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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名副其实的移转啊!
和美浓合起来,这边共有一百二十万石。
「看到这裏就是天下布武的根据地了。不过,义龙和龙兴所住过的城,我才不要住呢!我要全部换新。」
信长日夜赶工,亲自督导工事进行,终於在那一年初秋,完成一座规模比以前大数倍的新城堡。
这真可说是令人耳目一新,相当壮观的建筑、在这之後不久,来到这座城堡的基督教传教士菲罗,在写给同是葡萄牙人的朋友书信中,曾经详细记述过。
菲罗认为即使拿当时葡萄牙的印度(中南美洲)总督所住的黄金宫殿相比,这座新堡更加华丽、广阔,气势远超过黄金宫殿,他对此赞叹不已。
在新造的千叠台上,早已做好石阶,并且每隔十五至二十个石阶,就会有一个休息处。当人们来到第一层时,即可发现这边的构造仿如迷宫,有非常巧妙的精密结构,而且还饰以黄金,以纯金的钉子钉木板,在菲罗给友人的信中如此写著。
第二层是王妃的休息室、私人房间以及侍女们的房间。房内的休息榻上,铺著以金丝织成的布帛,并且用木缘做成一个了望台,在与第一层的间隔之中,种满各类珍贵花草,还有各种鱼类满布在喷水池中。
这裏可以听到全日本最美妙的鸟鸣音乐,所有最美的鸟鸣,这裏无一不备。第三层则有好几间茶室,到了第四层,景致更是优美;严格说起来,它的美并不是用优美两字就可一语道尽的……
当城堡完成,预备普请时,信长将森三左卫门叫来:
「好吧!这样一来事情总算也有个眉目了。你到那古野去,将政秀寺的泽彦和尚给请来。」
政秀寺是信长纪念为谏正自己而切腹自杀的平手政秀所建造的,而泽彦是开山时所请来的禅门之中硕果仅存最为德高望重的悟溪宗顿八哲之一。
「这么说来,你又要在这井口城下建造寺庙了?」
「笨蛋,建那么多寺庙做什么呢?蝮和六尺五寸的亡灵也不需要那么多寺庙来祭拜啊!再说,地狱裏的鬼也不可能放他们出来的,谜底很快就可揭晓,你赶快去吧!」
「遵命!」
三左卫门从尾张将禅师迎了过来。信长依照前述顺序接待他,当来到顶上的第四个曲轮时——
「怎么样啊?禅师!这个景致?」
他们站在了望台的边缘往四方看去。
泽彦禅师深深吸了口气,眯著眼仔细看著。
北边的长良川、南边的木曾川,景色如画,新的街道则近在眼下。远方薄紫色的山边,留有一抹淡淡的彩霞,自然的溶入青空之中。
「这真是绝色佳景啊!」
「如果只是佳景,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我还特地做了一个印监,你看一看吧!」
按著信长就在禅师面前掏出一枚黄金印监。
仔细一看,上面正是刻著「天下布武」四个字。
「哦!」
泽彦睁大了眼睛看著信长。
「看来你已经快要达成与平手先生的约定了。」
「正是!」
「如果他地下有知,一定会感到欣慰的,如今愚僧还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呢?」
「禅师!我要你为我取个名字。」
「名字……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就是天下布武讨平中原的根据地啊!井之口的街道造在稻叶山城上,我实在并不满意啊!」
「哦……」
禅师点点头。
这时他毋需再问,就已经完全明了信长的志向,在禅师的内心裏,也一直不断地想著这件事情。
「天下人的发祥之地,必须选择一个适合於他的名字,你的意思是这样吧?」
「正是!从此我以京师为目标,平息这个乱世。」
「嗯!」
禅师的目光在眼下的风景上移转,然后又歪着头像是考虑似的说道:
「歧山怎么样?」
「不行!太硬了!」
「那么岐阳呢?」
信长又摇了摇头。
「那么岐阜呢?」
「岐阜……」
