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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魂不守舍的兰熏接过丫鬟端来的药汁,喝了一大口。
「再多喝些……最好全部喝完……」喜鹊哄着还在神游的主人,盯着她把整碗药汁饮尽。
兰熏乖乖把补身体的药汁喝光,没多久,她竟然腹痛如绞……
几个贴身丫鬟惊慌失色,四处找人,叫唤着找大夫。
而陷入昏眩前的兰熏面色惨白,两手紧抱着腹部,一句呼求的话都说不出来……
「小姐……」
喜鹊推推看着绣本发愣的主子,不断呼叫,要唤回她的注意力。
「嗯?」兰熏缓缓抬起头,直视面前的丫鬟,但她的大眼里有一大片不属于她的迷茫。
喜鹊看在眼里,真的很难过。
「重阳节快到了,表小姐说要找我们到天神庙赏菊呢!」喜鹊勉强摆出笑脸提议。
「不去!」兰熏轻轻摇头,又低头看绣本。
「小姐……」看到神情委靡的主人,喜鹊有些心疼。大好青春干嘛整天耗在房间里呢?
不死心,她想开口继续劝说──
「别说了,我头有点疼,妳让我早点休息好吗?」兰熏的神情有些冰冷,爱理不理地斥退喜鹊。
自从那次突如其来的腹痛,再醒来后,她的世界顿时生变……
因为她生命里两个最信任的人联手背叛了她。
得知最敬爱的爷爷联合最信任的喜鹊,蒙骗她喝下打胎药,把她肚里的骨血瞬间化去,她的精神几乎崩溃。
往日的甜蜜可人,全然失去。
而她最爱的男人,就如同她失去的胎儿般,也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她几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几度寻死,都被救了回来。
到最后,她是整个人被绑在绣房里,屋内可以寻短的器具全被收拾得一乾二净,几个丫鬟每两个时辰轮流看护她,这样的日子过了三个月,才打消她寻死的念头。
她知道自己是死不成了……
但,活着,仍需要勇气。
因为她必须整天面对背叛她的人,不管是爷爷或喜鹊,都让她痛不欲生!
当然,她跟喜鹊的主仆情谊也完全消失了。
「是。」喜鹊感受到主人对自己蓄意冷淡,但这也是她应得的。
她咬咬下唇,黯然地转身离去。
把喜鹊赶走后,兰熏连手里的绣本也不看了,随手一丢,整个人就这样瘫在床上。
她呆愣愣望着屋檐──就连那里,她也曾经跟心爱的男人欢爱过呢!他人到底在哪儿?
想着想着,眼泪就从眼眶一滴滴流下来……
她好想他啊!
她好想念他的吻、想念他的笑、想念他的霸道、想念他的素色衫袍、想念他身上的味道。
想念记忆中曾被火热爱过的味道……
即便他不给理由,头也不回地离开,她也没办法责怪他。
或许,连他也背叛她的爱情了吧!所以,他才会不给任何原因,就这么走开。
但她却无法怨恨他……
即便她心如刀割,她也要坚持,在这样心如刀割的夜晚,想念他。
「小姐,妳快起来!快起来!」喜鹊冲进主人的绣房,开始推挤她的手臂,用力叫唤。
「干嘛?」兰熏睁开惺忪的眼。
经过生命中这场变革,她整个人不但消瘦一圈,丰润的两颊也凹陷下去,不变的,只有那双大眼睛。
「小姐,妳又哭了一个晚上对不对?」喜鹊已经看不下去,不管主人对自己的态度如何,她都不能不管她。
喜鹊仔细审视,兰熏的两眼不但红肿,而且还充满血丝。
「我哭我的,跟妳无关。」兰熏低下头,冷淡表示。
「怎么会无关呢?小姐,妳不是在等萧爷回来?万一他回来,妳要肿着这双眼、瘦着这张脸去见他吗?」喜鹊气急败坏地摇晃着主人消瘦的双臂,想要摇回原本娴雅的影子。
「妳说什么?他回来了?」兰熏转过头,直瞪着喜鹊。
兰熏这一眼,竟是四个多月以来,第一次正眼瞧喜鹊,喜鹊感动得快要哭出来……
喜鹊紧紧盯着主人,深深凝视着她,欲言又止。
「妳说啊!」兰熏急得不得了,紧抓着喜鹊的手臂,不断催促。
「小姐,老太爷不让妳生萧爷的儿子,真的是有理由的!妳知道老太爷最疼的人就是妳啊!」喜鹊突然冒出没头没尾的话。
「告诉我翊哥的事就好。」兰熏拒绝听跟萧翊无关的话。
「如果……他带着其它女人回来,这种消息妳也想听吗?」
这件事原本是不让兰熏知道的,只是喜鹊看着整天如行尸走肉的主人,心里很难过。
她舍不得看主人被骗,所以她一定要把真相告诉主人,她要让主人知道,那个男人不值得她用生命去爱!
