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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系拿髦榫烤故窃诤畏健! �
当我把感情的现在进行时逐一浏览的时候,才发现她们是如此的不同,她们每个人之间都毫无可比性,因此也无法确定孰轻孰重,孰远孰近。
一个男人在爱过许多女人之后,才知道在心中保留一份心无旁骛的专一是多么不容易。
第三部分手太潮 心太软(2)
半夜,电话铃响了。
对方不说话,听筒里传来轻微的叹息声。
“谁呀?是康小妮吗?”
对方保持沉默。
“你倒是说话呀!不然我可挂了!”我猜一定就是康小妮这让我有点不耐烦。
康小妮总是到了你快要把她忘光了的时候,突然间又在你的面前出现,我不知道这一招是不是兵法上说的欲擒故纵。自打上次跟踪康小妮之后,我们再也没联系过,我以为她是因为所有的西洋景都被戳破,觉得这戏没法再演下去了所以销声匿迹。目睹了那么多意外,我也不想再招惹她,能无疾而终,不了了之,大概是我和她这段交往的最好结局。
我不想继续搅在她和辛杰的关系当中,这种友情客串的角色让人生厌。反正该帮她的地方我已经尽力,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愚弄。
“我明天还要上班,你不说话,我真的要挂了。”我说。
“颜澍,你还愿意再帮帮我吗?”康小妮吞吞吐吐地问。
“又是什么事?”
“你……”
我觉得她就像寓言里那个总喊“狼来了”的孩子。每一次他都让你不得不相信他的话,可无一例外,每次总是谎言。她也许自作聪明地想以此装扮得更神秘,可她怎么就不明白,魔术师的纸盒子被拆成碎片之后,再故弄玄虚就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我想再借一点钱。”
如果说那天在卡斯迪克看过康小妮的拙劣表演之后,我的感觉是厌恶加同情的话,现在的感觉就只剩下厌恶加厌恶。
我没好气地冲着话筒喊了一句:“抱歉,我这儿可不是二十四小时银行。”
我自己觉得这句话说得很解气,但扔下电话后我又不安起来。
假如事情不像我说的那样,她真的遇上了什么急事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绝情了?
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拨通了康小妮的电话,我问:“出了什么事?你要钱有什么急用?”
康小妮哇的一声哭了。
“他喝了敌敌畏……”她说。
辛杰喝了敌敌畏,正在我们医院急诊室抢救。
我赶去的时候,辛杰已经洗过胃,脸色苍白地躺在抢救室的床上,手上扎着点滴。
康小妮就蹲在急诊室外边的过道里,双手抱着膝盖,头伏在膝上,缩成很小的一团。她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安徒生童话里《卖火柴的小女孩》。
我推了推她的肩膀她抬起头,样子很疲惫。她今天的打扮又恢复了学生模样,头发有点乱,有几缕垂到额前,挡住了半边脸和眼睛。
康小妮缓缓地站起身,紧咬着下嘴唇,望着我。
“他已经脱离危险了。”我说。
“你带钱了吗?”
我点点头。
康小妮有点难堪地低下头,轻声说:“对不起。”
那天夜里,我陪着康小妮在医院守了一夜。
看着辛杰和康小妮的样子,我不禁为我刚才的那些想法惭愧,从小被所有人称赞是心地善良的孩子,却如此缺乏对弱者的宽容和同情。我设想如果我是辛杰我会怎么样?生活窘困,身患绝症,丧失劳动力,二十几岁就要挎着一个假肛门,清理粪袋成了日常生活中的一个必不可少的程序,最可怕的是,还要靠自己的女朋友出卖色相来维持生计。他的前景没有一丝亮光,要改变这种状况,除非命运不可思议地出现奇迹。
想到这些,我突然对康小妮瘦弱的肩膀顿生敬意。当风雨袭来的时候,一个弱小的生命能站出来去扶助另一个濒临绝境的生命,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敬佩?尽管他们身陷泥沼,身处黑暗。
天亮之后,我帮康小妮把辛杰送回他们的住处。
康小妮从地下室送我出来的时候,我紧紧地搂了搂康小妮的肩膀,那种感觉不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亲近。
第三部分手太潮 心太软(3)
一夜未眠,刚刚倒在床上睡了没十分钟,八堆来了。
八堆一进门就学着电影里松田小队长的腔调问:“喂,你的,发烧的有?咳嗽的有?憋气胸闷的有?”
