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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帐之中,珩止召集巡兵领队,心急如焚地逐个盘问。突然间,易雨往他脸上挥了一拳,吼道:“我把她好好放在你手中,这才一天,她就不见了!”
“好大的胆子!”在场所有人,除左丘翊之外,都将兵刃指向易雨。
“放下!”珩止拭去嘴角的血迹,同样对他怒吼,“阿芷失踪,没有人比我更着急!她的状况非常不好,我就算是死,也不能让她出事啊!你明白吗!”
“那你真应该去死!”易雨笑着退步,言语嘲讽,“若是她出事,你真的应该去死!她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即便发生那样的事,她顾念的,也只有你一个!”
珩止即刻冲上前去,狠狠抓住易雨的手臂,双目通红:“那样的事?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阿芷一个字也不肯说!为什么她说再也不回辰宫!”
“回辰宫?哈哈哈哈,她都被害成那样!怎会随你回宫!”易雨劈出一掌,把他推开,“是她求我,是她哭着求我不要告诉你!”
温暖的笑容,浮现眼前,那是强忍着痛苦,勉强撑出的微笑。珩止想着宁芷的笑容,和蜷在他怀里的画面。她隐瞒了什么?珩止倒退两步,险些跌在地上。他从未在将士面前如此失态,此时的他,脑子里哪里还有什么谋略战局的心思。
“报!”辕门守军闯入帐中,递上一封书函:
睿王殿下,南泊桑芷现在吾主手中,一切安好,无须挂怀。与睿王相扶十余载,乃吾之幸,幸之可助吾主收复疆土,感恩之至。现但求睿王可退兵至益阳关,吾即刻将芷奉还。如若不然,唯白衣相赠。荒云国师,伏堇,叩谢殿下厚爱。
“胥珩止,你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易雨夺过书函,扫过一遍,随手在珩止眼前丢下,徐徐飘落。
“退下!”珩止的声音异常冷静,对所有人低喝,“你们全都
给我退下!”
出征以来,不论遇到什么困境,珩止皆是从容相对,从来不似今日失控。将士们深知事关重大,悉数离开,连帐前也不留士兵守卫。
“现在你可以说了。”珩止没了傲然,竟然显露哀求的眼神,“告诉我。”
“你真的想知道?”易雨望着如此悲哀的他,甚至不如在南墉地牢中的那份坚毅,“以你这个样子,只怕你听了会承受不住。”
珩止暴怒起来,扯住他的衣襟:“我要你告诉我!阿芷到底怎么了!”
易雨一把将他的手拧开,随意使力,甩他在沙盘之上,木桌破碎,珩止随着碎片摔落:“就你这副样子,这般软弱,如此不堪,如何配得上南泊公主!我问过阿芷很多次,值不值得?她的答案,从未有过半刻犹豫!”
踢开碎木,把他一手拎起,顷刻将累积了数月的愤怒,一并倾泻。有些事,他就应该承担!“好!我易雨就告诉你!阿芷为了你,有了身孕不敢说!被人威胁进宫,整整四天滴水未进,没了孩子也不敢说!病得快要死了也不敢说!还一直为孩子的事愧疚,千里迢迢来寻你,明明近在咫尺,也不敢来见你!全部都是因为你!她怕你分心,怕你难过,什么都不敢告诉你,一人扛下所有的痛苦!就像昨日她见你,还要勉强自己笑给你看!你明白她的感受么!混蛋!”
说完,易雨又是一掌,把珩止打趴在地:“胥珩止,我告诉你!这次公主要能回来,我易雨一定带她回南墉!若是回不来,我南泊旧部必定举兵踏平你景国江山!”
“孩子,阿芷怀了我的孩子”珩止喃喃自语,这两日的情景瞬息而过。堂堂睿王,居然隐隐哽咽,“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怎么可以不知道?我还对她说我梦见她的心一定很痛我做了些什么我”
“十年后,我们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他们吵架了,一个来找你,一个来找我,两个互相瞪着,闹得可凶了”他在她耳边,说了这些当下忆起,无处言悔,心如遭千刀万剐。
易雨俯身看着他,苦笑着,在他耳边,一字一句:“记住!六月初七!你孩子的祭日!也是毁了公主的一天!”
“六月初七!”珩止缓缓站起,望着窗外降下的暮色,似乎又回到那个近乎绝望的夜晚,“竟然是那一天原来,是孩子的命,换了我的命。”
“你说什么?”
