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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唱片-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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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光里的神秘、锋利、深邃和镇定。  他走近她,她准备好的采访笔记本跌到地上,她的手指哆嗦不停,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中风,为了试验自己的手还灵活,她拿出一副没有镜片的眼镜框,对镜子照着,让他裁决哪一副更适合她。  他看着她的发抖的手指,笑着说,“你的小品别具一格。”  他脱下乳白色羽绒衣,白色的毛衣使他有一种出污泥而不染的气质。这是时间锤炼过的气质,或者与生俱来的超俗的气质。  她想告诉他,从知道他的名字起,她就想他想得魂都疼痛。她的大脑就是一个山谷,环绕着她一生呼唤他的名字的回音。她想告诉他,自从她的心里来了光明的使者,她真正懂得了欢乐。幽暗深处一缕闪光的欢乐。她在他面前永远是一个只会欢笑的人,好像她从不知什么是坎坷。他往往边听边透过烟雾,满不在乎地笑笑。他往往把这种笑投给那些当面对他撒谎的人。她想告诉他,伊甸园就揉碎在她的手里。她想如实告诉他,她幸福,只在脸上。她让笑容掩饰着一颗孤凉的心。在偌大的世界里,她没有支柱。  她从抽屉里拿出她的相册,这是有一天随她火化的影子。她的笑容曾经这样阳光灿烂,他边翻着影集,边说,摄影是艺术,每张照片都应该是艺术品,下次我给你拍一组。她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时候,他说,等我带你去月亮城的时候。  她带他来到报社的后花园,她第一次发现这个花园原来是伊甸园。  月光下,他问她会不会看相,他伸出手掌,让她看看他们的未来。他的嘴唇,像在她溺水后,为她人工呼吸。  为了试验她的神眼,他让她在黑暗中, 摸着他的手纹。她手上的大汗,感染到他的手上。  他说,“没有责任感的男人,从手纹里并摸不到。”  她摸着他的手,“即使你始乱终弃,那是你迫不得已。”  明明从他的手纹中摸出,命中不该和他在一起,可是她说,“你不该放过一个为你死不足惜的女人。”  他问,“你是我的骑士?”  情绪激动的云彩化成雨点,敲在头上。她沐浴在月亮雨里,用心捧着涓涓雨丝。  他笑笑,“你是雨神?”  “火神。”她泰然自若地说。  他摘下一颗裂开的石榴,掂在手里,掰开,咬了一口,满嘴都是红汁,说,“石榴,从里到外都是红。外表看,是一颗红色的心。裂开,是无数颗血红的心,就像你。”  “我就是你手中的石榴,甘心在你的果汁机里榨出血。”她指着看不见尽头的果园里,一口气地摊开自己, “我种下一棵桃树,每个早晨,在你的窗前,放上一篮白桃。我种下一棵椰子树,每个中午,在你的餐桌上,加上一杯椰汁。我种下一棵栗子树,每个黄昏,在你的火炉边,烤出一捧栗子。我种下一棵桂花树,你麻木时,在你的身上,洒上一片香水。我种下一片烟草地,你疲倦时,在你的手上,点燃一支雪茄。我种下一片葡萄园,你入睡前,在你的床边,敬上一盅红酒。我种下一棵樱桃树,每个春天,把我说不出口的秘密,悄悄告诉你。我种下一棵柿子树,每个夏季,把一颗颗心,奉献给你。我种下一棵石榴树,每个秋季,用一粒粒红玛瑙,暗示你。我种下一棵橄榄树,每个冬季,用一颗颗绿宝石,呼唤你。我种下一棵棕榈树,为了每个时辰,祈祷你,万古常青。这些树没有收获以前,你就已经离去。”  他晃着石榴,“你为我准备了这么多果实,我为什么离去?”  他说,郊外有个月亮城,到那里诗人都有灵感。我可以带你去玩。  她焦急地问,“什么时候?”  也许明天。他说,听你的朋友说,明天有一场联欢会,你演唱,是吗?  她笑笑说,我怕我在台上中风。  他说,那我一定来,准备好急救包。  