我笑了起来说:“你干吗?要当日本大夫呀?”
八堆说:“形势是紧张的肺炎是传染的,原因是不明的,命名是非典的,广州是上千的,北京是零散的,恐慌是不必的,轻视是不敢的。”
我笑了起来:“你快赶上姜昆了,改行吧。”
八堆扫了我一眼,有点不屑地说:“这非典是多大的事儿呀?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呢?老弟,你可是医生呀!”
“正因为是医生,才不会谈虎色变,网上说,这病虽然来势汹汹,可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卫生部长在记者招待会上说了,在中国工作、生活、旅游都是安全的。”
“我在网上看到的最新数字,迄今为止,中国内地已经发病一千多人,死了四十多。有人说疫情已经基本控制了,可那个老专家钟南山说从医学观点来看,这种流行病并没有被有效控制,包括香港。看!这才叫科学态度!”
我心悦诚服,仅从对这次非典疫情的关注程度来说,八堆比我更像个医生。
八堆说:“据我所知,北京已经有十多个人发病,都是从南方过来的。我真担心,这玩意儿真要是在北京流行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都得有点思想准备。”
八堆还要去接枣枝儿出院,临走留下一张软盘,说上边有一份秘密文件,让我抓紧时间看看,看完提点意见。
我不得不佩服八堆,再大的麻烦他也能摆平。
他接枣枝儿进城看病的事,一度闹得家里天翻地覆,但最终,他老妈和他的新媳妇都无条件接受现实。为了让枣枝儿能有一个自食其力的工作,他到处托朋友,找熟人,还找到了残疾人联合会寻求帮助,终于有一家专门制作麦秸画的工艺品厂,同意接收枣枝儿。八堆说:“枣枝儿的手术做得很成功,再恢复一个来月,就能去上班了。”八堆说话时的神情,好像比娶媳妇的时候还高兴。
下午,我打开电脑,看八堆给我的那张软盘。
那张软盘上只有一个文件,题目是《掀起你的盖头来》。
乍一看,还以为是一首民歌的名字或者是一篇言情小说的题目,读下去才知道,原来是我们医院广大职工向市委纪律监督检查委员会和卫生局反映医院领导贪污受贿、以权谋私的一份材料。
材料的第一部分是关于七百万资金去向的问题。
国家有关文件规定,不允许国有企业和集体所有制企业,以各种名目非法炒股。但在前年,医院把七百万剩余资金划拨到华光公司的名下,由其代理炒股。据说医院的张院长因此担任了华光公司的副董事长。两年多过去,这七百万竟一点没有下文。
第二部分是关于院领导以变相手段以权谋私的事实。
去年医院大规模装修,耗资三百五十万元,病房和门诊全部做了内装修,连锅炉房和锅炉房的大烟囱都是重新拆建的,事隔不到一年,又决定重新装修,并且已经向银行贷款五百万元,这到底是为什么?真的有这种必要?另外必须一提的是,重新装修和贷款的事,职工代表大会讨论时没有通过,但他们一意孤行,还要这么干。
关于去年的装修,有目共睹。刚装修完的房子多处漏雨,厕所三天两头的堵,锅炉也是经常出毛病。让老百姓弄不明白的是,完工的时候,是怎么验收的?这么大的工程,怎么连保修期都没有?结果事隔不到一年,又要开始二度装修。试问要是自己家的房子,这些决策人会不会当这种败家子?据调查,去年负责为医院装修的那个工程队头头,是医院某副院长的小舅子。
还有去年秋天为创建制剂室,投资三百七十万元,建成之后却发现机器设备全都是人家的积压库存,清一色的淘汰产品,根本没法用,结果花了一大笔钱,建了一个废品仓库。建成后不久,药剂科主任立即喜迁新居,而且是豪华装修。此人于三个月后,调离本单位。
关于药品回扣问题:有的药是临床效果很好,而且一直使用的,但药房突然不准进药,令各科室以另外品牌、另外药品替代使用。而一些价格昂贵、只有辅助治疗价值、可用可不用的药,却被指定为治疗必须用药,患者很难接受。此中的原委,想必连局外人,也能一目了然。
