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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走上铁路!任华岳可以听到从士兵口中发出来地感叹,所有人在路基旁边的石头或者木枕上跺脚震掉自己身上的泥土,一刻不停的沿着铁路滚滚前行,时间就是生命,早一分钟赶到阵地,就多一分钟胜利的把握!
旁边通信兵突然捂住耳朵听着里面的报告,几秒种后转头对任华岳道:“团长!前出部队发来消息,康庄守军被击溃!正沿着铁路回撤,八达岭正遭受猛烈攻击,情势非常不妙!“
任华岳的眉头微微一挑,心中顿时一沉!日军占据康庄,那么他一点休息地时间都没有,必须马上投入战斗,这对于整个团的士兵,将是一次极大的挑战!
“命令他们就地收拢溃兵,就地展开防御,不愿意参战的全都闪在一边不准挡住我们的去路,不听命令者,杀!“
“是!”通信兵立刻把他的命令一点不差的转达下去。
旁边的参谋低声问道:“团长,可否命令一营轻装快速前进,尽可能的抢占有利地形阻止日军东进?”
任华岳咬着嘴唇摇摇头:“不必!康庄失守,日军的首要目标是八达岭和居庸关,他们暂时不会追击扩大战果,康庄守卫必定会抵死对抗,我们不但不应加快速度,反而应该徐徐前出,一旦到达目地地就地展开连续猛烈攻击,不能让他们缓过气来!争取一鼓拿下!”
参谋点点头不说话,加紧步子跟上任华岳的节奏。
太师庄!第一批溃退下来的士兵被第一批派出增援的两个连部队收拢阻拦在那里,为了保证铁路畅通无阻,四挺重机枪架起来面对前方,带队的营长板着脸冷冷地看着那些泥猴一般丢盔卸甲的**战士,嘴角是冷冷的笑容。
“你们是那个部分的?长官是谁?你军阶呢?一个大头兵也敢拦我的去路,趁早给老子放开,要不然老子一枪崩了你!你到底让不让,?!”一个嚣张的声音在前面响起,众人拥簇里,浑身上下全都是泥水的一名扎板带抗将星地军官提着帽子冲过来,气势汹汹的冲着把守的士兵大吼。
那名士兵板着脸,面带讥讽的冷冷答道:“遵照上峰长官律令,所有溃退部队一律收拢待命,不得溃退,胆敢冲击哨卡堵塞通道者,杀无赦!”
“妈了个巴子的,反了你了!知道这谁嘛!嗯?!识相的赶紧滚一边去,别耽误我们转进,告诉你小子,我们可是要到怀来去组织第二道防御的,耽误大事,要你的脑袋!”旁边冲上一名警卫营长,一手叉着腰间的毛色手枪,一手指点着那士兵,唾沫星子齐飞。
“打了败仗,不丢人!逃跑就是逃跑,什么转进!无耻!”士兵出口成章,一股嘲笑的气味顿时喷了回去。
“我日!给脸不要脸啊!我他妈崩了你!”警卫营长拔出手枪,“哗啦”一拉枪机上膛,拧着眉毛将枪口顶在那士兵地脑门子上。
“哗啦!”齐刷刷一阵大响,后面的机枪和冲锋枪步枪全部上膛,毫不示弱地朝着败退的军官们,最令人恐怖地是,居然有士兵扛起一根火箭筒,卵形的粗大弹头虎视眈眈地冲着那最高长官,瞄准!
扛着少将肩章的军官脸上的汗“唰”的淌下来!这帮家伙真敢啊!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就觉得不是那么好惹呢?还有那些机枪,该不会真的就发作了吧?小鬼子的枪炮都没打死自己,可千万别折在这里,不值当的啊!
警卫营长的枪顶在人家的脑门上,自己的手却在哆嗦,尤其是对方那一双毫无感情冷飕飕带着讥讽意味的眼睛,和嘴角那始终都不曾消失的冷笑,自始至终都没眨一下眼的冷酷冷静,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个小兵?!
“你你到底让不让?!这是我们许旅长!这位兄弟,大家都是为国家出力,这个时候让一步算一步吧,你们当你们的英雄,我们走我们的小路,成不成?”他的脸一垮,腔调顿时变了。
“小兵”仍旧不为所动,但他的左手却竖起来,后面端平的枪口顿时放下,眼睛却都冷森森望着越聚越都的溃兵,没有丝毫让开道的意思。
“你们可以不回头,但是不能冲击即将上来的增援部队你们还有一点作为中**人的尊严,站直了你们的腰杆,戴正了你们的帽子,安安静静的闪在一边,等部队过了,你们爱去哪里去哪里!”
