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九色书籍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柏子集-第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讯婵觯幻婊顾蹬艘驳交鹣呱先テ疵媸瞧媸乱蛔!   �
    他也有关于女人的故事,一些极其简单卑陋,一入有知识的人耳朵便有哭笑皆难的事。照例男子们谈到这类事时,谈者听者两皆忘形不容易感到厌倦,于是船主人与副爷们把什么时候可到××都忘了。    
    听到岸上吃过饱饭以后拉船人极元气的吆喝声音渐促,副爷们才憬然知道船又在上滩了。    
    河面起了微风,空气依然沉闷,似乎到了半夜天气将变,会落大雨。    
    有莎鸟格格的作怪声喊着,俨然是在喊人。    
    因为莎鸟,副爷想到水鬼水仙,把水鬼水仙有无的事提出闲谈,这时船主人没有答话。船上若果所载的是读书人,必定在做诗。没有风月星的黑夜,但凭微微的天光,正在浅滩上负了一根长长的竹缆,把身体俯伏到几乎可以喝面前的流水的五人,是一点不风雅的向前奔路,不知道一切风光有什么诗意的。    
    这只船准备镶到停泊在××埠长码头成一列的许多船前去时,时候已到了半夜,有带红色的月光,从对××市的东山后涌出了。    
    宽阔的水面荡漾着一片金波。    
    船用桨划着前进。副爷们有的已经睡了。没有睡的皆站在舱面。    
    远处,略下游一点,一只独泊的船上,忽闻有人厉声喊“口号”,且接着问:    
    “从什么地方来的?”    
    副爷之一就大声的回答:    
    “第十一师,四十二团。”    
    “到这来。”船就向喊口号那一方面划去。这时船中为烧酒所醉的人全醒了,全爬出了舱。有人望到远处有渔火,有人把这渔火当成卖烟卖酒的船,各以其所好,随意的作一种估计。    
    船拢了身,互相看出“自己人”的标识了。    
    “怎么,这时才到!”    
    “这时才到,是的,该死的船!”    
    “是不是要找十一师那一帮?在那边,那边,到了那边你看有长桅尾梢挂旗,再过去四只就是了。”    
    “是左边?”    
    “右边,你瞧,”一面说,一面用手遥遥的指着上面的船的行列。    
    “明白了,明白了,同志,再见。”    
    “同志,再见。后面不见还有船么?”    
    “不清楚了,想必不会有了。已经半夜了,同志,不换班么?”    
    “快换班了,同志。你们应当睡了。今天象是听说二十五团坏了一只船,滩在上张头,三个拉船的不愿丢缆子,滚到乱岩中拖死了。”    
    “有这样事么?”    
    “是的,他们有人这样说过。在狮子滩一带。”    
    “我们可不曾见到过破船。”    
    “听说船倒不坏,也已经泊码头了,是××帮一只船。”    
    “那我们真是总理保佑。”    
    船仍然向前划去。    
    听到说今天有这样一件事情在同一河道中发生,船上人起了一种小小的骚动。狮子滩就是在吃饭以前所上那一个滩。当时没有一个人注意过这件事情。大致船伙死去的乱石间,这一船上五个拉船人就同样的也从那里爬过去。他们决不至于想到几点钟以前滩上所发生的事情。并且在船上生活,照例眼前所见也不至于留在心上多久,这事当然也只当一种笑谈,说说也就过去了。    
    船泊到自己师部的大船边后,副爷头目过船去见长官。水手们开始把夹篷拖出,盖满了舱面,展开席子,预备……    
    听到隔船有人说话声音,就正说到那一只失事的船,死者的姓名,也从那里明白了。隔船的人把这话说及时,也正象说的只是一种仿佛多年前这河里所发生的事情一样的。听到这话的这只船上的兵士们,就为那种想来非常愚蠢的水手行为好笑。因为照情形说,当时只要拉船人把背上纤带一卸,尽船顺流而下,是不是在石上撞沉还不可知。至于拉船人,却不妨站在高岸上拍手打哈哈。然而却就此死了,真应当说是蠢事了。    
