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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里涌进酸涩,几乎忍不住哭了出来。不行,她长大了,而且她还要顾着兰青,她还不能落泪。
她深吸口气,告诉自己,她必须坚持。她不知道兰青当年到底是出现什么执意而撑上一年,但,她必须撑下去,撑下去才能完成她的梦想。
长平冷静下来,感觉有小动物擦过足下,她心一跳,知道是小老鼠。
这样的里一暗里潜藏着多少看不见的东西?
思及此,她心里微凉,只觉得黑暗之中有千万个鬼怪随时会向她扑来。
以前有次兰青忘了买蜡烛,她才刚爬上床烛火就熄了,屋里略蒙谷豕的,那时她不会说话,全身微微抖着,是兰青抱着她一晚,哄她睡的。
不怕,没什么好怕的。
当她定神时,就听见密室里传来呜呜咽咽的泣声,她一直没察觉到。
是……华初雪她想起来了!她遇见兰绯冒充的傅玉时,华初雪忽然也出现了,正是华初雪出现了,数度打断她对傅玉些许的疑虑……华初雪跟兰绯是同伙?
。 长平摸着平滑的墙面往哭声处走去,途中不住有细长的虫子窜过她的足下,直到她踢到一具人体,她才慢慢蹲下来。
『……华初雪?』那哭声终于止住。『关大妞,你还活着?』『我皮粗肉厚,不碍事的……』她摸索着这具人体,是个男人。『他是谁?』卜…”我师兄……』师兄?长平直觉想起那个寻找兰初雪的华家青年。她摸上他的腕问静心把脉。
『你不觉得这里很恐怖吗?你永远不知道这里头藏着什么……』华初雪哽咽道。
『只是一些小虫子而已。』『小虫子?怎么可能?也许,兰绯就在这里听着咱们说话,也许……也许,这里头有鬼……』『鬼?』『你爹你娘没有入过你的梦要你报仇吗?难道你不觉得你爹娘就在这里怨’眼地看着你吗?一直看着你一直看着你!』不知道华初雪是身受恐惧还是有意吓长平,当她说这话时,长平先是一怔,而后直觉看向黑暗里。
爹跟娘……会怨恨她吗?
因为她没有亲手杀了黑鹰卫官,因为她不认定兰青是仇人……所以,会怨’限她吗?黑暗容易使人幻想奔腾,她好像真的看见爹跟娘了。
爹对她向来有距离?娘曾跟她说爹不是讨厌她,只是怕愈接近将来失望就愈重,爹就站在黑暗里动也不动,用那双将她塞进衣箱里的眼神看娘自爹身边走向她,轻轻弯身笑着环住她。
就算是认贼作父,也要她活下去,要她忘掉他们活下去。
长平再一眨眼,眼前恢复一片黑暗。
原来,爹娘在她心目中一直是这个模样,所以她不会害怕,不懂恐惧。她低语: 『我不怕,我能活下来,都是他们给的,我要是害怕他们,他们一定很难受。』『为什么……』『咦,他的脸怎么了?』长平摸上华家青年的脸,只觉得满手鲜血。
再一细摸,发现这人的脸侧掉了一块脸皮。
她心骇然,连忙自宝贝袋里拿出剩余的柳色伤布。
华初雪轻声说道:
『兰绯本要剥下他的脸皮当人皮面具的,后来师兄挣扎,毁了脸皮的完好,兰绯才罢手。』『那……傅玉呢?』『我跟江无浪自立德客栈逃出,中途遇见云家庄八公子……兰绯不可能在江无浪眼下动八公子,不是真人皮的面具容易被熟人辨认,所以他要我引开你的注意力……』一顿,华初雪低哑道: 『可是,我没有想到,原来兰绯打的第一个主意竟是师兄……我一来就见他鲜血淋漓……关大妞,为什么你这么好运?为什么你什么事也没有,为什么你身边的人都好好的……为什么我明明决定跟兰绯去放手害人,可是一看见师兄变成这样,我害怕又内疚……』『……因为你师兄一定待你很好。我跟兰青 。
遇过他,他正在找你,说如果遇上你了,要咱们跟你说,公子还没有发现,师兄安好,要你尽速回庄。』『是么……师兄真这么说?他……这个师兄是庄里老实人,那眉师兄还没死么?关大妞,我受够了每次在华家庄里大家看我的眼神,他们怜悯我、同情我,每当江湖人跟师父谈到血案时,总是要以我为例子……血案遗孤就必须靠人这样施舍吗?』长平闻言静默。
『现在可好,我上不上、下不下,小时候我连对我吠的野狗都敢杀, 我以为,我跟兰青他们志同道合,跟着他们我才能活得洒脱快活……关大妞,是你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你隐藏了多少丑陋』长平闻言,想起小时候野狗追着她,她还不知道要跑,被狗咬了一口,是兰青来救她的。
