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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麽从来就没有人把秋水当成临波来认呢?临波努力地反省自己对人际关系的经营是否大失败了?不然就是自己那一票同学放学後的去处不是补习班就是图书馆,那些都是秋水的朋友不会去的地方,自然无从相遇起。
才想罢,立刻有一个男子在她身後叫住她。那听来温润、悦耳的男中音,是适合靠嗓子为业的人。
「江秋水。」
临波正等着超市的收银员结帐,排在她身後的男人叫着她——妹妹的大名。
她转过头,有些讶异地看着莫约二十叁、四岁的高大男子。她比康硕更高壮一些,面孔却是温文俊逸,散发着一股沉稳内敛的气息。他非常地与众不同,相信不会是秋水朋友群里的一个。
面对这个男子,临波突然不想被当成秋水了,正想说明时,那男子却早她一步开口,有点迟疑地问:「你——是江秋水吗?」
「不是的,我是秋水的双胞胎姊姊,你是哪位?」
他笑了!那笑容有着阳光般的灿亮。
「原来如此,我才在怀疑江秋水怎麽可能给我好脸色看?而且,她是静不下来的,你们的气质不同!我姓白,白悠远,是江秋水班上的实习老师。」
实习老师?临波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两人结完帐走出超市,她才道:「我妹妹近来功课突飞猛进,也许……大功臣是你。」
白悠远笑说:「她够倔!用在好的地方,前途不可限量。」
「白老师住附近吗?」
「不,我住台中。下个月就要请调回台中实习了,当兵退伍後,应该也会留在那里任教。」
临波微微点头,心想这样正派开朗的男子,是不曾出现在秋水朋友群中的,难怪特别出色,看来秋水吹皱了春心,就不知会有怎样的未来了?
「秋水是个特别的学生吧?」临波笑问。
白悠远凝想了下,看着她的面孔,想起另一个相同长相的女孩儿。
「至目前为止,在我实习过的叁个学校中,她算是很特别的了。可以与问题学生玩成一团。却坚守自己的操守与正义,又不沾染上坏习惯,的确难得。她的资质不错,却不愿学习充实自己;不过,近来的进步倒真教人跌破眼镜了,恐怕是我与她结仇的唯一好处。」他当然清楚秋水对他的观感。
临波点头,语含深意地道:「这也许就是你会出现在秋水生命中的原因吧!启蒙她,引导她的一生。」她转身看向大马路,见到秋水骑着脚踏车正往她这边来,忙道:「秋水来载我了!」
白悠远也看到了,开口道:「那,我先走了。她不会高兴见到我的,再见。」
「白老师再见。」临波向他挥手致意。
秋水抵达时,正好见到白悠远开车驶离,可惜她还拼命地加速,想不到他跑得更快!
「那位是白老师,你与他谈些什麽?他是不是错认我们了?」秋水的目光仍留在那驶远的车子收不回来。
「没有,他走近我之後就知道我不是你了,与我聊了一会儿,没什麽。」
「说我的坏话?」秋水哼着鼻音,不善地问。
「小心眼!他不停地夸你。人家是成熟的男人,岂会与你这黄毛丫头一般见识?只有你神经地拼命把他当仇人看。」临波在话尾故做崇拜状地说:「他真帅,不是吗?这麽稳重又俊朗的男人,很少见了!」
「哼!他根本是个丑八怪,你看人的眼光有问题!」秋水不耐烦地叫:「好了啦,快上来,妈妈等你买的酱油用,买个酱油买到美国去了啊?」
临波点点头,跨上单车後座,让秋水载回家。
许久,秋水终於忍不住,故意以不经意的口吻问着:「你与他到底聊了什麽?」
「没有呀!只聊到他住台中以及他服完兵役准备回台中教书的事。如果你再晚一点儿来,我还可以聊一聊他对交女朋友的看法哩。」
秋水声音闷闷地:「你那麽鸡婆做什麽?问人家那麽私人的问题。」
「他是个理想的丈夫人选,也许以後有机会,他会成为我的——」
「你少做梦了!多念点儿书吧!不要再谈他了!」秋水的声音恶狠狠地,加快速度骑回家,不知与谁生气?
