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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她平淡地回应,没有介绍自己。这举止反而更激起连伯枢对她的好奇与好感。
「你的气质不像是南中的学生。我现在就读清大叁年级,每周末都会回来,如果你有功课上的问题可以来问我。你应该升学的……对了,你叫什麽名字?」
她没有回答的意思,代她回答的是人嘴巴黄碧珂。「连大哥,她是秋水啦!她叫江秋水。我们代课老师称她为「一江秋水」,还说那是很有意境的名字哦!可是她活跳虾似的个性,叫怒江远比较适合。秋水,要不要向学长打个招呼啊?只要他知道你来了。那今天迟到的事,保证明天不会有人找你算帐。你看,大家都玩疯了,谁会注意到你有没有参加,有康学长罩你,就什麽也不用怕了。」说完她就要拉她走,其实是为了制造机会,让自己好再次与学长说话。
「我想不用了,你知道就成了。」临波摇头。
「你呀!最近都怪里怪气地,不管你了。」小胖女耸肩走开。
临波起身往食物区走去,准备填自己的胃,站在一旁的连伯枢也跟了过来。
「秋水,是个很好的名字,有李後主的优雅。」看来他是要与她谈论起千古风流人物了。
临波在不失礼的情况下,仍有法子不理他,可惜她的平静并没有太久。突然远处捧着麦克风充当DJ的小胖男,在一首舞曲结束後便大呼小叫:「喂!各位,咱们的江大小姐终於出现了!闷不吭声地躲在一边吃东西哩!该罚!该罚!罚她唱首歌,还是跳只舞?还是把蛋糕扔在她漂亮的脸上?」
几乎所有人全赞成扔蛋糕,现场哄闹成一片。
老天!秋水,你造了什麽孽?临波退了一步,她可不希望让蛋糕洗脸。
就在大家手脚齐发来招棒球投手投球姿态时,连伯枢决定英雄救美。实在想不到居然有人打算对这个楚楚动人的小美人行蛋糕礼,何其忍心?他不站出来表现一下,岂不白白丧失了这表现的大好机会?
「各位,各位,看在连大哥的分上,给我一个面子。我们让秋水小姐跳支舞赔罪好了!小胖,你放一首慢歌,我陪她……」
他话还没说完,立即被从人群中走出的康硕打断。
「对不起,连大哥,秋水迟到是我的责任,我来陪她跳支舞,才算惩罚完毕,各位,对不对?」康硕正经地说。
「对,由老大来决定!」众人一致点头。「最好放首快歌,累死不会跳舞的小江。」
康硕摇摇头:「还是慢歌好了,秋水难得有跳舞的机会……」他才转头,恰巧见到门口有个穿白色衣服的人影消失。她溜了!他立即吩咐:「我去追那丫头,你们继续玩吧!」
「好呀!敢溜,抓回来打叁百大板!」众人起哄,现场再度扬起热歌劲舞,一群人又疯狂地陷入狂欢中。
连伯枢被黄碧珂拉入舞池,既然不能追出去,只好努力套出有关江秋水的所有资料。
众人均浑然不觉那追出去的康学长并没有再回来,直到叁十分钟後,才有人发现……
* * *
「你怎麽又扮秋水了?」他在大门口抓住她,立即启动机车载她到市区内一家咖啡屋。享受片刻宁静後,他问她。
她微笑:「有人不由分说地抓了我去,我来不及解释。」
「我不喜欢你看到那样的我。」
「可是那也是你啊。」她反问:「你以为那样的你,在我眼中代表什麽?」
「靡烂,堕落……」他的口气有些烦躁。
「你只想在我面前扮演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吗?说真的,你舞跳得真好。」
然後,她有所觉地问:「爱我会有压力吗?」
「我早已克服了;但,有些人的生活方式,是不适合你去参与的,所以我从不让你参加这种活动。在一起时,我只要你完全看我、想我。」
她扬着眉,佯装不悦地间:「为什麽你们总想保护我?」
「唉!只消看你一眼,没一个男人逃得掉的,全都甘愿以无敌保护神自居。」
他神色也不悦了,想到连伯枢的 ,心里就一把火!
