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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往地上一趴,说道:“宝宝,你可要狠狠地打,往死里打,决不要顾虑我是你的师兄,我们是曾经患难与共的好朋友,否则手一软,我可就完了!”
他总算说出了实话,这么重一块石条,秦宝宝若举在空中,手一软掉下来,砸在身上,那可真的完了!
秦宝宝却是无动于衷,冲卫紫衣道:“大哥,你帮着把石条立起来。”
卫紫衣知他不会真打,便依言将石条托起,立在秋莫离身旁。
秦宝宝上前双手抵住石条,说道:“大哥,你松手!”
秋莫离一想,这石条被他推倒,砸下来也真够受的。忙“啊”地惨叫了一声,从地上蹦起来冲外面叫道:“阿娇,救命啊!”
这时从寨门外抬进一乘小轿,轿帘开处,龙海娇从里面走出来。
秦宝宝一见龙小姐来了,狠狠地瞪了秋莫离一眼,喊了一声“龙姐姐!”快步迎了上去。
这边卫紫衣“哈哈”一笑,弃了石条,将秋莫离让进大厅。
秋莫离一脸疑惑地问道:“卫兄,宝宝这是怎么了?”
卫紫衣道:“他不肯原谅你,是另有原因。你可知道,你放的那个风,害得他九死一生,差点儿尸骨无存!”
“啊!”秋莫离大惊失色,道:“宝宝失踪这几个月,难道跟我那事有关?”
卫紫衣点点头。
这时秦宝宝和龙海娇手拉着手走上厅来,龙海娇向卫紫衣行了见面之礼,随后被秦宝宝拉到了后厅。
龙海娇是秦宝宝结识的唯一一个闺中密友,在太湖水寨,秋莫离的新婚之夜,被他抢了去,二人一夜畅谈,却是心心相印,极为投缘。
秦宝宝这会见了她,就仿佛见到大救星,拉到后厅,将自己眼前最大的麻烦一鼓脑儿,全告诉了龙海娇。
龙海娇惊道:“宝宝,你怎么这么糊涂?定亲之事,是随便闹着玩的?”
秦宝宝道:“我当时也不知会有今天这麻烦,龙姐姐,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么?”
龙海娇微一沉吟,道:“这事还真麻烦,若现在就告诉卫大哥,你已和别人定了亲,他可真的受不了!”
秦宝宝哼了一声道:“活该!我们俩在一块儿这么长时间,他都不跟我提这事,现在让他急急也好。”
龙海娇道:“他不跟你提,你又为什么不说?”
秦宝宝嗫嚅道:“我……我又怎么好……意思……开口!”
龙海娇摇摇头,道:“你们俩其实都到了他非你不娶,你非他不嫁的地步,还分什么谁和谁?还有什么话不好意思开口?宝宝,我提醒你,像你们这样不说清楚,盖着葫芦摇,以后麻烦事还多着呢!”
秦宝宝羞道:“龙姐姐你别说,我知道了,现在你总得帮我把这事解决呀!”
龙海娇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没人能帮得了你。”
“啊——”秦宝宝登时傻了眼。
龙海娇道:“只有让卫大哥与那个东方春雨对了面,你当他们二人说明这事的原委,这样才不会发生误会,闹出乱子来。”
这时就听前厅里秋莫离喊道:“宝宝,你快出来。”
秦宝宝一看天色不早,龙小姐一来,竟然忘了救人的事,连忙和龙海娇来到前厅。
秋莫离劈面问道:“宝宝,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秦宝宝知道卫紫衣已将自己的事告诉了他,见他质问,喝道:“你认为我在说谎?”
秋莫离忙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这事太过荒诞,不合情理。”
秦宝宝道:“怎么不合情理?”
秋莫离道:“你遭人劫杀,事出有因,你遇人相救,知恩识报,同去唐门,这事也无可厚非,可是你们一出唐门,接连遇上的这些事……”他忽地欲言又止,瞪眼看着秦宝宝。
秦宝宝道:“这些事怎么啦?”
秋莫离一诧,宝宝是怎么搞的?这么明显的破绽他都没瞧出来?
秦宝宝不耐烦地道:“有什么话你快说好不好,我还等着有急事要办。”
秋莫离忙道:“按你所说的那独孤元龙算无遗策,料敌先机,以至于先你们一步之下埋伏陷阱,害得你们连连受挫。他既然有此等谋略,又为何没有算到你孤身上子午岭求救呢?”
