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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边的人从未得过囊性纤维病变这种疾病。”她说道。
“伯妮丝!”克里斯托夫医生说道,“无知的表现是令人讨厌的。”
大家都沉默不语,安吉拉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怒气。后来她改变了话题,谈到她和戴维想在附近的古旧家具店买几件家具。
星期天中午,克里斯托夫夫妇要离开了,大家都松了口气。戴维、安吉拉和尼琪规规矩矩地站在房前挥手告别,直至老两口消失在公路上为止。“下次我要再谈起请他们来这儿,就请你用脚踢我好了。”安吉拉说道。戴维大笑起来,并对她说问题并没有那么严重。
壮观的秋天景色一直延续到10月份。尽管9月下旬出现过几天寒冷天气,但小阳春的到来使天气变得温暖如夏。温暖的气候和合适的湿度使树木的葱定延长了很久。巴特莱特的当地人都说这种情况平时很少见。
10月中旬,在一次星期六上午篮球运动的间歇中,斯蒂夫、凯文和特伦特围住了戴维。
“下次周末你和你的家人和我们一块度过怎么样?”特伦特问道,“我们都要去新罕布什尔的沃特维尔山谷,我们欢迎你们同我们一块去。”
“把我们想要他们同去的真正原因告诉他。”凯文说。
“你闭嘴!”特伦特说,故意在凯文的头顶上弹了一下。
“真正的原因是我们租了一个有四间卧室的套问。”凯文坚持说了出来,同时忙着从特伦特身边跑开。“这些铁公鸡想尽量节省开支。”
“你胡说,”斯蒂夫说,“人越多越好玩嘛。”
“你们为什么要去新罕布什尔呢?”戴维问道。
“这肯定是最后一个可能看到绿树叶的周末了,”特伦特说,“新罕布什尔的景致不同,风景更迷人。有的人认为那里的树叶更好看。”
“我很难想象那里会比巴特莱特这里更美。”戴维说。
“沃特维尔很好玩,”凯文说,“多数人只知道那里冬天滑雪很好,但那里还有网球、高尔夫、登山场,甚至还有一个篮球场。小孩子们很喜欢那儿。”
“去吧,戴维,”斯蒂夫说道,“这里冬天马上就到了。你应该多出去享受一下秋天,真的。”
“我觉得没问题,”戴维说,“我今天晚上同安吉拉商量一下;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谈到这里,一伙人又同其他人一起继续打篮球了。
那天夜晚,当戴维提起斯蒂夫等人的邀请时,安吉拉并不怎么感兴趣。自从湖边那个周末以后,安吉拉一直忙于家务,戴维和安吉拉也就没有多少社交活动。安吉拉不愿意再花上一个周末去听那些下流的笑话和淫荡的故事。尽管戴维不这样认为,安吉拉仍然怀疑他们那些朋友是否有些无聊,尤其是那几个女人。一想到同这么一伙人在一起,她就觉得有点恐怖。
“去吧,”戴维劝道,“一定会好玩的,我们应当多看看新英格兰。斯蒂夫说,这儿冬天马上就到了,到那时,我们大部分时间就要在室内度过了,你会觉得门得慌的。”
“要花不少钱的。”安吉拉说道,尽量找出一些不去的理由。
“去吧,妈妈,”尼琪说,“阿尼对我说沃特维尔很漂亮。”
“怎么会花不少钱呢?”戴维问道,“我们是四家人分住那套房子。另外,我们的收入也不少。”
“我们的债也不少,”安吉拉反驳说,“我们已经作了两次房屋抵押借款了,其中一次的数目特大,而且我们现在已开始偿还学费了。我还不知道我们的汽车能否用过今年冬天。”
“你别说傻话了,”戴维说,“我在密切注意我们的开支,现在情况很好。这算不得什么奢侈。四家人住一套房子,不见得比露营旅行花钱更多。”
“去吧,妈妈!”尼琪几乎要哭起来了。
“好吧,”安吉拉终于让步了,“我知道在这些问题上我总是少数。”
周末越来越近,对这次旅行的兴奋心情也在增加。戴维找了另一位佛综站医生达德利·马克姆替他值班。星期四晚上他们就整好了行装,准备第二天下午出发。
初步计划是下午三点动身,但是在这一时刻五位医生同时离开医院被证明是一个难以克服的困难。结果到了六点之后,他们才得以动身启程。
他们共开了三辆汽车。亚巴勒夫妇和他们的三个孩子乘坐自己的汽车;扬森和扬格两家乘坐扬森的汽车;戴维、安吉拉和尼琪乘坐自己的沃尔沃汽车。他们本可以挤在亚巴勒的旅行车上,但安吉拉想单独乘坐自己的汽车。
