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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纳转向罗伯逊。他可以看到罗伯逊的太阳镜中反射出自己两个变了形的影像。“警方不能做点什么吗?”他问道。
“人手不够,不可能派人值夜班,”罗伯逊说,“我们帮不了多少忙。我已经通知我手下的人每当巡逻这一地带时用手电筒扫射一下停车场。”
“医院的保卫人员帕特里克·斯威格勒在哪里?”特雷纳问道。
“我去找他。”罗伯逊说完,朝水池跑去。
“今天晚上你准备好了吗?”罗伯逊走远之后,特雷纳问道。
“你是说今晚的会议?”比顿问道。
“会议和会议以后。”特雷纳脸上挂着淫秽的笑容说。
“会议以后我不敢肯定,”比顿说,“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特雷纳问道。他不愿意听到这种话。
“现在不是时候。”比顿说。她已经看到帕特里克·斯威格勒和韦恩·罗伯逊朝这边走来。
特雷纳靠在墙上,感到身子有点虚弱。他所依赖的一点是比顿的感情;他不知道她是否在欺骗他,是否看上了那个混蛋查尔斯·凯利。特雷纳叹了口气,事情总是这样不顺心。
帕特里克·斯威格勒走近特雷纳身边,直视着他的眼睛。特雷纳认为他是一个健壮的小伙子。在巴特莱特橄榄球领先于周围学校的那个短暂的时代里,他曾为巴特莱特高中打过橄榄球。
“我们一直帮不上多少忙。”斯威格勒说道。他不想被这一事件所吓倒。“那位护士值了双班,离开前没有通知保卫人员。我们曾多次告诉她们下晚班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保安人员。更糟的是,她白天上班时把车停在了上层停车场。你是知道的,上层没有电灯。”
“真是活见鬼!”特雷纳骂了一声,“我被认为是这家价值几百万美元的医院的管理者和领导者,但却不得不为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操心。她为什么不通知保卫人员?”
“我不知道,先生。”斯威格勒说。
“如果我们修建了新停车库,就不会再出现这类问题。”比顿说道。
“负责工程技术的沃纳·范·斯莱克在什么地方?”特雷纳问道。“去把他找来。”
“你们大家都知道,范·斯莱克先生从不参加医院的社交活动。”比顿说道。
“他妈的!你说得不错。”特雷纳说,“但我要你代我告诉他,我需要上层停车场同下层一样都安上电灯。事实上,要告诉他电灯必须点得同球场一样明亮。”
接着,特雷纳又转身面对着罗伯逊。“你为什么未能找出那个混蛋强奸犯是谁?这座城市只有这么点儿大,而且是同一个人多次进行强奸作案,我认为你们至少应该找出一个嫌疑犯吧!”
“我们正在进行这方面的工作。”罗伯逊说。
“你想到帐篷那儿去吗?”比顿问道。
“当然,”特雷纳终于露出了笑容,“我至少想吃到几块蛤蜊肉。”特雷纳挽起比顿的手臂,朝食品走去。
特雷纳正准备再次提起他们晚上幽会的事,突然考德威尔和坎特看见了他们,并走了过来。考德威尔的兴致很高。
“我想你们已经听说了,奖励制度进展很顺利,”他对特雷纳说,“8月份的数字很令人鼓舞。”
“我还没有听说。”特雷纳说完,又转向比顿。
“是真的,”比顿说,“今晚我要报告这方面的情况。资产负债表情况不错。8月份佛综站的住院人数比去年8月下降了40%。比率虽然不大,但趋势很好。”
“不时听到一些好消息很令人感到安慰,”特雷纳说,“但我们不能松懈。星期五我同阿恩斯沃斯谈过。他提醒我说,等旅游季节一过,赤字会再次出现。七八月份医院统计数字中一大部分是付费病人,而不是佛综站的客户。现在劳动节已过,游客们都要回家了,因此我们不敢稍有懈怠。”
“我觉得我们应该重新实行起严格的利用率管理,”比顿说,“要坚持到现行人头费合同结束,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我们当然要重新开始,”特雷纳说,“我们没有其他选择。顺便告诉大家,我们已经正式将名称从高效利用措施(DUM)改成了高效利用管理(DUC)。”
大家嘿嘿地笑起来。
“我必须说我很失望,”坎特说,仍然咯咯笑个不止,“作为计划的设计者我倾向于使用DUM这个名称。”尽管经过了长时间夏日的照晒,他的面色没有多大变化,他那细腿上的皮肤仍然十分白嫩。他正穿着百慕大短裤和黑色短袜。
“我有一个政策性问题,”考德威尔说,“按照高效利用管理办法,像囊性纤维病变这样的慢性病应该处于什么地位?”
