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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仲
妲己缓缓起身,站在我面前,轻轻褪下披在肩上的薄如轻纱的上衣。
她雪白的肩膀如同南国进贡的蜂蜜一样细腻、闪耀,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异域的光泽。
妲己半裸的身体呈现在我面前,明目张胆的诱惑着我。她半闭着迷人的双眼,万种风情。我却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如同刚刚钻出母亲温暖子宫的初生儿。妲己的裸体对我而言就像是一个崭新的世界,期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充满惊喜。
我不知所措,呆在原地,妲己却自己缓缓的向我走来,轻轻坐在我的腿上。她颈子上的迷迭清香飘进我的鼻孔,如同销魂蚀骨的春药,让我心旌荡漾。
她在我耳边轻轻说:“你帮我设计杀掉她,今晚我便是你的。”
她耳畔的我则如同傻了一般,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是个什么样的心情。是该欣喜若狂,还是该战战兢兢?不得而知。我只是感觉怀中的温软女体就如同磁石一样俘获着我,让我茫然无措。
妲己的投怀送抱是我没有预料到,也从未曾想象过的。
我究竟该怎么办?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人臣中的极品,没想到关键时刻竟如此怯懦。
规则就是这样的
妲己
若要实现不易实现的目的,便要付出一些不易付出的代价。在人类世界里,规则就是这样的。
我听见了费仲心跳的声音,也感觉到了他呼吸的急促。他不停的舔着自己干涩的嘴唇,仿佛他很口渴。
他在想什么?为什么他仍然犹豫?难道我做得还不够?
于是我的身体又向他贴近了一些,额头几乎完全贴在了他孱弱的肩膀上。
他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欲望,猛的抱住了我,在我的嘴唇上狠狠的吻下。他吻得如此用力,像是初生的婴儿在吮吸母亲的乳头,我连呼吸都艰难。他的舌头在我口中横冲直撞,仿佛要将我的身体掏空。他有力的双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肩膀,几乎把我托在空中。我感到一阵眩晕,无法说出的复杂感受。
不知吻了多久,他竟然停了下来。没有任何征兆,突如其来。
他动作轻柔的把我扶坐在椅子上,缓缓站起身,拾起地上的薄纱上衣,轻轻的披到我的肩膀上。
我不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却感觉有点解脱,也有点失望。
他表情忧郁,目光温柔,那是我第一次仔细的观察他——眉清目秀,五官端正,一脸诱人的英气。他若不是利欲熏心,作了佞臣,一定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那样他的生命会有趣得多。
对于凡人来说,勘破一个“权”字,又谈何容易。
费仲
这是我一生中做过的最困难也是最愚蠢的决定。我明白我一生都会为此而后悔,可我更清楚如果当时我真的拥有了她,我会恨我自己,直到死。
妲己不解的看着我,一双美丽的眼睛带着忧郁和哀愁,让我心碎。
于是我转过头去,不再看她。我怕再看下去,她美丽的容貌和身体会永远的烙印在我的心里,成为一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魇。
妲己
费仲背对着我,缓缓的说:“这件事情,我会帮你去做。你一切尽可放心。你不必感觉对我有任何亏欠,因为我愿意为你杀姜皇后,不是为你,而是为我自己。你若感谢我,平日在天子面前给我多多美言,助我仕途顺利就是。”
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冷峻而生硬,我却清楚的感觉到他说话时心在颤抖。
我感觉眼眶有些湿润,心里感动,不知是为了什么。
“你不后悔?”我幽幽的问他。
他苦笑一声:“对便是对,错便是错,做了错事才会后悔。”
那一刻我不知受到了什么神秘力量的驱使,竟然径直走到他身后,轻轻的抱住了他的腰,把头贴在他的脊背上。我听见他的心仍兀自激烈的跳个不停,比他吻我时更加澎湃和炽烈。
一滴滚烫的水滴落在我的手腕上,似乎是泪。
他哭了,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在这一瞬之间,他便爱上了我?
