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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历尽磨难,九死一生,这才回到泰山……”
清风一凛吼道:“不可能,‘剑坛十宿’,不可能只他一人余生,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他听到有关师父不死道人海上失踪,虽是早已预料中的事,兀是难以自制。
东方泰沉声道:“是你说还是我说?”
清风道长自知失态,禁声不言。
东方泰又道:“他回到泰山派,从此闭门练功,不出大门一步,还让我等不得将他回来的事传出江湖……
“我当时只觉得这事很可疑,可他是我的恩师,又曾救过我的命,所以我也没往坏处想……”
四人这时明白了东方泰正是用自己的切身体会,让秦宝宝上了大当。
“事隔不久,江湖上传出那张羊皮海图的事,我开始起了疑心,暗中留心师父的举动……
“十年后,师父精选了十个弟子,开始教各派剑法,我当时就明白是师父独吞了‘剑坛十宿’共同创造的罕世剑法,后来才知就是那本《五岳剑谱》……
“当时我拒绝练这些剑法,让师父迷途知返,做一个明明白白、正直无私的人,劝他不可固一时私念,让天下人耻笑。”
他这话四人深信不疑,尤其是秋莫离,相信东方泰有这个气魄,因为他的血液里渗透了祖辈刚正不阿的凛然正气。
东方泰又道:“殷铁成听了我的劝告,却让我给他一些时间,说待泰山派练得过半,再将《五岳剑谱》公诸各门,这样泰山派也好领先一步练成奇功……
“为了泰山派能立足武林,与享誉百年的少林武当齐头并进,为了我师父对我的恩情,我答应了他……
“可是自那以后,我发觉自己的处境越来越不妙,我被软禁在教中,师弟们渐渐疏远于我。我那时已有了妻儿,他们被师父扣为人质,以达到不让我把这事说出去的目的……”
唐竹忍不住骂道:“想不到堂堂‘圣手铁剑’竟是这么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东方泰道:“后来我接连遭人暗算……嘿嘿,他们居然想对我下毒手……”
秋莫离脱口道:“你出事了么?”问完方知自己问错了!
东方泰骂道:“亏你还是个捕头?像你这样的蠢货居然也能叫‘神捕’,真是恬不知耻!”
秋莫离把眼一瞪,暗骂道:“妈的,老子关心你,你还骂我?”可又怕扫了别人的兴致只得自认倒霉。
东方泰“嘿嘿”一笑,道:“他们跟我玩?那还早着呢?我一发现自己处境危险,便知是师父心中有鬼。为查明真相,我将计就计,设置了一个完整无缺的圈套,让他们顺着我的引导,设置了一个个‘害’我自己的阴谋,最后我被‘逼’疯了……”
他的本事在座人已然“领教”,自己无心听他炫耀。
清风道长急于听殷铁成的情况,追问道:“那你后来发现了什么?”
东方泰道,“我‘疯’了后,起先师父对我仍有戒心,处处派人监视我,后来看我言行举止确非常人所及……”
秋莫离道:“怎么非常人所及?”他还是忍不住要问。
东方泰又有些激动,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
秋莫离有些慌了,知道不该问这些问题,他还发现身旁有三道目光,正在狠狠地瞪着自己。
东方泰冲着他咬牙道:“让你吃屎,你吃么?让你喝尿,你喝么?当你的面强奸你的妻子,你还能笑得出来么……”
四人听了这等令人发指的恶行,一才个目眦欲裂。
卫紫衣大骂道:“这帮畜生,真是禽兽不如,死有余辜!”
不言自喻,泰山派灭门之灾是东方泰的“杰作”。
他们认为殷铁成确实该死,同时也为东方泰忍得下这等怨气,吃得了这等人间至苦,感到由衷的敬佩。
秋莫离忙道:“东方先生,我不该问这些,我不对,我有罪!”
东方泰不再理他,转而又道:“殷铁成之所以不杀我,只因他对我有依赖。各位都知他人称‘圣手’,医道高深,像我这样的‘疯子’经他调教,就能成为一个极为忠实的打手,何况我的武功根基又极深……
“他相信我以后,便开始悉心传授《五岳剑谱》上的武功,同时也不再对我提防,后来我终于弄清了海船遇难的真象!”