她看着天花板,故作不在意地开口:「当心哟!醋喝太多对身体不好,如果你比我早死,我一定会再找一个男人嫁的。」
「你是在威胁我吗?」他面露寒光地握住她双手,十指与她紧紧交缠,脸也移近了她。
临波不怕死地回答:「威胁?太小儿科了,我这是恐吓!」她比他更快地啄了一下他的唇,迅速地返到安全距离之外,笑吟吟地看他,最後刁蛮地再加了句:
「我是这麽的柔弱,缺乏男人保护,如果你早死,当然也不会希望我孤苦无依吧?」
康硕气得怒气直冒,却又对她没辙。用这种方式咒他早死,可真是高明啊!随後,他立即发现,她是藉此在发 怒气,她正不高兴呢!但,为什麽?他开始努力回想,终於有了模糊的概念。
「临波,你希望我疏离这些朋友群吗?」
「那是你的事,没有我多舌的馀地,也没有我能「希望」的地方。」她回答得极为冷淡。
老实说,她尚未理清对这件事的看法,无法下定论,又哪能有什麽希望的事?
只不过,恋情定到一定的程度总会遇到分歧点,但他的交友情形,她绝计是不愿干涉的,碰上康硕这种强硬个性的人,她才不愿浪费时间尝试去左右他的想法,也怀疑自己有动摇他的本事吗?
「但是,如在生气。」
她没接续这话题,改口道:「我们去跳舞好吗?在学校,我可是参加国际标准舞社团。」
「我记得秋水是舞痴。」他没起身,仍深沉地看她。
「所以我不是。」她想走了。
他压住她双手,推敲到她不悦的原因,霎时双眸亮得灼人,这回换他邪笑了。
「你吃醋啦?对那些我相处了二、叁年的同学、学妹,却没磨擦出爱情电光的小丫头们吃飞醋。你不觉得吃得很冤枉吗?比起那些真正对你有企图的男人,我吃醋才有理得多。」
她又坐了下来,想了一想:「吃醋吗?也不算,应该说对你感到陌生罢了。在众人拥戴下的你是我不熟悉的;你不属於我,是属於你们学校的风云人物,与我有两极化的差别。说真的,大概也有一点儿醋意吧。」她 脱地承认。
他捧住她脸蛋,叹了口气:「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对醋意的处理比我更高竿;但是,我不会改的。既然舍不得咒你早死,也舍不得骂你一句,那麽我只能选择接受那些男人的挑战了。」他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往柜台走去结帐:「好吧!
我们去跳舞。」
他当然不会带她去那些龙蛇杂处的地方跳舞,更不会是叁教九流充斥的不安全地带。正如他所说的,任何人一看到江临波,都会想紧密地保护她,使她不受世俗污染,给她最宁静、安全的环境生活;所以,他领她去正统的舞厅,在一首首轻柔的舞曲中,度过他们浪漫的夜晚。
* *
好不容易今晚的用餐时间,全家都到齐了。
江秋水一脸不悦地质间临波:「你说,昨天你又给我捅出什麽漏子来了?我今天一大早被痛骂到让口水灭顶,差点儿死无全 !她们说你拐走康学长,害我顿时成为全校众女的公敌!」
临波咬着筷子,皱着美丽的新月眉:「唉!是你自己爽约,害我被绑架了去,你怎麽可以怪我?」
秋水哑口无言了一会儿,才又叫道:「我被那个该死的数学困住,一时忘了嘛!你大可以直接向碧珂说你不是我呀!啊,对了!你老实告诉我,康学长是不是与你一同走的?你们有没有……呢……」想到後来,她才觉得不可能,康学长是个正人君子。而临波又那麽单纯。她与学长相处一、二年下来,从不曾有爱情火光出现,学长当然也不会对临波怎麽样,因为他以为临波是她嘛!
临波笑了下,说道:「他载我回市区。」她说的是事实。
江太太忙不迭地介入她们姊妹俩的谈话:「秋水,你口中那个康学长是不是你们校庆时负责指挥所有活动进行的那个男孩呀?长得又高又帅,剑眉星目,将来一定很有出息。哪天带回来给爸妈认识一下呀?」
「素婉,人家秋水又没说是她的男朋友,你开心个什麽劲儿!」江声涛睨了妻子一眼,然後涎笑着看小女儿:「我说秋水小乖乖,嫁妆叁百万够不够?还有那小子对营造的工作有没有兴趣?叫他毕业後直接来我的公司工作好不好?昌明路那层公寓就给你当新房好了,改天约他去选家具,现在就可以开始着手装潢了。」
「我来设计!」江太太立即自告奋勇。
秋水傻眼地看她伟大的爹娘。老天爷!她才十七岁耶!哪有父母那麽急着嫁女儿的?