    劳作了一整天的拉船人,也应听到隔船人所说的事情的。××帮与自己的船不同帮,不是自己的事他们不能因此来注意。他们还不曾学会为别人事而引起自己烦恼的习惯,就仍然聚成一团,蹲在舱板上用三颗骰子赌博,掷老侯,为一块钱以内的数目消磨这一个长夜。    
    明天不必开船,那副爷头目一从大船回来,就告给船主人了。听到这话的船主人,睡到尾梢上,虽身边就是拉船人,在叫嚣中仍然闭了眼张了口做好梦。他梦到忽然船上只剩一个兵士了,这兵士曾用手掌打过他的左右颊。他想起这事情,心中燃了火,悄悄的从火舱摸出一把切菜刀,走到正好浓睡的兵士身旁,觑了一会,就一刀切下去。不久且仿佛是船已在黑暗的夜里向下游驶去了,一船的粮秣皆属于自己一个人了。他记得船下行四十里就不属于××军的防地,欢喜极了。    
    这样大胆的做梦,也未始不是因为目下的船正装满了军需物品的原因。第二天,仿佛是因为害怕有被船主谋害的副爷头目,竟买了酒肉来船上犒赏众人,船主喝酒独多,醉中依然做梦;做到如何继续的把一船军米变卖的事。    
    这一只船休息一天以后,随了大帮军船的后面,又由几个夜里赌博白天拉船的尖脸汉子拖向××市的上游去了。


第四部分 一只船第9节 柏子(1)

    把船停顿到岸边,岸是辰州的河岸。    
    于是客人可以上岸了,从一块跳板走过去。跳板一端固定在码头石级上,一端搭在船舷,一个人从跳板走过时,摇摇荡荡不可免。凡要上岸的全是那么摇摇荡荡上岸了。    
    泊定的船太多了,沿岸泊,桅子数不清,大大小小随意矗到空中去,桅子上的绳索象要纠纷到成一团,然而却并不。    
    每一个船头船尾全站得有人,穿青布蓝布短汗褂,口里噙了长长的旱烟杆,手脚露在外面让风吹——毛茸茸的象一种小孩子想象中的妖洞里喽,毛脚毛手。看到这些手脚,很容易记起“飞毛脚”一类英雄名称。可不是,这些人正是……桅子上的绳索背定活车,拖拉全无从着手时,看这些飞毛腿的本领,有得是机会显露!毛脚毛手所有的不单是毛,还有类乎钩子的东西,光溜溜的桅,只要一贴身,便飞快的上去了。为表示上下全是儿戏,这些年青水手一面整理绳索一面还将在上面唱歌,那一边桅上,也有这样人时,这种歌便来回唱下去。    
    昂了头看这把戏的,是各个船上的伙计。看着还在下面喊着。左边右边,不拘要谁一个试上去,全是容易之至的事,只是不得老舵手吩咐,则不敢放肆而已。看的人全已心中发痒,又不能随便爬上桅子顶尖去唱歌,逗其他船上媳妇发笑,便开口骂人。    
    “我的儿,摔死你!”    
    “我的孙,摔死了你看你还唱!”    
    “……”    
    全是无恶意而快乐的笑骂。    
    仍然唱,且更起劲了一点。但可以把歌唱给下面骂人的人听,当先若唱的是“一枝花”,这时唱的便是“众儿郎”了。“众儿郎”却依然笑嘻笑嘻的昂了头看这唱歌人,照例不能生气的。    
    可是在这情形中,有些船,却有无数黑汉子,用他的毛手毛脚,盘着大而圆的黑铁桶,从舱中滚出,也是那么摇摇荡荡跌到岸边泥滩上了。还有作成方形用铁皮束腰的洋布,有海带,有鱿鱼,有药材……这些东西同搭客一样,在船上舱中紧挤着卧了二十天或十二天,如今全应当登岸了。登岸的人各自还家,各自找客栈,各自吃喝,这些货物却各自为一些大脚婆子走来抱之负之送到各个堆栈里去。    
    在各样匆忙情形中,便正有闲之又闲的一类人在。这些人住到另一个地方,耳朵能超然于一切嘈杂声音以上,听出桅子上人的歌声——可是心也正忙着。歌声一停止,唱歌地方代替了一盏红风灯以后,那唱歌的人便已到这听歌人的身边了。桅上用红灯,不消说是夜里了。河边夜里不是平常的世界。    
    落着雨,刮着风,各船上了篷,人在篷下听雨声风声,江波吼哮如癫子,船只纵互相牵连互相依靠,也簸动不止,这一种情景是常有的。坐船人对此决不奇怪,不欢喜,不厌恶,因为凡是在船上生活,这些平常人的爱憎便不及在心上滋生了。有月亮又是一种趣味,同晚日与早露,各有不同。然而他们全不会注意。船上人心情若必须勉强分成两种或三种,这分类方法得另作安排。吃牛肉与吃酸菜,是能左右一般水手心情的一件事。泊半途与湾口岸,这于水手们情形又稍稍不同。不必问,牛肉比酸菜合乎这类“飞毛腿”胃口,船在码头停泊他们也欢喜多了!    
