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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凌晨四点左右,突然一阵法螺声响起。
回到寝室看著儿子竹若丸人睡后,自己也正打着瞌睡的城主行吉的夫人阿仙,疑惑地自语:
「嗯!难道是我在作梦吗?……」
地受到惊吓地由枕上起身,并踢开身上的被子。
这时又听到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走廊傅来。
「是谁?」
「说出你的名字!」
「啊!」
不论她怎么喊叫,也没有人回答,只听到一阵似乎是大刀打斗的声响,寝室外好像正有著一场骚动。
(这不是一件单纯的事!)
阿仙立即拿起一把刀子,往儿子房间走去。
「到底是谁!?出来吧!……」
她将刀子由刀鞘中抽出,疾声叫著。
「啊!」她突然叫了一声,然後便呆立在那儿。因为孩子的房内已经有人了。就在她的爱儿竹若身边,有条人影站在那儿,并拿著一把刀抵著竹若的脖子……
那条人影「哈哈哈」如冻著般地笑著。
「把你的刀放下,在这元旦的太好日子裏,我可不希望闹出人命,大家一定都不想见到血吧?」
「你!你就是……啊!你就是本愿寺的使者。」
「把刀放下来,你也一起过来这边吧!请你告诉你的家臣,要他们不要太过盲动,如果你们继续盲动下去,恐怕难保你儿子的性命,我希望事情到此停止。」
当一益这么说这时,他的手也突然朝夫人的脖子伸过去。夫人连声音也发不出来,身躯微颤地看着一益。
「你真是太粗心了!」
「我现在把话跟你说清楚吧!我是尾张国主织田上总介的家臣泷川左近将监一益。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我受命来取得这个城,我只想取城罢了,并不想要你们的性命,所以请你在明後天你丈夫三郎回来之後,把我一益所说的话告诉他,并且设法说服他。我们取得桑名城後,会将你们的领地归还一半,现在请不要继续乱动,乱动的话就会没命了。」
就在此时,值夜武士也赶列了房外。
「夫人!」
「公子……公子没事吧?」
这些武士问道。
「不要吵,难道你们都没看到这个吗?」
一益一改表情,将原先抵著竹若脖子的刀再度对准夫人的咽喉,然後突然微微地笑了起来。
「胜负已经分晓了。你们要记得,打仗有时并不全都靠智略,即使是痛痛快快地喝酒也能取胜!」
这正是一益和信长约定的半年期限,但一益已将桑名城取到手了。
不仅是桑名城而已。当服部右京亮听到这件事时,他也急忙赶到蟹江新城,然而此时蟹江城早巳由来自清洲城的一益堂弟泷川仪大夫诠益镇守著。
「右京亮先生!谢谢你,谢谢你特地为我们建造了这座城啊!」他已经把这座城占领了。
然而……另一方面要在墨俣建城的柴田、佐久间却没有这么顺利了。
永禄五年(一五六二)的正月二日——
信长已经接获泷川一益占领桑名城的消息,但是他并没有大加称赞一益。
「嗯!这倒是很像一益的做法。要是连这点智慧都没有,又怎能成为我的好帮手?」
他自己也正在大厅中接受众人的新年贺词,他说: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恭禧的,因为我们的脚还没踏进美浓的领地。右卫门、权六,你们有何面目见我呢?」
当他这么说著时,自己却又大笑起来。
「这真是——」
佐久间右衞门的脸上留著小胡须,此时他举起酒杯一仰头把酒乾了。
这个时候假如信长不笑,气氛将会变得非常尴尬,如此一来就会影响到所有人的士气。
在这一方面,信长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信长跟著众人一起坐在大厅内,他们之间有他亲手射中的鹤听做成的汤彼此传递著。
「希望永禄五年是个好年。」他立即将话题转栘到希望上:「一益已经制伏伊势,我也已和三河的元康结合,同时东边的准备也已大致完成,这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啊!至於在越後上杉川中岛的甲斐武田,无论他们是否出来,反正我们都已在那儿钉上桩子,他们根本动弹不得。在这么好的条件下,如果不好好利用,连神佛也要放弃我们了,对不对?权六!」
「是的。」权六并不像右卫门那样的垂头丧气。
因为去年秋天在墨俣建城失败的,可以说几乎不是出自权六的意见,大多是依照右卫门的作战方法。
佐久间右卫门信盛当然不愿输给新来的泷川一益。
「——我一定要在这二十天内在墨俣造座新城来。」
於是他便先集合了五千人,由东春口井郡那边山上搬来木材,然后在织田领地上做成筏桥准备渡河。
此外,他还事先派了三千兵士在河的那边等候,以防止敌人来袭,同时也使建城工事便于进行。
所有事情到目前为止都非常顺利。但是在看到这种情形之後,刚刚丧父的斋藤龙兴,居然出动一万以上的军力趁夜偷袭右卫门。
这次举动使得右卫门吓破了胆。无论如何,在河的对岸有着不知多少的敌军正等著趁夜偷袭呢!
