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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的黑猫蹲在马蹄下扬起前爪像是亲热地跟他打招呼。
“啊,你是一只猫,原来你是我的保护神。来吧,猫,跳上来。咱们朝前走。”
强盗说。
野猫轻巧一蹿,跑进了扬佩达基怀里,把马惊吓得吊起脖子慌乱地原地踏步。
“魔鬼!你把他变成猫了。”丰田慢慢醒过神,大惊小呼起来,“你把他带到
哪儿去?他是我丈夫!我们是闹着玩的!哇——呀——!强盗,愿神灵咒死你!”
强盗快马加鞭,风一般冲进平坦坦无遮无拦的大荒原,正进行他最后的一次远
征。
丰田懊悔不已,她又一次失去了作妻子的机会,只好回到小寺庙里作了尼姑,
从此静心修行,她极有悟性,很快成了有名的瑜伽母。每逢十五圆月当空,她会在
梦中显现出观世音菩萨雍容气度的慈祥面孔,并且看见艾勃和野猫像两尊金刚神守
护在菩萨身边。
第五节
蚂蚁们
时间:秋末之夜。
场景:“夜光杯”酒吧。
人物:两个女招待、领班、客人、导弹、野猫、一个失意的剧作家、几个彼此
都熟识的小伙子。
导弹的神情有些反常,显得激动不安。他的上司——城市规划建设局的老局长
身患重病,刚刚去世了。老头子独身一个无家无室,把导弹当作自己亲生儿子一般
对待。他生前就是找不到机会解决导弹入党的问题并把他提拔到领导岗位上来。病
重期间导弹时常守护在他身边,为表示这些年对导弹的歉意,老局长在弥留之际给
导弹讲叙了事隔多年仍处于保密阶段的一件关于这座城市的惊险的秘事——作为对
他的信任和某种补偿。
城市北面一座大山顶上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湖泊,仿佛自然界
经过了几百万年的演化进程它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完成了。根据调查的资料表明,
湖泊的蓄水量十分可观,只需三分之一的水就足以将城市十层楼以下的房屋建筑通
通淹没。地质水文站的专家们曾经上去测量过,湖泊是规整的圆形,湖岸呈倾斜的
坡形,周围岩石坚硬光滑,湖面离山顶有近百米深的距离。根据计算,既使这里的
气候出现反常使年降雨量变得像热带最稠密的降雨区,湖面最多也只能升高二十米,
看来不会对城市构成任何威胁。至于它是怎样突然形成的,地球物理学的专家们正
在进一步考察,测绘局的专家们也准备在地图上标出这一新冒出的湖泊。
有些事情就是说不清楚,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冬季,驻扎在山顶雷达站的几个士
兵偶然发现下面的湖水突然上涨了,起初他们感到挺有趣,下到湖边去测量,发现
湖面每小时升高870毫米, 这一速度是惊人的。士兵将这一情况报告了有关当局,
当局派了专家爬上山进行了详细的观察和测量,发现水位确实在猛往上涨,即使用
肉眼对着望远镜也能看得出来。专家们将获取的数据通过综合计算,得出的结果是:
如果一直保持这个速度继续上升,大约五天之后,湖面就会满过山顶。从地势上测
量,南面一侧山顶凹陷成一道弧线,犹如一只碗边的豁口恰好对着城市,也就是说
靠城市方向的山势最低,湖面一旦满过山顶便会从这个豁口溢出,然后以一千多米
高的落差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飞瀑喷泻而下。城市面临毁灭性的大灾难!专家们带
着这个极其恐怖的消息火速赶回城。最高当局召集了紧急会议,导弹的上司——老
局长作为城市管理方面的专家也出席了会议,起初谁也无能为力,有人劝最高当局
向全市人民发布紧急动员令,迅速组织力量疏散居民,转移重要财产,搬到城对面
南山上,只好让这座千年文明的古城毁于一旦了。但军事部门立刻作出否决的反应,
几位将军说,谁都知道目前边境局势紧张,双方都在集结大量的军队,随时都有爆
发一场大规模战争的可能性,这座边境最重要的大城市一旦遭到淹没,无疑等于自
己给自己的后方基地投掷了一颗原子弹,整个战略将处于完全被动的局面,敌国如
果乘机发动战争,后果将不堪设想。专家们经过研究提交了一个方案:在山顶的另
一头用炸药炸出一个比靠城市山顶更低的一个缺口,让湖水流向北面山下。由于整
个城市北部重叠起伏的山峦形成一道天然屏障,这样一来虽然会淹掉山那边的几个
县的地区,城市却有生存的希望——如果确实能够炸出一个大缺口的话。这是一个
艰巨而复杂的工程,时间迫在眉睫,当局立刻确定了这一方案,建立了临时指挥中