“不要问我,”特雷纳说,“我不是医生。囊性纤维病变是什么鬼病?我是说,我听到过这个名词,但不知道具体内容。”
“是一种遗传性慢性病,”坎特解释说,“它可以引发一系列呼吸系统的疾病和GI病。”
“GI病就是肠胃疾病,”考德威尔解释说,“也就是消化系统的疾病。”
“谢谢你的说明,”特雷纳讥讽道,“我知道GI是什么意思。这种病的情况怎样?是致命的吗?”
“通常是致命的,”坎特说,“但如果加强呼吸系统的护理有些病人可以活到50多岁。”
“每年的实际费用是多少?”特雷纳问道。
“一旦得了这种慢性呼吸系统疾病,一年要花上两万多美元,”
坎特回答说。
“好家伙!”特雷纳说道,“这么大的开支,应该列入利用考虑范围。是一种常见疾病吗?”
“两千名婴儿中有一个。”坎特说。
“我的天!”特雷纳挥挥手说,“这事不容乐观。”
考德威尔和坎特答应准时出席晚间的执行委员会议之后,便各自走开了。考德威尔去参加正在池边小沙滩上进行的排球比赛;坎特则朝着冰镇啤酒桶走去。
“我们过去吃点东西。”特雷纳说道。
他们再次朝遮掩着一排排炭烤架的帐篷走去。特雷纳所经过的每个人或向他点点头,或向他招呼致意。特雷纳妻子的话没错,他很喜欢这类公共活动,这使他看上去像个国王。他穿着随便,但很体面:
特制的宽松长裤、厚底便鞋,没穿袜子,加上一件开领短袖衬衫。在这种场合他从不穿短裤。每当他看到坎特那样不注重自己的仪表,总感到十分惊异。
妻子的来临打消了他的兴致。“过得愉快吗,亲爱的?”她挖苦地说,“你肯定玩得很高兴。”
“我应该怎样做呢?”他反问道,“难道该满面愁容地四处游荡?”
“我看不出有何不可,”杰奎琳说道,“你在家里不都是那样吗?”
“也许我该离开了。”比顿说完,准备走开。
特雷纳抓住了她的臂膀,把她拉了回来。“你别走,我想再听听8月份的统计数字,以便今天晚上开会时心里有数。”
“如果是那样,我就该离开了,”杰奎琳说,“事实上,我想我该回家了,是吧,哈罗德,亲爱的?我也吃过了东西,也同我喜欢的两个人谈过了话。我相信你的许多同事都会乐意开车搭你回去的。”
特雷纳和比顿看着杰奎琳拖着她那肥胖的身躯穿过草地慢慢离去。
“我突然觉得不饿了,”杰奎琳的身影消失之后,特雷纳说道,“我们再去转一会儿。”
他们走到湖边,看了一会儿排球比赛。后来,他们又朝着垒球场走去。
“你想跟我谈什么?”特雷纳鼓了鼓勇气问道。
“我们,我们的关系,我自己,”比顿说,“我的工作不错,我也很喜欢它,富有刺激性。但你聘用我的时候,曾暗示说我们的关系会发展下去。你说过你要离婚,但这事并没有发生。我不想这样偷偷摸摸地过一辈子。光有这些幽会是不够的,我需要更多的东西。”
特雷纳感到一阵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尽管医院的事一切顺利,但他无法处理这件事情。他不想终止同海伦的关系,但又不知道如何面对杰奎琳。
“你考虑一下,”比顿说,“在没有任何变化的情况下,我们在我办公室的短暂幽会必须停止。”
特雷纳点点头。此刻,他也只能希望如此了。他们走到垒球场边上,漫不经心地看了一会儿。一场比赛正在组织的过程之中。
“沃德利医生在那儿。”比顿说。她招了招手,沃德利也朝她招招手。他的旁边有一位年轻迷人的妇女,长着一头棕红色的头发,身上穿着短裤,一顶垒球帽活泼地歪戴向一边。
“同他在一起的那女人是谁?”特雷纳问道。他急于转变话题。
“是我们新来的病理学医生,”比顿说,“名叫安吉拉·威尔逊。你想见她吗?”