“小兵”清朗的声音划破雨雾,冲散现场低低的议论嘀咕,震颤在那位许旅长和警卫营长的耳朵里。
许多士兵顿时羞愧的低下头,原本冲着哨卡士兵直眉瞪眼的那些人也顿时收住嘴巴,数百人上千人的气势居然比不过一个不知道军阶的兵,这样的事真够丢人的!
许旅长舔舔嘴唇,扬起手想再说点什么,憋了半晌没有说出一个词,哀叹一声扭头背着手走进人丛。
警卫营长看了一眼他佝偻的背影,回头再看被自己指着的军人,迟疑了一下拔枪收回去,肃然立正敬个军礼,转身追上去。
正在这时,铁路西南方向上,一条人龙滚滚而来!
第二十七章 夜袭康庄镇
停了!天色却更加暗淡,雾气开始从水库上慢慢腾刷的干干净净的钢轨上浮现出森寒的银白色光亮,没有火车通过,但连绵不绝的震动,却令坚实的地基震颤不休,一些被雨水泡松了的沙土“簌簌”的掉落。
人流滚滚,3211团上下披着简单的雨衣遮住头脸,下半身和胸前全都被泥水打得一片狼藉,但枪械弹药和一切负载都在背后保持的干爽洁净,一点没污秽。
没有任何的嘈杂声音,除了沉重的脚步声,和泥水在靴子里不停踩踏的“噗哧”声,塑料雨衣摩擦的沙沙声,偶尔几声金属碰撞的叮当声,战士们喘粗气的呼吸声,此来都是静默。
以近乎小跑的速度快步前行,一千多人如同一列绿色的火车长龙,带着逼人而来的强大气息劈开雨雾滚滚前行,大地在震颤,两旁被强行阻拦隔开的溃散**士兵们,一个个张大嘴看的目瞪口呆。
那位许旅长略有些羞愧无奈的躲在人群中,瞪大眼睛看着这支毫不停留滚滚而来匆匆而去的部队,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明知道前面已经给日军抢占了,明知道这条战线即将就要崩溃,这些人还去干什么?连一门炮都不带,他们以为自己是谁,英雄?可英雄首先都是死人啊!难道,他们这是要去送死?活腻歪了?
保家卫国,是啊,大家都知道这是作为军人的天职,但是,这打仗也得要看实力看机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就是犯傻了吧!江山不长腿,今天丢了明天再拿回来也就是了,何苦非要去叫这个真?何苦呢,何必呢?这么一比,咱们算什么人了!
真是些死脑筋想不开啊!罢了罢了,人各有志,何必去想那么多!老子已经尽到责任了,不是我不拼命,是鬼子太厉害!
五分钟,部队全部过完,中间没有一个人说话停留,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两边的人一样,冷静沉默的如同一座会移动地山峦,看的许旅长额头见汗。
随即,那名被枪顶过脑门“小兵”立刻下命令集合队伍,而后朝着东南面立刻开拔。
溃兵们自觉地给他们让开道,看着这群人沿着泥泞的田间小路直冲远处的榆林村方向去,说不清心理什么滋味。
许旅长犹豫片刻,挥手叫过警卫营长低声吩咐几句,那营长急忙紧走几步追上辍在最后的“小兵”,低声问道:“喂,我说兄弟,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怎不跟上前边儿的一遭去康庄?”
“小兵”扭头看了他一眼,疏朗的面容上绽开一个精神地笑容:“我们要去占领榆林守住那里,防止鬼子绕过去。可能的话,反攻榆林堡。怎么,有兴趣一起来?”
“我们这个,嗯,谢谢了,没事没事。”警卫营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胡乱应付两声扭头回去复命。
“小兵”看着他的背影无声一笑,扭头跟上部队匆匆跋涉而去。
警卫营长凑到许旅长面前嘀咕几句,许旅长眉头皱起,一根食指下意识的在下嘴唇上轻轻抠着,低声沉吟:“就他这么点人去守榆林?开什么玩笑!那么大地方日军想过就过,他们这诚心要去送死的嘛!这帮人真是!去他娘的,老子也豁出去了!”
许旅长像是下定决心,一把抓下头顶湿漉漉脏兮兮的毛子,“噌噌”几步窜到铁轨之上居高临下,冲着下面一脸错愕正准备开路的溃兵们大声喝道:“诸位弟兄!刚才过去的是人家山东军的人马,要去康庄打鬼子,把咱们丢了地阵地再抢回来,丢人哪!弟兄们,好歹咱们也是堂堂中央军,这个时候光顾了自个儿,忘了前头要有211师和89师的袍泽眼瞅着就要给小鬼子包夹围攻了!咱们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不去管吗?”