「——这不可以!现在必须立刻退兵。」
当他发布这项命令之后,他的士兵已经有一半人数进入河中,溺死水中的人超过一千以上,而他们所搬运过来的木材,则大多被抢走了,场面看来相当凄惨。
既然明白对方要使用人海战术,就必须想出更好的对策才行!这样,新春一转眼便到了。
然而信长对於这次的失败,并未特别感到生气,或许他也没想到年轻的龙兴竟会有如此大胆的作为吧!
事实上,在墨俣建城等於以美浓的命运为赌注,如果右衞门这方胜利而筑城成功,即代表斋藤家的灭亡。
「——这真是个有气魄、有胆量的家伙!」
信长似乎也被吓了一跳般的歪著头想道。不过,既然龙兴是个如此有气魄的男人,对策自然也要有所更动。
「权六!」
信长叫着柴田胜家。由於信长看他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样,因此故意叫著他的名字。
「是!」
「我并不是只叫右卫门一个人去墨俣筑城啊!」
「这件事情我明白。」
「那么下一次是一定会成功啰?对於下一次的作战,你有自信一定会成功吗?」
「是的。」权六拍著胸脯回答道:「假如不能的话,我们如何能开启天下之门呢?」
「喔!你倒真会说大话。说吧!你要怎么办?」
「在这里不能说。」
「哦!那好,以后你再说给我听。」信长这时很快地转移了话题。
这是因为此时信长自己也有一个案例必须处理,再加上他看权六似乎的确已经想出了妙策。
「好!那么墨俣的事就交由权六去办。这个月的五日,松平元康将由冈崎城到这裏来,我们应该如何迎接他呢?对於这件事,我希望听听大家的意见。」
信长如此说著,但却又突然站了起来。
06 一只鹤
在墨俣筑城固然是件重大的事,然而松平元康的来访,却远比这件事情有更大的重要性。
三河的冈崎早在信长父亲信秀那一代开始,即一直与织田家发生争战,直到元康的父亲亡故之後,冈崎的主权便落到今川氏手中。自从今川义元取代松平家后,信长就一直没有对冈崎城采取攻势。
「——殿下对元康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元康啊!在竹千代的时候,他们是一起游戏的朋友,殿下把他当成亲弟弟似的,所以才想把冈崎城就这样给他吧!」
「——别开玩笑好不好?元康如今才刚满二十岁,如果把城给这么一个人的话,马上就会被今川氏夺回去,难道你不明白吗?而且元康在田乐狭间的那一战,杀了丸根的大将佐久间大学,殿下一定很恨他的。」
在这些流言纷传之间,信长早在去年二月间派遣泷川一益为使者到元康那边去,这是在一益计划取得桑名城之前。没有人知道一益究竟受了何种命令及交谈内容。
然而就在此时,却听到信长说道:
「——要是能与三河的元康同盟,东方就可以安心了。」
信长以毫不在意的表情如此说著,因为没有人仔细去思考这句话的涵意。
(他们大概只认为殿下一定又有深虑了。)
信长当然不可能把元康当成与自己相等的人物加以考量,因此,大家都忙著其他的事情。
元康的名字又再度於元月二日今天的贺宴裏第二次出现。刚开始只说东边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又说他五日要来……
所有人部在底下骚动著,因为他们实在不明白信长究竟对元康存著怎样的想法。
原来在田乐狭间这一役,对於进入冈崎城的元康,家中的大臣们都认为应该在他尚未巩固三河的旧领地之前,尽快想好对策,这是压倒性的意见。
一旦再将冈崎城取回,我们这边就没有欠缺了。除了佐久间、柴田之外,在这一族之中,还有信广、信包、生驹、池田、森等人物在啊!
