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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女皇之路-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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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元忠当时已经六十多岁了,在酷吏横行的年代,他屡遭陷害,几历生死,多次人已经被带到刑场上又临时释放,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会怕这两个毛头小子?争执一直没有结果,张昌宗终于亮出王牌:“魏元忠确曾说过此言,凤阁舍人张说亲耳听闻,可以为证!”
  
  张说!在场拥护李唐的大臣心下都是一惊。张说是武皇临朝称制以来开制举录取的第一位状元郎,以他对策天下无双而给予极高的礼遇,一向被视为武皇嫡系人马。他亦是《三教珠英》编辑部中的一员,跟二张多有应酬唱和,为人机巧诡变,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正人君子。现在张昌宗把他推出来,难道他已经被二张买通甘做伪证?
  
  并非杞人忧天,在二张诱之以高官、迫之以权势的双重攻势下,张说确已答应指证魏元忠。此刻承旨将入,却被一大堆拥护李唐的朝臣堵在半路。同为凤阁舍人的宋璟深知其为人,十二万个不放心,远远一见他就迎上来道:“名义至重,鬼神难欺,不可以党附奸邪以求苟免。即使获罪流放,声名亦将流传天下,岂非胜过一时的蝇头小利?”有唐一代,儒学并未确立起至尊地位,尤其是在武周时代。像张说这样的人,很难说对儒家的立身处世哲学怀有多么强烈的热情。然而人生在世,要尽意尽情,不负此生,却是唐人的共同信念,宋璟此言正是要张说珍惜羽毛,流芳百世,这无疑比空谈大道理更具说服力。
  为了打消他的顾虑,宋璟又补上一句:“万一事有不测,我也会叩阁力争,与子同死。努力为之,万代瞻仰,在此一举!”
  这时殿中侍御史张廷珪、左史刘知几也纷纷围上来,鼓励张说:
  “朝闻道,夕死可矣!”
  “事关大节,不可玷污青史,累及子孙!”
  史官刘知几的话已经带了几分威胁,颇有点“你要不厚道别怪我乱写”之意,大家都着急了吧。
  
  张说不能不为其所动。他和二张虽有交往,但并非李峤、阎朝隐那等铁杆党羽,更多的是畏于二张权势而已。这是二张专程找他做伪证的理由,他的供词更易取信于人,但二张这回失算了,张说的性格远远比他们想的复杂得多。他不是正人君子,可也不是奸邪小人;他不想得罪二张,可也不想同流合污;他期盼美好前程,但更要考虑长远未来。张氏兄弟虽然权倾朝野,但他们的富贵全部依附于武皇,一旦武皇西去,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眼下答应他们作伪证陷害魏元忠,自然会被视为二张一党,受尽天下人唾骂,声名尽毁,日后的前程也会随着二张的倒台而黯淡了光影。难道当真就这样贱卖自己,曾经在洛城殿数万考生之中英姿勃发夺得殿试头名的张说,让天下人艳羡让外邦使者也举杯庆贺“大国得人”的张说,竟如此轻易把命运和两个面首捆绑在一起?
  
  名义至重,鬼神难欺。
  无污青史,为子孙累!
  电光火石之际,张说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路。有生第一次,他对自己是谁、想要什么、该怎样去做,如此了然于心。深深地吸一口气,他迈步走进了殿堂,内心安宁镇定,如风雨洗礼后的大地。
  
  耳畔响起武皇的声音:“张说,据说魏元忠口出大逆不道之言的时候,你也在场?”
  张说缓缓抬头,正迎上武皇那双略带疲惫却依然精明的眸子。十五年前,年方弱冠的张说参加洛城殿制举考试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这位出名铁石心肠的君王,那时对方犀利的眼神曾让他心生寒意。现在她已经老了,精心的化妆也掩饰不住的内心苍老,只有那双冷凝的眼眸,依然能让他感受到当初的寒意,清晰地告诉他:岁月流逝,但她的冷酷和狠辣并不曾稍减。
  张说沉吟着,还没有回答,魏元忠已忍不住叫了起来:“张说,你难道要和张昌宗一起陷害我么?”声音带有一丝颤抖,生死关头,这个铁打的汉子也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




 “魏元忠身为宰相,怎么也象街头巷尾的小人一样听风就是雨?”张说皱眉轻斥。
  只这一刻,张昌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倒是快点。”他忍不住催促。
  “放心,我自然会说的。”张说微笑,凛然无惧地直视着武皇那双凌厉的眼眸,缓缓道:“陛下请看,在陛下面前,张昌宗尚且如此催逼臣,他背后会有多嚣张,也就可想而知。”
  “然而今日臣面对朝廷百官,不能不据实而言:臣实不闻魏元忠曾有此言,完全是张昌宗威逼臣做伪证!”
  
