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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不好看吧!藏人,我们并没有责怪你呀!难道你不明白吗?」
万千代甩开了他的手。
「不……有,我必须接受你们的谴责……不!在这城裹,有许多事我必须要请求你们的原谅,我这个藏人……」
他狼狈地在後面追赶著。
见到他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年轻的侍卫们不约而同地笑著,而权六却痛苦的紧闭著嘴,无言地随在信行之後。
09。信长政治
「母亲大人,信长和信行,都同样是您的孩子呀!」
信长在他的书院裏迎接香林院,香林院不时地感叹信行的命运,也恳求他原谅信行这一次所犯下的错误。她微笑地说:「为何信行如此怨恨你这位兄长呢?什么事让他如此的憎恨你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你说对不对呀?阿浓。」
「是呀!殿下也常常提及这件事。」
对於久未见面的婆婆,浓姬将茶水及点心端到她的面前,这也是为了要安慰香林院。
香林院在中途与他们三人分开,因此惦记着他们是否会被杀。
「如果兄弟两人能像车子的两轮一般同心协力,那么谁都不会受到欺侮,殿下也时常为信行身边的那些侍卫感到头痛。」
「对于此事,浓姬,如今信行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如果有了万一,孩子可要怎么办?你们也要想一想呀!」香林院还是感到半信半疑。
「对吧?上总介。」她又看着信长:「当然,这是令你非常生气的事,但还是请你看在母亲 的份上,不要严厉处罚他。」
「哈哈哈……是信行对不起我,我信长从以前到现在就未曾算计过他,你放心吧!他一定会平安无事地来到这里的。」
「他能够平安无事地前来吗?」
「会的,而且他会向我信长低头,这件事就算了。待会儿,你就乘著轿子带他们回去吧! 」
「你不是在骗我吧?」
「母亲大人!」
「嗯!」
「只有一件事,要是信行还不肯改过,而还要再与我信长为敌的话,到时候可要有所觉悟了! 」
「你所谓的觉悟是指……」
「他要是企图再来杀我,那我就会杀了他。会不会被杀,那就要看信行自己的行为了。母亲大人,从此以後,我也希望您能够好好地监视信行的行为。」
「这个不用你说,我……」香林院急忙他回答。
她同时也想到,两个都是自己的的儿子,为何那时自己也计划要废除信长而让信行继承家督的职位? 」
(为什么当时会这么想呢?……)
她觉得久未见面的信长,和以前大不相同,他是个威风凛凛的武士,而且内心充满著温柔的爱情及深思谋虑。这令她再次地对他刮目相看。
(这么说,我也是中了信行身边那些侧近们的计吗?……)
想到这裏,一股不安打从心底而生。这时有脚步声逐渐地接近这书院。
「丹羽万千代先生带著末森城的殿下与两位青道人前来。」
「什么?两位青道人? 」
「是的!其中一位剃掉眉毛,从嘴唇到心、肝、肺都是发青的。」
随之而来报告的是信长的小侍卫,也就是有点眼熟的爱智十阿弥。十阿弥是这城里有名的毒舌,他所说的话都是非常刻薄的。
「那位青的道人带来了吗?」
「是的!那个人舌头也是青的,连睾丸都像根青棒子似的。而末森城的殿下,好像对于青色特别感兴趣似的。」
「啊!……」
要是在场有女孩子听到了,一定会觉得脸红。这个十阿弥的确爱搬弄他的毒舌,就连香林院也把头压的很低。那奇妙的一行人就这般地悄悄进来了。
最先进来的是柴田权六,他那张方型的脸上带著苦涩,俨然像个大和尚。中间的信行,脸色有如一张白纸。最後是佐佐藏人,正如十阿弥所言,他的眉毛被剃掉,真的有如一个青色的标本。
大概是在妙兴寺的时候被万千代所剃掉的吧!