「正是!周文王起於岐山而平定天下……更巧合的是,有人称这座山为岐山哩!再加上我想如果就这样用他的名字,你一定会不满意,因此我又想到岐和木曾川的木同音,而木曾川的南边,不就是岐阳吗?这还不行……不行的话,那么就叫岐阜,岐阜怎么样呢?」
「岐阜……」
信长在口中喃喃念道,他将这个名字放在舌尖上细细品味一番,然後说道:
「好!岐阜!就这么决定了。」
他的两道眉毛昂然竖立,同时叫道:
「信长起於岐阜而平定天下,就是这样。岐阜好,就决定岐阜吧!」 31 稀客来访
永禄十年(一五六七)是信长顺利的一年。
在伊势地区,泷川一益已经增强他的力量,同时也完成了歧阜城的建造。对于儿女之间的婚事,首先他让长女德姬与松平竹千代完婚:当浓姬还在清洲城时,她就让这两个九岁的孩子象洋娃娃般地并列一起,完成婚礼仪式。接着长子奇妙丸也完成了成人仪式,改名为信忠,并且武田信玄之女菊姬完成了婚事……
话说嫁给胜赖的养女雪姬,嫁过门後不久,却令人意想不到的早死了。
雪姬与胜赖之间极为恩爱,嫁过去的第一年俊,两人便生了一名男孩。
信玄对这第一个孙子的诞生极为高兴,当孩子还在产房内时,就已为他取名叫信胜,并且说道:
「——这就是将来武田家的继承人啊!」
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他相当宠爱这个孙子,然而他的母亲却在不久之后留下信胜而死了。
世间传言,由於胜赖相当锺爱雪姬的美貌,因此当她还在产褥之间时,就对她有爱抚的行为,这是导致她得病的原因之一。
尽管雪姬已经死了,却不能就此置之不埋,於是信长又想让他在岐阜的长子信忠娶信女的公主,他派遣使者飞奔至甲斐向对方说明。
这桩婚姻比雪姬和胜赖的婚事更像政治婚姻。
信玄这方面也立即应允这件事情。自从信长进入美浓之後,对信玄而言,是个不可多得的亲戚,因此他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於是两家之间开始了订婚准备。就在信长移到岐阜城那年的十一月,织田家再度派了一名使者到甲府去,这次是织田扫部助。
织田家所送过去的聘礼是——
送给信玄的是:虎皮五张、豹皮五张、缎子百匹、黄金打造而成的马鞍十口、黄金打造的马镫十口。
送给新娘菊姬的是:厚绢百匹、薄绢百匹、横系白织绢百匹、同样横系的红梅染百匹,还有上、中、下三种带子各三百条,另外有代物银百贯。光是这些丰厚的礼品,已足够让甲州武士们大开眼界了。
信玄当然也不肯服输。
他派遣秋山晴近作为使者,送给信长蜡烛三千支、漆一千桶、熊皮一千张、马十一头。
至於女婿奇妙丸信忠,也送给他松仓乡义弘所制的大刀一把、大左文字安吉所作的军服一件,以及红千斤、棉千把、马十头。
就这样,由於雪姬的死,结果使得两家的结合更加坚固,而且内容也比以往更为实在。永禄十一年(一五六八)春天,已经凋落的幕府当家主人足利义秋所派的使者前来向信长求助。
来到岐阜、一心等待上洛机会的信长,当然不可能轻易舍去当中所存在的问题;正如京师不断地向他招手似的,使得他自己也制造了一些好机会……
这一天信长在千叠台第二次看到樱花开了,他站在窗前,看着邻国近江的地图,脸上带著严肃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看著那张地图。
能够控制美浓和京师的地方,只有近江一国。
春风、黄莺、泉水中的鲤鱼,根本视而不见。
对於近江小谷城的浅井长政,信长早在去年秋天就已经派人去告诉对方,想让他的妹妹市姬与他结成姻缘,然而对方至今尚未答复。
被留在这座城里的长政的妹妹,也就是斋藤龙兴的妻子,信长也很郑重地派人送她回到小谷城去,而西美浓的三人行也不断在那边活动,但不知为何一直到现在都得不到对方的答覆。
佐佐木、六角、京极诸氏不断地协助信长,同时他们认为浅井并不是很强的对手,而到目前为止,或许他们正有拒绝信长所提出的提议也说不定哩!这很可能是由於越前的朝仓义最听说的话吧!
「——最好不要和织田家结成姻缘。」
也许正是他们在中间阻挠的缘故吧!