「他带其它的女人回来?」虽然想过千百次,但真正听到,又是一回事。
兰熏紧盯着喜鹊,眼底绽放出异样的神采。
「对!」
「那个女人长得怎么样?她漂亮吗?他娶她了吗?」兰熏有一大堆的问题想问。
「小姐!」没想到主人还不死心,喜鹊气愤地看着她。
「妳想帮我,就把他的事情告诉我。」兰熏瘦如柴骨的手抓着曾经是她好姊妹的丫鬟。
现在只剩下喜鹊可以帮她了,她不帮吗?
看着为爱痴狂到这种地步的主人,喜鹊重重叹口气,开始说起萧翊带泉州妓女回来的消息……
「小姐乖,快趁热把这帖补药吃了吧!」喜鹊捧着汤碗,把刚熬好的药汁小心翼翼地送进兰熏的屋子。
「先搁在桌上。我两个时辰前才喝过。」躺在床上的兰熏不置可否。
「这怎么行?之前打胎时气血就虚了,加上后来几个月都没有好好调养,妳现在的样子只比外头的小乞丐强,怎么赛得过远从泉州来的花娘?」喜鹊专挑刺耳的话讲。
「妳……」讲话真难听!
兰熏瞪了喜鹊一眼,没想到她的性格也变得跟之前不同了。
「我怎样?」喜鹊瞪大眼,不服输地看着主人。
这碗炖竹丝鸡是灶房师傅特意熬煮的,怎么可以等会儿再喝呢?
反正最坏的坏人她也当过了,现在只是催主人喝药强身,这有什么难的?喜鹊撇撇嘴。
「唉!妳真是我命中的天魔星。」
兰熏无可奈何,只有起身,噘着嘴坐到圆桌前,即使不甘愿,还是一口口吞下药膳。
「那也是没办法的啊,谁叫我上回当坏人,只好一口气坏到底啰!」喜鹊很哀怨地帮主人把洗脸水准备好。
东西吃完又该睡觉,她一定要把主人身上的肉养回来!
「妳也吃点吧,不用为我忙成这样。」兰熏盛了一小碗肉汤放到喜鹊面前。
「也好。」
喜鹊大方坐在兰熏面前,跟她一起进食。
她们已经许久不曾这样了……喜鹊感动莫名。
「妳可不要以为我会这样就原谅妳喔!」兰熏白了她一眼。
「我知道。我会负责把妳养得白白胖胖、如花似玉、人见人爱……」喜鹊举手发誓。
「只有『那个人』爱,不行吗?」兰熏质问的口气有说不出的忧伤。
「小姐,如果他真心爱妳,回来的这段时间也该上门了。即使老太爷不允许,他也有办法找到妳的。」喜鹊冷冷响应,打断主人的痴心妄想。
「嗯。」这话说得她无法反驳。
静静凝视面前的汤碗,兰熏的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来,掉进装着药膳的汤碗里。
「别哭。我会找最好的裁缝师傅,帮妳裁件最适合的衣裳。」喜鹊掏出手绢,擦掉主人脸上的泪。
「我自己会做……」兰熏嗫嚅几声。
只要喜鹊把藏起来的针线盒拿出来就行了。
「不行!刺绣耗精神,妳想漂漂亮亮的打败泉州来的花娘,就要听我的话。」喜鹊再次威胁。
兰熏瞪大眼,完全不敢相信喜鹊会变成这样的人。
竟然会威胁她了呢!
以前听话的姊妹到哪里去了呢?为什么性格会变得判若两人,却又温馨的让她想发笑呢?
