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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_正文-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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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浓,再为他倒杯酒吧!看来猴子还在害怕哩!」  

「不!我的心中很平静,一点也不害怕!」秀吉忙不迭地摇着手说:「本来就是嘛!一旦人决定要死,那么对一切也就会毫不在意了!」  

「正是如此啊!我看,你似乎真的已经完全平静了。嗯,既然如此,那么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我早就知道会这样。快说吧!我已经等了好久了。」  

「筑前!」  

「是!」  

「事实上,刚才我在马市中得到一个令人大吃一惊的情报。」  

「令人大吃一惊的情报……」  

「是的。我的一名密探告诉我,谦信病倒了。」  

「什么?这……这……这是真的吗?」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  

信长高声一喝:  

「如果此事属实,那么一定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但是,眼前我们所看到的是,他动员了五国八十余名将领,而春日山的四周也布满了他的人马。」  

秀吉屏住气,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  

既然谦信集合了五万七千人,想必越后的山峡都已经为他们的人马所盘踞了。  

「看来,我去年的战法必定严重地伤了谦新的自尊心,所以他才会着急在雪溶之前摆平那些关东的小敌,以便毫无后顾之忧的和我决战。而且,他也提前结束了在批沙门堂为出阵祈福的仪式……」  

「那么……接下来就该出兵啦!」  

「没错!然而他却一直按兵不动,而屯驻在四周的大将们,又都神色仓皇的在城内外出出入入。不过,军事会议已经结束了呀!况且,如果是关东的战局起了变化,那么应该会有使者才对啊……我看,很可能谦信真的病了,才使得出兵日期一延再延……密探观察到这些情形之后,为了避开监视,因此伪装成马贩,飞奔过来向我报告这个消息。」  

「如果是事实……」  

秀吉睁大了双眼望着天花板:  

「那么,这就是决定大将取得天下的时刻了。」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呢?像谦信那样的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假装生病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信长的话刚说完,握着酒瓶的浓姬突然全身僵硬了。  

兰丸站在入口处,背对着门内,严密的监视着四周。  

「那么,如果大将出兵晚了……」  

「所以,对方才故意延迟出兵?你认为这是他们的计谋吗?」  

「原本我是想引他们到越中决战……」  

「既然已经取得能登、加贺,上洛之行却又足足迟了两个月,看来对方一定是遭遇难题了。」  

「这么说来,谦信很可能是真的病了。」  

当他睁大了双眼说着时,门外突然传来兰丸之兄长长可的声音:  

「兰丸!北国的猪子兵太郎有紧急的消息要向主公报告,请你帮我传达一下!」  

「好!」  

兰丸刚一踏入门内,信长即高声说:  

「我知道了,快带猪子进来。」  

然后他转身告诉秀吉:  

「这是甲贺来的人。看来,他已经带来了第二个消息了。」  

「那我们是不是不出兵了?」  

坐在身边的浓姬问。  

「你这笨蛋!说不定他是来告诉我们对方已经发兵的消息呢!你不要这么紧张嘛!」  

虽然他叱喝着浓姬,但是却也被自己那兴奋的语气吓了一跳。  

一瞬之间,四周又陷入了沉默。  

由于信长并没有制敌的良策,因此他只好忍耐的等着有关谦信的消息传来。  

脚步声慢慢的接近了。  

「右府先生在里面等着,你快进去吧!」  

接着兰丸的声音后面,是为了及早赶到此地,以致累得满身大汗、脸色苍白的年轻使者猪子兵太郎。他跟踉跄的走进了大厅,然后平伏在地。  

「猪子!有春日山的消息吗?」  

「是的!」  

「兰丸!给他一点水。」  

「遵命!」  

然而,猪子却等不及水来,就喘着气叫道:  

「上杉谦信他……他……已经中风了。」  

「什么?谦信中风了?」  

「是的。」  

结果兰丸送来的水后,猪子迫不及待的喝了起来。但是还喝不到两口便呛着了。兰丸怒声叱喝道:  