言下之意:你根本就不可能活着上子午岭。
秦宝宝也不相信独孤元龙有未卜先知之能,他对这事也想不通,当下问道:“那你是怎么认为的?”。
秋莫离没说话,他来到桌前,将几个茶碗排成一排,说道:“这一排茶碗就如比独孤元龙在你们未出唐门之前就早已安排好的陷阱,然后他再派人领着你们一个一个地往这茶碗上撞……”
秦宝宝脱口道:“你是说咱们中间有奸细?”
秋莫离道:“正是,我看那个东方泰……”
“你胡说!”秦宝宝怒喝道,“东方伯伯对我有舍妻救命之恩,他一家人的底细难道我没你清楚?这一路上若有破绽我会瞧不出来?我们危险之时,他如何不顾性命地相救,你知道么?”
一连串地质问,问得秋莫离哑口无言。
龙海娇在一旁暗自皱眉,她见秦宝宝对自己的夫君说话,就像训孙子似的,心中忖道:
“宝宝怎的对莫离这么凶?”
她可不知道秦宝宝这一连串的遭难,全都是因秋莫离而起的。
卫紫衣也觉得宝宝过分了,忙道:“宝宝,那你对这事怎么解释?”
秦宝宝将桌上的茶碗横放一排,说道:“独孤元龙若是在每条道上都预设陷阱,同时又紧紧地盯着咱们的行程,我们不是仍免不了出事么?”
秋莫离惊道:“那得要多少人手?”
秦宝宝说道:“他还想调派人手围攻咱们子午岭呢!”接着又将昨晚百丈崖上见着的事细说了一遍。
秋莫离愈疑惑不解,自语道:“这事倒真奇了……”
秦宝宝急着去救人,哪有心细想这想,忙道:“好了好了,咱们还是救人要紧,等他们安全上了岭,再好好计议!”
秋莫离道:“好,我也去!”
卫紫衣道:“秋兄,你是客人,这是咱子午岭的事,哪能让你……”
秋莫离一摆手道:“卫兄,你这话可就见外了,再说遇上这事,干我这行的本就该义不容辞。”
龙海娇也道:“那独孤元龙既然这么厉害,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我看还是让他去吧!”
秦宝宝深情地拉了拉龙海娇的手,向她表示谢意。
龙海娇在她耳边悄声道:“别忘了,到时候可要看你自己的啦!”
秦宝宝知她是说“毁婚”的事,不由脸一红,头又大了起来。
※※ ※※ ※※
车马辚辚,卫紫衣带着数百个壮汉,驾着两辆八匹马的大车,来接东方泰和唐竹一行。
龙海娇没有同来,秦宝宝让她在山上帮着料理安排酒宴,准备接待来客。
龙海娇知道自己陪着去也派不上用场,若真地遇上强敌,反添累赘,正好子午岭山寨缺人,暂时当会儿“大当家”,又何乐而不为?
龙海娇和秋莫离虽是暂别一时,却还要千叮咛,万嘱咐,小夫妻俩“叽叽咕咕”说了半天悄悄话。
路上,秦宝宝道:“师兄,龙姐姐待你好么?”
秋莫离道:“那可真叫‘没得说’!我秋莫离这辈子可算是交了好运,娶了这么个如花似玉、千娇百媚、体贴入微、无微不至的好老婆,这真是老天有眼。我这个老婆咱们暂不说她水性本领如何,就说她理财持家,待人接物……”他献宝似的将龙小姐大夸了一番,简直将龙小姐说成了完人。
秦宝宝看着秋莫离夸夸其谈,眉飞色舞的样子,好生羡慕,秋莫离变了,变得无忧无虑,仿佛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人。
这难道就是结婚的好处。
想到这儿,他不禁脸一红,偷眼去看卫紫衣。
卫紫衣也正在看他,二人目光一对,秦宝宝急忙避开,一颗心鹿儿似的乱跳,忖道:
“这怎么办?待会儿他们见了面,我……我又该怎么说?”
