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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后也没有什么感情交流,就更别说什么真诚、快乐了。我虽然做了很多事情,但一点都不开心,我只是出于完成任务去做那些事情,去组织工作,去像模像样地开会,去上传下达,像一条流水线上的螺丝钉,我从心里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但很庆幸,在学生会无法得到的东西在另一个集体里我终于得到了,这个集体就是话剧社。
人生许多光华是出自天分,而许多光华是出自缘分。我想自己属于后者,若没有大一时那一次简单的面试,我想我可能会与话剧擦肩错过许久,我将在多年以后也不知道生命里蕴藏着那样汹涌的力量。2001年的秋天,桂花在校园里四处飘香,我是那样偶然,在上课的教室旁边发现了剧社面试的广告,于是我忐忑地走了进去,从此,我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我那样小心地走入剧社这个集体,以一个大一新生的谨慎小心地打量着这个新鲜的世界,打量着一群陌生而兴高采烈的人。
现在想来,我之所以会加入剧社,其实不为别的,只为着一个朦胧的好奇,一种虚荣的渴望,我奋力地去抓住什么,去试图掌握什么,去尝试彰显什么。这些所有努力的背后,藏着两个让我沸腾的字——舞台。
给我一生有效的感动(2)
第一次登上舞台表演的是自己写的小品《所谓伊人》,小品讲的是一个书呆子在情人节孤单地自习,而他暗恋的女孩因为和男朋友吵架来到自习室哭,他好心地安慰,安慰到后来,竟然情不自禁地对她表白。我演的就是那个书呆子,有点傻,有点可爱,里面的台词到现在还记得一二,比如“山外青山楼外楼,你不爱我我不愁。天下帅哥多又多,哪个不比你温柔。”说完之后还一甩本就不长的头发,结果把眼镜甩了出去。观众哄堂大笑,我并不介意自己做小丑,只要大家开心,我也会感到非常快乐,能让别人笑是自己的福气。
从那以后,我把自己定位为一个喜剧人物,一个负责搞笑的角色,并且还有着许多花花绿绿的想法,竟然真切地认为自己一定能成为周星驰一样的搞笑巨星。但没过多久,我对戏剧和自己的理解就开始发生转变,因为小品结束后,我就参加了大戏剧组——改编自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在里面演三爷,一个经常拉二胡的败家子,不仅赌博输光了钱,还惹了一身的病,被家人瞧不起。这个角色显然挺复杂的,但台词却很少,只有7句,但我还是很高兴,因为这毕竟是大戏,能够学到的东西很多,所以我很认真地去体会角色,体会一个这样的中年男人的内心:身体不好,愁容满面,一脸病态,因为在家中地位不高,所以说话也不敢大声,就算有满腔心事也只能拉拉二胡,在苍凉的夜晚自怜着。于是我每次排练的时候都硬硬地让自己装得老一些,更老一些,改变了平时的说话方式,频频叹息。但即便这样努力着,导演还是不满意,一遍一遍地重来,有时候一个喝茶的姿势都要重复十几遍,更别说那7句台词的磨练了。这样一直到快放暑假的时候,导演还是不满意,决定暂时停排,下学期再继续。为了这个戏,我暑假后早早地来到学校,甚至没有去参加最好朋友考上大学的喜宴,但来到学校才发现暑假发生了很多变故,一些好朋友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剧组。这个时候,校园戏剧显现出它残忍的一面,人事不断在调整,往往刚和一个人熟悉,这个人就离开了,又换一个新的,又要和新人重新磨合。每天都要这样在变更中痛苦地重复,七句台词翻来覆去地念,同样的表情日日重复,感情被一天天抽空,激情逐日地减少,不仅是我,全剧组的人都是如此。生活中弥漫着烦躁的气息,终于有一天,剧组里爆发了大争论,所有的问题都呈现出来。在这次争论中,我感觉忍耐已经到了极限,选择离开,我不想对这个从熟悉到陌生的剧组说什么,只想离开,离开这场漫长的煎熬,头也不回,看似义无反顾,其实内心百转千回。
这是大学里最大的一次打击,因为这个剧组承载了自己那么多的热情,那么多的期望,而此刻却全军覆没,颗粒无收。我心里非常难受,甚至决定放弃戏剧,永远不再触碰这给了自己希望和极度失望的东西。