一片潮湿的树叶
费仲
她在我身后抱着我,抱得很紧。她温暖的身体如同一片潮湿的树叶,紧紧的贴在我的脊背上,孤独,无助,楚楚可怜。那一刻我完全忘记了正是她,几分钟之前刚刚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要我杀另外一个女人。
她究竟是纯洁无瑕的天使,还是阴险狠毒的恶魔,我不知道。在此刻我的眼中,她只是一个享尽荣华富贵,内心却充满不为旁人道的孤独的女子,在别人险恶的妒忌中孤立无援。而我这不算伟岸的肩膀,便是她选择的一点点依靠。
想到这里,我竟流泪了。这几乎是我生命中的第一次。唯一的一滴浑浊滚烫的泪珠无法挽回的从眼角溢出,滴落在她雪白的腕子上,溅成一片不规则的水花,伴随着我的心一阵猛烈的痉挛。
我从懂事起,便一心的攀龙附凤,专注的做我的佞臣。多年来不停的陷害别人和被别人憎恨,使我对于人间的一切浮华冷暖早已淡漠了,只有权力和地位才能真正让我心动。
可我今天竟然为了别人的女人而流泪。
我爱她,始终都爱,越来越深,而她无瑕的美丽的身体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我却不愿拥有。
她不会明白原因,我自己心里却很清楚:既然我认为自己对妲己的仰慕是“爱情”,那我便绝不会容许任何权力和肉身的交易去玷污它。
我人虽卑微,却想爱得有些尊严。
妲己
“你这又是何苦。”我淡淡的说。
他竟哈哈大笑,声音爽朗,了无滞碍。
“我是佞臣,我只爱阿谀逢迎,攀龙附凤。你是天子宠姬,万千宠爱于一身。你托付我做事,便是我进身的大好时机,我又怎敢另有所求。只希望有朝一日你做了皇后,心里仍记得其中有我一点绵薄功劳,我便满足了。”
我虽有千年修炼,却无法测知费仲的这番话中究竟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我以为自己已经对人类世界了然于胸,却发现自己的道行仍浅薄得很。原来世上男人并非都是黑白分明,或冷酷迂腐,或淫荡好色。费仲这样的男人,便是我无法理解,也永远无法征服的。即使他已经沉醉于我的美貌,愿意供我驱使,我却永远不能左右他的灵魂。
这又让我有点悲哀。做了人又能如何,美如天仙又能如何。只要骨子中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九尾狐,我便永远是人类中的赝品。
于是我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的离开了。我明白有了费仲的帮助,姜皇后必死无疑。
至于费仲那戛然而止的欲望,我不想再去探究,即使那可能成为我心里永久的遗憾。
回顾思自己一生
10
纣王
人若是被酒色冲昏了头脑,什么蠢事都做得出来,包括杀妻弑子。
我死前在回顾思自己一生时,虽自知恶贯满盈,却从未有过一星半点悔意。我杀的每个人,或是他咎由自取,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唯有这一件事,每每念及,便会立时痛彻心扉,如同千万只白蚁在啮咬自己的五脏六腑。如果我在地狱中被千刀万剐就是为此,我绝无怨言。
我只希望来世如果能再和她相见,她能一刀杀掉我,让我的灵魂不必承受无止境的内疚之痛。
妲己
没过多久,费仲差人给我偷偷送来除去姜皇后的秘笺。
费仲的计谋阴毒,虽不是天衣无缝,却足可要了姜皇后的命。可是在烛台微弱的火苗上将那张字条烧掉后,我却又有些后悔了。
姜皇后虽然视我为眼中钉,却始终未曾动过杀我的念头。尽管她有如此这般或那般的可恨之处,却无法改变她作为皇后的难得一见的善良心地。何况她是如此完美,浑然天成,我甚至初次见面便有些崇拜她。这样的女人又怎能说杀便杀。
“事已至此,你已经别无选择。”费仲对我说,“你迷惑圣听,她早已对你恨之入骨。她生性善良,自然不会来杀你。可是有她恨着你,你在宫中便永远没有安宁之日,即使天子宠爱你,也是无济于事。难道你想永远过这样的日子么?”
