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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信长真是对自己恨到极点。
对于武田信玄,信长很早以前即知道他将是自己的头号大敌,而且两人终有一天会正面对决。令信长生气的是,既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发生,为什么在真正面对它时,自己却如此丧气呢?
(难道信玄真是一个足以将人压制的喘不过来气的大人物吗?……)
看来武田信玄已经崛起,因此信长这方也必须尽快做好决定才行。既然武田已经完全封锁住上杉的武力,于是信长决定立即联络上杉谦信,让他从背后牵制信玄,如此一来,才能使德川家康由正面阻拦对方的上洛之路。
原本信长可以率领姊川之战的主力部队东上,与德川势协力攻打信玄,这么一来事情就容易多了。然而,如今却由于信长的背后有浅井、朝仓的联军及本愿寺、三好残党等势力蠢蠢欲动,致使情势丕变。
对信长而言,为了确保通往京师之路的通畅,必须将自己最得力的部将,如木下藤吉郎、丹羽五郎左、水野下野、市桥长利、河尻与兵卫等勇将派驻在京师至坂本城之间,甚至连他的侍卫三左卫门也被钉在那儿动弹不得。
此外,长岛的本愿寺别院也必须格外防范,因而泷川一益也被钉在北伊势了。至于京师,目前虽有明智光秀、池田胜三郎等人驻守,但一旦他们采取行动,可能反而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这么一来,一旦武田信玄由甲斐出发,经过信浓、骏河、远江、三河而继续北上,信长岂不是根本无法派兵支援德川部队了吗?
当然信玄也考虑到这一点了,所以才特地组成一支水军,计划经由水路通往摄津、河内。
不过,谁也不敢保证这支来自海上的上陆部队及三好的三人行、大坂的石山本愿寺和来自中国的毛利会始终如一的听命于信玄……
至于有谋叛癖性的松永久秀,当然不可能沉默的不采取任何行动,这么一来连信长本身在近畿的防卫都会有问题了,又如何能阻止从东而来的信玄部队呢?
(如果不是浅井和朝仓的从中作梗,我有好几次可以进攻信玄的机会……)
一思及此,信长心中感到十分后悔。
(愿意为长政一定能够明白我的心意……)
他的种种顾虑,一方面也是出于对妹妹阿市的手足亲情。有着这种感情,他才抱着一线希望观望着;然而却也因为这份私情,才使得他平白失去最有利的时机,陷入动弹不得的窘境。
和浅井、朝仓的敌对只是一个导火线,武田信玄才是真正导致决堤的大洪水;看来,整个日本又将卷入一场大混乱之中了……
「阿浓!点灯……」
当信长这么说时,已是距离光秀退出一小时之后的事了。
「哦!你终于允许点上灯了!我看也把蚊香拿来吧!」
浓姬拍手示意侍女们进来。
「来!再喝一杯吧!」她拿起酒瓶为信长斟酒。
「你看天上,有一条好漂亮的银河哪!」她指着天空说道。
「现在哪有心情看银河呢?」
「不,殿下!你看,早在你还是个尾张的大笨蛋时,天空不也依然是这么美丽的吗?」
信长终于苦笑了起来。
「你是要我再当一次尾张的大笨蛋,从头开始吗?阿浓!」
「是的。你先看看银河,再看看我送给你的大地球仪,相信你的心情一定会转好的。」
「好吧!你帮我把夕庵叫来!」信长避开了浓姬疑问的眼光,继续说道:「我要写信给越后和滨松,然后就要开始准备出战了。」
他再度凝视着天空。
二条御所的妖云
仅在京师停留四天即赶回岐阜的信长又开始整军备战的消息传来时,将军义昭不由得感到一阵慌乱。
他很快的将明智光秀召到二条御所来。
「听说织田先生马上就要率军上洛来了,是真的吗?」
当他这么问时,光秀笑着答道:「是的,确是事实!」
「那么,他这一次要讨伐谁呢?」
「公方先生应该心里有数才对啊!」
「我?心里有数?」
「正是!」光秀冷眼望着这位既无武力又让人觉得可悲的征夷大将军,说道:「我还以为是你因为三好长逸在摄津进出,并在野田、福岛筑城,而且又与浅井、朝仓联合,准备进攻京师,而派人催促他出兵的呢……所以他才要去讨伐他们的啊!」