心,从军队调来三个工兵团往山上成吨成吨地运炸药,天知道运了多少。工兵们从
湖岸的内壁和外面的山崖同时爆破,炸掉一层岩壁清理出砾石松土又继续向纵深发
展,如同把一只厚木碗边沿的内外侧一次次慢慢削薄,最后才有可能炸出缺口来。
如果人们回忆一下就能记得起几年前的一个冬天,城市的山上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经
日不绝于耳。为了不引起全城的混乱,当局封锁了消息,设置了警戒线,任何打猎
和登山的人都不得进入这一地区,工程在秘密进行,人们都蒙在鼓里。湖水令人畏
惧地不停地上涨着。军队的士兵们没日没夜拼命地干着,与湖水抢时间,一切按原
计划顺利进行。在水位涨到标出的警戒线之前爆破工程已如期准备完毕,在湖岸外
侧最后一层薄弱的岩石边堆码了足够的炸药,只要湖水一旦超过警戒线就把这最后
的一道障碍炸开,这道将要炸出的缺口仅仅比流往城市南边的豁口地势低三米。时
间已不允许士兵们再往下深掘,军队都撤下了山,只留下一些专家、观测员和负责
启动爆破装置的士兵们埋伏在五百多米远的掩体工事里面,老局长和其他专家在里
面举起了望远镜,一架直升飞机在空中监视,随时保持与地面爆炸小组和城市临时
指挥部的联系。
“这是最最惊心动魄的时刻。”导弹脸色苍白地说,仿佛是他亲身经历了那个
时刻,他有些支撑不住,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捧着脑袋痛苦地呻吟。
“哎!你这是怎么了?”一个女招待过来摸摸他额头,“看样子得把他送医院。”
“再给我来一杯。”他哆嗦地接过一杯酒灌进嘴里喘息了一阵,把老局长说的
话几乎是一字不差地讲给大家,“几个士兵像打机关枪似的飞快地喊了几声口令,
年轻中尉手中的小旗一挥,喊:‘起爆!’他身边捧着像半导体收音机似的无线电
遥控起爆装置的士兵抬手往键钮上一按。天啊!没动静,大家全像被中了魔法一样
僵硬不动了,至少有五秒钟。我……我们局长听见按键钮的士兵头一个清醒过来,
他啪啪又接了两下说;“噫,这玩意出毛病了?”中尉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起爆器还
顺便踹了他一脚,跟着在上面也按了几下。‘这下糟了!’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
我……我们局长吓得快瘫了。被踹倒的士兵爬起来抬着起爆器说:‘指示灯是亮的,
信号已经接通!这可不能怪我,是那边出了毛病。’他急得哭了起来。空中的直升
飞机也传来焦急的叫喊,他们没有任何引爆的器械,连枪支弹药也没有。‘还有二
十分零四秒。’局长身边的一个工程师看着手表很平静地说。谁都明白,再不引爆
二十分钟后湖水就冲下城市了。局长说当时真想把那个工程师掐死,他的声音简直
像一个神明在宣告世界末日的来临。我敢说当时人人都神志不清了。事后才知道,
那一头的引信装置是堆在几吨重的炸药堆底下的最深处,你们想想要把一箱箱炸药
搬开一直从最下面找到引信装置再排除故障没有三五个小时是不可能的。你们猜他
们是怎么干的?中尉真是个英雄,跟敢死队一样,他在掩体里那些从工地上收回来
的破木箱里居然取出来几只雷管和一根导火索。他叫上三个士兵就来了个百米冲刺
往爆破点跑去,大家全看得傻眼了,紧张地带着望远镜,只见他们跑过去后把雷管
接上导火索,塞进炸药箱里,又搬了几箱炸药放在上面,导火索只有三四米长,点
燃后他们往回跑不了几步准会被炸上天去。但他们还是点燃了,然后往回跑。那是
多么悲壮的时刻,真正是在同死神赛跑哇,这边所有的人都忘了一切,向他们拼命
喊加油。我敢打赌那个奔跑的速度已刷新了百米短跑的世界纪录。只见兹兹冒烟的
导火索越来越短,眼看就要燃进去了。偏偏这个时候……”
“到底炸了没有?”女招待沉不住气地喊道。
“好精彩!”站在柜台后面的领班拍手鼓掌。
“别说话!一声枪响,叭的一声,然后局长说他身边的一个人瘫倒了。望远镜
摔出老远,就像中了子弹一样倒下去。接着他前面的一个老专家也慢悠悠倒下去,
中尉他们几个还在拼着死命地跑,其实用不着跑了,导火索熄灭了……”
“这是怎么回事?”另一个女招待问。
“还没听明白,有人用枪把导火索打灭了。”导弹摇摇头说。
“这故事的戏剧性太强。”剧作家在一旁摇头晃脑,“我不喜欢戏剧效果,宁
愿质朴一些的。”
“你……他妈的……”导弹被激得说不出话来,跳起身朝剧作家扑过去像是要
把他撕成碎片。大家急忙把他拉开。他带着哭腔喊道,“你不想想你是怎么活到今
天的?咱们差点全完蛋了。这座城市,还有你,这个狗东西!”