“我想那是应该的。”特雷纳说道。
他们走过去,由沃德利作了介绍。在滔滔不绝的介绍当中,他夸赞特雷纳是医院有过的最好的委员会主席,又说安吉拉是一位最新的最聪明能干的病理学医生。
“很高兴见到你。”安吉拉说。
其他球员一声喊叫,沃德利和安吉拉离开了他们。比赛马上要开始了。
比顿看着沃德利把安吉拉领到第二垒的位置。他自己担任游击手。
“老沃德利近来变化很大,”比顿评论说,“安吉拉·威尔逊激发了他被压抑了的教师热情。她使他的生活翻开了新的篇章。自从她来医院之后,他高兴得上了天似的。”
特雷纳看着安吉拉·威尔逊从外场抢到地面球,敏捷地将球掷向一垒。他完全可以懂得沃德利的心情,但与比顿的看法不完全相同。
他并没有把这完全归功于单纯的导师的热情。安吉拉·威尔逊看上去不像个医生,至少不像特雷纳所见过的任何医生。
第十章 佛蒙特的秋天
尽管戴维和安吉拉在波士顿度过了四年的大学生活,他们却都未真正体验到新英格兰秋天的全部光华。巴特莱特的秋天是迷人的,令人感到心旷神怡。一天天,那树叶壮丽的色彩渐渐变深,仿佛在彼此进行着一场比赛一样。
除了视觉的享受之外,秋天还给人们带来了更微妙的愉快,给人一种幸福的感受。空气变得更加清新明澈,呼吸起来令人觉得特别纯净。大气中有一种充满活力的感觉,使清晨醒来成为赏心乐事。每一个白天都满含着热情和激动;每一个夜晚都使人感到舒适与满足。炉火燃烧发出的声响将夜晚的寒气驱散得无影无踪。
尼琪很喜欢自己的学校。玛乔里·克莱伯成了她的老师,而且正如戴维所说的那样,她是位了不起的老师。虽说尼琪一直是个好学生,她现在更成了一个优秀的学生。她期待着星期一的到来,新的学习周的开始。晚上,她有说不完的故事,讲述着她白天在班上学到的一切。
尼琪同卡罗琳·赫尔姆斯福德的友情与日俱增,在学校活动中两个人简直是形影不离。尼琪同阿尼的友谊也有发展。经过多次赞成与反对的讨论之后,尼琪赢得了骑自行车上学的权利,条件是不能在大马路上骑车。这对尼琪来说无疑是一种全新的自由和解放,使她高兴万分。在路上她要经过扬森的家门;阿尼每天早上都在门口等她。最后一英里,他们便一同骑车前往。
尼琪的健康情况一直很好。凉爽、干燥和清新的空气对她的呼吸系统似乎有一种天然的疗效。要不是她每天早上要在豆袋椅上进行呼吸系统疏导练习,谁也不会认为她患有什么慢性疾病。她身体状况良好,这对戴维和安吉拉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安慰。
秋天中的一件大事是安吉拉的父母在9月下旬对巴特莱特的拜访。关于是否邀请他们来这儿,安吉拉一直颇为踌躇,最后是戴维的支持才促使她下了决心。
安吉拉的父亲,沃尔特·克里斯托夫医生对他们的家和这个城市做了有保留的赞扬,但对他所说的“乡村医学”仍然保持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看法。他固执地拒绝参观安吉拉的实验室,借口说他在医院里度过的时间太久了,不愿再增加这种经历。
拉的母亲伯妮丝·克里斯托夫觉得没有什么值得夸赞的。她认为房子太大,太通风,尤其对尼琪的健康不利。她还认为中央公园树叶的颜色同巴特莱特的一样好看,没人值得开车6个小时来这儿看树林子。
唯一真正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在星期六晚上的晚饭桌上。伯妮丝坚持多喝了几杯酒,结果像平常一样喝醉了。接着她便责骂起戴维和他的家人说他们是造成尼琪生病的根源。
“我们这边的人从未得过囊性纤维病变这种疾病。”她说道。
“伯妮丝!”克里斯托夫医生说道,“无知的表现是令人讨厌的。”
大家都沉默不语,安吉拉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