  骤出意外,偌大一个朝堂上顿时静得落针可闻。半晌,张易之张昌宗兄弟齐声大叫道:“他胡说!张说和魏元忠同谋,都是反贼!” 
  武皇一怔,霍地坐直了身子,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是激动,又是愤怒,讷讷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张易之出面回答:“臣曾亲耳听到张说把魏元忠比作伊尹、周公,伊尹放太甲,周公摄王位,这不是想造反是什么?”
  二张倒也聪明,知道应该出言挑起武皇对权力敏感的神经。可惜他们实在读书不多,举例不当,此言一出,场中已经有人忍不住偷笑。
  张说没有笑,绷着脸一本正经地回答:“易之兄弟不过小人之辈,徒闻伊、周之语,安知伊、周之道!”
  他毫不客气地把二张斥为小人,接着道:“当日魏元忠初登相位,臣前往道贺,确曾勉励他以伊尹、周公为己任,只因伊尹辅商汤,周公辅成王,皆事君至忠,古今敬仰。陛下用宰相,不学伊、周,又该学谁呢?”
  朝臣们掩口而笑,二张的俊脸烧得通红,史载二张作应制诗多以宋之问等人代笔,曾有朋友认为二张毕竟是公卿子弟,断不致于如此没用,恐怕是史官刻薄,但从此例来看,二张肚里的墨水着实不多。
  看到张氏兄弟受窘,一向护短的武皇心里也很不舒服,张说的语气却越发慷慨激昂,深施一礼道:“臣岂不知今日附张昌宗立可拜相,附魏元忠立致族灭!但上有青天,臣畏惧元忠冤魂不灭,不敢妄奏诬告。”
  精明的武皇岂会猜不出前因后果?分明就是张说这小子不地道,拿张氏兄弟耍着玩嘛!自己视若珍宝的小情人竟被人如此欺辱嘲弄,武皇不由得心头火起,大怒道:“张说,你这个反复小人!出尔反尔,也该一起治罪!”
  
  第二天再次廷辩,张说仍不改口。盛怒的武皇真把他当犯人收押起来,派了几个宰相和亲信武懿宗一道审理,张说横下一条心死也不肯诬陷魏元忠,仍然口口声声说就是二张威逼陷害。武皇气得不行,她现在倒也不真信魏元忠说过那话,就是咽不下那口气,但还未采取行动,朝野已经有所反应。曾经劝谏武皇少纳男宠收敛私生活的宰相硃敬则首先进言:“魏元忠素称忠正,张说所坐无名,若无故治罪,恐失天下之望,请陛下三思!”
  曾要求武皇传位太子的平民苏安恒业再度上书,他本非朝官,说话更无顾忌,直指张氏兄弟无德无功却蒙受深恩,不思报效,反而豺狼成性,陷害忠良,祸乱朝纲。自从魏元忠下狱,长安城内街谈巷议,皆以陛下委任奸佞,斥逐贤良,群情汹汹。最后表示,若这次刑罚不当,“恐人心不安,别生它变”,外则四夷入侵,内着百姓举结义兵以清君侧,“争锋于朱雀门内,问鼎于大明殿前,陛下将何以谢之,何以御之?”就是说处理不当恐怕要亡国了,而他提出的解决办法是平反魏元忠,至于二张么,就算皇帝舍不得杀,那也应该夺其荣宠,剪其羽翼,不能再让他们手握大权,骄横妄为。
  可以想象二张看到这份上书的反应,气得一佛涅磐、二佛升天,要杀苏安恒,幸有硃敬则等人救护,而他到底是平民,武皇也不想落人话柄,杀一个爱国心切勇敢进谏的平民,苏安恒逃得一命,魏元忠被贬为从九品下的高要校尉(今广东高要县),高戬和张说都流放岭南。
  
