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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唱片-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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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来不忘记真情。即使那是一瞬间。”    
    “是吗?” 叶小歌觉得自己和自己在内心对话。她的每一句回答都像是自己的回答。这不禁使他心动。世界上一对默契的人并不多。“在赵明明心里,你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    
    他捕捉着她脸上的最细微的表情。他以为她会皱一下眉头,可她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幻,她像谈论陌生人一样,说“没有得到的永远是完美的。”     
    “你是什么样的女人?”叶小歌凝视着她,像凝视着一幅画不下去的、让人伤感的画。    
    她淡淡地说,“在浑浊的人面前,我的笑声纯洁。在纯洁的人面前,我的笑声浑浊。”    
    叶小歌几乎想拥抱她的灵魂。他几乎有点崇拜她了。她说着他想说可从没打好腹稿的话。她的思想已经跳跃在他之上。在她面前,他第一次对自己有些质疑,他终于碰上了对手。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这几天总是激魂动魄,她的眼睛给他想像力,她的气质让他想入非非,她的声音蒙上让他猎奇的光圈。    
    叶小歌激动地看着她。按照他过去的逻辑,和一个女孩子单独交涉了这么久,该是刺激或者分手的时候了。可坐在她的身边,他感到了时光在他们身上的急促的流逝。他的心里有一种不安全感,惟恐这种让人伤心的气氛突然打破。他像第一次听到一曲凄婉的箫声,沉醉在这片没有声响的音符里。他惟恐她沉默。他爱听她的与众不同的声音和语言。    
    “如果我是女人,让一个男人那样深情地回忆我,我会感到幸福。”“我没有怀旧病。”     
    “你好像已经看破红尘。”    
    “真的看得破吗?”    
    “你好像生来老辣。”    
    “我从来就没有年轻过。”    
    她流露感情这样沉稳、自然,没有半点卖弄风骚的嫌疑,她看上去还是个孩子,可又这样老成。她的脸因为她的内心而光芒四射。他突然发现,他还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孩子。    
    他说,“你应该有个朋友。”    
    “说了你也许不信,”她说,“我一生还没有过一个真正的朋友。”    
    “我也是。”叶小歌并不难堪地说。    
    “人是很难互相理解的,理解比爱更困难,因为爱是盲目的,这是人的本能。可理解是理智的,这不是随便一个人所能达到的。”她缓缓地说。    
    他奇怪自己为什么这么心悦诚服地默记她说的话。他发现自己一贯孤傲的心已经被她牵引住了。他的积蓄了二十八年的傲慢在她冷静的回答中一扫而光。他突然觉得她是他信仰的教科书。他相信自己会百看不厌。他知道自己已经盲目了,可他不想抑制。他一生从未有过这种奇特的感觉,他知道更难得到的是灵魂。这也许需要他一生的努力。他的一贯的自信心受到了挫伤,让他快乐难忍的挫伤。他像一个残兵败将,欣赏着没有攻下来的风景。他突然想起赵明明,他一阵心痛。    
    他吻着她的手指,他清楚,对付这样的女人,只有尽快占有她的肉体,然后再攻破她的灵魂。如果躲躲闪闪,只能像赵明明一样,越追越远。他看着她的清醒的目光,不可思议为什么她不束手就擒,他说,“从你的眼光里看出,你并不幸福。你这样的女孩子,应该有个救世主保护你。”    
    她的心酸痛,她闭上眼睛绝望地说,“这个救世主在哪里?”她的声音里流动着哀婉的情绪,这种情绪使人联想到正在逝去的事物中那些永不消失的东西。    
    她的酸痛的心引起嘴里蹿涌酸水,她捂住脸,冲向卫生间,压抑了太久的酸水和泪水同时浩荡出来。    
    她走出卫生间时,叶小歌在门外等她,看她满脸苍白无力欲倒的样子,连忙一把扶住她,问,“要不要送你去急诊?”    
    她摇摇头,“送我回办公室。”        
    八    
    他就要来了。那时,她每个星期就这样等他,她把一摞诗稿交给他。他每读一首,评语脱口而出。他掂着一摞摞沉重的诗稿,审批一遍就到天黑。一天突然停电,他点上随身携带的蜡烛,依然坚守着流水线。    
    每一首诗都是写给他的,她总是捕捉他脸上一点一滴的表情。    
    你把我的诗稿         
    摊在桌上    
    像看着病人          
    数着一个一个的伤口    
    月色里,  你的身子    
    动着眼睛的石雕    
    眼里说了什么    
    还用说出来吗    
    你的手指在桌上    
    不停地弹呵弹呵    
    你那是有意还是无意    
    难道你不知    
    少女的心是一架钢琴    
    手指轻轻一碰    
    就是一个心照不宣的颤音    
    这首挺纯的。他笑笑,问,你一定有100个男朋友?    