在起居室的那些侍卫与女仆们,看了都噗哧地笑了出来。
这么一来,他红的地方变得更红,青的地方也变得更青了。
「这一次的事件,全都是我权六一个人的计谋,殿下是完全不知情的,所以我权六愿意听从您任何的处置。」
柴田权六来到这裏,已有相当大的悔悟,所以当他要坐下时,就先将大头伏在榻榻米上。
信长微微地笑了一下,说着:
「权六!」
「是!」
「不用道歉了,事情都巳径过去了,而且我也接受母亲的请求,这件事就让它成为过去吧!」
然後,信长拍了拍香林院的肩膀,这使得信行与藏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权六还是匍匐在地。
「权六,你的战法真是不高明呀!」
「真抱歉。」
「再怎么说,那也是一夜之间盖好的围墙,而你把兵力分配在其周围,再慢慢地接近,这如何能攻下它呢?」
「……」
「而且你还真笨得像一头猪似的,从正面攻击。哈哈哈!这正如我信长所想的,你这个猪武士,大概想一口气把它攻下来,因此全力以赴,但是它却不倒,於是你又想渡河休息一下,这些全都是不出我信长所料!」
「连这个都……」
「这些事将来还可能会再发生,我希望猪武士能在战场上表现一些真功夫,让他人难以预料。好吗?在河川上的森林时也是一样,你也是只顾著前面,连我信长从後面走了你也不知道,这样的话,你又如何能指挥大军呢?……」
「很抱歉,谢谢您的指导。」权六羞傀的连头部抬不起来。
这不仅是感到羞耻而已。信长很乾脆地原谅了他,并且开始冷静地与他讨论战法。在此,他更是可以深深感受到信长的器量。这位猪武士那颗纯洁的心,深深受其感化了。
「权六先生,把头抬起来吧!殿下已经说过,过去的事情就付之东流,他也赐酒给各位,你就欣然地接受吧! 」
原来这是在围墙上的敌人佐久间大学的声音,毕竟是一位刚毅的武将。听到了这些话,权六忍不住地终於嚎啕大哭了。
这时候,佐佐藏人的两颊巳不再那么通红。当他脸上的羞红逐渐地消失时,又偷偷地看着身边的信行。
「无论他们做出什么事情,这到底是敌人的手段呀!」他注意著四间,然后轻声地说着。
对於这一边,信长根本不屑一顾,他只看著泪珠从母亲的眼角中浮现而滚落列双颊。
「母亲大人,暍完这杯酒后,您就带著他们回去吧!城内的那些女眷们,大概也正担心著他们的安危。」
「是的,我会照你的意思去做。」
接著,有三位侍女拿着酒杯恭恭谨谨地走了进来。不知是其中的哪位在窃笑著,使得原来还在嚎啕大哭的权六停止了哭泣,并且抬起了他的大头。
10。大器小器
人除了从小所进行的修练之外,也拥有与生所俱来的才器。
同样是生於乱世,吸收同样的经验,但是信长与信行两人却是截然不同。而权六与藏人的个性也完全不同。如果这时候的信行能够看出信长的器量,那么往後的历史将会改写了。
但是信行却完全没有领悟到信长真正的价值。他跟随母亲返回末森城。在归途上,他说:
「挺顺利的嘛!权六。」
他先对权六开口说话。
然而,这个权六曾经是嚎叫大哭过,而且已经是对信长服服贴贴的人。
信行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完全没有想到权六会做何感想,这即是信行幼稚的地方,同时也是他任性的地方,他所做的事情是毫无意义的。
然而,在这种时候如果他不这么说,却也是无法以其他方式来掩饰自己的狼狈相。听了他这么说之后,权六生气地瞪了信行一眼。
「殿下,回城之後,您把头发剃掉吧! 」
信行回答道:「剃掉头发?为什么? 」
「这是打从心底地向信长殿下表示道歉啊! 」
「哈哈哈……」信行掩饰着怒气而大笑著。
「母亲大人,权六要我信行也和他一样做和尚,要是三个都是和尚的话,就无法再欺瞒哥哥了吗?」
「信行啊!」
对于他的这句话,香林院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
「母亲因为疼爱你,所以才要告诉你这些话。你绝对别再说要欺瞒上总介的事了,这种话以后千万别再说了,这会毁了你的一生,希望你要有所觉悟才好。」
「您说什么?母亲大人,难这您真的相信哥哥会原谅我吗? 」
他脸色大变地说著。这时,藏人来到了他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
「殿下……凡事总是要为将来著想……不愿欺骗敌人的人,那就不是我方的人啊!」
这么一来,信行的眼睛里含著泪水,而使其泪水盈眶的藏人,也是一位可悲的人啊!他无法了解人间各个不同的境界,这也导致他的将来会有悲剧的后果。
(权六这家伙,还有母亲,都好像舍弃了我信行,而愿意追随哥哥的样子……)
信行如此忖度着,而藏人这一方面也想着:
(如此一来,我即可以取代柴田的地位,执政与末森城,这对于我佐佐而言,可是一个大好机会呀!)