    如今夜里既落小雨,泥滩头滑溜溜使人无从立足,还有人上岸到河街去。    
    这是其中之一个,名叫柏子,日里爬桅子唱歌,不知疲倦,到夜来,还依然不知道疲倦,所以如其他许多水手一样,在腰边板带中塞满了铜钱,小心小心的走过跳板到岸边了。先是在泥滩上走,没有月,没有星,细毛毛雨在头上落,两只脚在泥里慢慢翻——成泥腿,快也无从了——目的是河街小楼红红的灯光,灯光下有使柏子心开一朵花的东西存在。    
    灯光多无数,每一小点灯光便有一个或一群水手,灯光还不及塞满这个小房,快乐却将水手们胸中塞紧,欢喜在胸中涌着,各人眼睛皆眯了起来。沙喉咙的歌声笑声从楼中溢出,与灯光同样,溢进上岸无钱守在船中的水手耳中眼中时,便如其他世界一样,反应着欢喜的是诅咒。那些不能上岸的水手,他们诅咒着,然而一颗心也摇摇荡荡上了岸,且不必冒滑滚的危险,全各以经验为标准,把心飞到所熟习的吊脚楼上去了。    
    酒与烟与女人,一个浪漫派文人非此不能夸耀于世人的三样事,这些喽们却很平常的享受着。虽然酒是酽洌的酒,烟是平常的烟,女人更是……然而各个人的心是同样的跳,头脑是同样的发迷,口——我们全明白这些平常时节只是吃酸菜、南瓜、臭牛肉以及说点下流话的口,可是到这时也粘粘糍糍,也能找出所蓄于心各样对女人的谄谀言语,献给面前的妇人,也能粗粗卤卤的把它放到妇人的脸上去、脚上去……他们把自己沉浸在这欢乐空气中,忘了世界,也忘了自己的过去与未来。女人则帮助这些无家水上人,把一切穷苦一切期望从这些人心上挪去,放进的是类乎烟酒的兴奋与醉麻。在每一个妇人身上,一群水手同样作着那顶切实的顶勇敢的好梦,预备将这一月贮蓄的金钱与精力,全倾之于妇人身上,他们却不曾预备要人怜悯,也不知道可怜自己。    
    他们的生活就是这样,若说还有使他们在另一时反省的机会,仍然是快乐的吧。这些人,虽然缺少眼泪,却并不缺少欢乐的承受!    
    其中之一的柏子,为了上岸去找寻他的幸福,终于到一个地方了。    
    先打门,用一个水手通常的章法,且吹着哨子。    
    门开后,一只泥腿在门里,一只泥腿在门外,身子便为两条胳膊缠紧了,在那新刮过的日炙雨淋粗糙的脸上,就贴紧了一个宽宽的温暖的脸子。    
    这种头香油是他所熟习的。这种抱人的章法,先虽说不出,这时一上身却也熟习之至。还有脸,那么软软的,混着脂粉的香,用口可以吮吸。到后是,他把嘴一歪,便找到了一个湿的舌子了,他咬着。


第四部分 一只船第10节 柏子(2)

    女人挣扎着,口中骂着:    
    “悖时的!我以为你到常德府被婊子尿冲你到洞庭湖了!”    
    进到里面的柏子,在一盏“满堂红”灯下立定。妇人望他痴笑。这一对是并肩立着,他比她高一个头,他蹲下去,象整理橹绳那样扳了妇人的腰身时,妇人身便朝前倾。    
    妇人搜索柏子身上的东西。搜出的东西便往床上丢去,又数着东西的名字:“一瓶雪花膏,一卷纸,一条手巾,一个罐子——这罐子装什么?”    
    “猜呀!”    
    “猜你妈,忘了为我带的粉吗?”    
    “你看那罐子是什么招牌!打开看!”    
    妇人不认识字,看了看罐上封皮,一对美人儿画相。把罐子在灯前打开,放鼻子边闻闻,便打了一个嚏。柏子可乐了,不顾妇人如何,把罐子抢来放在一条白木桌上,便擒了妇人向床边倒下去。    
    灯光明亮,照着一堆泥脚迹在黄色楼板上。    
    外面雨大了。    
    张耳听,还是歌声与笑骂声音。房子相间多只一层薄薄白木板子,比吸烟声音还低一点的声音也可以听出,然而人全无闲心听隔壁。    
    柏子的纵横脚迹渐干了,在地板上也更其分明。�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