她忘了临别时说了什么,只记得他伸过手来,作为初次相识的记号,他们握握手。她的手冰冷的一手湿汗。她糊里糊涂地缩了回来。  联欢会上,黑压压的人坐在下面,萧小红抱着吉它,调好了麦克风。当她急促地拨响琴弦时,她的眼睛和他的眼睛恰好相遇。他的微妙的眼神透过镜片,投来几分猜测几分惊讶几分感官上的欣悦。她的浑身像通电一样。  走在红尘俗世间  谁的呼唤飘在耳边  那么熟悉却又遥远  为什么痴心两处总难相见  徘徊在起风的午夜  谁的叹息飘在风间  那么无奈而又无悔  多少前世残梦留待今生缘  纵然聚散由命  也要用心感动天  就算换了时空变了容颜  我依然记得你眼里的依恋  她在用积蓄了多少年的内心的激流去唱。她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过,她第一次把歌声献给她应该献予的人。她的手里仿佛捧了无数束鲜花,她已经昏迷地连续重复唱了十几遍。台下连续为她鼓掌,并不知道她已经忘记时间。当她收住琴弦时,她一眼看见他在鼓掌,她几乎高呼万岁地跑下台。  散场以后,她的狂热的心还在重温着他的激动的目光。她像竞选世界小姐戴上王冠一样,兴奋得神神乎乎。在冬天绿阴憔悴的小路上,她背着琴,哼着歌,仿佛一生的阴霾都被一阵暖风吹拂开。那个鼓舞人心的下午,云彩里飘着海浪,天空是邀她扬帆的大海。她一只胳膊挥着,像鸟抖着撒欢的翅膀。  当她的身后突然响起石醉的声音时,她一脚绊在石子上,扎扎实实地摔在地上。  他一把扶起了她,她的手冰冷得像石头。他帮她掸着身上的土,问她哪里摔痛了。她的腿疼得不能走路,可是他的声音像无痛分娩的止痛剂,使她根本不知疼痛。  “看不出你还唱得不错。” 他在用音乐般的声音回答她的歌声。也许他是无意说的,像并不顾忌旱情的雨水。  她想说,跟我来吧。我会让你陶醉的。可是她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是不是怀才不遇?”  她笑笑,“我根本没想过 ‘遇’,遇上什么呢?我唱歌因为我有不可压抑的倾诉欲,灵魂里的痛苦需要解脱,那只是一座气体的纪念碑。”  石醉用心地听着,“接着说。”  在这古怪的生活中,惟一能让她寄托的就是一把琴。当她抱着琴如泣如诉,她只身来到另一个世界。只有在这个世界里,她才成了女王。只有在这个世界里,她才能把心全盘交给他。只有在这个世界里,她才忘记他是有妇之夫。爱一个有妻室的男人,无疑愚蠢。可不爱这样的男人,更愚蠢。惟一使自己聪明一点的,就是让爱永远藏在心中,然后带到坟墓里。  石醉给她讲起那个他要带她去的月亮城。在冻人的冷风里,他的扬着笑声的呵气像围巾一样抖开。  “月亮城到底在哪里?”她不禁问。  “百花山。”  他别于那些男人的惟一之处,就是他有他自己的世界。他一生都在创造这个世界。这是一个真诚、互相理解、没有骗局的世界。  听着他的月亮城,她就像从月亮浴里出来,浑身洋溢着月光。  她看着镜子,看着日月的光泽从她的眼睛里流淌出来,倒数着他就要降临的时间。


第二部 她抱着他的肩膀,不知能依赖多久的肩膀(2)第6节 碎尸万段

萧小红路过姚海的办公室,竟然听见平时温文儒雅的姚海在刺耳地嘶叫,她跑进他的办公室,看见一个女人正在用头砸着镶嵌萧小红的画像的玻璃,她的头和破碎的玻璃血迹斑斑,她不顾血肉模糊的疼痛,抓起画像就撕,姚海和她边求边抢,可还是没有挽救画像碎尸万段。  姚海看到一地的碎片,突然嚎啕大叫,一个仇恨的耳光扇在她本来就血流不止的脸上,她毫不软弱地回敬他一个更响亮的耳光,他的鼻孔蹿出血柱,他所有的郁怒都发泄在拳头上,把她打昏在地。  萧小红冲了上去,把她扶起来,让姚海取来急救箱。萧小红边为昏迷的她包扎着头,边为她开脱,“其实,撕了我的画像,说明她爱你,你不该对她这样残酷。”  他仰着脸,不让鼻血流淌到脖子里,他的声音充满了忧伤,“每天早晨一走进办公室,我就像在长笛奏鸣曲中一样激动,只为了看到你的画像。”  他每到那里,总是争分夺秒,一副日理万机的架式,一天作10首诗,10幅画,10首奏鸣曲,最多产又最善抄袭的艺术家。  他每到那里,都随身带着天文望远镜,他以发现一颗新的星星为快乐,他把那颗他发现的星星以她的名字命名。