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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两日,伏堇只背着琴到城下走一圈,不弹琴不说话,甚至不往城楼上看一眼,转身就走。
直到第三日,当他背着琴囊,回身朝向南泊大营,耳边即传来“嗖”的一声。一只羽箭插在他的足边。得手了。他微笑着回过头。
只听城楼上的守将暴跳如雷:“下次再至城下,小心本将军,一箭射死你!”
伏堇不紧不慢地取出琴,只稍稍弹了一曲,又是起身离去。
次日,待他再走到城下,那个守将并未像他说的一
样放箭射他,反是在眼底流露期待。
伏堇笑言道:“想听我弹琴么?”不等他们回答,即刻转身。
果真,又是一只羽箭插入他脚边的泥土。这一幕,看得昭月是心颤不已,她生怕那守将真的杀了他。若不是伏堇再三保证,想来她会把他死死锁在营中。
见时机成熟,伏堇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放在地上:“这是我南泊国主给端仪太后的一封书函。若是你们肯替在下转交,在下必然日日为尔等奏乐。”
“不可!太后有令,不得开启城门!”守将拒绝。
“不开也罢。不过这封信有关裴丞相,相信端仪太后一定很有兴趣。”伏堇嘴角一勾,拿过一旁的石头,把信压好,“信就在这里,取或不取,问你们的太后吧。告辞。”
伏堇转身离开。不到日暮,便有人开启城门,将信取走。
一夜宁静,易雨见伏堇站在军营外的山坡上,远望陵和城,心怀疑问,便是走了过去:“信里写了什么?”
伏堇笑了笑,坐到草地上:“没什么,不过是说裴皓行将就木,他们母子二人该早作打算。”用手拍拍一边,“你也坐下吧。”
易雨一如既往忽略他的动作,继续问道:“你行事绝无可能如此单纯。千方百计动用音咒,只为了送一封无关痛痒的信过去。这不是你的作风。你应该有别的目的。”
“你之前说,易家的人已潜入辰宫,但对珩止的下落依旧毫无头绪。”伏堇悠然屈膝,一手搭在上边,“相信端仪态收到这封信,一定会去找珩止宣泄一番。如今事态紧迫,她定然不如以往那般谨慎,定是拿了信就冲过去。这样一来,我们就能知道珩止的藏身之处。”
“你不会杀了她吗?”易雨的余光瞥向他毫无破绽的笑意,“你大可以在信纸上涂毒,反正那信在途中绝不会有人私自拆阅,最后接触到信纸的,只会是端仪一人。她若是死了,事情就简单了许多。”
“我不能杀她。”伏堇垂眸道,“因为她是荛儿的母亲。”
“荛儿可未必把她当成母亲!”
“是吗?”伏堇轻笑,“即便当初知道母亲做了那样的事,她依然是秘密送宁芷出宫,而不是去禀报父亲。这就是血溶于水的亲情。就算她不说,我也明白,她是真心希望母亲能回头是岸,而从未想过她死。”
“大好机会,就被你如此放过。”
“放过?怎么可能?你也说了,这不是我的作风。”伏堇起身,拂去衣上的尘土,“方才,你也说对了一半。我的确在信纸上涂了毒,但却要不了她的命。”
易雨眼底闪过一道光:“什么毒?”