「你稳着点嘛!这是在御前啊!」  

「是!」  

「猪子!快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有确实的证据吗?」  

「是……是的。原本,春日山的四周全都布满了军队……但是……但是……如今却纷纷返回各自的领国去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领国……他们引兵回到领国去?……」  

秀吉望着信长,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握得更紧了。信长圆睁着双眼,对于对方所说的事情,一时之间似乎不太能适应的样子。  

「生病?他中风了?」  

「是的!他的家臣柿崎边哭边说,这都是因为他每天和太多酒的缘故。」  

「嗯!我也听说他酷嗜杯中物……」  

「发病当天,他正要上茅厕,后来侍卫发现他倒在茅厕里……当他们把他从茅厕里抬出来时,已经回天乏术了……」  

「这也是由柿崎的家臣那里听来的吗?」  

「是的!而且对方还要我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听到了吗?筑前……」  

「听到了!」  

「听到了吗?阿浓……」  

接着信长又像是叱骂自己似的:  

「真是令人不敢置信,居然会有这种事情!但是,我能就这么相信了吗?好吧!兰丸,你带猪子下去吧!」  

说完,信长再度抬头望着天空,肩膀微微的颤抖着。 

平定天下  

(谦信死了!)  

如果这是事实的话,那么事情就正如刚才秀吉所说的一般,统一天下之势已然决定了。  

毛利势之所以敢毫无顾忌的朝近畿攻来,本愿寺之所以能继续顽强的抵抗着,全都是由于有上杉谦信的上洛之行作为他们的支柱啊!  

正因为如此,松永久秀才会认为——「这是最好的时机!」而公然反叛信长。  

如今,久秀已经被杀了。然而,正当秀吉准备东上对付毛利势,而自己也蓄势待发,准备与上杉势一决雌雄之际,却传来谦信已经亡故,而上杉家也由其养子景胜继承的消息。仔细想想,在这个时刻发生这种事情,未免太过于巧合了。  

一旦这个消息传到毛利势的耳中,那么他们的作战策略势必彻底改变才行。不!不仅是毛利势而以,如果本愿寺也接到了上杉谦信的讣闻,那么一定也会心惊胆裂,士气顿时消靡无遗。  

相对之下,信长在北国可说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如今,他可以倾全力对抗毛利势,也可以攻打本愿寺……  

「大人!」  

这时,一直屏着气的浓姬再也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  

「看来连弓矢八幡也在帮助大人哪!」  

「你说什么?阿浓……」  

信长仰头望着天空苦笑着,然后调转视线望向秀吉。  

「看来这件事应该不是对方的欺敌之策才对。毕竟,人的寿命是无法预计的呀!」  

「正如殿下所言!」  

「话虽如此,现在却还不是可以高兴的时候。对我信长而言,不论谦信是生是死,都改变不了我平定天下的决心,而这也是我此生唯一的心愿。」  

「是的、是的,我知道!」  

「现在,你立刻朝播州出兵,照我们先前所预定的计划,尽快攻下三木城的别所长治吧!」  

「遵命!」  

「就照当初我们的计划一般,由你和荒木村重共同率领两万兵马,合力对抗敌人的四万九千人吧!」  

「这么说来,我并没有因谦信的死而蒙受其利喽?」  

「在我确定真伪之前,你姑且认为没有援军吧!」  

「哎呀!这也真是……」  

「不必担心!如果上杉势直到五月还没有任何行动的话,我会派两万名援军来支援你。」  

说到这里,信长突然改变语调:  

「筑前,我要告诉你一件秘密!」  

「啊!什么事?」  

「如果谦信已死的传闻属实,那么我们就要开始着手拟定平定天下的次序了。」  

「哦,原来如此!那么我就洗耳恭听喽!」  

「首先,在和中国作战的同时,也必须设法截断本愿寺的粮道……这是我的第一个作战策略。」  

「那么毛利势又怎么办呢?这么做就能孤立本愿寺吗?」  

「是的。一旦孤立了本愿寺,接下来的,就是攻打本愿寺……第三个目标是督促家康攻打武田胜赖……第四就是由中国的山阳山阴两道西进,平息四国的纠纷;最后是在本愿寺的所在地大坂筑城。」  

