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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什么必须学习好的技术呢?因为好的内外科技术能使伤病员好得快,减少他们的痛苦,减少死亡、疾病和残废。这些事都是我们份内的工作。倘使在前方作战的同志们问我们:“你们在抗日战争中干了什么?”我们只有一个理由可说。我们的回答是“我们在医治伤病员。”他们也许要接着问:“你们的工作做得好吗?”我们说:“我们在尽我们的力量。”但是,最后这个问题,我们还得在心里仔细想想……“我们确实是在尽我们最大的力量吗?”
一个医生,一个护士,一个护理员的责任是什么?只有一个责任。那责任是什么?那责任就是使我们的病人快乐,帮助他们恢复健康,恢复力量。你必须把每一个病人看作是你的兄弟,你的父亲,因为,实在说,他们比父兄还亲——他是你的同志。在一切的事情当中,要把他放在最前头。倘若你不把他看得重于自己,那么你就不配在卫生部工作,其实,也简直就不配在八路军里工作。
在英国,医院里有句老话:“医生要有一颗狮子的心,一双妇女的手。”这意思就是说,他必须胆大、坚强、敏捷、果断,但是,同时也得和蔼、仁慈、对人体贴。这句话适用于每一个从事救治伤病员工作的人——医生、护士、护理员。因此,你要时时刻刻想着伤病员,时时刻刻问自己:“我还能多帮助他们么?”你要想方设法去改进你的工作,掌握你的技术。
一开始你们需要教导,需要监督,因此你们需要领导人。但是你们千万不要养成时刻得有人监督的习惯。那只是暂时的,当你还在学习的时候。你最后必须要能够监督自己的工作。倘使你是个护理员,你应该去找领导你的护士长、大夫或者护士,跟他们说:“我下面还做什么?告诉我做什么。我这么做对吗?”等到把交给你的工作做完了以后,你再到他那儿去跟他说:“请你再给我些工作。”这样,过不久,他对于你的纠缠不清就会觉得腻烦,为了打发你,他就把你提升做护士。等到你做了护士,你又去找你那个单位的大夫,找领导你的人,跟他说:“请你教给我怎么做这工作。我药上得对吗?还有更好的方法吗?为什么要这样做?请你再给我些工作。”这样,他迟早也要对于你的纠缠不清腻烦透了,为了打发你,他就把你提升做一个跟他一样的大夫。等到你当上了大夫,你要照旧讨人嫌,到处找事做,忙得天翻地覆。你一个人要做两三个大夫的事情,时刻研究怎样提高你的技术,时刻想着你的伤病员的舒适和福利。倘使别的大夫每天去看他们的伤病员一次,或者隔一天一次,你就每天去看他们两三次。这样,过不久,聂将军就会听到你,并把你提升做一个军分区的主任大夫。你在那里要和从前一样,时刻不满意自己和自己的工作,时刻计划怎样改善伤病员的情况,时刻教导别人。这样,毛泽东同志就会听到你,想提升你做整个八路军的卫生部部长。到那时候,聂同志和毛泽东同志之间就要展开一场友谊的争夺,看谁能抢到你,因为聂同志一定不愿意让你离开他的军区!
同志们,我们不但需要技术,同时还需要领导人才来运用技术。我们的理想是要有一个有训练的、有责任心的、有技术的领导者。这样的一个领导者必须具备什么品质呢?他必须具备:第一,组织的能力,第二,教导的能力,第三,监督的能力。组织意味着计划——全面的计划和详细的计划。教导意味着把这个计划传给别人,把正确的技术教给别人。监督意味着经常检查计划的进展,纠正错误,以及通过实践来修正理论。最后,最重要的是工作,工作,工作。
我们的军队迫切地需要领导人才。每一个部门都在找领导人才。我们需要领导人才,甚于需要枪支和粮食。
我们这个医院有一项任务就是培养领导人才。当我谈到领导人才的时候,你们不要以为我想的只是将军、上校和边区主席。不,我所想的是这整个军队和这整个军区,从那在所谓上头的大领导人到那在所谓下头的小领导人。但是,实际上,这里并没有什么上头和下头。那是一个错误的观念。我们的组织不像一所房屋——固定的、静止的、不动的。它好像一个行星——圆形的、流动的、活动的、能动的。它好像一滴水,由于各部分的凝聚和合作而结合在一起。因此,当我想到领导,我所想的主要是小单位的“小”领导人,而不是大单位的大领导人。要想进行革命,把人类社会改造成有主动性、有社会意识的人群,就必须从培养“小”领导人做起。等到那个工作完成以后,领导人(像国家一样)就将逐渐消灭。因此,虽然你们在现在,以及在很远的将来,都需要领导人,你们却必须学习着不依赖你们的领导人(我的意思是说,不要养成过分依靠领导人的习惯)。你自己就该做领导人,虽然你只领导你自己,因为每一个领导人都是先从领导自己做起的。
我们这些由于有点经验而领导着你们的人,我们是在费尽心机要让位给你们。我们急切地盼望你们来担当我们的工作和我们的责任。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坐下来休息,并且来赞美你们这些胜过我们的人(当然是怀着友善的嫉妒)。
《手术刀就是武器——白求恩传》第二部分第四部 敌人——制造创伤的人们(14)