她只记得狗倒下了,兰青抱她回家。现在想来,那只狗死了,是兰青杀的。原来她傻到不懂保护自己,兰青就代她脏了他那双手。
她喉口发酸,又看向黑暗里爹娘曾站立的地方,她嘴里说着:
『华姑娘,你抱着你师兄,别让他的头碰地,会失温的。』黑暗里宪章着,长平听见华初雪手忙脚乱环住她师兄。
她深吸口气,清楚道: 『我记得我小时候,每年元旦总要许愿,我许的愿望是兰青在、今今在,每天我都看得到他们,不要跟爹娘一样有一天就不见了。我恢复神智的那年元旦,我许了个愿望,伤害过兰青的任何人都死光吧,就只有那一年,我许了这个愿望。』『……之后你的愿望呢?』华初雪注意力被长平带过去。
『只要兰青完好无缺地回家,谁都不要死,只要兰青完好无缺回家,我愿意一辈子当哑巴。
我不能恨下去,我一恨下去,迟早,我一定会忘记我对兰青的喜欢,而专注在这些仇恨上。』『……是这样吗?』『我爹一向嫌我笨拙,但,如果他知道我活下去的代价是永远被人施舍,他还是会将我放入衣箱里,我娘还是会将箱盖合上。』兰青呢?在这种黑暗的地牢里,到底是怎么想她的?是在想,不会有人愿意一生照顾蠢傻的大妞,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出去吗?
她无论如何也要出去,也许将来兰青会遇上真心待他而他也喜欢的人,但,他是感情慢热之人,除非他再遇上一个幼年大妞,所以,她得出去,在兰青遇见真心喜欢的人前,疼着他、保护着他。
低微的泣声近在耳边,长平发现她的衣袖被华初雪紧紧撑着,根本是埋在她肩头哭了。
她又看向先前爹娘站立的黑暗处,稳定心神决心不管在这种地方待多久,都不让自己崩溃。
『兰青!』江无浪与傅玉一前一后奔上楼。
兰青正坐在窗边喝着酒呢,他瞟向他俩,又下意识地落在他们的身后。『大妞呢?』江无浪面色冷漠。 『这话还真要问你了。』『问我?』兰青又不经意地看向窗外。都五天了,兰绯竟没找上他……他以为是江无浪救了大妞,但,现在更有可能是大妞已经死了……思及此,拿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发颤着。
这不就是他所期待的?反正大妞以后也会背叛他,那还不如趁她的眼充满对他的疼惜时,留住这一刻。
兰青轻哼一声。 『她要跟你身边的八公子离去,我能说什么?你不信,可以问这里掌柜,看看五天前她是怎么离开的?』『五天!』江无浪面色遽变。 『这五天来长平岂不是受尽折磨?』兰青扬眉笑道『受尽折磨?若真是让人骗走了,你怎么不说她早死了?你这么乐观啊。』在旁的傅玉面色古怪,道:
『兰家家主现在猜到是谁带走长平的?』『嗯哼,兰绯吧。』兰青也不掩饰。大妞那性子能有什么仇人?骗不了云家庄人的。
『我以为兰家家主该明白兰绯的为人。既然兰家家主此刻已知是兰绯动手,又怎会以为长平已死?』『你这话在绕圈子?你想说什么?』那双妖媚的美目对上傅玉,傅玉心一跳,想起他在密林鼓声里的杀戮,他直觉要往后退去,却见美目紧追着他不放,似乎不问出个答案不罢休。这兰青,想杀了长平,却又关心她?
他迟疑一会儿,答道: 『难道兰主子当局者迷?兰绯在江湖史上擅长折磨人,兰主子你该亲身经历过,他想要一个人死,绝不会给个痛快,不折磨个痛快不会放手,难道你忘了吗?』江无浪看向兰青,却见兰青半垂着眼,神态没有什么大变化,但兰青的手指不住抽动,显然一受到极大的恐惧。
江无浪一凛,追问: 『你能猜到兰绯在哪?』『……我若是猜得到,还需要在这里等着他自动入网么?』傅玉低声: 『无浪,之前你不是要我在华初雪身上下药香,方便追踪吗?既然药香到这附近消失,必是兰绯察觉她身上有异,我们不妨在这附近扩大寻找?』江无浪半眯着眼,暗自瞄向动也不动的兰青点头。『好,放烟火找人。』两人迅速离去后,兰青拿起剑盒,细小的汗珠密密麻麻布满在额面上。
要一个人死就一个人死,何必要凌虐…难道是这几年他施在其它人身上的残忍手段,如今报复在大妞身上?