  然而二张余怒未消,仍不肯罢手,借几位东宫同僚为魏元忠饯行一事再生事端,叫人化名“柴明”诬告这几人与魏元忠在商量谋反。武皇让监察御史马怀素负责审理,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想让小情人开心,还是感觉厌烦想早点了结此事,特地当面嘱咐马怀素:“此案铁证如山,只要随便问几句话就可以奏报了。”只一刻工夫,已接连派了四次宦官来催促结案:“谋反情形明明一清二楚,为何拖延那么久!”
  马怀素称他还需要找到原告柴明和被告对质。武皇不耐烦地道:“我怎么知道柴明在哪里?你只需要根据案情判案就可以了,何必去找原告?”
  马怀素老老实实地答,找不到原告他没法子结案。接连碰壁的武皇不禁大怒:“你是不是想包庇叛逆?”
  马怀素道:“臣不敢包庇叛逆。魏元忠以宰相之尊北边外放,几个朋友为他饯行,若说这就是谋反,臣实在不敢这样定案。陛下手握生杀大权,欲加之罪,圣衷独断即可,如果要臣来审理,臣不敢不说实话。”
  武皇的口气越发凌厉:“这么说来,你是要维护罪犯到底了!”
  马怀素神态谦恭,却是半步不退:“恕臣愚昧,实在看不出谁是罪犯。”
  武皇忽然泄气,她何尝不知道实情,只是一心维护二张而已。如今魏元忠、高戬和张说都已经被贬外放,而她明知他们是无辜的,也明知道朝野对此议论纷纷,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呢?她已经老了,就算是为了二张,让他们到处树敌、成为群臣的眼中钉,也不是什么好事吧!无力地挥挥手,这件案子总算不了了之,二张搞出的这个烂摊子,却是收不住了。
  
  魏元忠历经坎坷忠直不屈,在朝野上下威望极高,如今无辜被贬,人们嗟叹惋惜之余不由得对二张更添愤恨。二张意图牵连罗织为他饯行的东宫官员一事亦让人心存疑虑,怀疑二张是否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针对的其实是东宫太子李显?二张有陷害李唐嫡孙重润的前科,值此权力交接之际,一举一动不能不挑动起人们的敏感神经。
  二张很快感受到了人们投来的不友善的目光,听到了大街小巷的童谣:“张公吃酒李公醉”。他们并不明白这童谣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周围的诡异气氛总让人感觉不安,千夫所指的滋味并不好受。苏安恒称魏元忠一案令市民议论纷纷群情汹涌,此言并非谬传。长安,到底还是李唐的地盘啊。
  二张有些不知所措,想修补一下和大臣之间的恶劣关系,于是在一次朝贵毕集的宴会上罕见地主动讨好宋璟:“明公是当今第一人,怎么能坐在下位呢?”没想到被宋璟非常不给面子的一口拒绝,双方的对立已经公开化了。
  这样上朝被一干大臣冷嘲热讽,下朝处处遭遇路上行人的敌视眼神,二张实在有些坐不住。长安真的不适合他们吧,这里的树,这里的人,这里的街道和宫阙,看来都是那么陌生,远远比不上生活多年的洛阳,那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家。
  二张于是指使心腹李峤上表恭请武皇回洛阳。李峤不愧为“文章四友”之一,一篇官样文章写得滴水不漏而又文采斐然,开篇以“戴天有分,徒嗟京兆之遥;捧日无阶,窃恨长安之远”等句,一方面抒发因武皇重新选择了长安而抛弃了洛阳的怨怼之情,另一方面则是一种提醒和警示,劝谏武皇“京兆之遥”和“长安之远”对她的统治和大权独揽极为不利,接着列举洛阳的种种政治资本,指出唯有洛阳才是其“社稷”和“邦都”的根本,是她大业的基础:“宁可久旷中壤,即安偏据?”'16'
  魏元忠一案扰攘多时,武皇原本在生病,经这么一折腾自觉身心俱疲,长安这个地方,或许真的是和她风水不合吧!看着男宠和朝臣如此不合,西京街头巷尾飞短流长,备觉厌恶,于是魏元忠案后一个月不到,武皇留下左武卫大将军武攸宜充任西京留守,自己带着文武百官回洛阳了!
  原本一直进展顺利的权力交接计划,至此出现了一个重大的转折,起码在拥护李唐的大臣们看来是这样。而这一切的导火线,就是那两个愚蠢的男宠。牺牲了无数人的性命,耗费了无数人的心机,才能换回武皇点头首肯李唐后裔做接班人,结果就被这两个人妖坏了事!愤怒的火焰,现在全都集中到了二张身上,但更让人担心的是,这两个家伙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太子显究竟还能不能顺利继位?




 长安三年(公元703年)十月,武皇一行回到了神都洛阳。如果此举是为了调和二张和朝臣之间的矛盾,那她显然没有达到目的。人们看张氏兄弟的眼光,已经从对以色事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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