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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驭马双娇(15)
已无马鞍束缚的白蹄乌却依然不够解恨那般,一路驰骋狂奔,上窜下跳。和它此刻的癫狂程度相比,之前红儿因傅雪勒颈吃痛而令我上下颠簸简直就是玩闹。
到了此刻才知道,这白蹄乌吃痛受惊之下竟如此狂烈不受我控制,经不住也是一阵心慌。
漫天的烟尘之中,已经看不清楚前路。
惊恐之中,我勉力咬唇,却发觉有变调的惊呼声竟然已经不自觉地溢出口去。
狂奔之中,呼啸的风声坚硬地划过面颊,裹挟着阵阵高高低低的人声齐齐灌入耳中。
汗意自额上滚滚而下,湿黏的发丝凌乱地飘拂在眼前、耳际。知道此时怕是难有人能够将我救下,索性横下心来。勉力压制着心中的惊惧,我只是死死地拉着马缰,于剧烈跌宕中微眯了眼睛腾出一只手去用力前伸,只盼我的手掌能够触到它的耳背。
猛地一声长嘶,白蹄乌豁然直立,单手握缰的我微一趔趄,半个身子便已经几乎被甩下马背。所幸,我的手仍是紧紧拽着马耳。将自己如此勉力吊在马身之上,虽然狼狈至极却使得白蹄乌如何跳跃也无法将我甩开。
几番打旋儿摇摆过后,身下狂躁的白蹄乌终是安静下来。
见白蹄乌只是呼呼地喘着粗气四下奔走,知道险情已过,心头一松,才发觉浑身疼痛尤其是一双胳臂早已是酸软无力,刚一泄劲身子便轻飘飘地歪在一旁。
“娘娘”
因为耳边风声顿止,嘈杂的呼喝声,杂乱的脚步声便响亮起来。
心知全身已经力竭,索性不再挣扎,反而是放心地合上眼睛,任由自己从马背跌落下去。心中,暗暗苦笑着自己刚才执意的自讨苦吃。
无力之中,一双手臂探至身下,猛然将我捞起,正在坠落中的我就那么紧地被拥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知道自己将要免受皮肉坠地之苦,心中不禁微微一喜,才要勉力睁眼去看清救星面容,便有一阵微凉清香飘入鼻端,莫名一阵心安,我恍恍惚惚溢出笑意重又闭眼。
虽然一直摸不清楚龙嘉寰的性子,可是我却知道,有他在,我便不会有事。
第255章:驭马双娇(16)
安心地闭着眼睛窝在他的怀中,听他吩咐仆从取水、拿药、传大夫,声音中的严厉和紧张竟是我平日所不常见的。
唇角一阵清凉,知是他在喂水,我乖乖地启开嘴唇,待甘甜湿润流入口腔之中这才发觉嗓子竟是如此火热辛辣。
“静华,你且忍着点儿,大夫马上就到。”重又续了水送至我的唇边,龙嘉寰声音微颤。
“我,我很好。”徐徐睁眼,我嘶哑着出声,也终于看清楚了身边各色的面孔。
“静华,静华”龙嘉寰猛地用力抱我,口气中的异样激动和欣喜划过我的耳畔,也划过立在一旁的福雅叙耳畔。
“奴才失职,令侧妃娘娘受伤,罪该万死!”见我睁眼,定定望来的高达猛地上前,俯身跪下。
“你是罪该万死!”龙嘉寰转开眼眸,口气中的冷凝如千年寒霜。
“奴才愿以死谢罪!”对上龙嘉寰的眼睛,高达微一愣怔,之后便是视死如归地垂眸。
“且慢!”看到福雅叙微微上前,我便抢在她的前面出声,“高侍卫于我,不但无错,而且有功。”
“静华?”龙嘉寰转回眸子,不解望我。
“若非高侍卫提前将那把削铁如泥的短剑借我防身,今日静华怕是难免归去,高侍卫何罪之有?”望了高达一眼,我缓缓出声,“若说有错,便是那马厩驯马之人。”
“今日司马轮谁当值,拖去杖毙!”龙嘉寰重又抬眼,稳声吩咐,随即便有侍卫垂首领命。
“二,殿下,”对上我望过去的犀利目光,福雅叙猛一咬唇,上前说道,“那白蹄乌本已驯服,可谁曾想它竟性子如此刚烈,险害静华妹妹受伤。此事本是意外,想也并非司马之人本意,杖毙之罚岂非重了一些?”
“姐姐说得不错,倒是静华糊涂了。”轻轻一笑,我恭顺地垂了眸子,默然不语。
“怎会是静华糊涂?只是雅叙素来心地纯善。”望了望福雅叙,龙嘉寰轻声道,“那白蹄乌性子刚烈,顽劣未除,旁人不知,司马岂有不知之理?今日粗心害得主子伤至如此,倘不重责日后如何服众?”
