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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头时,他低头,看着她忙活的背影,眼神深邃不已,只是,很快,他又变成那个傻傻的阿景。
“谁的糖葫芦跑那里去了”
“糖葫芦被风吹走了”
“咦?一头牛在天上飞”
“阿九,快下来,不然会被风吹走的”
晚饭后,九天用那血芝熬了汤药给阿景服下,又用内力将阿景ti内的残毒逼干净,阿景才终于摆tuo了毒素的困扰,而九天也终于放下心来。
“阿景,天黑了,我送你回孙婆婆那里去”。
正值一月十五,月色清亮,夜色浅淡,打在地上的影子摇摇晃晃,星子被的光辉黯淡了许多。桃花树在夜风中摇曳,飘落的桃花花瓣宛若下凡的仙子,飘逸之间带着清浅的香气。
被桃花香充斥的夜晚,格外让人无法入睡。
阿景望着黑色的夜空,不说话。没了白日变幻无常的云朵,他便变得更加安静起来。
“阿景?”九天叫了一声,她知道他听见了,也知道他懒得回答。
阿景缓缓的转头看向她,就像慢动作一样,只有他不觉得累,“不要”。
“什么?”九天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要回那里,阿景要跟阿九一起睡”,阿景依旧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低沉的声音却一字一句说的极为清晰。
“啊?”九天惊住,被阿景的提议惊住了。
就算阿景受伤后智力下降,现在只有几岁孩子般的智商,可他好歹是个男人啊,况且还是个高高大大又长的如花似玉的男人,不说别人知道了怎么说,就是她,也不可能放在了同一个认识没几天的男子同住一屋。
“这这这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阿景转过头,认真的看着九天,那狭长好看的凤眸带着纯真和无暇,在九天看来却像一张网一样,深邃而又让人沉醉不知归。
“阿景不知道吗?nan女授受不亲,你是男子,我为女子,自然不能住一起”,不知为何,那纯真的眸子却给九天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阿景头一歪,“咚咚的娘和爹为什么能住一起?”
“咚咚的娘和爹成亲了啊,男子和女子只有成亲之后才能住在一起,这叫做fu妻”,今晚的阿景话似乎格外多。
阿景一言不发,突然站起身,当九天以为他想通了,她正要送回孙婆婆那里去的时候,阿景走到她院子外的那棵桃树下坐了下来,坚实的后背靠在桃树上,几缕黑发从肩上滑落,那从桃树上飘扬而下的桃花,就这么顺着那发丝缓缓荡在那xiu长的指尖,有的,调皮的停在黑发上,留恋不去。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
圆月夜空之下,一座静谧的院子中,桃花树下,一名绝美男子倚靠而坐,一只腿蜷起,一只腿随意的平躺在松土之上,一只手放在蜷起的腿上,一只手伸向半空接住那飘扬的花瓣。
桃花似也被吸引,纷纷而落,宛如花瓣雨。
一身略微有些小的粗布衣裳,可是那慵懒的样子和带着纯真的眼神,却彷若是桃树jing怪一样,魅惑了九天的心。
九天跟着走出房门时,看到的,就是那个如yaojing一样的男子。
她常说师兄是yaojing,不,原来yaojing是这幅样子的。
“怎么不走了?”半天,九天找回神识才浅浅问出口。
树下的男子手里捻着一朵桃花,眉眼懒懒的抬起,“阿景娶了阿九,是不是就能住一起了?”