“你陪在阿芷身边,应该知道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给她写信。那是因为我被困鸣风山。整整一个月,我与那队人马断水断粮,活在荒云兵的虎视眈眈之下。有几日,我几乎以为自己回不去了。但想到阿芷在等我,最后决定拼死一搏。”
珩止闭上双眼,又是那日的血雨漫天,“
我们一现身,埋伏山崖之上的荒云兵,即刻开始坠石、放箭。跟随我的人都死了,只有我一人活着出来。那一夜,所有射向我的箭,全数射偏,山崖上落下的巨石,甚至没有蹭到我半分衣角。”
易雨听着,并未有半点动容,反而带着遗憾的语气说了一句:“真是可惜了。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若是你死了,我就能无所顾忌地带公主回南墉!”
望着拂袖而去的易雨,珩止默默攥紧双拳,再度睁开的双眼,深瞳如永无止息的怒恨。仿佛在睁眼之间,最宝贵的东西都离他而去,挚友、妻子,和那个未及降生的孩子。他,誓必夺回!
既然伏堇以她为质,就必然不会伤害她,这一点,以他对伏堇的了解,应当如此。可想到这里,又是哑然失笑,他真的了解他吗?
又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资格说什么。若非伏堇让他装疯十一载,或许他没可能活到今日,不可能娶到宁芷,更不能成为睿王。武功、学识、见地,皆是拜他所赐。今日,是当全数报还了。
珩止在军营里漫无目的地走动,不知不觉路过马厩,似见白影一闪。快步过去,竟见左丘翊身着便装,正跃上他的雪花骢。
“睿王”左丘翊一见珩止,立即从马背上下来,“末将参见睿王,承”
“不必了。”珩止免了他的礼数,打量他一身轻装,“你是要去救阿芷?”
左丘翊眉间一颤,屈膝跪下:“末将定能把王妃安然带回!”
珩止将他扶起,淡然一笑:“就算要有人去,那个人,也应该是我。”
“睿王乃万金之躯,怎可涉险!”左丘翊低首,抱拳相劝。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自不必礼数。”珩止换了一种语气,更似寻常人的无可奈何,“阿芷,是我的妻子。她被劫,是我的疏忽。况且左丘家只剩下你了,我怎么可能再让你去?”
“纵使左丘家败落,大敌当前也不应畏缩。”左丘翊的声音沉落下来,“何况这是我欠她的。”
听他说了这句,珩止心知他已是坦诚相待:“你不欠她,真正欠她的人,是我。”左丘翊未及开口,他继续说道,“你以为一切因你而起,若不是你强行送她入宫,今日种种,便不复存在。”
“睿王,你都知道?”左丘翊大惊失色,他以为没有人会知晓他与宁芷的过去。但看珩止谈起此事,居然如是旧闻。
珩止笑着点头:“所有人都小看了伏堇,即便他那日一招击败李贾,仍是小看了。我以为自己是唯一的例外,不想亦是低估了。他的能力,从来没有尽头。”
“能从左丘剑阁盗走先辈佩剑,定然不凡。”当他得知盗剑者为伏堇时,着实吃惊,但从没想过他是如此强大。
“所以救阿芷,
只能我去。毕竟,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接近伏堇。”珩止忽而目光如炬,“护国将军左丘翊听令!”
左丘翊怔了一下,即刻跪下:“末将在。”
“过几日,荒云必有所动。若本王有所不测,景国大军即归你统领!”珩止取出虎符,递给左丘翊,“愿将军能不负所托。”
“末将定当竭尽所能!”左丘翊抬手接过虎符,低声说道,“景国江山不可无明君为政,睿王自当保重。”
景国江山么?古人云,齐家、治国,方能平天下。但他连自己的妻子也保护不了,何以为家,何以治国,又岂能平天下?