好可恶、好过分、又好可爱……
兰熏走到喜鹊面前,张大双臂牢牢抱住她,把掩藏在心里的泪水都往她身上流。
千万千万记着,一定要帮她喔……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唐 苏味道 正月十五夜
「老爷、太爷,我们出门看花灯了。」
喜鹊带着打扮端庄典雅的兰熏一齐来到花厅,跟正在喝茶的主子打招呼。
跟在贴身丫鬟身后的兰熏淡扫峨眉、面若芙蓉、眉目含笑、嫣红的唇瓣似玫瑰娇艳欲滴,白里透红的肌肤像上等玉般晶莹剔透……
她身穿淡红色的丝绸衣裳,显得美丽而光彩夺目。
两个当家主事的男人坐在厅里,看到兰熏几乎恢复之前的模样,开心得合不拢嘴。
「嗯,好好玩吧。看到喜欢的就买,不用省。」兰耀伟笑呵呵,大方从怀里掏出几个小元宝交给喜鹊。
「熏儿,玩得开心点,这个家永远是妳的依靠。」兰老太爷咬着旱烟管,意有所指地看着孙女。
兰熏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望向祖父。
为了萧翊而和家人斗气的这段日子,她几乎足不出绣房,连躺在病榻上,两老来探视时,都阖眼装睡。
此刻她看到祖父头上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好几根……
兰熏心一酸,眼泪就这么掉下来。
「爷!」扑向兰老太爷怀里,她失声痛哭。
「不要哭了。打扮得这么漂亮,妆要是哭花了,喜鹊又要为妳忙了。」兰老太爷捧着孙女的肩,像捧着易碎物品。
瘦成这样,他心疼啊……
原本好端端、每家好儿郎都倾慕的花朵竟然就这么毁了,他的心除了不舍,还有更多的痛。
即使打掉她腹中的胎儿,也没法理直气壮地宣誓「贞洁」。
这下要嫁好人家难了……
但她终究是自己的孙女,还是得保护她,不让曾未婚怀孕这消息给外人知道,遭人耻笑。
他在心中悄悄立誓,绝对不让孙女白吃这亏!
「小姐,我们快走吧!晚了就挤不进去,也看不到漂亮的灯了。」喜鹊上前提醒。
「嗯。」拿出手绢擦掉眼里的泪,兰熏低声响应。
喜鹊哄着情绪起伏甚大的主人,再仔细审视她脸上的妆。
还好妆没坏。真是菩萨保佑啊!
「小姐,妳看那个媳妇灯,好好看喔!」好不容易可以出门,小花兴奋得不得了。
「哪有我的雪花灯美啊?」小梅提着刚买的花灯,不以为然。
「可以拿出来卖的灯都很美。」喜鹊凉凉地排解纷争。「走那么久,小姐脚该酸了吧?」
「是有点。」兰熏轻轻表示。
看到面前万头钻动,她想跟萧翊不期而遇的心淡了大半。即便他有出门看灯,也可能被挤到不知哪里去了。
更何况他日理万机,或许还在为公事忙……
想到两人要好那一阵子,除了躲起来偷情外,他就是忙着看帐、谈公事,连他们在被窝里,帐外也有人等着。
像他那种大忙人,会有空来看花灯吗?
想到这里,兰熏想跟其它女性争奇斗艳的心就淡了大半,意兴阑珊地表示想找间茶店歇脚。
几个小丫鬟嘟着嘴,但也不敢抱怨,只有跟随主人一起进入城里最大的同安茶坊。
几人坐定后,便向店小二点壶茶水跟几样小点心。
正逢元宵,茶坊生意好得很,跑堂的快手快脚把东西送上后便带上帘子,忙其它的客人去了。
喜鹊对不周到的服务皱眉,径自起身帮主人倒茶。
「爷,你好坏喔……」女子放浪的声音低低浅浅地从隔壁传来。
「我哪里坏啊?」低沉无辜的调笑声从隔壁响起。
「您全身上下都坏……您快折腾死奴家了……您就用力点吧!我还要……」
那是什么啊?
几个小丫鬟全皱起眉,瞪大眼,仔细听着从隔壁传来的惨叫声。
呃……要不要叫官差救人啊?
只有兰熏脸色大变,身子轻轻颤抖。
竟然是他!竟然是他……
淫靡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