九天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那个yaojing一样的男子,有那么一瞬间,她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也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戏谑。
可是,什么都没有,夜太美,人太魅惑,她眼花了而已。
不过,今晚的阿景,确实哪里有些不太一样。
“阿景不要闹了,孙婆婆睡的早,再不回去,会吵醒她的”,九天暗自敛了心神,上前几步,居高的俯视着这个今晚乱了她心神的男子。
她不明白,为何只是一天而已,阿景怎么有些不一样了,可是,那双眼睛还是那么的清澈啊。
阿景一动不动的看着手里的桃花。
九天无奈的叹口气,看来他今晚是铁了心的不回去了,“好吧”,她终于妥协,“不过只能一晚哦,你睡chuang上,我睡chuang下”,他毒素刚清除,身子还不是很g朗,这点大度她还是有的。
阿景闻言,终于高兴的抬起头,脸上带着纯纯的笑意,那一笑,羞了满夜光辉的圆月,比了闪烁甚密的星子,也晃了九天的双眼。
“好好了,我去收拾一下,你在这等会儿”,九天说完,转身急匆匆的离去,那急切的脚步和顿时消失的清瘦背影,仿佛在逃离一样,迅速的连轻功都用上了。
月下,那yaojing一样的男子从那离去的背影上撤回视线,头倚靠在桃树上,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同样深邃的夜空。chun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却,突然变成了踏着鲜血走来的魔王,嗜血而阴冷。
又是一阵夜风,桃花漫天垂落,在男子身边欢快的飞舞,气温,却骤然冷了起来。
不经意间从九天院子前走过的村民,不自觉的拢了拢身上的yi服。
“奇怪,都快立夏了,这风怎么还如此冷,真是世事无常”。
世事无常啊。
第一百零一章契约
“阿九,阿九”
一大早,阿景便开始叫九天起chuang,长发乱糟糟的打了结,在九天身上来回蹭着,九天睡得香香的,只感觉身上一阵痒,便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眼。
“怎么了?阿九,天还没亮”,瞅了瞅窗外还未泛白的天色,九天迷糊的说着。
“阿九,去看日出吧”,阿景今日似乎格外的高兴,也不再像前几日那样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然而对着九天热络了许多。
九天不情愿的从地上爬起身,rourou睡眼,“阿景怎么突然想看日出?”
“想看”,不为什么,就是想看,好吧,九天没办法了。
起身穿衣,梳头,准备完一切后,转身一看,阿景却还呆呆的坐在原地看着她,“阿景,你不穿衣梳发吗?”
阿景低下头,看不清好看的脸上是什么表情,“我,不会”。
九天彻底无奈了,只得抓过阿景,捡起他的yi服一件一件的给他穿上,一件一件给他系好,就跟真的孩子一样,而阿景从始至终双眼都没离开九天,她身上淡淡的莲香萦绕在鼻尖。
“坐下,我给你梳发”,拿起那把破旧的桃木梳,九天一下一下的将那乌黑硕长的头发缕顺,她的力道很轻很轻,就怕弄痛了他。
铜镜中,阿景望着身后那认真梳发的人儿,眼神再次深邃起来。
他的发很好,宛若上好的绸缎般黑亮,mo上去,有一种很舒适的感觉,九天甚至开始嫉妒这满头的青丝。
青丝,情丝,这一头的美丽青丝,是不是也如她的一样,会一点一点的变得晦se无光。
曾经,也有一个人在她身后为她梳发,那柔情的眼神,那温柔的双手,一下一下fu着她的发丝,让她一点一点的身陷,他用她的发丝,编织了一张情网,让她躲不开也逃不掉。
曾经,也有一个人最喜欢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发丝之间,不止一遍一遍的说,他喜欢她发间的味道,更喜欢她发丝的美丽缱绻,可是,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bao括对着一头长发的赞美。
曾经,还有一个人,在她发间亲手别上一支不算jing致不算昂贵的桃花簪,他们在那桃花簪的鉴证下,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可是,桃花簪依旧别在发间的时候,他再次娶了别人,将他们的誓言忘了个一干二净。
不知是不是春日容易引发伤感,还是这一头的秀发太过让人嫉妒,九天从一下下的梳发,变成了有一下没一下的本能动作,而那双眸子,也变得空洞遥远起来。
清淡中充满薄雾的造成,竟然被一股淡淡的哀伤弥漫着。
阿景从铜镜中注视着九天的一举一动,她的变化,他一丝不落的看在眼里。
“哎呦”
一声惊呼,将九天的思绪拉回,“怎么了,是不是弄疼阿景了,对不起,对不起”,九天慌乱的道歉,将木梳放下,开始一心一意的为他绾发。
男子的发髻她不是很会,最后只得将阿景那一头美丽的头发散落下来,只将两鬓不听话的发丝拢在了脑后,而如此随意的发型,更让阿景多了些女子般的美丽,却也不失男子的刚强,只是,前提是忽略他脑袋摔坏。