清风道长急问道:“是殷铁成干的?”
东方泰点点头,道:“是他。他在回航途中,毒杀了九位名宿。”
“哎呀!”清风道长闻听师父竟是这么被人害死的,痛呼一声,晕厥过去。
“圣手铁剑”殷铁成昔年在江湖上盛名卓著,谁曾想这样一个一派宗师武林巨匠,竟然是个衣冠禽兽!
唐竹气得张口欲骂,却被东方泰一口喝了回去:“看看你们这样,哪还像个一派至尊?
又哭又叫的,成何体统?”
四人强自镇静,恢复原样。他们在东方泰面前,就好像学生见了师长。
东方泰又接着往下说:“我发现了殷铁成的恶迹后,便想寻机除掉这武林之害……”
清风道长忍不住咬牙道:“对,杀……杀死他!”
东方泰横了他一眼,又道:“可是殷铁成也决非等闲之辈。我虽然装痴装呆,常能接近他,却始终没有必胜的机会。就这样我整整忍了八年……”
“八年!”秋莫离脱口呼道。
装痴装傻八年,忍得这等人间至苦,这人难怪脑子里全是别人想不到的东西?
东方泰停住不说了,看了看四人,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他先前苦口婆心开导四人,恨四人不说话,不理睬,现在人家话多了,他反倒拿起翘来。
秋莫离忙道:“我不对,我该死!我该死,我有罪!”说着他扬手要打自己嘴巴,看样子自从结婚以后没少“练”过。
手举了一半,便无力地耷下来,他本就没有了力气。
秋莫离忽地想起自己这张脸还能再摧残么?又想起造成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就是东方泰,登时感到后悔,忖道:“我怎么这么蠢?他打了我,我还一个劲地陪罪?”
东方泰见他们态度诚恳,又道:“八年后我总算等来了机会。那一天,我正巧偷听了殷铁成和我师弟柳平川的谈话,他们正在密谋如何争霸武林,并且还提到了唐门的一种奇毒‘蚀骨腐尸泥’”
“他……”唐竹只说了一个字,又把要问的话咽了下去。
东方泰道:“我得知有这种无人能识的毒,便有了打算,又忍了将近半年,也就是二十年前的中秋之夜,在我师弟柳平川与殷铁成的女儿殷月梅的大喜之日,乘殷铁成不备,偷出了柳平川弄来的‘蚀骨腐尸泥’,下在喜酒中,为武林除了一群祸害!”
清风道长忍不住赞道,“痛快,真是痛快之极!”
唐竹却急不可耐地问:“那么那个骗去我门毒药的又是何人?”
东方泰一字一字地道:“柳平川!”
※※ ※※ ※※
秦宝宝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一片乱草中,他一蹦而起,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竭力地想着自己怎么会在这儿。
他想到自己被东方峨嵋和东方飞雪架出来后,接着又发生了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现在一人独处,他开始冷静下来,思考着目前的处境。
他想到过自杀,可是自己就这样撇下那些为自己落难的人不管么?
不能,他决不能这么做!
那怎么办?设法去救他们?就凭我一个人?
他知道无论是斗智还是斗勇,自己都不是东方泰的对手。东方泰太厉害,太狠毒,太不是人了!
凡是“领教”过东方泰手段的人,没有不怕他的,就连一向不服人的秦宝宝也无可避免。
既然救人无望,那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何况东方泰临放我前还有意安排了那场“喜事”,这分明是雪上加霜,让我没脸见人!
一想到这儿,他抽出匕首,自语道:“你想看我出丑,我非不让你如愿!”他认为自己杀了他儿子,他根本就不可能放过自己。
安排下这一切,肯定又是什么阴谋!
他现在对东方泰可谓风声鹤唳。
那时,匕首将及胸前,周围没有暗器飞来阻止,秦宝宝又想:“怎么没人阻止我自杀?
他既然想看我出丑,该不会让我这么爽快地死呀!”
他又静下心来。
对!他给我匕首,不就是想让我自杀么?他道貌岸然,假装宽厚待人,无非是想蛊惑人心,当然不愿背这杀我秦宝宝的恶名。
我秦宝宝大小在江湖上也是个人物,杀了我他的麻烦决小不了!