于是我选择逃避,离开了剧社,离开了舞台。
可是空虚不可能太漫长,因为我们无法承受太重的空虚。我决定重回舞台。2002年的秋天,又是秋天,我和邓哲、褚觅组成了一个三人团队,共同创造一个属于我们的剧社,一个美好的、真诚的、快乐的团队,自由、热情是我们的追求,我们想让我们的团队以一种新鲜动感的面貌呈现在观众面前,这个想法犹如一曲美妙无比的音乐,轻轻地抹去了我心中的疼痛和忧伤,把我从空虚的房子里拉了出来,又晒到了阳光。
我们的剧社是一个由学生自发组织的,以排演话剧为主要任务的社团,机构简单,分社长、部长、社员三大块,职责分明,不以盈利为目的,也不是官方机构,只是学生社团,里头聚集的都是对话剧热爱的学生,没有什么功利性。当时剧社有三个社长:邓哲、褚觅和我,分管外联和宣传,但同时剧社也只有三个社员,换句话说我们当时除了自己根本一无所有,一切事情都需要自己动手,白手起家。但就是这样一个集体却让我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们三个人很团结,为这个剧社费尽心思,几乎每天三个人都会聚在一起,谈剧社如何发展,出点子,想对策。记得我们第一次去招新社员的时候,因为剧社的名气不如学校的其他社团,而只能打出免费入社的招牌吸引新生,即便如此,招新现场我们的场地还是门可罗雀,冷清得让人心寒。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我们社团,我们也没有任何辉煌的历史拿出来炫耀,只是一张白纸而已,我们当时的口号是:“这是一块崭新的舞台,让我们共同成长!”实在是种无奈的宣传,但即便在这样的艰难时刻,我们三个人从未悲观失望,我们一直乐观地团结在一起,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绝不放弃。经过那次招新,我们终于招到了四十几个社员,但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要进行培训,当时我们虽然有无比高涨的热情,但关于戏剧,无论表演、导演还是编剧,都只懂得皮毛,又没钱,没人指导。但社员又等着培训,没办法,我们三个人只有赶鸭子上架,现学现卖,到处查资料,天天泡图书馆看书充电,《演员的自我修养》、《戏剧理论史稿》、《西欧戏剧史》、《世界经典剧目赏析》、《曹禺剧作集》、《老舍剧作选》、《尤金·奥尼尔剧作全集》、《莎士比亚剧作全集》……一本又一本的大部头,我拼命看,拼命做笔记,然后把自己看完的心得和知识迅速教给新社员。即便如此,表演、导演实践的不足,依然很大程度地制约了我们的发展,在大二上学期结束的时候,新社员从原来的四十几个变成了最后的十三个,而且,计划中的戏剧专场也一直搁置,好几个戏排了一半就因为各种原因而流产,演员说不知道怎么演,手怎么放,脚怎么走,我们三个人急得团团转,也还是一筹莫展。只能寻找别的出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了转机,因为我一直坚持旁听戏剧影视文学专业的课,所以结识了一些有戏剧专业知识背景的同学,在一门叫做“戏剧剧本写作”的课程结束后,他们选出了四份比较好的作业,四份原创剧本,决定和我们合作,把剧本搬上舞台,并把这个作为他们专业向学校百年校庆献礼的活动之一。
这真是天上掉下一个林妹妹,让我们三人开心得无以言表,因为他们不仅带来了剧本和专业知识背景,更重要的是一种信任,这种信任传染到我们身上就是自信。虽然条件依然艰苦,但我们有了充足的底气,笼罩已久的阴霾烟消云散。我们一伙人忙忙碌碌,为这个专场而积极筹备着。这个过程中,交了不少好朋友,都是一些很有性情的人,热爱艺术,喜欢戏剧或者电影,又有很好的性格,和以前接触到的人有很大的区别,我仿佛一只找到队伍的大雁,充满了欢喜,那段时间,我经常没有理由地发笑,对着天空,总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能够和理解自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快意人生,不过如此!一直筹备到那年的四月份,什么都齐备了,就要上演了,然而就在上演的前一天,学校宣布因为“非典”,禁止一切大型活动。