“这是哪?”黎明前的黑暗格外的深沉,九天跟着阿景的步子,一盏微弱的烛火引路,两人出了村子,爬上了一片小山坡。
这里似乎离村子不太远,可是九天确定她没有来过。
小山坡上,阿景不说话,径自找了个地方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一双黑暗中晶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东方。
九天走到阿景身边,将灯笼放在一边学着阿景的样子躺在草地上,一阵微凉从后背传来,身上沾了露珠,可更多的是香草的味道和突然放松的心情。
他们仰躺着,头顶便是漫天的星子,只要睁开眼,便是星空中美丽的传说。
月下,两个绝美的人儿躺在草地上,被闪耀的星子bao围着,一个鬼斧神工的俊雅面庞淡然无波,隐隐透着一股冰寒,一个微微含笑眉目如画,满身安宁的气息和满zu的喟叹。
两个人,一张黑夜,满天星子,就像一张神秘而yao娆的画卷,还有那东方渐渐泛白的鱼肚。
“阿景,你怎么突然想看日出”,有些静,静的让九天ren不住找些话题。
“娘喜欢”
淡淡的三个字被吹散在有些凉意的晨风之中,可是九天却听到了那里面的苦se和思念。
“阿景的娘亲”
“她不要我,为了她的另一个孩子”,语气淡淡的,就像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
九天倏地转头看他,侧脸对着他,沾上了些微的露珠,有些凉。她认真的看着他,看着他,却什么话都不说,他也任她看着,双眼望着星空,仿若整个世界中只有他自己一样。
刀刻一般的侧脸,却少了那么一分刚毅,多了几分柔美,男生女相却又说不出的迷人,有时,觉得他像yaojing,可是有时又觉得他是来自雪山的一块冰,拒绝一切靠近,就如此时一般,她明明就挨着躺在他的身边,可是她却以为他离得好远,好远。
半晌,九天才转过头,眸子中是了然一切的清明。
幽幽的,她开口,双眸望着星空中最亮的一颗,“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离开她的孩子,只能说明是为了孩子最好的选择,我一直坚信着一件事,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母亲更伟大”。
阿景静静的,只听着,只是当九天说完时,他扬起了一抹笑,讽笑。
“是啊,她的爱很伟大,只不过全部给了另一个孩子”,不是我。
“我说了,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你知道什么!”阿景周身突然被一股戾气笼罩,面部冰寒,坐起身,一怔,他冷冷的看着九天,那俊雅的面容突然带着嗜血而残ren的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九天依旧淡淡的望着星空,两人的心情突然互换,变成了她,风雨不惊。
“昨日”,轻启檀口,她吐出一句。
阿景扯起chun角,满身带着王者般的气息,却冰寒无比,“真是个聪明的女子,你如此有魅力,倒让我有些yu罢不能了”。
“阿景见多识广,天下mei女更是环绕而伺,怎么会看的上我这样的山ye村姑呢”
“怕是你一双晶眸,看透世间wu秽,看不上我这尘世里泥潭深陷的男人吧”,他开玩笑,可周身依旧被防备环绕。
九天淡笑不语,却问起了另个问题,“阿景,你到底是谁?”
阿景突然放开对她的防备,高大的身子重新躺下,刚刚直立起来的草,又被压了下去。
“你不会想知道的”,他说。
“确实,我不想知道”,九天幽幽的说着“不管你是谁,只要你不会打破桃花村的宁静,我就只当你是阿景”,他身上的戾气,太重。
“你怎么知道我会打破桃花村的宁静?”阿景侧眸,换成他凝望着那张如画如月般的侧脸。
“直觉”
阿景微微半眯起凤眸。
“看,太阳出来了”,九天轻喊,身子轻轻坐了起来,眉目之间带着潋滟喜悦,望着东方。
那里,泛白的鱼肚染了东方的半边天,一lu鸡蛋黄一样柔和的圆日从天际缓缓升起,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的,从那蛋黄出现的一刹那,一股清浅而舒心的温暖便笼罩了整个山坡,罩在身上,暖洋洋的。
身下,露珠映着朝日的光辉,泛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偶尔几滴耐不住旭日的暖意羞se的从草尖上 zhui落 ,落入那干se的泥土之中。
阿景也坐起身,望着那迷人的朝阳,两个并立的背影,在旭日光辉的照耀下,少了一分孤寂,多了几分祥和。
“阿九,跟我走吧”低沉的嗓音透着无尽的冰寒。
“我说过,此生再不出桃花村”,双眸,迷恋着那远处的旭日,眼光随着它,一点一点升高。
“为何?你在怕什么?”
“怕?或许吧”,她怕做祸世的红颜,更怕做天下人耻笑的yao女。
“做我的女人,我来保护你”
chun角泛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