这几天他心绪不宁,夜夜梦到大妞。他以为是大妞托梦,梦里的大妞跟这几日他相处的大妞并没有不同之处,她话少了点,不是活泼的性子一心为他……他还在想,如果在梦里才能让大妞、水远的一心为他,那他,就夜夜在梦里与大妞相会,不就是老天爷送他最好的美梦吗?
一觉醒来,他身处的,还是个疯狂的世界。
只要把兰绯杀了,他的仇恨就可以被消灭,大妞死了没关系,他替她报仇……那,现在他那种喜悦又恐惧的心情又是为了什么?兰绯跟大妞素无仇恨,要虐待大妞,必是为他……兰青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兰绯将她藏在哪了!
肚子咕噜噜的,好饿。兰青当初也饿到没人给饭吃吗?长平不知外头晨昏,只知华初雪的师兄渐渐气弱,华初雪滴水未沾,初时还吃着长平破例给的蜜饯,但愈吃愈饿,最后倒在她师兄上头。
『会不会死呢……』华初雪喃喃若: 『如果真的有人能活着出去……让师兄活出去吧,他只是个老实人,只是无辜来找我……哈哈,我不够坏,到头来,还是白活了……』长平没有回答她,她盘腿运气,摒除杂念。
这几天来她都是这样过的,但也正因除去杂念,所以她注意到,每隔一阵子会有奇奇怪怪的虫子试着窜上她身体。
这些虫子在动的同时,也有一种异样的声响极轻,如果不是师父曾教她在夜里与人对招,她万万不会感觉得到。
是庞大的动物……还是人进来了?
她以静制动,就这么撑了好几天,忽地,今天她运气到一半,冰凉的掌心轻轻触到她脸上。
她一愕,立即知道有外人在这黑暗里!
一直有人定时进来观察她与华初雪! …『真奇怪……这就是兰青的大妞吗?跟一般人没什么差别啊,最多就是撑久了些……』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有点神似兰青。
兰绯?
冰凉的体温出自兰家妖功,相似的声音出自同一血脉,她心思极·陕,要有所动作,衣领竟被撕了开来!
『不也就只是一个女人吗?为什么他会为你产生那种感情!』长平不理衣服被撕了大半?硬是自他身侧钻过,同时展出她腰间的流星锤,薯地,她的长发被揪住,身后的男人扣住她的小铜锤一捏就碎。
『好差的功夫啊,你道,兰青到底是怎么对你产生感情的?』『你若真心直笠思待人,自然会产生感情的!』『真心真意?兰青么?没道理他有的。我不会有。这样吧,你待我如待他一般,我若能产生与他一般的感情,我就饶了你一命!』『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一声鸟啸打断兰绯将要说的话。他大喜:
『兰青终于来了!算他聪明!知道该上哪找我!』他寻思片刻,扣住她的手腕脉门。 『走。我让你去见他!』他凑近她后脑勺,连个香气都没有,兰青到底是在乎她什么?
华初雪动了动,兰绯不屑看她一眼。 『怎?
是想送死呢?渲退是想活命?』『……活命……』华初雪忍住耻辱道。
兰绯目光一亮,忽地一脚踹出。
华初雪与长平看不见黑暗里的动静,只知他攻向倒在地上的华家青年,华初雪暗惊,连忙上前要护住师兄,但一想到这一护简直是她自己找死,她又想缩回去,长平没有被束缚的另只手毫不犹豫地往他打去,兰绯失了准头,一怒之下,猛力击向长平的手骨,咋的一声,明显的脱臼了。
华初雪一头乱发,傻傻地望着长平的方向。
兰绯冷笑,听见鸟鸣,又兴奋地摸上墙上暗门,推她一把。
长平只觉昏暗的光度进入了眼睛……是船舱最底层?
『爬上去!』长平顺着竹梯爬上去,爬到顶端,一阵阳光刺入她的眼里,她直觉闭上眼,兰绯将她推出船舱门外。
兰青正站在甲板上。
他本是微笑,而后看见她衣衫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