妹夫——那是临波本来想说的,却被粗鲁的妹子给打断了。她吐吐舌,心想:
如果有机会说出来,必然会造成相当震撼的效果!若没有意外的话,秋水肯定会花容失色地将单车骑入排水沟中。算自己躲过一劫吧!她含笑地轻轻哼起了歌谣。
* * *
天气渐渐转为秋末的微凉,萧瑟的景致,令人觉得有点儿苍凉。
十一月下旬了,已有许多商店预先为耶诞节做暖身运动,只见满街的卡片以及充满耶诞气息的橱窗。这样的文化侵略早已让世人淡忘了耶稣降世的意义,只是多了一个让情侣们约会的理由,商人也藉机大赚一票,将节庆喧腾得热闹滚滚。
所有的美景形成都容易有感伤的成分。瞧!落叶缤纷,是多麽令人伤感,但总会有人去感叹不已的,这样的无聊是属於青少年专有的权利。
江临波站在侧校门口旁的一排行道树下,落叶拂过她身子,在柔风中聘婷舞落,掉了一地的黄绿。今天不想与他捉迷藏,抬头看着稀疏的枝叶,默背明天一早要抽考的英文单字。放学後的这一段时间,已成了她的期待,她不愿太真切的去承认,但沉沦的速度却比她愿意给的多更多。这是挺危险的事,因为他总能轻易地看穿她心中细微的转变,怎麽也不容许她收回情感。他是喜欢,也想要她那样的,只看他、只想他,让她以他为生活中心。那种霸道,可以称为深情,也可以叫做自私如果他不给予相同回应的话。
熟悉的机车声渐渐驶近,她交叠着自己的双手, 试抵挡微微的寒意。
康硕将机车停在她前面,轻抚了下她微凉的面孔,表情是深思不易解的,隐隐流露出几丝不悦的迹象,但他们一如往昔,体贴地脱下大外套让她穿上。
「走吧。」
「去哪?」她没上机车,专心研究他的表情。
他拿起安全帽给她戴上,眼光有点冷峻,沉声哼道:「你会知道的。」
她点头。跨上机车,脑中如翻书般地过滤着许多事情,却仍不明白他情绪不佳的来处。他不是个会迁怒的人,想必不悦的原因是来自她;可是近来她已经完全与那些「K中」的男生不来住了,乖巧得连男老师也保持叁公尺以上的安全距离。此刻他的醋劲儿却大到她可以肯定他上辈子是个卖醋的;那麽,到底他在火大什麽?
他把机车停在市中心的一家简餐店前,看来有谈判的意图。真诡异!
点的饭来了之後,她默默吃着,不动声色地静观其变,而他老兄却绷紧面孔,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好吧!她是无法在这种眼光下若无其事太久的,寻思找到了第一个她认为很严重的问题後,她突然很直爽地开口:「你是来与我讨论分手的事吗?」
他的反应比她预料中的更为激烈,重重地抓紧她双手,几乎要拉她横过桌子跌入他怀中!
「我要定你!谁也休想夺走你!」
「我拒绝这种莫名其妙的粗鲁,如果你不愿好好地谈,那麽我要回家了。」她也扳起脸孔,显露出少有的怒气。
康硕看着她,心里暗想:很好,总算有点儿火气了!老是不愠不火地面对他谈笑风生,只会让他倍觉挫败。一旦她也出现情绪反应,他就能更真切地看入她的内心深处。
「秋水说你迷上了白悠远,并且有进一步交往的打算。你比较喜欢那种斯文正派的男人?」他的口气僵硬地像个法官,也像抓到妻子不忠证据的丈夫。
临波的回应却不是他想像中的,净说些与他们感情问题无关的事;但是她那对闪闪发亮的杏眼充满了笑意,完全忘了刚才的不悦。
「秋水怎麽会对你说这种事?我想当然不会是你自己去问她的,你才没那麽无聊。一天到晚问我的生活情形,你又不打算公开我们的事……嗯,你们那个实习老师已经调到别校了,对不对?那秋水的反应如何?」
「临波,你不专心!」康硕的声音简直是哀号了,一颗燃着烈火的心霎时冷却了下来,因为从她言语中不难闻出一丝丝阴谋的味道。
「我只要对你真心就好了,至於专不专心的事,你很介意吗?」她眨着大眼,用甜蜜蜜的声音向他撒娇。食指弯曲在他手心轻轻画圈圈。
「你是个巫婆。」他没料到她有这一招,但也真是受用得很。男人一见着,必然连魂都给招去了,他也不例外,此际正沉迷在她少见的娇媚之中呢!