伏堇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如你所说,无关痛痒。也就是让她容易疲累,偶尔心悸气喘,自觉身体每况愈下,渐不久
于人世。说白了,就想让她的胆子更小一些,经不住任何变故。”
这时,易雨才浅浅笑了一下:“这才像是你。”
伏堇又朝西北方望了一眼:“也不知那信送到没有。但愿来得及。”
正如伏堇所料,端仪太后将信拆阅后,怒不可遏。当即前往宫人巷的晴水苑,身旁的人都是匆匆相随的宫人宫女,侍卫禁军亦是临时相随。
故此,易家影士成功混入其中,并在晴水苑听到睿王珩止的淡然言语。
第二日,端仪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身后,头晕目眩且口干舌燥,欲握笔批阅奏折,手却沉重到提不起笔。御医瞧过,不得病因,只叮嘱端仪莫要操劳。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那琴声,我只能说伏堇潜力无限,奈何特殊原因,我就不多写了。
☆、大势
辰宫传出消息,端仪太后凤体有恙,终日流连病榻,视物不清,脉象日趋虚弱,以致无心力理政。成天贪图享乐的景启帝,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繁杂的政务,以及驻扎在陵和城外的南泊大军。每日尚未清醒,就已是焦头烂额。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益阳关传来宛丘军报,内容竟是荒云十七部大兵压境,宛丘十万将士,全数不战而降。
启帝得知后,即刻前去凤仪宫,企图寻求母亲的意见,可惜端仪已然“病入膏肓”,不省人事。再派人去寻裴皓,岂料他依然昏迷不醒。
国难将至,孤立无援,然朝中德高望重之士,寥寥无几。最终,启帝只能想到两个人,一个是不知所踪的宁问荆,另一个便是被母亲软禁的左丘世家大当家左丘仲。万般无奈,他只得亲自登门,拜访左丘仲。
“老臣左丘仲,叩见陛下。”左丘仲作势要从轮椅上下来,俯身作礼。未等他手用力,启帝就已上前扶住他,“陛下,老臣不敢。”
“如今事态紧急,朕也无谓尊卑了。”启帝开口直言,“朕已是腹背受敌,一边是荒云十七部,一边是朕昔日的弟妹,今日位居南泊国主的宁芷。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左丘仲已与商陆及易家影士往来多日,见启帝此状,相信大势将至:“如今景国剩下的,只有这一座陵和城。老臣斗胆问一句,陛下是要命,还是要睿德殿的那个虚位?”
启帝拍案而起:“好大的胆子!我胥氏世代相传的皇位,怎会是虚位!”当吼出这句,他的气势便瞬间弱下来,“难道朕不离开那个位子,就保不住命么?”
“老臣相信,睿王妃并非想要陛下的命。她之所以如此,不过是为了睿王的安危。”左丘仲看出启帝已在动摇,“相信陛下也明白当日之事的真伪。那道诏书,是真是假,陛下与昭月公主皆是心知肚明。”
那一日,左丘卓下狱,左丘仲入宫为其求情,在睿德殿前巧遇珩止,自然也见着他手中的桐木盒。当时,还是太子的启帝与昭月一同跪在殿前。据宫人所证实,那日睿王珩止的确抱着一方桐木盒与二人交谈,所以启帝绝对知道桐木盒的存在。但后来因为母亲的教唆,他才与之一道,诬陷珩止。
启帝苦笑了一下:“所有人都知道,若非当年二弟痴傻,这太子之位绝无可能落到我身上。二弟成为睿王后,先帝对他的喜爱更是不加掩饰,就连政务也同他一起断决。我这个太子,从那时起就是名存实亡的。”
左丘仲继续劝说:“太后与丞相均已卧病在床,陵和城破,不过早晚而已。但南泊迟迟不攻城,想来也是顾念着陛下与睿王的兄弟之情。”
“左丘将军,朕该怎么做?”启帝终于有意放手。
“开
启城门,迎睿王妃进城。”
“可是丞相说过,无论如何都不可以”
“陛下,陵和城的粮食还能撑多久您是知道的。既然结果都一样,又何必把全城的百姓逼到那个地步?”左丘仲挣扎着,从轮椅上跪下,“陛下,开城门吧!”
承天二十六年,景启帝下令开启城门,迎南泊国主桑芷进城。南泊承诺,大军不进城,尽数驻扎城外。与之同归的,还有长公主昭月。
近百名长期告病在家的文武大臣,皆闻风而动,齐齐身着官服,跪在睿德殿外等候。景启帝端坐殿上,手中落笔,亲自拟定了一道诏书。
辰宫,宫人巷,晴水苑。
商陆率禁军,分列宫道两侧。褪去宫人、侍卫衣饰的易家影士,向宁芷与易雨行礼,遂在前引路。
没有人想到,睿王珩止竟被禁足此处,掩人耳目。所有人都默契地站在前院,只让宁芷一人入了后院。大家都明白的。
