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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中原左顾右盼,向在座的常委征询意见。
马复江说:我同意岑师长的意见。
路金昆和刘英博沉默。
岑立昊说:反对的举手。
没有人举手。
《明天战争》第十二章三
八月上旬,为了进一步检验团营主官进入角色情况,师里在彰河洗剑山南段北岸组织一次小型的抢占滩头演练,机关带部分实兵参加。
按导调部火力分配计划,266团指挥所负责为航空兵指示轰炸目标,以船载炮摧毁敌沿岸目标,指挥步炮协同。并明确军政首长人人面前一个指挥平台,一部电台,各自为战,各显神通,能者为主,次者为辅,不拘泥于职务大小,只显示水平高低。
岑立昊和刘英博乘坐一号车前往266团指挥所指导作业,汽车还没进入到266团的集结地域,老远就看见红旗招展,一个营准备武装泅渡的兵力严阵以待。沙滩上到处可见〃随时准备领命出征〃、〃首战有我,有我必胜〃、〃金刚部队百战百胜〃之类的横幅标语。各种车辆停靠整齐,秩序井然。
刘英博说:这个老范,造势还是有声有色的。
岑立昊微微一笑,未置可否。上次他下令把基地的那些标牌拔了,范辰光居然没有抵制,这大约也是看他刚刚上任,给他一个面子吧。但是范辰光就是范辰光,他在这里退了一步,在那里就可能会把那一步找回来。
岑立昊注意到,此地红旗招展,但是没有动用钢筋木板,无非就是造造声势而已,按照实战要求,也是得有点声势,但岑立昊觉得,范辰光又搞这些热热闹闹的东西,多少有点给自己平反昭雪的意思。现在岑立昊也不得不承认,尽管他始终遏制范辰光,始终对他的一套做法嗤之以鼻,但范辰光不仅没有屈服,而且经常利用各种缝隙,把虚张声势的事情做得花团锦簇滴水不漏,又说明这个人很有组织协调能力。岑立昊有时候也想,对于范辰光,还真不能小看,这个人啊,如果用得是地方,就是一个有创造性的人物,用的不是地方就适得其反,这家伙的能量既有创造性也很有破坏性。
266团的指挥所设在一顶巨大的迷彩帐篷里。正是盛夏季节,晌午的太阳照射下来,帐篷顿时成了桑拿浴室,只有几台电风扇对着电脑拼命地散热,帐篷内的军官们则个个汗流浃背。
演练开始之后,计算机里不断显示情况,一会儿水下发现障碍,一会儿七连进攻受阻,一会儿是右翼呼唤火力,一会儿是地对地导弹射程无法接近目标。这种战斗其实多半还是常规作战样式,应该说具备基本军事素质的团级指挥员都能处置,但266团团长杜朝本还是感到吃力。
杜朝本本来是个管吃喝拉撒睡的团长,用岑立昊的话说,是和平型的维持会长,指挥打仗不仅没有技术准备,也没有思想准备。临时突击学习的那些条条框框,架不住风云突变,捉襟见肘,手忙脚乱。上一次岗位职责考核,可怜的杜朝本采取了最低级的躲避手段装病,让师医院的老乡开了个证明,作了个阑尾切除手术。躲避倒是躲避过去了,却让岑立昊更加看不起。岑立昊说,奇怪,大家都有个阑尾,装在肚子里相安无事,就他那个阑尾会帮他的忙,早不疼晚不疼,一说要搞岗位职责考核,他的阑尾就发言(炎)了。
杜朝本撑不起来,副团长孙晓农只好顶上去。孙晓农还算沉着,不断向参谋下达指示,掌握时机,分配火力,调整兵力,有板有眼。孙晓农把指挥任务接过去之后,杜朝本就没有事情干了,成了旁观者,可怜巴巴地看着指挥所里一群人忙碌。
第一个波次过去了,岑立昊只说了两个字:重来!
这一句话从根本上把266团的演习准备判了个不及格。
在这次演练中,范辰光基本上也是个旁观者。战场政治工作是转业问题尚且悬而未决的黄阿平在忙活。黄阿平领导的政治处在演练发生之前就向虚拟的渡海分队发出了战斗动员令,同时指示航空兵向敌后散发传单,上面套用了已故毛泽东主席的一段话:某某官兵们,中国人民解放军就要打过某某海峡了,尽管你们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们是一定要打上某某岛的。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五十多年前,号称固若金汤的长江天堑也没有能够阻挡我们进攻的步伐,中国人民解放军就是这样打过长江去的。
范辰光不甘寂寞,急得抓耳挠腮,抱着电台话筒不断喊叫:同志们跟我上!共产党员跟我来!