「喂!秋水到底是怎麽对你说的?」
「那个白老师令许多位女学生迷恋,所以这星期有一群小女生相约在周末时要一同南下找他;但秋水却是反对得最激烈的人。大家早知道她与那实习老师水火不容,不觉得有什麽好意外的;可是刚才放学时,我们一票人去吃冰,她自言自语地提到白老师,说他比较中意像你这样的好学生,还问我同意不同意?我顺水推舟地问了那些曾发生过的事,结果……哼!原来你的梦中情人是白老师!」
原来是这档子事。她又叹又笑:「秋水的话,你愿意信几分?反正随便你,我的作息时间你掌握得一清二楚,要出轨的机会比零更低。康硕,我都不担心你了,你怎麽反而天天放不下我?乾脆我们分开一阵子好了。」
「休想!明年毕业後我们先订婚。我会提早入伍,等我当完兵,我们立即结婚。那时你该大二了,我正可以利用你读完大学的时间赚钱,一边养你,一边存钱出国。你安排个时间,我去见你父母,下个星期到我家来做客。」他一口气说完结婚的前置作业。
临波听得目瞪口呆,只当他是个疯病又发作的病人。
「好,不反对就代表赞成。从今以後,我会让你完全地参与我生命中的每一个部分,不单再只限於好的那一面。」
好的一面?老天,她不敢想像这麽霸道的行为若能算是「好」的一面,那麽「坏」的一面会不堪到什麽程度?
她努力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乾涩地说:「公开我们的事?我会被你的仰慕者踩成肉乾。」
他摇头:「没有人敢动我的女人!之前我之所以不公开,是怕你们严格的校规会使你受到伤害;现在公开,只是让两方家长有心理准备。如果你怕,我们仍可以瞒着校方。临波,让我安心好吗?」
这是个抉择一生命运的时刻。十七岁的她,有足够的能力承担自己的一生吗?
有承受所有後果的力量吗?
「你会爱我,永远爱我吗?」她的声音薄弱得可怜兮兮。
「我会!并且不会以此强迫你对我有相同的回报。我要你爱我,是出自内心的意愿。我与你相同,我们都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在感情游戏上,我一生只谈一次情,一次情便准备用一生,即使将来你半途想逃跑,我也不会允许的!」
临波淡淡她笑了,面对这样的男人,她没有说「不」的机会,而她也怀疑对他说「不」会有用吗?
「唉!你打算吃定我一辈子了?」
「应该换个方式说,恭禧你得到特优的长期饭票一张,保用六十年。」他双掌包住了她的心手,以灼亮的眼光热切地亲吻她。
「拭目以待。」她给他不确定的笑容,恍惚地想着自己许下一生诺言的事。显然,在他坚定的笑容中,她没有任何退怯的机会。
这个男人将与她共度一生,而她期待的,是能够完全走入他生命中的情景。是的,是该有些改变了!她知道与他的感情又进展了一层。
第四章
康硕是个善於定计画,并且肯定会去实行的人。自从上一回的「求婚」以後,他根本把她当妻子看了。
有所差别的是,每逢周末假日,他会要求她参与他的活动。一如秋水曾提过的,赛车是他热衷的活动,可想而知他把时间分摊在哪些地方。
她能完全地接受他的所有吗?连同他那尚不被社会认同的赛车?应该不会太难接受吧!毕竟她搭乘他的重型机车已有叁个月时间,习惯了的同时,想排斥也满困难的。
爱车族与飞车党应该是不同的,她想。
今天是周末,她早已回家换了轻便的牛仔裤装,走到巷口等她的白马王子来带她去见世面。能不能接受是另一回事,基本上她挺好奇的,看一看也无妨了!
临波将背倚在公车站牌 上,模糊地记起了几个月前曾在报纸上看到一篇专访一位知名赛车手妻子的报导。那则新闻是转载自法国当地的报纸,那位中法混血的赛车手曾来过台湾,掀起了大新闻的同时,又闪电地娶走了一位平凡无奇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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