这有如武术、围棋和象棋一股,那些三、四级的人,又如何能够明白六、七段高于的实力呢?
他们所能了解的,只是对方较自己略胜一筹而已,对于其间的差别和距离,他们极为盲目。
对于人类而言,这是同样的道理。
信行认为自己不可能会败给信长,而藏人也自认为才器过于权六。然而,这是他们的错觉。如此一来,他们两人密谈的机会增多,而相对的,对於权六的谈话,也令他们愈来愈觉得厌恶。
等到权六发现事情不单纯时,是在该年的十月中旬。
那一天中午,天空乌云密布,不久就开始下起雨来,大地显得一片灰暗,这也正显示冬天即将来临。这一天,城主的信行却末见从寝室内出来。
到了四点钟还在城裏为分配禄米而忙的权六,心里想着:
(他是否感冒了……)
由于心有不安,于是未经通报而迳自进入了寝室。进去之后,却发现应该在睡的信行,房间四周有人看守著。其中一位小侍卫见到权六时,便急忙跑进了寝室,像是要告诉信行什么事似的。
(难不成这是在密谈吗……)
权六苦笑著,这时信行自己出来了。
「权六,你来了,外面很冷,大家正在饮酒,你要不要世进来呢? 」
他好像想要掩饰什么似的说着。
权六所长出来的头发,还未及可以系绑的程度,因此披散着。他傲然地站在那里,摇头说:
「殿下,您不用隐瞒我,殿下的脸,根本不像是一张正在喝酒的脸。」
信行是只要一杯酒下肚脸即会泛红的人,现在的他由於紧张,使得脸看起来更加苍白。他全身僵地站在那裏,这也更让对方明白他是在撒谎。
「什么?那么你是说我并没有在喝酒?」
「不!如果您是在密谈,那么我就不进去了。我来这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哦!既然没事,你来这里做什么?对了,最近你好像把常在城裏走动」
「在下告辞了。」权六觉得对方不可理喻,於是转身走出了大玄关。
这个方间与城内侍卫们的特别房间相连。当他正要走出门的时候,一阵声音从背後传来。
「家老先生,我有事要告诉你,请您等一下。」
有人从後面追了过来,权六将手放在剑柄上。原来对方是一位名叫草间东六的年轻侍卫。
「东六,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急著回家换衣服呢!」
「那么,我眼你一起回去吧……因为……我实在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告诉你。」
「好吧!跟著我来。」
权六并没有很在意地将他带回自己的家。到了房间後,东六并末把手伸到火炉上,就急急忙忙地说:
「家老先生,刚刚你好险呀! 」
他急促地这么说着。
「因为在刚才那个房间里,他们已为家老先生备好了毒酒,如果你刚才参加了他们的酒宴,那么你就中计了」
「什么?他们想要毒杀我?」
「是的!因为他们认为家老先生是信长殿下的内应。他们已经不把殿下看在眼裏,而认为殿下对本城而言是个病神,佐佐先生是这么说的。」
「嗯!原来……」
「而且他们已从四面八方派出了剌客,想要暗杀信长殿下,因此他们也必须要除掉家老。事实上,今天的密谈即是在谈……」
「什么?他们最近要暗杀信长殿下?」
「是的!已经派出二、三十个人,他们经常环绕在信长殿下的四周。他们怕万一此事泄露的话,那么……」
「我明白了,你不必再说下去。」权六阻止他。
当初信长是如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