这一幕看得岑立昊时时冷笑,对刘英博说:看看,我们的老范倒是很像个老八路,要是在百团大战中,没准能成为民族抗日英雄。
刘英博面部表情十分难看,咬牙切齿地说:胡闹!
这次演练,除了指挥系统实现局部网络化以外,演练的内容基本上还是常规属性。常规战中的思想政治工作当然还要体现常规战的特点,但是经过黄阿平创造性地发挥,就变得有声有色,亲切生动。
范辰光在指挥所里找不到事情做,一会儿跑出去看部队,一会儿又指挥后勤保障分队送绿豆汤。
岑立昊和刘英博虽然也是汗流浃背,但纹丝不动,平静地观察。岑立昊说:老范,你的位置是在指挥所,现在正在打仗。请你回到指挥位置上。
范辰光说:我得给首长们搞好保障,别中暑了。
岑立昊厉声喝道:我再说一遍,这是打仗,你别考虑我们会不会中暑,你先考虑你自己会不会中弹。
刘英博说:老范,先头部队伤亡很大,你跟老杜要迅速拿出应急措施。
杜朝本说:请孙副团长按预定计划处置。
孙晓农对着话筒喊:长江注意,暂停进攻。炮兵连表尺减四,方向向左0…06,六发集火射向,压制204号目标,掩护长江向2号目标运动。
黄阿平的计算机指令是:突击队丢掉伤员,丢掉烈士,丢掉一切非直接作战物资,直插2号目标409高地,完成最后的争夺。
杜朝本在一旁看了,做焦虑状,说:那怎么行?伤员和烈士不能丢下。真正的作战我是绝不会下这样命令的。
孙晓农说:黄副主任的处置是正确的,只要有一个排、哪怕是一个班能在十分钟之内插上409高地,控制正面火力,整个战场形势就会得到根本性的改变,后续部队登岛的阻力就会大大减轻。
黄阿平继续下令:轻伤协助重伤,开展自救,迅速撤离战场。
范辰光说:不能撤啊,主力分队全走了,那样的地形,伤员们还不彻底被包了饺子。
黄阿平说:政委你要逼我说实话,我就跟你说了,这些伤员我只能让他们成为烈士了,否则烈士的数量会成几十倍增加。
范辰光说:如果这不是演练而是真正的战争,你也会这么处置吗?
刘英博看不下去了,说:老范,你这个问题很幼稚。战争是要死人的,这还用问吗?
演练结束后,岑立昊进行讲评,对杜朝本,岑立昊没说太多的话,只说了一句:老杜,我建议你到洗剑山轮训队学习一段时间。
杜朝本满脸阴云地说:师长,我学习是不够,不过,请听我解释一句。团里常委分工,是孙副团长分管司令部战备训练。
岑立昊本来已经准备出帐篷了,听到这话,又退了回来:哦?有这事?那么你分管什么?