那个套房很大。除了四间卧室外,还有一个顶楼,孩子们可以用睡袋睡在那里。经过旅途的跋涉,大家都很疲倦,直接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盖尔·亚巴勒自告奋勇很早就叫醒了大家。她手中拿着一个木勺不停地敲打着一个炒锅的底部,从这屋走到那屋,喊叫大家赶快起来,半小时之内去吃早餐。
结果证明,半小时内出发去吃早饭是太乐观的估计。虽说房子有四间卧室和一个阁楼,但只有三个半盥洗问。冲淋浴、吹头发、刮脸,大家一阵忙乱。更重要的是,尼琪还得做呼吸系统疏导练习。结果,一个半小时之后,这伙人才整理完毕,出发去吃早餐。
像头天一样,大家依次上了汽车。汽车沿着盘山公路驶出了山谷,进入了93号州际公路。在驶过弗兰科尼亚山口时,戴维和安吉拉被秋色的绚丽所吸引:绿色的树林镶嵌在灰色花岗岩石形成的坚硬光亮的山壁上,呈现出一种野性的美。
“我饿了。”行驶了半个小时之后,尼琪说道。
“我也饿了,”安吉拉也说,“我们要到哪里去?”
“一个叫做波利煎饼店的地方,”戴维说道,“特伦特对我说是新罕布什尔北部的一家饭店,就在前面。”
到达饭店时,他们得知要等候45分钟才有空餐桌。幸好,在他们开始吃饭时,大家都说这种等待是值得的。这家饭店的煎饼是用械树糖浆浸泡过的,像熏制的香肠腊肉一样,十分美味可口。
早餐过后,他们在新罕布什尔一带漫步,欣赏树叶和山景。大家争论著这儿的秋色比佛蒙特孰优孰劣的问题,各不相让,谁也说不服谁。正如安吉拉所说,这简直是最好的东西相比较,难分高下。
在他们驶回沃特维尔山谷的途中,来到据称是坎卡玛格斯公路特别美丽的一处路段。戴维注意到高高的卷云飘过广大无垠的天穹。他们回到沃特维尔时,云层变得更厚,遮住了整个太阳,气温也一下降到华氏55度左右。
一回到住地,凯文就急于打网球。大家都没有兴趣,但他还是说服了戴维。开了大半天的车,戴维认为锻炼一下也是有好处的。
凯文是位网球好手,一般说来,可以轻而易举地打败戴维。可是这次他发挥得不甚正常。戴维开始赢球,这使凯文感到懊丧。
凯文好胜心切,打得更加努力认真。但由于他过分紧张,反而造成更多失误。他开始对自己生气,后来便对戴维发起怒来。有一次戴维叫了一声球出界,凯文居然扔掉球拍,表示不信。
“没有出界!”凯文喊道。
“出界了。”戴维回答说,并用自己的球拍在地上划了一个记号。凯文绕过球网去看。
“你的记号打错了地方。”凯文生气地说。
戴维看着自己同室的医生,发现对方真的在生气了。“好吧。”
戴维说道,希望缓和一下紧张气氛,“我们为什么不再打一盘呢?”
他们又比赛了一盘,结果戴维又赢了。为了缓和气氛,他大声说道:“我是侥幸。”
“去你妈的,”凯文喊道,“快发球!”
戴维打球的兴致被凯文的恶劣表现破坏了。凯文越来越生气,戴维说什么他都极力反驳。戴维建议不打了,但凯文坚持要决出最后胜负。他们继续打下去,结果戴维取胜。
在回住地的途中,凯文一言不发。戴维只好放弃交谈的打算。忽然下起了小雨,他们只得加快步伐赶回住地。一回住地,凯文马上进了一间浴室,并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大家都看着戴维。他耸耸肩。“我赢了。”他说,心里有一种奇特的内疚感。
尽管有温暖的火炉、丰富的美食和大量的啤酒、葡萄酒,整个夜晚仍被凯文的郁闷所笼罩。甚至他的妻子南茜也说他简直像个孩子,输不起。这句话却引起了夫妻之间的反目,弄得大家都不痛快。
结果,凯文的不快起了传染作用。特伦特和斯蒂夫也开始埋怨起来,说他们的工作很不愉快,已经到了不得不考虑离开巴特莱特的地步。佛综站已经雇用了他们专业的人员。
“我过去的许多病人都说他们愿意回来请我看病,”斯蒂夫说道,“可他们都回不来。他们的雇主都同佛综站协商了医疗合同的问题。如果这些病人找我看病,他们必须自己掏腰包,这种情况很糟糕。”
“说不定你在还有可能的时候就离开这儿,情况会好得多。”凯文突然说道。这是他第一次开口,但并没有具体的谈话对象。
“这话意思很不明确,需作进一步解释,”特伦特说,“我们的颓废医生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权威性情报,而我们这些普通人是不知道的?”