就听秋莫离又道:“这次我带她上京,顺便绕道过来看卫兄,也想打探一下宝宝可有下落。没想到了山下,听说宝宝已回来,她才给我出了这么个主意,说:‘宝宝好乐,你这样只要把他逗乐了,宝宝就会原谅你。’所以我就这么来了,却不料宝宝你这么狠心,要知道那石头倒下来,可真得把我砸进泥里去……”
秦宝宝想起他刚才那副狼狈像,不由“咯咯”笑起来。
秋莫离见宝宝笑了,忙道:“宝宝,你肯原谅我了?”
秦宝宝道:“要我原谅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帮我破这案子!”
秋莫离向来都是请宝宝帮着破案,没想到这次宝宝倒反过来向他救教,当真受宠若惊,忙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秦宝宝“咯咯”笑道:“谁要你去死啦!你要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你的那个老……”婆”字没说出来,他突然瞥见卫紫衣正看着他手腕上的银镯,吓得顿时不言话了。
为怕卫紫衣问起镯子的事,她忙道:“师兄,大哥,我到前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说完下了马车,叫人牵过一匹马,骑到前边去了。
秦宝宝去后,秋莫离道:“卫兄,你和宝宝的事……准备啥时候办?”
卫紫衣脸一红,没想到秋莫离突然问出这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显得局促尴尬。
秋莫离老气横秋地道:“卫兄,这是咱俩私下里交谈,我若说得过火,你可别见怪。”
卫紫衣笑道:“秋兄这是哪里话。”
秋莫离道:“咱可是‘过来人’,咱可提醒你,女孩子的心那可真叫比天高,比海深—
—难测啊!像宝宝这样成天在江湖上东闯西撞,你可得当心啊!”
卫紫衣一诧,道:“当什么心?”
秋莫离道:“当心他瞧上别人,把你给甩了。”
卫紫衣哪能相信秦宝宝会对自己变心,见秋莫离胡说八道,忙一转话题,问道:“秋兄,在太湖水帮,你真的没过三招,就让那个王福给伤了?”
秋莫离一诧,道:“是啊!你问这个干嘛?”
卫紫衣道:“我不信天下有这样的高手。”
秋莫离身为“天下第一名捕”,除了善识真伪明察秋毫外,一身武功也自非同小可,若说有人三招之内能败他于剑下,那少林武功又何以盛传百年?
秋莫离道:“我三招被伤,实属实情,只不过那是王福乘我不备,偷袭所致。”
卫紫衣道:“原来是偷袭的!”
秋莫离道:“虽是偷袭,但此人确实厉害,我自忖;若与他公平对敌,恐怕难敌百招!”
卫紫衣惊道:“这《五岳剑法》当真这么厉害?”
秋莫离道:“你若不信,何妨不试一试?”
卫紫衣道:“人家现在正遭罹难,我又如何开得了口?”
秋莫离道:“哎呀!你不能想想办法?”
卫紫衣一愣。
秋莫离道:“来,我教你!”附在卫紫衣耳边轻言。
卫紫衣听完一惊道:“这行吗?”
秋莫离拍胸脯道:“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卫紫衣笑道:“秋兄,也亏你想得出。”
秋莫离道:“不过话可说回来,若你武功不济,出了事,咱可不负责任。”
卫紫衣笑道:“就这么说定了!”
这时秦宝宝拨马回来,指着远处一片密林道:“就这片林子!”
秋莫离道:“宝宝,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么?”
秦宝宝道:“没有。”
秋莫离道:“那你先去报个信,我们随后就到。”
秦宝宝应了一声,拨马走了。
进了林子,秦宝宝喊道:“秋燕姐姐,东方伯伯……”
人影一闪,东方秋燕掠出,惊喜道:“宝宝,你回来啦!快快跟我来!”
秦宝宝道:“你们没事吧!”
东方秋燕道:“没事。爹爹就是怕你有什么危险,现在你回来了,咱们可就放心啦!”
说着话,将秦宝宝拉进了林子深处的一座破庙内。
秦宝宝将马拴在外边树上,以便大哥他们找来,然后快步跑进庙里,喊道:“伯伯,伯伯我回来啦!”
东方泰掠出神殿,满脸欣喜地看着秦宝宝。
秦宝宝道:“干爹和道长他们好么?”
东方泰嘘了一声让他别出声,然后指了指殿内。
秦宝宝探头往里一看,见干爹他们三人,正倚着墙熟睡。
他伸了伸舌头,悄悄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