第256章:驭马双娇(17)
“殿下”见龙嘉寰口气坚定,福雅叙便要再度开口,却被身后的含香一把扯住。
“杖毙!”深深望了福雅叙一眼,龙嘉寰毅然出声。
“高侍卫,那把短剑方才慌乱之际被我不慎掉落。”眼光自福雅叙和高达脸上徐徐转过,轻轻咳嗽一声,我无比娇弱地开口,将场上所有人的视线成功拉回到我的身上,“如今许是还被扔在马场之上,便辛苦高侍卫自行寻回了。”
“不过是个微末玩意儿,侧妃娘娘不必挂心。”见我语气慎重,高达匆忙躬身拜道。
不错眼珠地看着福雅叙的眼光在我和高达身上交替梭巡,而后一张粉白小脸瞬间变得煞白,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令她对高达的忠心与否生出疑虑,我轻轻合眼。
出言挑唆以去敌,平日乃我最为不齿之法,直到此时不得不为之时我才发现,原来此计用起来竟如此省力而且好用。
在陈王府时,因为失宠已久,王府之中几乎是没有人将我和娘亲当做主子的。
由于此前娘亲一直沉迷在自我世界,并不曾教授我什么琴棋技艺,于我而言,幼年的乐趣除了西苑中的蛇虫之外,最得我喜爱的便是纵马、骑射。
可是没有陈彦广的宠爱,便是身为王府中的大郡主,我也不过是个连下人都不愿意正眼相待的黄毛丫头而已,想要正正当当骑马自是不可能,更别提骑射。
于是我便整日跟在马夫身边帮忙割送草料,刷洗马匹,混得时间久了,我便大着胆子偷偷地骑,偷偷地取了马厩中的弓箭也学着其他姊妹的样子射上几箭。
见我着实能够在马厩帮得上忙,那些马夫也就索性睁一眼闭一眼地由我去了。
慢慢地,虽箭法仍欠精准,可是马匹的习性我却是越发熟悉。
所以,刚才只不过草草几眼,我便已经看出,那匹白蹄乌虽然身高体健,乃是良驹,可惜那马夫却是存了害我的心思的。
他为马匹装鞍的动作那般小心翼翼,甚至为了固定鞍子还在马腹之下连上链子,如此细致的动作之下他却不曾在鞍子和马背之间隔上软垫,以缓冲鞍子对马背的挤磨之痛,这便不能不令我怀疑他是有心为之。
第257章:驭马双娇(18)
想那寻常木质马鞍在装配之时,驯马人都还会记得隔上鞍鞒垫上皮鞯,再下还要隔上毡垫,更何况这看似华贵无比实则沉重且又坚硬的紫金鞍辔?
竟直接置于背臀脊凸之处,分明就是欺我出身名门不知此等小节,故意要我上马之后加大马背受重而令那性子暴烈的白蹄乌吃痛狂奔,这般险恶用心倘若无人授意,他个马夫何至对我敌意如此?
当时以白蹄乌性子如何为由询问高达,为的就是证实我心中所想。
倘那马夫并非受命东厢之主,则这委任为保护我安全的高达必会出言提醒马夫重新装配鞍辔,反之亦然。
又是一条锦囊妙计。
可惜,这幕后之主漏算了我曾于陈王府中失宠十四年,冷言白眼之中,除了练就一身皮糙肉厚之外,还有就是马背之上的马术也是越发精深,想那寻常马匹想要令我受伤,怕是不易。不过今日这烈性的白蹄乌倒真是平日我未见的,若不是高达的那短剑锋利,助我先行除去那摩擦马臀的紫金鞍辔已是减去了不少马匹的疼痛,否则
思索之际,大夫已经带到。
我摊开手掌,露出因为用力握缰而划出道道血痕的雪白掌心。
“可疼吗?”示意大夫小心为我上药,龙嘉寰轻抬着眉眼,关切问我。
“不,不疼。”看着眼前这双清澈眸子中几欲跳脱的心疼怜惜,竟然和曲洛池是那般相似,心中猛然一窒,我缓缓摇头。
疼又怎样?不疼又如何?
会有人能够替代你身受的苦楚吗?