「什么?你要在大坂筑城……」  

「正是!你看,安土可以控制东边,大坂城可以控制西边,因此正好作为我信长的本城。」  

「这么说来……大将是不打算住在京师喽?」  

「筑前!」  

「是!」  

「你怎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呢?你想,从以前到现在,不斗正是因为将军们都将府邸设于京师,才导致禁里和百姓们陷于危乱之境吗?」  

「是啊!这件事我也……」  

「每次都是这样,一旦将军家有任何风吹草动,禁里马上就会被烧,甚至连京师也无法幸免的成为一片焦土。因此我决定,即使日后平定了天下,也绝对不许武将住在京师。这也就是过去源赖朝何以要在镰仓成立幕府的原因,你一定要牢记在心。」  

「是,我一定会谨记在心的。事情正如你所言,只要将军不住在京师,就可以使京师免于沦为战场。殿下你真是深谋远虑啊!但是,大将你将居城设于本愿寺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哈哈……」信长再度恢复惯有的恶作剧表情,笑着说:「因为我要守着那些和尚们啊!何况我还可以趁势控制港口,开辟八方水路呢!除此之外,山崎街道的西边不是正通往关门吗?假如……」  

说到这里,信长突然看了浓姬一眼:  

「要是蝮蛇还活着,而且已经取得了天下,一定也会选择此地作为居城的。在这里,不禁可以防守安土,而且不管任何人,只要是企图占领京师的,都必须经过琵琶湖到淀川,而我却可以在此将通路完全封锁住。你说,这不是太好了吗?哈哈哈……」  

听到这里,秀吉的双眼瞪得比浓姬更大,而且闪着金光。看样子,秀吉根本想都没想到这些事情哩!  

待信长说完之后,他才恍然大悟。  

事实正如信长所言,今天本愿寺之所以能够在大坂继续顽强的抵抗着,全是因为他们可以自由的从四方的海上获得来自于毛利水军的补给。  

「真是叫人敬佩啊!」秀吉赞叹道:「那么,在大坂筑城之后呢?」  

「当然是要征伐九州喽!」  

「这么说来,关东的小田原是在那之后喽?」  

「是的。既然上杉和武田已经换代,凭家康一人之力就足以控制他们了。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平定天下,你明白吗?」  

「如此看来,假如东边的大将是德川、北国的大将是柴田,那么中国(日本本州中部)的总大将……就是我秀吉喽?」  

「哈哈哈!你真是一个不容小看的家伙啊!不过别忘了,中国还有山阴和山阳两道哩!」  

「那么从高丽到大明国(指中国,当时为明朝)就全部交给我来负责吧!」  

「别骗我了,光看你那脸上的表情,谁都知道你很想取得日本的天下。你啊!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话刚说完,信长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了。  

(如果谦信真的死了……那么就必须立即朝山阴发兵,以压迫散布丹波、但马、因幡、出云、石见等地的毛利势。照此情况看来,丹羽长秀势必得留在近畿,那么也只好由光秀担任总大将了……)  

「筑前!」  

「是!」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你赶快朝播州出发吧!至于中国那方面,就由你全权处理好了。」  

「遵命!」  

秀吉喜不自胜的答道。这时,浓姬递过来一杯酒,并且说:  

「那么,就把这当作是饯别酒吧!……」 

坂本城的欢喜  

过了大约一个月后,也就是在四月中旬时,安土城终于确定了谦信的死讯。  

这件实事使得情势完全改观。自从松永久秀叛变以来,长久处于困境当中的信长,此时终于得以摆脱牵制,集结全部大军进行讨伐之战了。对信长而言,这不啻是他人生当中的第三个黎明。  

很快的,信长立即将守在坂本城的光秀召到安土,屏退其他近臣,与他单独密谈。  

「怎么样啊?光头!你看这世事的变化之大,真是叫人难以预料啊!」  

这时的光秀已经由宫中授位为惟任日向守,而他此刻那严谨的表情,更增添了一股慑人的气势。  

「是啊!正如你所说的。」  

「既然谦信已死,我想其子景胜应该不会在此时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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