听到这里,义昭似乎松了一口气的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是要攻打野田和福岛的城堡啊!」
「对公方先生而言,三好的残党都是不可放过的敌人,因此征伐他们是大将该做的事啊!」
尽管他佯装不在意地说道,两眼却紧盯着公方脸上的表情。
光秀之所以说了这番话,主要是希望藉此让随时可能生变的义昭好好反省、反省,当然也是为了牵制他的行动;不过没想到听在义昭耳里,却带有揶揄的味道。
「光秀!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在他回京时好好的奖励他呢?你的意思是否如此?还是另有特别的含义?」
「没有啊!我没有任何特别含义。不过,如果他路过此地,我希望能由公方先生主动提出来。」
「我要提出什么呢?」
「那就是:今后凡是以公方先生的名义发给诸大名的书信或命令,都必须由大将副署。」
「什么?我的全部书信都必须由织田先生副署……这又是为什么呢?」
「公方先生,难道你不知道坊间正盛传各种流言吗?谣言指称公方先生和大将由于意见不和,以致间隙日增,而且你还暗中命令其他势力联合讨伐信长……当然,这都是别有居心的大臣故意造成你们之间不和,以便从中获利的伎俩……因此我认为,如果今后你的书信一律由大将副署,而且是由公方先生你主动提出来的话,就可使谣言不攻自破了。何况,这也是为天下苍生着想啊!」
听到这里,将军的脸色突然微微泛红。
光秀故意避开眼光。对他而言,这是对信长和义昭都有利的一石二鸟之计啊!
一旦自己的指令都必须由信长署名,那么将军就不能随意轻举妄动,这么一来,他才能逐渐学会如何自重;所以说这一切都是为义昭着想啊!
不过,如果更深一层考虑,即可发现:与其说光秀是为了义昭和信长着想,不如说是为了本身的自保……但事实上,现在的光秀尚未考虑到这一点。
无论如何,在这种混乱的时代里,一个没有武力的「征夷大将军」,充其量也不过是野心家的傀儡罢了。
「原来如此……原来有这种流言……」将军以微颤的语调说道:「好吧!这是一件大事,我会好好考虑!」
当光秀退下之后,他又立即将松永久秀召来。
无论在怎样的舞台里,戏里的主人翁永远无法察觉本身的立场与环境有多么滑稽。
义昭将杀了哥哥义辉的松永久秀召来之后,以愤怒、高昂的语气将光秀所提的建议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我是堂堂的征夷大将军,但是光秀这家伙居然要我和身为家臣的信长列于同等地位!他建议我把今后所发出的书信,全都经由信长副署,你说这不是太荒谬了吗?」
松永久秀的长眉微微一动,然后微笑着说道:
「这件事得慢慢来才行,对吧?公方先生!不过,这件事也的确有其道理存在。」
「正是!就是因为有太多流言,所以我才想听听你的意见,否则我自己也会有危险哪!」
「哦,对于这件事嘛……我倒有个对策。」
「什么方法?你快说!」
「是!一旦浅井、朝仓及甲斐的武田都能听命于公方先生,那么只要你一封信,他们一定都会赶到京师来,对不对?」
「哦,对!的确如此!」
「这么一来,天下大势不就很明朗了吗?」
久秀果真是个天生的叛贼。当信长得意、风光时,他背叛主君前去投靠;而今当信长面临极大的困境时,他又忘恩负义的公开发表反叛信长的言论。而且,由于他知道信玄已经开始活动,因此他自己的策略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当然,这只老狐狸根本不将义昭放在眼里,他只不过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利用义昭罢了。
「大人哪!我认为信长这次之所以入京,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攻打野田、福岛的三好长逸啊!」
「正是!光秀也是这么说的。」
「嗯……关键就在这里。」
「怎么说?」
「如果我们能帮助三好的残党,而大人也直接命令大坂的石山本愿寺……」