(殿下到底要派谁去驻守冈崎城呢?)
所有的人都对这件事有着莫大的兴趣。
信长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才特地派使者到元康那边去,并带回元康将在正月利到清洲城来的消息。
事实上信长只是在表面上以「织田、松平两家同盟」为藉口,想看看元康长大後成为怎样的人物,想要直接与他面对面加以试验,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比任何事都重要的是,一旦元康和今川家断交,真正成为信长这方的人,东方才能免於遭受威胁。
但是元康若想决定这件事,就必须有很大的觉悟,因为对他而言,这件事有三大困难存在。
第一, 无论如何元康从八岁到十九岁间的十二年中,完全是由骏府的今川家抚养成人。
在元康二十年的人生中,十二年是很长的一段岁月,甚至可说占了全部人生的三分之二。正因为如此,对於今川家他有着义理的顾虑,而且他本身也受到他们很大的影响,更有许许多多的回忆。在这些纠结的事理中,他要如何斩断这些情感呢?
第二, 在今川家还有元康的妻子濑名姬、长女龟姬、长男竹千代等三个人留下来。
濑名姬是义元的侄女,元康之所以把妻子留在那儿,乃由於义元之子氏真认为他们是最好的人质。若是元康转而投効信长,他那留在骏府的妻儿一定会被处死。
这么大的牺牲,元康能忍受得了吗?……
第三个问题定:即使信长和元康因昔日友情而结为同盟,但两家的家臣却因从上一代就互存敌意而对立,如今能因两个人的意志而化解他们的敌对意识吗?
综合以上三点,无论那一点都不是一般人所能越过的大难关。正因如此,该如何迎接元康,对信长来说,也是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
由於信长系站在革命的观点,因此发掘人才是他所优先考虑的。他用了秀吉、拾取一益,又用了万千代、任用利家等人,即由於他们都是人才;他站在发掘人才的立场,并且正确地活用他们。基於这点,如果元康能通过方才所说的三个难关,即可证明他的确是个超凡的人物,既然如此,又何必把他变成自己的敌人呢?没有这个必要。
然而,正因为是个不平凡的人物,所以将来也可能会成为信长的阻力,例如林美作及弟弟信行这样程度的人物,那么就应该趁其尚未茁壮之前斩草除根……
就在这种复杂的情感中准备着迎接元康的工作,信长很想知道重臣们的想法,所以又开始向他们询问了。
「该怎么迎接松平元康呢?先说你的意见吧!林佐渡。」
当信长说完後,坐在家老上席的林佐渡郑重地看了看四周的人,然後回答:
「最好的方法是斩了他。」
「嗯!原因呢?」
「如众所知,元康有妻、子三人及许多重臣的家族都留在今川家作为人质,因此他一定无法挣脱感情这一关,迟早都会反叛殿下的。」
「原来如此!生驹出羽,你认为呢?」
「我和林佐渡的看法相同。」
「权六?」信长以近乎生气的口吻如此问道。
「同意!」
「你的同意是指要斩了元康吗?」
「斩了他是最好的做法。」
「右卫门呢?」
「妻、子三人……甚至有超过以上的人质也说不定。一旦他要背叛我方,自然也就没什么手段好讲。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将两家家臣巧妙地安排在一起,同时元康家的重臣们也一定会给元康相当的意见……」
「那么你的意见是跟他们不同啰?」
「是的!」
「森三左?」
「要先看对方如何表现……或许这是个好机会。」
「梁田你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