他用希冀的眼神望着两侧的士兵们,回答他的是低低地骚动和无声麻木的对视。许旅长的心当即像给暴雨浇透了似的,哇凉哇凉的!
这都是些什么人呢!刚才人家那些一声不吭,连个哏字儿都不打的就直接上去了,怎么自己这边这些人干吆喝不出声啊!
深吸一口气,许旅长再次喝道:“老子知道你们想干什么!觉得自己干的够好了,小鬼子太猛打不过挡不住,退回去不算丢人,先保住了小命,是不是?!”
是地!其实刚才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就算回去了丢官罢职,也比在这里稀里糊涂死在烂泥堆里的强!所以才在伤亡不过两成的时候就跑了!甚至连重武器都丢给了小鬼子!现在想想,真他娘的耻辱!
看看士兵们眼神中的嘲弄和鄙夷,许旅长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你身为长官跑的比谁都快,凭啥在这里吆了呵三的训别人?丢人,你是第一!”
咬着牙根,拧起眉毛,许旅长“啪”的把帽子摔在地上,挥舞着干瘦的手臂大声喊道:“老子告诉你们,也告诉我自己,咱们都错了!当兵吃粮,保家卫国,死在战场上才真是光宗耀祖!当逃兵,回去没脸见爹娘老子!老子不走了,就在这里留下来,打鬼子!”
他地声音因为过于高亢而显得有些尖利破裂,中气不足,但听者却一个个瞪起眼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好像第一次认识似地。
“愿意跟老子回去的!跟上!想着继续逃命地,滚蛋!老子就算死在前头,也不能让一帮没名号的小子给看扁了!走!”许旅长气昂昂地挺起胸膛,跳下铁路分开人群,朝着榆林堡“噔噔”而去。
警卫营长冲上去捡起帽子,招呼自己的弟兄匆忙跟上,顿时在前面那晃晃荡荡的瘦长身影后面形成一个百多人的小队列。
剩下千把号人在铁路两边你望我眼地瞅了片刻,渐渐有人吵吵起来:“哎呀!去他娘的,老子也不走了是爹生父母养的,不能叫人比掉了裤子!该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老子也去!“
“对对!妈了个巴子的,要不是俺营长带头跑了,老子也不干这丢人买卖!死就死呗,没啥大不了的!杀一个小鬼子都够本了!走走!一块儿!”
人群中忽然跳起一条汉子,冲开挡在前面的数人窜过去,朝着方才发牢骚的一顿乱锤,嘴里骂道:“放你奶奶地狗臭屁!什么叫老子带头跑了?!不是你们这帮王八蛋胡乱开枪打光了子弹,老子至于把阵地都丢了吗!竟然敢怨我?!我抽死你个混账王八蛋。”
被打的抱着脑袋抗声说道:“哇呀!营长,有本事你去打鬼子,打我算什么英雄?”
营长气的脑门子冒青烟,扯着嗓子喊:“去就去!叫你们这帮混蛋看看,老子也不是孬种!还有那些王八蛋活着?都给老子站出来,拿上枪,走!”
他们这一闹腾,人群中都看过来,什么表情的人都有,营长掏出手枪在前头比划着带路,立刻有上百人冒出来,吵吵闹闹的聚成一伙跟上。
人群中,又有一人站起来,拿下遮住脸的雨布,面色铁青的沉声说道:“我们团的弟兄有一小半死在康庄了,连尸首都丢在那里没收拾,就这么走了,以后下去没脸见他们!我不去榆林堡,我要回康庄,把咱们丢了的地盘再抢回来!有种的爷们,跟我走!”
亮出身份,赫然是个上尉参谋!
他一个人,空着手,枪都没有一条,沿着铁路闷声不响地囊囊走去。
几秒种后,有几十人匆忙走出来汇集成一小溜,看着他们毅然决然的走出去上百米,又有几十人跟上,其后屁股后面的人越来越多越拉越长,十分钟后,拥挤在这里的溃兵不足三分之一。剩下这些人,你望我眼,似乎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名连长站出来,长叹一声说:“想走的就别勉强,不是所有人都有去死地勇气,这样吧,把枪和弹药都留下来,谁愿意跟我一起送上去,就算人不去打鬼子,心意要尽到,以后不后悔!”
“我去!”“我去!”“我也去!”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