毫无道理的幻想(我也
许是有这种想法吧),认为只要我一放手,火又会燃起把她烧化。等到外科
医生带着助手赶到,我才站起身来,这时才发现我的双手也被烧伤,这使我
大力吃惊。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烧伤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感觉到。
经过医生检查之后,断定她是严重烧伤,不过这关系不大,烧伤并非无
救,最主要的危险是神经性休克。在外科医生的指导下。
</PGN她的床垫被搬到了这个房间,让她躺在了这张大长桌上,因为这
么一个场所正适合医生当作手术台对她进行包扎等护理。一个小时之后我再
去看她,她睡在大桌上,正是我曾看她用手杖指着,并且曾亲耳听到她说是
她死后停尸的地方。
虽然她身上的结婚礼服已被烧得毫无痕迹,可他们告诉我,她仍然保持
着她身上那可怕的新娘般的神态。现在,医生们用药水棉花裹住她直至喉
头,又用一块宽宽松松的白布盖在了她身上,然而她的那副幽灵般的神态仍
然忽隐忽现地表现出来。
我问了仆役们,才知道埃斯苔娜正在巴黎,医生答应我立刻就写信给
她,由下一班邮车带去。至于郝维仙小姐的家属就由我来通知,我只准备告
诉马休·郡凯特先生,并且由他决定究竟通知谁。第二天,我一回到伦敦便
让赫伯特去处理这件事。
头一天晚上我留在她家时,郝维仙小姐曾神志清醒地谈到发生的这次事
故,其活跃程度令人感到反常;到了午夜,她开始口出胡言,然后又逐渐无
数次地用又低又严肃的声音重复说着“我竟然做出这种事情!”“她第一次
来到这里时,我原来是想让她脱离我曾遭遇到的这种不幸苦难。”“拿起铅
笔在我名字下面写上‘我原谅她’!”这三句话的顺序她一点也不颠倒,最
多这个句子或那个句子中漏掉一个字,但是她不会补上另外一个字。她总是
空下了一个字,然后接着就说下一个字。
因为我留下来对他们也无用,而且家里的事情正压在我心头,所以我十
分焦急,十分担忧。尽管她一直说着胡话,可还是无法抹去我心中所想的事
情。这天晚上我便决定,第二天乘早班驿车返回伦敦。我可以先走一两英里
路,出了镇再登上马车。第二天一早六时,我俯身用我的嘴唇碰了一下她的
嘴唇,就这时她还在继续说着:“拿起铅笔在我名字下面写上‘我原谅
她’。”
第五十章
我的双手当夜就换过两次绷带,一早起来又换了一次。我的左臂从手直
到胳膊时这部分烧伤得很严重,上半部分伤势则比较轻,可是整个臂膀都很
痛;不过当时的火势朝这个方向发展得很猛,没有造成更大损伤,倒是不幸
中之大幸。我的右手不像左手烧伤得那么厉害,几个手指都能够活动。当
然,右手也缠上了绷带,不过比起左手和左臂来却是方便得多了。整个左臂
因为用绷带吊着,大衣只能像个斗篷似的披着,松松地搭在肩上,在脖子里
扎了一下。我的头发也着了火,幸好没有伤到头脸。
赫伯特专程去汉莫史密斯看望了他的父亲后,便赶回我们住的地方,诚
心诚意地整天侍奉着我。他是最好心肠的护士,非常按时地解下我的绷带,
把它泡在准备好的清凉药水浸液中,然后再替我包扎好,非常耐心,动作非
常轻柔,使我深深地感激他。
起先,我安静地躺在沙发上,发现要想摆脱大脑中出现的明亮火光,是
十分困难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的。我大脑中总是不断地出现人们的奔跑
声、吵闹声、迎面扑来的刺鼻的烧焦气味。只要我一打盹儿,就会被郝维仙
小姐的呼叫声惊醒,好像她正向着我奔来,头上蹿起高高的火焰。这种心灵
中升起的痛苦比所经受的任河肉体上的痛苦要难熬得多。赫伯特一看到我这
种情况,便尽最大的努力来控制我的注意力。
我们两人中谁都不提起那条小船,但是我们都在想到船。显而易见,我
们虽然嘴上避开这个主题,但是我们却无须签约而一致同意要使我的双手恢
复其功能,最好是能在几个小时之内恢复,而下能拖上几个星期。
我看到赫伯特的时候,第一个问题就是问他河滨的那个人是否一切都
好!他的回答是肯定的,态度也表现出十分的把握,而且看上去心情愉快,
仅此足够,不必再谈论下去了。一直到白天慢慢地消逝,等到赫伯特给我换
绷带已不能依靠天光,只有借用炉火的光才行时,他才又不自觉地提到上面
那件事情。
“汉德尔,昨晚我和普鲁威斯坐在一起消磨了两个小时。”
“克拉娜到哪里去了呢?”