我们需要领导人,尤其是小领导人,作为起萌芽作用的核心,去深入广大的人民群众,唤醒他们,让他们认清现实,并且向他们指出摆脱贫困、愚昧和苦难的道路。正因为缺乏这类小领导人,所以才有独裁者,才有那些自以为我们应该佩服、崇拜,并且像羔羊一般地服从的所谓“伟大人物”、“伟大英雄”。
现在让我回到本题,谈我们的本位工作。大夫们,你们要教导并监督你们手下的小大夫、护士和护理员。领导他们;给他们树立一个精神饱满、不顾自己、体贴别人的榜样。护士们,你们要指导你们手下的护理员,领导并监督他们;做事要勤快,要多做事,少说话;当你们自己还不懂的时候,不要太轻易地互相提供意见。要练习独立工作,而不需要六七个人帮忙。自己能做的事情不要找别人做。
至于会议,它们是必需的而且是有用的,但是跟着要有行动才真正有用。说话不能代替行动。人类发明了语言是用来描写行动的。我们要在原来的意义上使用它们。
今天我们完成了我们预定要做的工作,这就是实现五星期计划,使这个医院成为八路军的最好的医院。我认为它确实是八路军中最好的,因为其他的医院大多数我都见过。但是我们却不能就此停留在这儿。我们必须继续计划和工作,使这个医院成为全中国军队中的最好的医院。这是我们必须订下的目标。可是我告诉你们,这可不止需要五星期的时间!这事能办到吗?我相信一定能办得到。怎么才能办到呢?全仗着每个同志积极工作,必须大家合作,拿出精神,拿出热情,才能办得到。你们有这样的精神,这样的热情——把它应用到这个伟大的任务上面去吧。没有任何工作是琐碎的,没有任何工作是不重要的。
倘使我们中间有一个人不尽职,结果大家都要遭殃;倘使有一个人的工作特别好呢,结果大家就全有好处。最后,我还有几句忠告。我们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要由于目前的成功而乱打如意算盘;不要欺骗自己;不要把主观愿望和实际成就混为一谈。因此,我们在批评当中要毫不留情,要狠狠地批评一切个人虚荣心,不要管年纪、地位和资历,倘使它们阻碍我们前进。我们必须把所有的理论都拿到实践的阳光中去检验。唯有这样,我们的思想才能反映现实。
最后,我要感谢所有为建造这个我们大家引以自豪的好医院出过力的人们。我感谢木匠们,他们辛辛苦苦地修盖了这些房屋,做了改建工程,制造了病房的家具。我感谢做托马氏夹板的铁匠。我要表扬各位大夫、护士和护理员,他们的工作都非常出色,尤其应该表扬的是那些义务护士,他们中间有许多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们对于伤员的爱护是每天摆在我们大家眼前的忠心耿耿的榜样。村里的老百姓,无论男女,都乐于和我们合作,在他们家里安插了这样多的伤员和工作人员,而且往往给他们自己造成了很多不便。我要感谢我们的管理科和勤务班。如果让我提名字,我可以提出十几个应该受表扬的人,但是我在这儿只提出两个。一个是刘同志,我们的政治指导员,感谢他不辞辛劳地工作。另一个是董同志,我的化身、助手兼翻译,要是没有他的耐性,他的好脾气和他的聪明,我一定是要不知所措的。
〔当董翻译听到他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他脸红了,窘得说话有点吞吞吐吐。白求恩笑了起来,双手抱住他,引起了会场上的人们拍掌欢呼。然后白求恩又接着讲。〕
在结束我的话以前,我要对八路军和游击队的伤员的勇敢以及他们从无怨言的精神表示钦佩。对于这些人,我们只有用我们最大的体贴、爱护和技术,才能报答他们为了我们而受到的痛苦和牺牲。因为他们打仗,不仅是为了挽救今日的中国,而且是为了实现明天的伟大、自由、没有阶级的、民主的中国,那个新中国,他们和我们不一定能活着看到了。不管他们和我们是否能活着看到那个和平和繁荣的无产者的共和国,主要的是,他们和我们都在用自己今天的行动,帮助它诞生,使那新共和国成为可能的了。但是,它之能否诞生,取决于我们今天和明天的行动。它不是必然的,它自己是不会产生出来的。它必须用我们大家的鲜血和工作去创造——我们这些对于未来,对于人类,以及对于人类自己创造的伟大命运具有信心的人们。唯有这样,它才能成为必然的。现在,让我们提高声音,让那些躺在病房里不能行动的人也都听见我们。同志们,我们向你们致敬!我们要以我们的爱护来报答你们的苦痛。在那些英勇牺牲了的、我们未能救活的战士的墓前,让我们说:我们一定牢记死者的牺牲。我们的目标就是那个他们为之牺牲的自由的中国。为着纪念他们,为着忠诚于我们的伟大事业,让活下去的人和可能要死的人共同保证我们的同志友爱。无论在斗争中或牺牲中,我们都只有一个共同的目的,一个共同的思想。那样,我们就会战无不胜了。那样,我们就可以确信,即使我们不能活到胜利的那一天,那些后来人将有一天会聚集在这里,像我们今天一样,不只是来庆祝一个模范医院的成立,而是来庆祝解放了的中国人民的伟大民主共和国的成立。
“白求恩!”有人喊了起来。到会的群众立刻发出了响应的呼声:
“白求恩,我们的大夫!”
“白求恩,我们的导师!”
“白求恩,我们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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