    她不敢说就是你,反而绕着圈子说,人生、  石头都会有奇遇。在晃动的眼神里,你像棋子一样下过来,我下过去,就这么简单。讲出去,又故意神秘。    
    你好像久经沙场,他笑笑。    
    她苦笑,生活就是一副熬错的草药。    
    一生还很长,别过早地下结论。他看着烟雾说,活着,就像阅读一本天书,年年都是那几页。可初看和重读,味道越来越不同。    
    她不敢说,每一个和你在一起的时刻都像在梦中。每次和你谈话以后,我都像从日光浴里出来,浑身洋溢着太阳的光泽。每次你来之前,我都坐卧不宁,编排着和你的对话。有时我从梦中含泪醒来,只因你离我只有一寸的距离。    
    她最高的要求就是每个星期还能看到他,把一摞诗稿给他,这对她无疑就是幸福。可连这渺茫的安全感都保不住了。他点着烟,声调压得很低地告诉她,我下个星期就去欧洲。她一阵慌乱。她想问以后怎样才能见到他,可什么也没问出来。     
    


第六部 我喜欢无限的感觉(3)第26节 为了给他饯行

    为了给他饯行,她高价抢来三张茶花女的歌剧票,塞给他两张。她在歌剧院里看见他和他的妻子。只要他的妻子存在一天,她就甘愿沉默一天。她的爱已经无可奈何地进入了无私的境界。她只想听到他有什么困难,她会不顾一切地鼎力相助。如果他有什么危难,她可以代替他去死。这种意志只埋在心里,她的脸上没有表示,她的舌头惧怕他的眼睛。当他走来时,她没有惊喜。当他离去时,她没有难过。当她看见他的妻子的背影时,她没有昏厥。    
    还是从他的朋友口中知道,他已经到了欧洲。就在那一天,她和一个扬言不是娶她就是斩她的男朋友跑到舞会,跳了一个通宵。她那天开怀的笑声至今还能听到,那是可怕又可怜的笑声。据那个男孩子说,这是他听到的最可爱的笑声。总之是笑声。她需要用一种生活更替另一种生活。她需要用一个思想调节另一个思想。她需要用一个人代替另一个人。她以感情对付感情。只有感情才能压住内心的溃烂。她渐渐忘记了欢乐和痛苦的含义。内核只是空荡荡的窟窿,哀婉的笑声不可能填补。    
    他突然又降临了。她以为这一天再也不会到来。这半年里,她经历了什么,她知道。像在一场洪水中无法幸免于难的灾民。    
    他就要来了。她记得站在楼梯口,她这样等过他。微弱的脚步声渐渐听不见了。她也这样等过别人。等待,等待不过是失望的前奏,可又这样让人焦心如焚。站在合欢树下,阳光垂直地梳着她的头发。金灿灿的叶子染得金红,黄昏像风暴一样让她心醉。她想拥抱太阳而去,她想骑在云彩的屋脊上,那是她最长一次的等待。等待的人其实是她自己。她站在那里,让迷了路的小鸟栖落在她濡湿的肩头,她等待成了石头,和树林成了一个整体。在枝叶茂密的深穴里,春天在哗哗言笑,好像在议论她的无能为力。这是她一生最盲目的一次等待,她在等待奇遇,哪怕树后蹦出一个蒲公英,她也会扬手随之而去。她在等待命运。    
    她曾经坐在别人的园子里,等待着新年的钟声。这是一年中最让人揪心的一次等待。当她难以对付苦等的煎熬时,她让酒和烟雾湮没自己。可今天一切都不灵了。     
    他就要来了。她拿起他的诗集,读他给他妻子的情诗,她朗读起来所凝注的感情就好像这首诗是他写给她的。    
    她拨动了琴弦,弹唱起给他的情歌。    
         
    暴风雨在温度计上    
    跳跃,在那扇窗子前    
    什么也没有了    
    风的大海,无与伦比    
    每当你欺骗了我    
    深渊    
    总是隔开太阳    
    雨,从不是小雨    
    当我润红了嘴唇    
    躲在门后    
    进来的却不是你    
    我会笑盈盈地迎上他人吗    
    我为你担心    
    雨这么大,你或者来    
    或者再也别来了    
    我也是春天的路人    