珩止暗自想着,望苍穹无月,星辰难见,入眼的是沾染了昏黄的层云。明日,是大雨,或是狂风
作者有话要说:平安夜快乐圣诞快乐新年快乐
大家都快乐只有阿珩不快乐,总受不快乐,全部都不快乐_(:3」∠)_
☆、骑奴
纯白色的穹顶,蓝珠如星。她独自仰望着,已整整一夜。侍女跪了一地,说出的尽是她听不懂的话语。
此处是荒云国都龙骨城,她所在的地方,即是王族呼延氏的王宫。由漆色与气味可以辨出,这座宫殿刚建成不久。与辰宫相比,同样金碧辉煌,只是少了花草的温润,多了荒芜的萧瑟。
有人缓缓将门推开,厚重华贵的白袍,笼着不明符号的暗纹,他绝美的魅笑,如是初见,但音色似渗入毒酒。他用相同的语言,摒退左右,如往常一般坐到床榻边上,对她说:“小芷,听说你又没吃饭,连药也不肯喝一口。这样可不行,巫医说,你的身子已是风雨飘摇,再经不起风浪了。”
“这样不是很好么?”宁芷自顾躺着,望着上方,“我死了,你就会失去威胁珩止的筹码。”
“我从未想过要你的命。”身着荒云国师袍的伏堇,笑得一如既往,“我只是想用你换回本属于荒云十七部的疆土,并无半分多想。”
宁芷转过头,凝视他依旧深不可测的眼眸,微微一笑:“珩止不会妥协的。”
伏堇的表情,分不清是自信,还是自负:“他和别的君王不同,他一定会选你。是你看高了他。”
宁芷苍白的笑容,如冰雪耀眼,“但在我看来。江山与美人,他不会放手任何一样。这一次,是你看低了。”
“是吗?我随他十几年,他能想到的,我全都了然于心。就像他对皇位有企图,是为了你。所以这次,他必定会将益阳关外的一切,拱手相让。”伏堇望着她的双眼,一时间,竟有些许看不透。
“你凭什么认为,他谋取皇位,只是因为我?难道你不知道,我不过是一个契机。他对皇位的心,由来已久。”宁芷反问着,淡淡笑出声,“他总说一直以来看不透你,没想到,你也未曾把他看得透彻。”
伏堇笑颜不改,冷笑说道:“看不看得透,根本不重要。你别忘了,他的一切都是我教的、我给的。就连那景国大军的一丝一毫,也全在我掌控之中。但凡珩止行军一步,我即刻料到他的后三步,可轻易将玩弄在股掌之间!”
“你也别忘了,景国大军还有一个左丘翊!”
“就凭他?”伏堇嘲笑道,“那不成气候的纨绔子弟,能有什么作为?”
“你该知道,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宁芷嘴角向上微扬,“一旦他的能力觉醒了,定会胜过他的父亲。这就是为何左丘卓死了,他还活着。”
伏堇轻哼一声,笑言:“那我便要看一看,左丘世家还能有什么花样!”
“会给你们上一场
好戏!”宁芷侧过头,不再看他。
伏堇见状,徐徐起身,向外走去:“饭菜和汤药,稍后还会送来。既然你说他江山与美人都不会放手,那你又何必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好好歇息,我荒云少主呼延氏,明日会来见你。”忽然顿了一下,“你会高兴的。”
宁芷自然不知他言中何意,对于他说的“高兴”,更是没有半点放在眼里。
龙骨城的清晨,总是特别寒冷,这才入秋不久,已似如中原的腊月。宁芷裹着裘袄,静静站在窗前,遥望远方腾起的黄沙。
“小姐不,阿芷。”那个声音略带犹豫,却是万分熟悉。
一年,整整一年!从分别到杳无音讯,从等待到死讯传来,似乎过了太久、太久。但时光没有将痕迹抹平,而是覆着一层尘埃,直到荒漠的狂风吹散,才把一个人存在的所有证据,重新浮刻于表面。
是他!当年平县宁家的骑奴,那个成天为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背黑锅的憨厚少年,带着一身惹眼的麦色肌肤,和一双如墨深黑的眼瞳。就是他了。
宁芷一转身,见到的那个人,竟然让她在顷刻间,激动地哭出来,她用破碎的声音喊着那人的名字:“乌桕!”是的,乌桕,他没有死在宛丘。
眼前的乌桕,完全是脱胎换骨的一个人。华丽的黑裘,给人一种尊崇的即视感,腰带上环饰着极为罕见的羊脂白玉,乌发披散,额前一块青璧,镂刻着诡异的图腾。双目深处闪耀的光芒,如山巅溢出的旭日东升。这真的是乌桕吗?或许,应该唤他呼延乌桕。
乌桕的脚步,成熟而沉稳,举手投足间,全然没有了当初的青涩与冲动,就连说话亦是冷静到可怕。可以肯定的是,这与伏堇脱不了干系。
宁芷本想同往常一般,给他一个拥抱,但走到他面前却停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