他曾经幻想,他们的蜜月从巴黎出发,步行到冰岛,沿途住遍一个个欧洲小镇。  她看着他依然流淌的鼻血,从医药箱里找出止血栓,为他紧紧塞上。她心情矛盾地说,“你还是画张她的画像吧,你应该和真正爱你的女人在一起。”  他说,“在爱与被爱的天平上,如果我只有一种选择,我只能选择爱。”  她笑着,“你口口声声爱得死去活来,身边却躺着为你死去活来的女人。”  她把这个女人扶到椅子上,踩过自己的一地画像碎片,踩着她的过去,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他追上她,敏感地问,“你是不是有了别的男人?”  她压抑不住等待石醉的焦灼,说,“我和你一样,在爱与被爱的天平上,如果我只有一种选择,我只能选择爱。”  他脸上突然燃起了火烧云,“什么意思?”姚海的手轻轻颤抖,“他是谁?”  她绝不是CIA或KGB的人选,他们把名单带到坟墓里,可是这个神明的名字随时就在她的舌尖上,根本不用把她架到严刑拷打室里。  她看着姚海,意念凝固在石醉玉玺般的签字上,她禁不住脱口而出,“石醉。”  姚海惊愕地睁圆眼睛,突然放心地哈哈大笑,“你是不是犯了幻想症?”  被他泼了一盆冷水,她的烈火的温度反而升高,她压抑不住笑容,“被爱只能使人感激,只有爱使人陶醉。石醉,这个名字,即使我是石头,也让我酩酊大醉。”  姚海打断了她,“那我们呢?”  她说,“我们永远是朋友。”  姚海说,“朋友是什么意思?”  她说,“你不是有她吗?她会给你解释。”  他辩解,“爱情,关键不在于,她爱我爱到什么程度,疯狂到什么程度,牺牲到什么程度,而是我爱不爱她。”  恰好她脸上缠着绷带跑出大楼,萧小红说,“千万别让她出来,她的伤口会感染。”  她不敢看姚海的神情,掉头就走。  姚海把她约到办公楼的顶层上,他告诉她,他必须退回他保存的她的每一个字。  她来到顶层上,他的心静如水的声音迷惑了她,“我来这里是放生。这个皮夹里是你的诗集。我当时以为这些诗是写给我的。我一直以为这些诗是写给我的,多美的错觉,错觉是最美的。”  她俯瞰着身下的高楼像贝壳一样渺小,想到还没有见到石醉的那段疯狂岁月,倍感蹉跎。  姚海打开皮夹,看着她的诗稿, “让我们看看身下的世界,看看云彩下面的情人,多么凄凉。凄凉让我和你在一起。”  他抄起一页诗稿,顿挫地念着,“当我知道,你的一个情人,是花样滑冰冠军。我从没有滑过冰的人,竟然立到冰刀上,急转三百六十度,直到腿吊到石膏架上。当我知道,你的一个情人,是滑雪冠军,我从没有滑过雪的人,竟然冲到雪橇上,从悬崖上飞跳下来,直到身子埋到雪崩里。当我知道,你的一个情人,是高台跳水冠军,我从没有跳过水的人,竟然站到礁石上,空中转体,直到头撞碎在海底。”  她不敢对姚海招供,这就是她还没有见到石醉时的心境。  姚海又抽出一张,娓娓地念着,“既然你欣赏摇滚歌星,我搂着吉它,拨到手指鲜血淋漓,嗓子也彻底喊哑。既然你迷恋芭蕾,我立起一双红菱,让水仙裙颤成白天鹅。既然你是棋王,我抄出让我头胀的棋艺,夜夜钻研到天明。既然你酷爱足球,我守住每一场球赛,暗记解说员的每一句行话。既然你热衷高尔夫,我买下全套球杆,在烈日下,练习角度和姿势。既然你曾经是神枪手,我抄出左轮手枪,环环打在靶外,倒把乌鸦打了下来。既然你沉醉军事题材的电影,我熟背三十六计,与孙子推心置腹,俨然成了幕后军师。既然你生来就是美食鉴定家,我翻出五万食谱大全,像宫中御膳,夜以继日地操练。既然你心仪琴棋书画的女人,我把自己办成夜校,从书房到棋房到琴室到画室,刻不容缓地像在大选期间。为了你,我就这样知难而上,比当年宫女争宠,还呕心沥血。”  她不敢对姚海招供,这就是她见到石醉时的心境。  姚海又抽出一张,缠绵地念着,“为了你,我成了拳击师。就因为你,钦佩一位女拳击师。我竟然走进拳击场,与重量级拳王叫阵。全场人声鼎沸,当我和拳王渐渐走近。这是一次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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