我们当时就蒙了,完全蒙了,哭都哭不出来,就感觉被生活耍了一把,充满了苦笑不得的伤心。之后“非典”过去,因为要期末考试,专场被一再延期,那个学期我们剧社依然沉默如故。在那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剧社聚餐,我们三个社长集体承认错误,没有把剧社的工作做好,没有实现预期的目标。那次聚餐,大家都吃得郁郁寡欢。一直积蓄的力量到最后不过一声闷炮,大家只能约定下个学期一定还要上演,绝对不能让心血白费。我那时候一直有强烈的挫败感,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大家,对不起社员的信任,想着我们每天六点半去操场练声、每次表演训练课都那样认真地做练习,而最后依然不能满足他们上舞台的愿望,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给我一生有效的感动(3)
但那个暑假,我碰上了一件事情,使得生活开始有了转机。因为话剧,我在一个戏剧论坛里结识了一些朋友,那年暑假,北京戏剧家协会和北兵马司剧场联合举办第三届中国大学生戏剧节,我有一个朋友的剧本被选上了,他在网上问我愿不愿意暑假加入他们剧组,一起排戏,我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主要是那段时间太憋闷了,非常需要做点事情来发散一下“非典”引发的闷气,同时也很想去北京学习一下戏剧,见识一下世面,以后也能更好地做剧社。暑假去了北京,我当时一个人也不认识,只带着那个网上朋友的手机号码,一个人去了北京。
从武昌到北京,13个小时的火车,我心里的感觉挺奇怪的,为了话剧而做了一场奋不顾身的奔赴,这种感觉既刺激又免不了有些惶恐,既新鲜又免不了有些担心。还好,一切都很好,刚下火车,就有五个网友到火车站来接我,生怕我迷路,他们举着大大的牌子,在火车站出口的地方一字排开,笑容满面,让我感觉很舒服很亲切。在北京呆了二十天,每天就是排戏,听他们谈戏,如果以前我在学校只是以戏剧的名义打打闹闹的话,那这二十天我算是真正见识到了戏剧的魅力,也见识到了戏剧人身上金子般可贵的东西,思想、才学、品格、个性,等等,无不给了我很深的印象。
在朋友的剧组里我扮演了一个小角色,参加第三届中国大学生戏剧节。这次我的角色有13句台词,但我依然庆幸自己又能演戏了,确实,我已经半年多没有演过戏了,办剧社已经把我的精力掏空了。在北京和朋友排戏的日子里,浓厚的戏剧氛围时刻感染着我,尤其是他们对待戏剧的真诚、执着给了我很大的震撼,在这个戏剧世界里,朋友们都非常纯粹,始终兴致勃勃,充满活力。还有一个重要的收获是,每天看他们排戏,看导演给演员讲戏,如何分析台词,如何理解角色,如何把握舞台节奏,使得懵懂的我经常恍然大悟,我仿佛一块干海绵扎进了水里,拼命地吸收养分,我知道,这些知识将是回去以后让剧社发展的重要力量。二十天以后,当我们的戏在人民艺术剧院的小剧场上演时,令我奇怪的是没有紧张的感觉,而只是一种深深的眷恋,眷恋北京蓝色无云的天空,眷恋那些率性纯真的戏剧人,眷恋布满阳光的胡同里弄,眷恋不时划过天际的鸽哨声。我那时想着自己的曾经,真的非常庆幸自己能够结识话剧,结识这些戏剧人,让我知道了我真正想过的生活是什么,自己内心深处的梦想是什么,就是能够率真地表达、生活。不要虚伪、狡诈、算计或者躲躲藏藏,能够在阳光下拥有一脸纯真的笑。离开北京的那一天,我对朋友们说,明年我一定要带自己写的戏过来,来参加大学生戏剧节,再来找你们喝酒、聊天,希望大家坚持自己的梦想,永不放弃。
我又一个人登上回武汉的火车,和来时不同,我的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手里拿着剧组所有成员签名的演出海报,上面大大地写着可以让我怀念一生的演出剧目名称——《前往巴比伦》。透过车窗看去,辽阔的大地上一片灿烂。
回到学校后,我知道剧社即将翻开辉煌的一页,不需要任何的预示,只凭借自己那强烈的预感,我知道,心中那如火一般燃烧的热情找到了释放的土地。新学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