医院领导层的几个要人,严重收支不符,他们每个人都有两处以上的住宅,有的甚至是价值数百万元的豪宅。每人都有私家车,最好的车有奥迪A6和宝马。这些人多次出国考察,去美国、去欧洲、去澳大利亚,多次外出开会,去香港、去三亚、去峨嵋山、去九寨沟,实际上全是花公家的钱,参加那些非法旅游公司以各种冠冕堂皇的名义组织的考察团和旅游团。
第三部分全部是有关林秀珍的。
第三部分手太潮 心太软(4)
经多方面调查和了解,林秀珍毕业于山西某护士学校,毕业后在某林场任医务室护士。十年前调来北京的时候,在一家集体所有制的小医院里当妇科医生,一次人工流产手术中,她把一名年轻妇女的子宫穿透,不得不子宫全摘,造成患者终身不育。林秀珍因这次医疗事故离开那家医院。
数月后,这位“妇科女医生”居然以外科医生的身份进入了我们医院,学历也变成了山西医学院大本毕业,职称也从初级职称一下子变成了副主任医师。进院不到两年,挤走了老外科主任,自己坐上了大外科主任的宝座。今年初,又被任命为副院长,身兼妇科主任、外科主任、医务科主任等职,这种身兼数职的特例,恐怕是在全国正规医院中都绝无仅有的事。她一个人拿四五项职务津贴,每月收入是普通医生的几倍甚至十几倍。由此,她的贪婪和不择手段便可略见一斑。
这位以火箭速度成为专家的林秀珍,在外科方面毫无基础和经验可谈,做手术完全不按规定术式,经常“独出心裁,推陈出新”,大小事故差错不断也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按老百姓的话说,林秀珍走的是一条江湖派的野路子,按我们行内的话说,是“手太潮”。然而一些不负责任的报纸,却能把黑猫漂染成白猫,真是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仅举两个例子:熊某某,男,三十三岁,因直肠脱垂入院治疗,点名外科专家林秀珍做手术。林秀珍对病人许诺,要用最新的手术方法,不开腹,施行体外切除手术,说这样做手术小,术后恢复快。其实,这种所谓的最新手术是三十年代沿用的手术方法,目前在国内外都早已淘汰。在这次手术过程中,林秀珍忽略了疝入到肠壁的肠系膜,将其同结肠组织一同切掉,结果被切断的肠系膜血管回缩,造成后腹膜大出血,续发失血性休克。后来,紧急请来上级医院大夫参加抢救,及时输血五千毫升,并做了开腹手术,病人才免于一死,但留下肠道狭窄的终生残疾。
病人和病人家属一直要打官司,医院私下赔偿受害人五十余万人民币才算把这场医疗纠纷平息下来。而造成事故的主要责任人林秀珍不但没有受到处罚,反而以抢救病人及时得力,成为该年度的先进工作者,并在事故出现后不到半年,荣升了副院长。
这个兼任医务科主任的林秀珍还在处理一起眼科手术事故的时候,大言不惭地对那位出事故的眼科医生说:“怕什么?死个人也不过赔他几十万,这点事故算什么?”
…………
看完这份材料的时候,我的手心里全是汗,湿漉漉的。
对着电脑,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以我一贯的个性,真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一点,我受了舅舅太多的影响,舅舅总是说,我是学医的,不懂政治,不擅长交际,没时间研究世态人心。只要认真医治每一个病人,就算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也对得起自己了。
八堆给我看这份材料的意思,就是希望我参加这场“民告官”的群众运动,但我有点发怵。首先,一旦涉足其内,不知要耗费多少精力和时间,其次,还要做好打不赢就得穿一辈子小鞋儿的准备。我这么想不全是出于自私怯懦,实在是因为“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