他想到这里,冷哼道:“你想让我自己死啊!那你可是大错特错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秦宝宝一贯奉行‘好死不抵赖活着’。今天非活下来,跟你好好斗上一斗!”
于是他坐下来,打算想个什么办法救大哥他们出来。
忽地看见自己仍穿着那件新娘子的大红装,气得一阵乱扯。
刚脱了一半,发现里面只穿了件薄薄的亵衣,骂了声:“这帮混蛋!”只得又将衣裳裹在身上。
该找个地方换了这身“臭衣服!”
这里是一座大山的半山腰,放眼望去,哪里有人?
秦宝宝整了整衣裳,向山下而去。
黄昏时分,他到了山脚下,为了怕人瞧见自己这副怪模样,他将头上的凤钗拔下扔了,头发散落下来,又打算将衣服翻过来穿。
可仔细一瞧,衬里居然也是大红的,气得他差点背过气。东方泰真是毒透了,他居然非让他穿这身衣服见人。
他嘴里自言自语一阵咒骂,将东方泰爷爷的爷爷都骂了个狗血喷头,把衣角往腰里一捋,出了山林。
谁知刚出林子,就听边上一声暴喝:“好哇,总算见着你了!”当头一张大网罩下,将他裹在网内。
草丛中纵出一群汉子,当先一人手拿一个乌黑沉沉的船桨,正是太湖水帮十二统领之一的阮十二。
秦宝宝大惊之下,一通挣扎,喊道:“阮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阮十二怒喝道:“秦宝宝,你还有脸问我干什么?你卖友求荣,害了咱小姐姑爷,夫妻分离,你居然还有脸下山招摇……”
他一边数落着秦宝宝,一边命拎着网角的八个汉子收网。片刻间,一张大网收紧,秦宝宝就像个“粽子”,蜷缩在网中。
他这一叱呼,周围山林中纵出十余条身影朝这边拢来。
秦宝宝忙道:“阮大哥,你别发火,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阮十二骂道,“你这样还有什么可解释的,老子知道你这张臭嘴死了也能让你说话,到时候咱家小姐,别又让你给说变了心……”
秦宝宝一听龙小姐也在这儿,忙叫道:“我要见龙姐姐,我有话要对她说!”
阮十二道:“你还想花言巧语骗咱家小姐?嘿嘿,我今天甘愿受罚,也要先除去你这奸恶之徒!”
说着话,他急纵上前,举起大铁桨,当头便拍。
秦宝宝把眼一闭,心说这下完了!
忽见阮十二惊呼一声,铁桨“当啷”落下,砸在秦宝宝肩头,痛得秦宝宝眦牙咧嘴。
前边有人喝道:“你找死!”
秦宝宝听得声音极熟,大喊一声:“席领主……”嗓音呜咽,泪如泉涌。
来人正是席如秀,看来子午岭的人也到了这儿。
席如秀喊道:“宝宝,我来救你!”带着八个汉子涌了上来。
阮十二肩头沁血,中了席如秀的暗器,大骂道:“你个胖狐狸,竟敢暗箭伤人,老子跟你没完!”
席如秀身材胖大,人称“银狐”,故而阮十二叫他“胖狐狸”。
席如秀眼一瞪,喝道:“你刚才想干什么?”
阮十二道:“我要杀了你这个卖友求荣的小贱人!”说完捡起铁桨,又要打来。
席如秀身形掠动,飘至阮十二近前,一托他的手腕,一拧一旋,竟将他甩了出去,随后冲秦宝宝道:“宝宝,你快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宝宝哭泣道:“席领主,我……”他竟不知从何说起。
阮十二大怒,喝道:“胖狐狸,到这时候你还向着他,伙计们,并肩子上!”
太湖水帮十二统领,每人挥舞一柄铁桨,围了上来。
席如秀这边的八个汉子一齐迎上前去,挥刀要战。
秦宝宝大喊一声:“你们别打!”
席如秀也跟着喝道:“阮统领,宝宝既然在这儿,他也跑不了,何不让他把事情说清再说?”
“对!我们也有话要问他!”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