「什么?要我命令本愿寺也……」
「是的。本愿寺早就有意加入这场战争,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欣然接受你的征召;如此一来,天下谁属不就很明显了吗?」
「原来如此……」
「如果只是武田,并不能保证一定战胜信长,但是一旦再加上石山本愿寺,胜利就非我方莫属了……如果大人能亲自写信说服对方,那么野田和福岛不就成为我方诱敌深入的鱼饵了吗?」
「但是,你说我怎么去说服他呢?」
「这个我可以教你!」
说到这里,这个天生的叛徒似乎对自己的计谋感到得意似的说道:
「你不妨告诉本愿寺的人,就说信长已经被基督教所收买,如今一心想毁灭日本佛教,因此你不惜与他决裂……你一定要把这件事说出来。」
「但是久秀,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哈哈哈!一半是真、一般是策略运用。大人!你不要忘了,信长和基督教徒来往的事实,就是最好的证据啊!因此我们当然必须好好的加以利用。首先,南蛮寺的前身为永禄寺,乃是以日本的年号立名……其后由于里禁所发生的动乱才迫使南蛮寺改名;你不妨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诉那些门徒们,我相信他们一定也很了解这件事情……不过,还有一些门徒们所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在信长建造南蛮寺之前,传教士菲罗等人曾特地至岐阜城拜访信长,与他密谈过。」
「这件事我听说过……」
「没错!但是除了拜访之外,信长还与他们有了秘密约定。当本愿那寺的人问你如何证明信长被基督教收买时,你就说信长收了对方所送的八件宝物,这可是一件事实哦!」
「有八件宝物啊!?」
「是的。第一是可以看见七十五里外的望远镜,第二是一幅如鸡蛋般大的近视眼镜(放大镜)。」
「哦!」
「第三就是信长送给大人的长及十五间(一间为一。八米)的大虎皮五十张及珍贵的猩猩皮毛。」
「嗯!」
「第四是长四十五丈的新铁炮,第五是伽罗百斤,第六是八叠蚊帐……这种蚊帐叠起来后可以放入只有一寸八分大的手提箱内,是被基督教士了魔法的蚊帐啊!」
「哦!这是真的吗?久秀!」
「是的!我可不能捏造事实呀!第七件宝物是由四十二种珍贵金属串连而成的珠链,每一颗珠子代表一个国家,目前全日本只有一条,是基督教徒身份的象征……第八是一个大地球仪。」
久秀似乎相当陶醉于自己的叙述似的继续说道:
「有了这些事实,大人自然可以编出一番说辞。但最重要的是,必须使本愿寺的人相信,由于信长接受了基督教的八件宝物,因而与对方订立铲灭佛教、支持基督教在日本布教的约定……这就是造成你和信长决裂的主因,也是你要讨伐信长的理由;如此一来,我相信本愿寺的和尚们一定会起兵攻打信长……当然门徒们也一定会响应而起,因为如果他们到此时还不行动的话,不就等于束手就擒、自取灭亡了吗?」
听到这里,义昭像小孩子般的猛点头;他似乎已经决定采纳松永久秀的建议了。
石山本愿寺起事
这里是最大的寺院,也是一大要塞的石山本愿寺内的一间小客室。
本愿寺的位置依山傍水,四周有潺潺的泉水流泻下来,还有一道坚固的城墙守护在寺外。当初莲如上人之所以建造一座堡垒,主要的目的即希望在社会动荡不安时,能为信徒提供一个足以庇护生命的地方,因此它的建造无不以坚固为要,是一座无法攻破的法城。
现在正是微风习习的清凉夜晚。
小客室的四面墙上各点了一盏灯,灯光清楚的映出了三个人影;此时已是午夜三更时刻。
由主客之间位置的接近,以及屋外的严密守卫看来,他们一定在商谈某件大事。
正面坐着的人,正是莲如上人的曾孙,以及目前的当家主人门迹本愿寺光佐(显如上人);坐在他身旁的坊官,则是负责守卫本寺的武力总指挥官下间赖廉;另外一位即是连夜秘密由京师乘船赶来的将军足利义昭。
「但是你是日后继承法灯的传人,这样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