「老爸!老妈!康学长最心爱的是他的机车,虽然追他的人很多,但是他对女人没兴趣,人家志向高得很,才不屑沾别人好处咧。我最欣赏他的作风与志向,可是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与他谈恋爱,而且他也看不上我呀!」
「什麽话?我如花似玉的女儿他敢看不上?」江声涛捶了桌子一下,还特意用他雄壮的体格摆出一个阿诺史瓦辛格的招牌架式。
江太太倒有另一种说法:「女儿呀!美人计你懂不懂?当年你老爸还不是在我这一招算计下,让我手到擒来。那小子我很顺眼,你想法子迷昏他,逼他生米煮成熟饭!」
「喂!喂!老婆,我不允许女儿用这一招!亏大了,我的宝贝女儿在婚前谁也别想沾她一根寒毛。」江声涛誓死反对。
嘿!当年他可是心甘情愿被设计的,不但占了便宜,又可以四处哭诉赚人热泪,然後娶回他眼中高不可攀的女神,皆大欢喜。这种计谋也要用在两情相悦才可以,不然当真是亏大了!
秋水捧着下巴。打了个哈欠,意兴阑珊地挥手:「好了!讨论完毕,请努力吃饭。」真不知道他们热络个什麽劲儿。
江太太美丽精致的脸蛋立时垮了下来,仍不死心地说:「女儿,你当真与他不来电呀?我看你们挺热的,你那群男朋友中,我只喜欢他。」
「那是「男的」朋友,不是男朋友,差多了。如果一心巴望早日当外公、外婆,叫临波嫁嘛!她是老大!不然,你们再生一个呀!老妈才叁十七岁而已,还称不上高龄产妇,如果老爸「不行」了,用人工授精也是可以的。」
「我说女儿,你很藐视你老子哦!老婆,我们再生一个给她看!」江声涛为了面子问题,认为女儿的提议值得采纳。
江大大也认真地考虑,於是乎这热烈的话题暂且告一段落。
真是的,给父母这麽一搅和,都忘了质问临波昨夜的去向。看来临波无意多说,也许是上书局看书了吧!秋水呆看着眼前的饭,心中浮现一个模糊的高大影像——竟是那个唤她「不学无术」的臭男人。
临波始终不吭一声地吃自己的晚饭,可也没错过家人热烈讨论的话题。她这才知道。康硕居然是父母眼中优良的女婿人选?真够她讶异呀!那种桀骜不羁的人。
她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不知道她会不会是康硕父母眼中的好媳妇了?不过。那是好一段时间以後的事,不急。
江太太突然又出声了:「对了,秋水,你最近发什麽神经?功课弄得这麽好?
不会是受了什麽刺激吧?你知道我们不曾逼你做不愿做的事,外人说什麽不必去在意。」
「你们就不能想成是我浪子回头,我觉悟了行不行?升学比嫁入好,我决定升学。」秋水白了母亲一眼,真不晓得她怎麽会有这种奇怪的双亲?
「当真没有受到蜚短流长的刺激?」江声涛不相信地又问了一次。
秋水豪气万千的开口:「那些叁姑六婆有什麽本事刺激我?我江秋水岂是她们激得动的!」
江临波嗤她笑了一声,连忙抽张面纸捂住樱唇,别有深意的盯秋水。
「笑!笑!笑!当心下巴脱臼!」秋水扮鬼脸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临波乖宝宝,告诉爸爸,秋水有什麽心眼不欲人知的?统统说出来没关系,爸爸给你靠。」
「这种事,要有未来性才有得说,在目前这种未知数的情况下,只能静观其变,端看秋水心中想什麽了。」临波欲盖弥彰,却更加挑拨起双亲的好奇心。
她眨着眼,表现得一副无辜的模样,偷偷溜入房中,留下秋水让父母疲劳轰炸。至於秋水朝她射来的白眼,反正又不痛不痒,多挨几个地无所谓,还是看书去,就快第二次期中考了,不拿第一名还真对不起自己。
* *
为什麽从来就没有人把秋水当成临波来认呢?临波努力地反省自己对人际关系的经营是否大失败了?不然就是自己那一票同学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