“我即使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的。”凯文两眼凝视着火炉说道。炭火的光辉反射在他那厚厚的眼镜片上,使他那看不见眼睛的面孔显得阴森可怕。
“说说看。”斯蒂夫怂恿地说。
戴维瞟了安吉拉一眼,想看看她在这个气氛压抑的夜晚有什么反应。他发现今晚的经历比8月份在湖边的那次更令人心烦。那些粗俗的笑话和淫荡的轶闻他尚能对付,但对待敌视和沮丧的气氛他却感到无能为力,尤其是这种情绪被公开表达出来之时。
“我又听到了一点有关波特兰医生的情况,”凯文说道,眼睛仍没有离开火炉,“但你们这些人肯定不会相信的。这从你们在听到我说他可能不是自杀时的反应,完全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快说吧,凯文,”特伦特催促道,“不要再做什么推理了。告诉我们你听到了什么。”
“有一次我同迈克尔·考德威尔一起吃午饭,”凯文说,“他想要我参加他那些多如牛毛的什么委员会。他对我说,医院委员会主席哈罗德·特雷纳在波特兰死去的头一天曾同他有过一次奇怪的谈话,而且特雷纳把谈话内容告诉了查尔斯·凯利。”
“扬森,说清楚一点。”特伦特说。
“波特兰说医院有问题。”
特伦特惊得目瞪口呆。“医院有问题?我感到震惊,大惊人了。”特伦特摇着头。“老兄,医院的问题多得很。如果说这就是问题的原因,我可实在不敢恭维。”
“还有呢,”凯文说,“波特兰告诉特雷纳说,病人的死他没有责任。”
特伦特看着斯蒂夫。“我在这儿是不是漏掉了点什么?”
“波特兰在提出这些问题时是指某个病人吗?”斯蒂夫问道。
“显然如此,”凯文说,“但对特伦特这样的外科医生来说,这太微妙了一点,他是不会意识到的。我很清楚的一点是,波特兰认为某种奇怪的事情正发生在他的一个病人身上。我觉得他应该对此保持沉默。如果是那样,他今天也许仍活在我们中间呢。”
“听起来波特兰好像患了妄想症一样,”特伦特说,“他当时已经很消沉了。我可不信这个,你在故弄玄虚。另外,波特兰的病人究竟死于什么原因?”
“肺炎和内毒素,”斯蒂夫说,“死亡会诊时是这样说的。”
“对了,”特伦特说,“如果尸体的血流中有许多革兰氏阴性细菌在活动,这种死亡并没有多少神秘的地方。对不起,凯文,你还没有说服我。”
凯文突然站起来。“我何必给你们讲这些?”他挥了挥手说,“你们像蝙蝠一样,都是瞎子。可你们知道吗?我可不那么愚蠢。”
他从盖尔身上迈过去。盖尔正趴在火炉前面的地板上。凯文蹬蹬跑上一半楼梯,朝他和南茜占用的卧室走去。他砰的将门关上,壁炉架上的小摆设被震得哗哗作响。
大家都凝视着炉火,没有一个人讲话。雨点像谷粒一样打在天窗上,发出啪啪的声响。最后,南茜站起身,说她也要回屋睡觉了。
“很对不起凯文,”特伦特说,“我并没想惹他生气。”
“不是你的错,”南茜说,“他一向脾气很倔。有件事他没告诉你们,不久前他也死了一个病人。对一个眼科医生来说,这种事不常发生。”
第二天,大家醒来时,起了大风,外面雾很浓,而且寒风中夹着细雨。安吉拉看了看窗外,赶快叫醒戴维。戴维以为出了什么事,从床上跳了起来,用惺忪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