“不要谈这个可爱的小东西了!”赫伯特答道,“她整夜都上上下下为
了那个凶神打转转。只要她一离开,他就拼命地敲地板。我看他下会再活多
久了。他一会儿要朗姆酒加胡椒,一会又要胡椒加朗姆酒,我看他敲楼板的
机会也不会多了。”
“赫伯特,到那时你们就该结婚了?”
“如果不结婚,我又该把这个可爱的小东西怎么办?你把臂膀放在沙发
背上,我的老兄。我就坐在这里,给你把绷带解下来。你不会有什么感觉,
等我全部揭下来时你都不会发觉。我刚才正谈到普鲁威斯,汉德尔,他现在
的脾气可改进多了呢,你知道吗?”
“我早就对你说过,上次我看到他时就发现他温和得多了。”
“你的确说过。他真的温和多了。昨天晚上他谈了很多,又告诉了我更
多的关于他个人的经历。你记得上次他提到过有一个女人给他带来麻烦,但
他一提到就不再讲下去了吗?——我弄疼了你吗?”
他的话使我猛惊了一下,倒不是他解绷带时弄疼了我。
“赫伯特,我已经忘掉这件事了,你现在一谈起,我就想起来是有这回
事。”
“好吧!这次他又提到他经历中的这件事,这段经历在他一生中是很狂
乱的。我给你讲讲好不好?否则你会心烦的。”
“你一定要讲清楚,一个字也不能少。”
赫伯特俯下身子,离我很近,仔细地看着我,仿佛我的答话过分匆忙,
又显得焦急,他几乎应付不过来似的。他摸了一下我的头,说道:“你的头
脑清醒吗?”
“十分清醒,”我说道,“告诉我普鲁威斯所说的话,亲爱的赫伯
特。”
赫伯特说道:“看来这条绷带倒是挺不错的,现在来换上这条清凉的—
—一开始要注意,它会使你冷得缩口膀子,我亲爱的老朋友,不是吗?不过
一会儿你就会感到舒服的。那个女人似乎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一个喜欢争风
吃醋的女人,一个爱报复的女人;汉德尔,她的报复心可重呢,可以说达到
登峰造极的程度。”
“登峰造极到什么程度?”
“杀人。把绷带扎在你皮肤的敏感地方,你嫌凉吗?”
“一点儿不感到凉。她是怎么样杀人的?她杀的又是谁?”
“其实从其行为上看,并不能构成如此可怕的罪名,”赫伯特说道,
“不过她确实为此事而受审。贾格斯先生为她辩护,也正是这次辩护使贾格
斯先生出人头地,使普鲁威斯第一次知道他的大名。被害者是一位比她更有
力气的人,她们两人发生了一场打斗,是在一间牲畜棚里。谁先动手打人,
是否打得公平,或者是否打得不公平,这些都值得怀疑。不过打的结果是不
容怀疑的,人们发现被害者是被双手掐死的。”
“这个女人被定罪了吗?”
“没有定罪,她被无罪释放——我可怜的汉德尔,我碰疼了你吗?”
“你的动作再柔和没有了,赫伯特。是这样吗?还有呢?”
“这位无罪释放的女人和普鲁威斯有过一个孩子,普鲁威斯特别喜欢这
个孩子。就在我刚才讲到的那个晚上,那个她用双手掐死她所妒忌的那个女
人的晚上,她曾到普鲁威斯的住处去过,发誓非要杀死这个孩子不可,因为
这个孩子是归她所有的,她要让他永远再也看不见这个孩子。然后,这个女
人就消失了。现在你这条烧伤严重的臂膀已经扎好吊好了,弄得妥妥帖帖,
还剩下这只右手,这就更好办厂。我宁可在弱光下给你包扎,也不能在强光
下包扎,因为在弱光下,那些可怕的水泡我看不清楚,我也就会稳妥地包
扎。我的老兄,你没有感到你的呼吸有些异样吗?你好像呼吸加速了。”
“也许是加速了,赫伯特。那个女人讲话算数了吗?”