两年时光,匆匆而逝,晴水苑的一草一木,依旧如是当初。身着幽蓝的南泊王族华服,宁芷的脚步越来越慢。连月来冷如坚冰的脸庞,终是有了些许颤动。
“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本王身体抱恙,实在不想以一副病容见太后,只怕失了礼数,惹得太后她老人家不高兴。”那声音如春雷一般,震人心魄而澄澈。他的声音,哪像是生病的样子,只是敷衍端仪的说辞罢了。
“你怕她不高兴,就不怕我不高兴么?”宁芷静静站在那里,含泪低头,像一个初次见到心仪之人的少女一般,两手藏在身后,相互纠缠。刚才看他的侧脸,虽然清减了些,但气色如初,也就放心了。
“阿芷”珩止一听那声埋怨,蓦地转身看向她。是她,依旧玉净出尘,眉目倾城,低下去的眼角闪烁着晶莹。他慢慢走过去,同她方才一样缓慢。
分离、重逢他们之间总是重复着这些聚合离分。他多么希望,每天醒来,都能看着她恬静地躺在自己的臂弯里,拨弄她长长的眼睫。可是每一次再见她,看见的,是她的疲惫,她的清瘦,她的风尘仆仆。
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见他。仅此而已。
好与不好,都在彼此眼里,自不必相问。只要好好的站在对方面前,瞳孔里映着彼此的身影,便是足够。
拥她入怀,终于不是在梦里。越是爱她,越是感觉对她亏欠,发生了太多的事,而自己却无力左右。她已不是当年在新婚夜垂泪的女子,她眼里的恐惧与怯弱,在这一次相见之时,皆换作一种坚定,使得她更加耀眼夺目。
“你们两个,抱够了吧?该干正事了!”不用问,每当此情此景准时出现的人,只有他,伏堇。然而这一次,所有人都跟在他的身后,一齐出现了。
珩止望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你们”心底感触,难以言表。
“你们什么啊,前两天那太后不是找你兴师问罪来了吗?所以我们的事,你应该很清楚了。”伏堇把一个布包,抛给珩止,“快换上,我们还要去凤仪宫。”
珩止不由得看向宁芷,当他得知她复国的那一刻,他便明白她的想法。她需要拥有多大的勇气,才能下定决心,把自己冻成一块冰,去做这件违心事。正因为如此,每一次见她,是一次比一次心疼。
“凤仪宫?不是该去睿德殿么?”路过那里时,昭月见文武大臣跪了一地。
“得先让你母亲醒过来。”易雨淡淡说出这句话,把伏堇完全忽视。不论他如何使眼色,一旦到了凤仪宫,一切便会真相大白。
昭月怔住,扯了伏堇的衣襟问道:“你对我母亲做了什么!”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居然还能说出“母亲”二字,这不该是陌生的字眼么?终是自己放不下。
伏堇无奈:“若不是我想法子让她睡几天,我们有那么容易入城么?”
昭月的手一下子松下来,他说的没错,如果母亲不放手,那么整座陵和城都将陷入鱼死网破的结果。想到这里,她很感激伏堇,若换了别人,母亲早就不可能活在人世,是伏堇顾念了自己。
辰宫,凤仪宫。
伏堇拿了一颗丹药,给端仪太后服下,使其迅速转醒。
端仪太后从长眠中醒来,精神还未及恢复,见榻旁站着的人,倏尔大惊。披头散发地就坐起来,愤怒的眼神里,带着惊惶:“来人啊,来人啊,把他们拿下!”很可惜,她乱喊了半天,也无一人搭理她。
于是,她仅身着里衣,不顾尚未恢复的身体,踉跄下床:“来人啊,你们都不想活了么!哀家要杀了你们!”
“母亲!”昭月叫住她,哀求着,“放手吧。”
“放手?哀家穷尽一生得来的一切,如何能放手!”端仪有些神志不清,看着珩止就走过去,“睿王,呵,你终归是出来了。怎么,还想要这天下么?你伪造先帝密诏,理应处斩!”
“大哥已承认那道诏书是真的了。”当昭月说出这一句,她完全没想到后果。
“你说什么!”端仪发了疯似的掐住昭月的喉咙,完全不念骨肉亲情。前额青筋暴露,两只眼睛瞪出血丝,“你是我女儿,你是我女儿!你怎么这样说话!”
伏堇不敢对她出重手,只是点戳了她手腕的穴位,使得她痛得放开。他将昭月护在身后,正声说道:“景国江山早已不是你的!是帝君亲自下令迎我们入城!文武百官已身着朝服,在睿德殿等待睿王!你,苏仪,大势已去!”
端仪太后忽然冷冷笑开:“大势?何为大势?你们知道吗?我就是大势!我杀
了俞谨兰是大势!我让胥承阴归天是大势!今日我要杀了你们也是大势!”
“母后是你做的。”不知何时,启帝已悄然出现在凤仪宫。他双目通红,一步一顿地走向端仪:“母后,你能不能告诉我,事实不是这样。”珩启自幼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