杜朝本说:我分管行政和后勤。
岑立昊的脸上出现了巨大的惊愕,看了看刘英博,又看了看范辰光,再看看杜朝本: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杜朝本顿时紧张起来,范辰光赶紧抢上来说:我们团常委分工,杜团长和我管全面,具体的行政工作和后勤工作也是老杜管,思想政治工作,安全防事故……
岑立昊怒不可遏,挥手打断了范辰光的话头:荒唐!简直是今古奇闻,一团之长,一个团的政委,什么都管了,就是把根本的东西、最该管的东西丢掉了。
杜朝本和范辰光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说。
岑立昊冷眼直逼杜、范二人,咬牙切齿地说:虚在其位,并无其能,谋则失算,战则败北,这就是你们二位的形象。我警告你们,你们把你们最应该分管的东西交给了你们的副手。我不管你们怎么分工的,我只要求你们分管一项工作,那就是打仗!什么盖房子扫院子,什么喂猪种菜防事故,什么军民共建两用人才,什么计划生育卫生防病,统统让副职分管。
《明天战争》第十二章四
出乎李木禾意料的是,岑立昊回到88师当师长,并没有怎么跟他过不去,在众多的军政干部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岑立昊反而对他网开一面,表现了极大的宽容。但李木禾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这个视岑立昊为猛虎的人,这些天来始终是在战战兢兢中渡过的,幸亏他不是在战斗团队工作。他琢磨岑立昊暂时还没顾上敲打他,所以工作就倍加小心。分内的事干了,分外的事也干了。能学进去的学了,学不进去的也得硬着头皮学。对于岑立昊的指示——不,哪怕是随口说的一句话,他也支楞着耳朵,再三揣摩领会,严密捕捉信息。
有一天在小灶吃饭,岑立昊说,发达国家的军队根本不存在接待问题,多数都是自助餐,谁吃谁掏钱。我们这个部队像他妈的客栈,谁来都要接待,管吃管住,还要吃好住好。看看这个小灶,几个大烟囱天天冒烟,轰轰烈烈的就像车间,每年至少一百万军费搭进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岑立昊也没有想好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李木禾在一旁听了,动开了脑筋。不到半个月,李木禾就拿出一份方案,提出三个要害问题,一是党委理财,规定辛中原一支笔批发票,而且每月月底财务科都要把当月全部开支打成明细表,在常委会上传阅。二是团以下无外交,除驻扎外地的装甲团以外,团里凡有客人,均在师招待所接待。三是不论内外上下来的客人,人均标准不得超过30元,中午吃饭时间不能超过一小时。等等。
岑立昊对此给予充分肯定,提出,重要客人来了,只要师首长坚持一同吃家常便饭,规格自然也就有了。
在这个基础上,师里形成了一个7号文件,对于接待工作又做出了一些详细的规定。
当然,这个7号规定也遭到了一些抵制,有的部门提出,这样做太冷淡了,上级业务部门来了,老在招待所吃家常便饭,显得不热情,有些事情不好办,要钱要物没那么方便了。
岑立昊对此予以坚决驳斥,说习惯了就好了,管他是哪个部门的,谁要因为88师接待的不好而给予刁难,抓住了就告状。
李木禾知道岑立昊反感接待,鬼鬼祟祟地向岑立昊建议,既然师里主要领导多数时间都在洗剑山高科技训练基地,可以对外搞一个常务师长,专门负责处理日常工作并负责接待,把其他师首长的精力都解放出来。岑立昊觉得这是个办法,就在常委会上郑重其事地提出来了,不管其他师首长在不在师部,无论上下内外,只要有客人来,一律由副师长路金昆负责接待,要在上下内外形成一种看法,路副师长接待了,就是88师的最高规格。实践证明,这个办法效果很不错,至少常委几个核心人物被解脱了,只是苦了路金昆。让岑立昊欣慰和感动的是,路副师长作为一个老同志,对这个分工认识明确,工作敬业。有一次接待军区财务部门的工作组,路金昆喝醉了还口占“五绝”一首:喝醉不要紧,只要事办成,醉死我一个,救了同志们。
通过接待工作,特别是制订了7号文件之后,岑立昊对李木禾的笑脸多了起来,并继续对其委以重任,干脆把本师的礼宾工作交给李木禾负责,规定任何工作组或地方客人来了,都不许上高档酒。
李木禾挖空心思琢磨了几天,让农场酒厂派人到四川取经,学习勾兑技术,并以每月五千元的高薪聘来一位调酒师。师农场酒厂每年可产白酒近百吨,原料全是纯粮,味道淳朴,只不过工艺和包装不讲究,没有名气,色泽也有些浑浊。经过这位调酒师的运作,变得清澈甘冽,香醇浓郁,岑立昊将其命名为“军烧一号”,李木禾亲自出马,背着水壶干粮四处奔波,到省工商局注册了商标,请高手设计包装图样,拿到彰原市印刷厂印出包装盒,顿时焕然一新,不仅满足了全师各团接待和日常生活所需,而且在彰原市白酒市场也逐步占有了相当份额,每瓶卖价七十八元,仅五个月就赢利一百九十余万元,照此推算,一年净赚四百万元绰绰有余。
不仅如此,李木禾还改革了接待模式,按照岑立昊的思路,到彰原市惟一的四星级宾馆吃了几顿,得出的结论是,真正高规格的接待,菜肴并非山珍海味珍禽猛兽,而最关键的是要体现特色。地方有地方的特色,部队有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