“这就成为普鲁威斯一生中最黑暗的时期,因为她真的杀了那个孩
子。”
“那就是说普鲁威斯认为她实现了誓言。”
“这当然了,怎么,我的老兄,”赫伯特用惊讶的语气答道,又一次俯
下身子很近地望着我,“这都是他所说的,我再没有其他的消息了。”
“当然是再没有了。”
“再说,”赫伯特继续说道,“至于他是对这孩子的妈妈好呢,还是对
孩子的妈妈不好,普鲁威斯可没有说。不过,她和他曾风雨同舟、同甘共苦
了四五年,就是他在这个壁炉边所说过的。他似乎对她颇有同情之心,对她
也很体谅。因为唯恐自己会被传上法庭为杀死孩子一事作证,并因此而判她
死刑,所以他躲避起来。尽管他为孩子的死十分地痛心,照他自己的话说,
那时他什么人都不见,也绝不愿到庭,所以开庭审判时,关于两个女人因妒
忌相争一案仅含糊其辞他说是为了一个叫做艾伯尔的男人。无罪释放之后,
她便消失了,他也就从此失去了孩子和孩子的妈妈。”
“我想问——”
“我的老兄,待一会儿再问,我就讲完了。那个恶棍康佩生,那是个无
赖当中的无赖。他当时完全知道普鲁威斯避开众人,也知道他避开众人的原
因。康佩生便以此来折磨他,逼着他于越来越重的活,使他日子过得越来越
穷。显而易见,从昨晚的谈话中可以看出普鲁威斯和康佩生之间不共戴天之
怨仇就是如此结下来的。”
“我想知道,”我对他说,“赫伯特,我特别想知道,他告诉你的事究
竟发生于什么时候?”
“特别想知道?让我来想一下,我记得他是这么说的,他说‘约摸二十
年前,几乎在我刚和康佩生搭档时,就发生了此事’。在乡村公墓遇到他时
你几岁?”“我记得是七岁左右吧。”“嗨,他说,这事发生后三四年他就
遇上了你。一看到你便引起他对自己小女儿的思念,她死得那般惨,她和你
的年纪差不多。”“赫伯特,”沉默了一会儿,我匆忙他说道,“你就着窗
外的光看我清楚,还是就炉火的光看我清楚?”“就炉火的光。”赫伯特向
我靠近了些答道。“你看着我吧。”“我是在看着你,老兄。”“摸一摸
我。”“我是在摸,老兄。”“你可以不必担心,我没有发烧,昨天的事故
也没有使我的头脑紊乱,明白吗?”“是的,是的,亲爱的朋友。”赫伯特
说道。他审视了我一会儿后又说:“你有点儿激动,不过你很正常。”“我
不知道我很正常。我得让你知道,我们窝藏在河边的那个人就是埃斯苔娜的
父亲。”
第五十一章
我如此满怀热情地追查并证明埃斯苔娜父亲的身份,究竟是抱着什么目
的,我自己也说不清。但不久你们就会明白,等到有一个比我更为智慧的人
指明问题之后,这个问题在我心里才有了一个清楚的轮廓。但是,赫伯特和
我作了这次具有重要意义的谈话之后,我就怀着满腔的热情与信心,一定要
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而且要趁热打铁,刨根问底。我得去看一下贾格斯先
生,从他那里得到事实的真情。我这样做究竟是为了埃斯苔娜的缘故,还是
为了那个我极其关心并要进行保护的人,想让他也了解这么长时间以来和她
有关的罗曼蒂克的迷团,我也不知道。也许第二种可能更接近于事实吧。
当时我难以抑制住自己的心情,当夜就想要到吉拉德街去。赫伯特劝我
说,要是我这般着急地去,我就可能病上加病,身心交瘁,何况那个逃犯的
安全都要依靠我,我只有耐心行事,不能急躁。我明白其道理之后,他又反
复地对我说,不管怎样,明天我再去贾格斯先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