“现在我们不是都活着吗?”剧作家说。
“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女招待痛斥剧作家。
“就是嘛!”领班远远地在一旁帮腔。
“简直是个堕落的文人!”野猫痛斥剧作家。
“人家拯救了这座城市,拯救了几十万人的生命,还那么不严肃。”旁边的几
个小伙子也痛斥剧作家。
“那我该感谢谁呀?”他东张西望。
“导弹,告诉他!”野猫在一旁鼓励。
“这个……”导弹迷惘地嗫嚅道,“这个问题我也没闹清楚……该感谢谁。”
“我懵了。”女招待抱着头说。
导弹一下子变得不那么激动,也不那么理直气壮了,仿佛惊天动地的英雄伟绩
和惊险的高潮已经过去,剩下的只是一个不算精采的结尾。大家听完后也感到莫名
其妙,每个人都有一种被导弹耍弄后的困惑感。
燃烧的导火索是被山上一个牧人开枪击灭的。他的亲戚们住在山下的农庄。被
政府强迫疏散后搬迁到他的牧场来。牧人决心保卫他亲戚和乡亲们的家园,便提了
枪从牧场赶到这边山上来,面对热火朝天正在施工的几千人的军队他一点办法也没
有,他连搞破坏活动的常识也没有,只好抱着枪在山上坐了两天两夜。等工地上所
有的军队都开始撤退,山顶上出现一片寂静,他感到那一时刻快到了,巧妙地躲过
了撤离警戒哨位的士兵,提了枪朝堆放炸药的岩壁方向跑去。这时他看见一个军官
带领几个士兵以飞快的速度跑到那地方忙碌了一阵,接着看见一团白烟冒起来,军
人们又像箭一样逃走,牧人伏在离爆破位置三四百米远的一块岩石后面,谁也发现
不了他。他本能地感到那团隐隐可见的白烟就是要摧毁山脚下村庄农田和家园的罪
恶之花,便毫不犹豫举起步枪,他不愧是神枪手,一枪就把导火索上的火头打灭了。
正在远处紧张地举着望远镜注视着的专家当场就有两个犯了心脏病吓昏过去了。
湖水以不可抗拒的威严浪潮般汹涌翻卷着升起来了。专家们和观察小组的军官
士兵们像疯子一样满山遍野地抱头乱窜,神志不清地大喊大叫。一位上校系着无线
电通话器向城市临时指挥部喊道:“完啦!全完啦!你们快逃命吧!”
在平静悠闲中度日的市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最高首府的
临时指挥部出现了怎样的混乱。连向全城发紧急警报的时间都没有了。直升飞机上
的驾驶员为了保全性命,拒不执行将飞机撞向炸药堆自杀引爆的命令,拉起机头远
远地朝边境方向叛逃了。临时指挥部里除了个别官员用手枪威逼司机驾车离城逃走,
大部分官员都抱着与城市和几十万人民共存亡的决心默默等待死亡的到来。这时山
上所有的人都跑得不知去向,只剩下一个发了呆的专家捧着脑袋坐在岸边,仿佛要
亲眼目睹这场毁灭性大灾难的情景,他痴痴望着汹涌的湖水浸漫上了豁口边,眼看
着已经涨满就要溢流出来。就在这个时候,湖水好像停止了翻卷,停止了溢出,变
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