(如果真是这样,该如何除掉朝仓这个障碍呢?……)
当他正在思考这个问题时,浓姬从裏面带著侍女出来,说道:
「殿下!你正在忙吗?」
「什么?我那还有不忙的时候,你怎么老说这些废话呢?」
他头也不回的就对著她骂了过去。
「哈哈哈……」
浓姬笑了起来,说道:
「即使再忙也无妨,我想让你见见这个人。」
「我再忙也必须见这个人吗?」
「是的。你见了他之后,或许会有更好的想法出现也说不定哪!」
「谁啊?快说!」
「就是我的表兄,明智十兵卫啊!」
「什么?是光秀……」
这时他回过头来,以严厉的眼神看著妻子。
「光秀为了拜访你而来到这个城吗?」
「是的!我们有二十年不曾见面了……他现在在越前的朝仓家当官,是个月俸四千五百贯的知行……他向我表示有事情要和殿下密谈,所以才千里迢迢来到美浓,希望我能替他引见。」
信长有好一会儿都没有回答。
他回想到从前岳父道三曾经非常欣赏明智十兵衞光秀,并且说他是一个相当好的秀才,而信长也早已知道他在朝仓家中当官。
然而这个光秀虽然少年时代曾受过道三的教养之恩,但是在道三危急之际,却不曾出现过,而且在那之后,无论美浓发生多大的骚动,他也从未回来。如果观察这些,那么——
(这是一个气度狭小,只为自己著想的出世主义者……)
下了这种判断之后,信长对他也就不再存有任何好感了。
但是这个光秀,却是方才信长所想到的越前朝仓家的家臣,他倒真是千里迢迢的来到岐阜啊!
想到这裏,信长又不禁倾抖著头,继续思量。
「现在我可以把他带来这裏嘿?」
「阿浓!」
「是!」
「光秀到底对你说了什么?如果只是些不重要的话题,我根本不想听!」
「哈哈……他没有对我说,只是说他带了一封很重要的书信来见你。至於到底重要或不重要,那也要等你见过他、看过信後,由你自己来判断啊!」
「什么?重要的书信……是写给我的吗?」
「当然是写给你的罗!」
「谁写来的书信?难道是朝仓义景?他会写信给我信长吗?这不太可能啊!……」
「噢,这件事十兵衞倒是没说,他只说是一个很高贵的人……他是这么说的。」
「高贵的人……」
信长双眉紧蹙,再次努力地思考;突然在膝上拍了一下。
看来,或许是已经来到近江附近的足利义秋,从浅井家到了越前朝仓家去也不一定!
「好吧!我见见他,你带他来吧!」
「这么说,你是想见他罗?这个十兵卫先生,殿下,或许你会褒奖他也说不定呢!」
「你说什么?……你要知道,再怎么说,今天我和光秀也只不过是第一次碰面,对於一个第一次碰面的男人,有什么好高兴、有什么好奖赏的呢?我只把他当作朝仓家派来的使者,因此不必到大厅去,在这裏就行了。」
「我明白了,那么现在我去带他过来。」
浓姬出去之後,信长不知想些什么,竟然躺了下来。
在他的头上,放著刚刚他所看的那张由近江到越前所有通路的地图,此刻他甚至把它整个摊开来放在自己的脸上。
光秀由浓姬带进来时,已是片刻之後的事了。
「殿下,你醒醒啊!十兵衞先生进来了。」
明智十兵卫光秀很庄重地坐在浓姬後面。
「哦!你,欢迎你来。」
信长这么苦笑着。
当然他只是假睡,这点浓姬十分明白,至于光秀有没有发觉到,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光秀看到信长脸上的那张地图时,他的眼睛闪过一抹亮光,然後又立即看著室内的这些装饰。
「殿下?你醒醒呀!殿下!」
「什……什么?你没有向我说一声就进来了!」
「我已经将明智十兵卫先生带来这裏了,你起来吧!」
「什么十兵衞?噢!这不行啊!」
信长急急忙忙地将地图收起来丢到一边去,然後双脚交叉地坐在那裏,伸了一个大懒腰後说道:
「噢!你就是十兵卫啊。」
光秀坐在他的面前,两手庄重地放在前头。
「我就是明智十兵衞光秀,很荣幸能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