便是说出口去也不过是徒惹别人笑柄罢了。
从小我便知道,疼或不疼,只能自己受着、忍着,慢慢,慢慢,它便会过去,终有一天真的不疼
见我垂眼,龙嘉寰不再言语,可是眸中却现出浓重的不信。转开眸子不再望我,他轻垂脸庞靠近被大夫托起的我的手掌,众目睽睽之中,他一下一下,轻轻地吹气。
见他竟然如此小心翼翼,心中猛然大恸,我闭上眼睛再不去看,只是火辣灼热的手掌上却仿佛有羽毛缓缓搔过,竟然真的疼痛大减。
原来,喊出疼来的时候遇上有人心疼,真的可以让你不那么痛。
第258章:驭马双娇(19)
大夫为我简单包扎处理之后,龙嘉寰便屏退了仆从,执意亲自抱我一路回到西厢房中。
“大夫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静华只是惊吓过度,并无大碍。你,大可放心了。”被龙嘉寰紧紧拥在怀中,我几乎要透不过气,用力将他推开,我轻缓出声。
“看来,你这会儿是真的没有大碍了。”见我抬着双臂格挡,龙嘉寰眼中满是笑意。
“是啊。”脑海中翻腾的都是刚才他轻轻吹我掌心的一幕,此刻对上他的眼睛忽觉无话可说,我呐呐点头之后便再度垂眸。
“可哪里又疼了吗?”口气中有一丝慌乱,龙嘉寰托起我的下颌,硬是要我和他对视。
“没,没有。”急急摇头,我连声否认。
“这就好。”托着我下颌的指尖轻轻顿了一下,缓缓离开,龙嘉寰轻笑起来。
“怎么今日,你会突然出现在马场之上?”对着他的笑颜,我亦是淡淡地笑着。
“许,”见我发问,龙嘉寰缓缓摇了摇头,轻轻说道,“是心有灵犀。”
见他定定望我,面上似有火烧,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脑中忽然现出方才马场上福雅叙的脸来。口中一窒,我抿唇轻笑,这个心有灵犀可当真有趣的紧,是我和他,还有福雅叙三个人的呢。
“静华?”见我面色有异,龙嘉寰微倾了身子靠近我来,忽然神秘一笑复又低声说道,“静华可是在生气?”
“何气之有?”见他笑得古怪,我面上一怔,匆忙否认。
“晨起之后便一直想去骑马,偏晌午见到你时却又说不出口,回到房中去换衣裳时遇到雅叙,拗不过她痴缠才带着她一道去了马场,偏看到你那白蹄乌狂性大发”托起我包裹了白纱的手掌,龙嘉寰絮絮说着。
听他解释,知道自己心思被他看破,顿时一阵气闷,我只是垂脸,定定望着手掌发呆。
“对了,”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龙嘉寰转了话题,“昨晚,昨晚静华可曾受凉?”
第259章:驭马双娇(20)
多谢你赐外袍,静华才不致”听他口气关切,我连忙摇头。微一抬眼却对上他眼中神色隐隐失落,不解之际忽然想起昨晚那旖旎梦境,只怕是睡梦之中我又说出什么不该说出的话来,不由便是一阵心慌,匆忙挤出微笑一边掩饰一边小心地去睨他神情。
“还好。”龙嘉寰面上似乎并无什么变化,只是唇边的笑意之中似乎参杂有一丝无奈。
就在我因他心思莫名而忽生心慌之际,他忽然伸了手过来,一边轻抚着我缠绕着白纱的手臂一边对待小孩子般,口气中盛满了虚张声势的恫吓,“倘你日后再像昨晚那般贪看雨景,看我不砍了那些惹事的芭蕉、海棠。”
仿佛临刑之人忽然听到大赦天下那般,忍不住笑出声来。松了心绪,我悠悠抬眼,于他眸中竟然看到那般熟悉的宠溺之色。这神色,曾经在望着福雅叙的时候,我见过。
“静华,我相信你。”定定望着我,龙嘉寰忽然张开手臂将转了眉眼的我揽入怀中。
“呃?”听他这番没头没脑的,我轻轻蹙眉。
“我信你。信你和曲洛池之间,除了兄妹之情再无其他。”看不到他的神情,只是声音中,我能够听出斩钉截铁的肯定。
“大婚那日是我多心,误会了你,后来还不信你的解释,可是昨晚,经过昨晚,我全信了。我信你,以后,永远,我都会信你。”龙嘉寰双臂用力,死死地揽着我的肩背。
“你说什么?”心头疑惑大盛,我被迫贴着他的袍襟一角喃喃出声。昨晚入梦之后,竟然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的事情不成?
“昨晚我来时你已睡着,便要抱你上床休息,你却猛地抱我。怕惊了你梦,我便只得抱着你一同坐在窗边。担心你受凉,这才脱了外袍给你披上。其间,你曾说梦话”龙嘉寰低低地说着昨晚的事情,口气却隐隐有些飘忽,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告诉我那般地犹疑。
“我说什么?”顾不及揣摩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