“自然不想。”我幽幽的说。
“那么姜皇后便一定要杀。”费仲说,语气坚定,冷酷。
我承认费仲说得有道理。有的时候害人并不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而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对于我而言,做不做皇后无关紧要,首先是让自己活着,不被伤害。
于是我点了点头,对他说:“就按你的计划办吧。万事小心,要保护好自己。”
费仲感激的看我,我对他浅浅的笑了笑。
我突然感觉在这孤寂清冷的皇宫里,和一个英俊的男人结成某种联盟的感觉很好。即使这个联盟是功利的,恶意的,不可告人的,对我而言都无所谓。费仲如同一个邪恶却真诚的朋友,让我第一次感觉到人类世界的温暖。
费仲
她当我是朋友也好,奴才也罢。只要能看见她美艳如花的浅浅笑靥,即使天怒人怨,我也愿意承受。
不拒绝我的请求
妲己
很快,费仲的计谋便隆重上演了。惨绝人寰,触目惊心。
三日之后,我对纣王说,陪我去御花园看枫叶吧。现在正值深秋,万物凋零,火红的落叶如片片晚霞般妖艳,美丽极了。
他自然满口答应。他从不拒绝我的任何请求。
他哪里知道这便是费仲的计谋。他这次出行,便是要了他妻子的命。
御花园的落叶的确是极美的,纷纷飘零,浪漫之至,看不出任何血色的征兆。我们携着手,身后跟着宫女保驾官,费仲也在其中。我心中忐忑不安,生怕出任何差错。费仲却始终不动声色,不露破绽。
行至园内小径深处,竟突然从树丛中窜出一个彪形大汉,头带扎巾,手持宝剑,拦住我们的去路。
这人见了我们,指着纣王厉声大喝:“你这昏君,荒淫无道,荼毒生灵。我奉主母之命取你性命,以免你毁了大好江山!”
喊罢,一剑刺来。
这一剑自然是刺不中的。
还没等到刺客近身,两边的保驾官便已经将他拿下,绳缠索绑,跪在地上。
我身边的天子,大惊失色。
他虽早已甘为昏君,却从未想过会有人真的来杀他。而今这一切变成现实:刺客近在咫尺,只需剑长半尺,便可以取了他的性命。人人都怕死,天子也不例外。这便是费仲聪明的地方——他明白无论纣王多么昏庸,要让他心甘情愿的去杀自己恩爱多年的妻子,却也绝对不能,除非那个女人危及了他的生命。
显然费仲的计谋成功了。纣王聪明,却也无法看出刺客是假的。
回味过后,他逐渐由惊转怒,大发雷霆。他立刻宣文武百官上朝,并将刺客押上大殿,跪倒在众目睽睽之下。
未等百官质询,费仲便声色俱厉的质问刺客:“你是什么人,为何要谋逆弑君?如果不说实话,立刻将你炮烙!”
大殿墙角矗立着那根黄澄澄的铜柱,无人不见之色变。
地下的那个彪形大汉,低垂着头,低声答:“我叫姜环,是东伯侯的家将,奉中宫皇后懿旨,行刺昏君,助我主人早日登基,君临天下。”
刺客语毕,百官哗然。
纣王听到“中宫皇后”四个字,立时惊呆,矗立在原地,如同雕塑。
他的眼神中先是愤怒,而后不解,最后渐渐变成无法抑止的难过。
事情按照费仲的计划,一步一步实现,没有一点纰漏。
其实以纣王的智谋,绝不可能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可那幕行刺未遂的场景却是真实的,历历在目。一个人,无论是谁,若面对了死,一切人伦感情便都可以抛弃。
我不也是如此么。不同的是,我是妖。我若失了人性,反而心安理得。
沉默了良久,他还是低声的发问了:“你说皇后指使你刺杀我,说得是实话么?”
姜环哼了一声:“我落在你手中,命已不能长久,又何必说谎骗你。”
他如同被雷电击中了一般,跌倒在龙椅上,目光萎靡伤感,口中喃喃自语。
他不愿相信皇后会派人杀他,而眼前的一切又使他不得不信。哪个人会为了诬陷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而甘愿冒死弑君,被千刀万剐呢?
我突然又有些开始后悔自己过于狠毒。杀人便杀人吧,又何必要诋毁一个好女人的名望,平白无故的给她加上谋杀亲夫的罪名。我抬头望费仲,发现他也正望着我,目光坚定无疑,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于是我明白现在想挽回这一切为时已晚,只能沿着事先计划好的路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她为何要杀我?”他喃喃的说。不知道是在问别人,还是在自言自语。
满朝文武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一些人则言之凿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