    当她抱着琴独自泣诉时,她找到了瞬息的快慰,但潜伏着更深的忧伤。她想告诉他,她在这个世界上,走的每一步都是血和泥泞。她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像枯萎的芒刺。一个盲目的灵魂牵引着她,面前只是一块石碑。    
    她想好了一切话,又全盘否定。人本来就是散乱的孤岛,像一盘散乱的棋子。她害怕他那绝对冷静的目光,人与人荒凉而又冷酷的眼光。深夜梦见这种目光,她会吓醒。即使扑在人墙上,泪水溅在上面,还是会撞上那种冰冷的目光。人与人之间,不过是栖息在潮湿的火柴盒里。冷漠不能不说是明智。    
    他就要来了。连上帝都相信,他就要推门进来。自己怎样起身迎接他?和他欣喜或者冷淡或者慌乱地握手?然后说什么?语言是延续时间的桥梁,可这座桥太难搭了。每一句话都是废话。每一个故事都是重复。每一个心事都省略注释。    
    他就要来了。整个世界都相信,他就要来了。她狠狠地在屋里转圈子。她好像陷在冰冷的北极圈里疯狂地旋转。她的一生就这样旋转。她想摔门就走。可是她仍然不舍得离开。    
    她实在坚持不住了,她已经白白等了一个下午。她倾听着脚步声。她在用她整个的心脏倾听。她在用她惟一的心脏倾听。她听到了窗外的无声的空气,冬天的严峻的气息。树叶早已被风敲掉,孤零零的,是一片荒凉的尸体。在这个空穴里,她走来走去,像一个机器人,一个被寂寞挖掉灵魂的野生植物。    
    她听着那串脚步声,她在用惟一的心脏在听。突然,电话铃响了,她几乎是在用生命扑过去。    
    他好像是在大街的岗楼上打的,后面有车水马龙的杂音,他的声音有点急促。    
    “她让我带她去看冰灯,我明天去看你。”    
    她的头发懵,舌头僵硬地说,“明天你再也看不见我了。”    
    “为什么?”    
    “病了。”    
    “什么病?”    
    “败血病。”    
    “你在给我讲故事。”    
    “真的。”    
    “怎么可能呢?”    
    “真的。”    
    电话突然断了。一阵刺耳的声音使她耳鸣。她挂上了电话。她两手捧着电话。她以为他还会打来,一句安慰的话也等不到,孤独得都不知在哪个星球上,她麻木地坐在空旷里。    
    她又见到窗里反射的阴影。一个活着的阴影。    
    风拍打着窗子,像一场大火在窗外沸腾,太阳在枯干的树枝上,睁着余焰般的眼睛。一阵咻咻的疾风像凌乱的石子,发着饥饿不堪的怪兽的吠声,从死灰色的天空急骤而来。云彩被摧毁了,刚刚升起的一朵玫瑰红的霞光熄灭了。也许雷声隆隆而过。最隆重的雷声。一种能够让闪电坍塌的雷声。她的听觉在这时能够听到人类无法言传的、恐怖的声音。似乎一切悲剧都由其而始,从其而终。她听见了世上一切悲剧的动脉的声音。在幽黯的雷声中,一切都显得喑哑,死一般的寂静,好像世界早已一刀砍断。仿佛这里是一片孤凉的墓地,只有一个盗墓者亡命徒似的挣扎。    
    


第六部 我喜欢无限的感觉(3)第27节 死亡般寂静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死亡般寂静里的雷声吞没了她。她在一个根本没有方向的风车上。这辆风车岌岌可危,随时都在散架,像生命一样脆弱,像命运一样循环。    
    一阵墙壁的晃动,不,晃动来自脚下。脚下就是火山,她的心火勾动了天雷地火。地震让大楼像海盗船一样荡漾,她坐在随时可能塌陷的黑暗中,闭着眼睛,真想永远不睁开眼睛,神不知鬼不觉地陷到另一个世界。她根本不怕被砸死,砸死都比这种囚死快乐。死亡,是最后的激情。没有他,在这个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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