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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十辑)-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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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有的那种风度慑住了我,我竟然没有提工资的事,虽然欧阳一再叮嘱我要把这事
落实下来。叶校长看上去已不年轻,脸上的皱纹深深浅浅,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明亮。
几十岁的人还能有一双这样清澈的眼睛,让我多少有些不可思议。我从她身上看不
出一点女巫的迹象,而老处女惯常有的那种尖酸暴躁也不曾在她身上显现,她看上
去很平和,就跟樱桃镇给我的感觉一样。见过叶校长,我就在校园里转悠,在校门
的那排垂柳下徘徊,渐渐怀疑昨晚遭遇的激情是一场梦,但那黑衣女子总是在我眼
前挥之不去。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疯了,我竟然在樱桃镇落脚了,我有了一间宿舍,我可
以在学校食堂吃饭,还有一份工资,别的我无所可求。晚上独自一人躺在宿舍里,
就觉得这樱桃镇不赖,我有了盼头,我盼着能找到春秋。如果这是发疯,那就让我
疯一次吧。

    一连几天,我都忙着办那张学报。办这种小报是我的拿手好戏,轻轻松松就让
各项工作步入正轨,看上去繁忙紧张而有条不紊。我闲下来时找欧阳聊天,他是初
三(3 )班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欧阳不爱说话,通常是我问一句他说一句。他长
得有款有型,有点像周里京,他老婆却是个拐子。他老婆来找他回去种白菜,他说
星期天再种,他老婆说星期天有点迟,季节不等人。他说迟一个星期怕啥,就是白
菜比别人的小一圈。他老婆看看他,就说,小一圈就小一圈,那我先回去了。他说
我送你去坐车,他就扶着他老婆走了。他家在二十里外的鸡蛋村,欧阳每星期回去
一次。欧阳送完老婆回来,坐在办公桌旁发呆。我说,有什么为难事吗?他慌忙说,
没啥,没啥。我说,你要是种白菜你就回去种,我替你的课时。他笑了,他说樱桃
中学是不许这样的。他说的不许这样就是不许替课时的意思,我明白,我只是想跟
他把这场话谈下去,我就说,这里教规还挺严的。他说,那是那是。我说,叶校长
不简单呢。他说,那是那是。我说,听说她是个老处女?他有点惊讶,你听谁说的?
她女儿都19岁了,哪里还是处女。我有点愕然,也为自己这样说叶校长有些不好意
思。我说,樱桃中学真的在全省都有名堂吗?欧阳说,当然了,没有名堂你怎么也
跑来了?我一头雾水,你说什么?你以为我是来这里沾光啊?欧阳满脸狐疑,你是
来镀金的吧?要不你来这里干啥?我正要说什么,欧阳就被他班里的学生喊走了,
老师跟着学生小跑,看似有了不得的事。

    我走到窗前,看着欧阳远去的背影,一片一片的思绪从我的心头飘了出去,我
看见那叫做思绪的东西在宽大的操场撞来撞去,碎裂纷纷。我就这样站了很长时间,
大约有一节课,欧阳还是没有回来。在大学的时候,我和欧阳就不是一路人,毕业
后也没联系,六年后见面,除了陌生,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这样说我,我又
无法向他解释。像他这样的景况,边教书还要边种大白菜,我要是对他说我来这里
是为了找一个从没见过面的网上之友,他能相信吗?可是我心里还是有些事,似乎
没法不对欧阳讲点什么,我索性就坐在他办公室里等他。我在他办公桌上的一张纸
上画了个太阳,我画的太阳简陋而没有活力。我似乎看到欧阳的眼睛在困惑地望着
我,那双眼睛里还隐藏着嘲笑。我又重新画了一个太阳,怎么看都有点像葫芦,我
就把这个葫芦揉成团扔在了一个拐角。

    下课铃响了,欧阳还是没有回来,直到放学都没见他的影子。我这样急于见欧
阳,是想继续和他交谈些什么,我发现我内心的焦虑只有在网上和春秋聊天时才可
以得到缓解,现在春秋从网上消失了,我又离开了电脑来到樱桃镇,我明知道和欧
阳是无法沟通的,连岚晶都和我隔着什么,何况欧阳。傍晚的时候,我照例出去散
步。我走到那个脱了皮的深绿色邮筒前时,站了很长时间,我想起了那个神秘的黑
衣女子。天边的晚霞燃烧得很激烈,欧阳骑着一辆破自行车从那激烈的红色里驶出
来,很快就到了我的面前。欧阳邀我和他一起去拜访一个人。我和他行走在樱桃镇
的夜幕里,秋风在我们周围环绕。这样温存的夜色,这样柔和的秋风,我该和那个
网上春秋并肩缓步而行,可是我却和欧阳迈着急速的步子像是要去参加一个什么重
大的宴会。欧阳说我们要去见的是一个风尘女人。欧阳班里的一位女学生小琶把那
女人的脸划了记号,小琶已关在樱桃镇的派出所。欧阳是去找那女人了解情况,最
好说服那女人放过小琶。欧阳跑了一个下午,都没找到那女人。我跟着欧阳老师穿
过几条小巷,在一栋两层洋楼面前停下来。楼里有飘渺的灯光,并伴有萎靡的流行
歌曲。

    我们进去时那女人仰躺在宽大的红皮沙发上,前额裹着一层白纱布。欧阳说我
们是小琶的老师,那女人就一下弹了起来,光着脚在地板上跺了几下,她说,我要
告你们,我要告樱桃中学,你们教出来的学生都是杀人犯。欧阳皱皱眉,他示意我
先坐下,他也不客气地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欧阳说,你的伤不重吧?那女人说,破
相了,还不重,让我以后靠什么吃饭?欧阳说,我是来和你谈谈事情如何解决,闹
大了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女人说,你威胁我?欧阳说,叶校长说了,学校可以出
钱让你去大医院整容,小琶仍回到学校念书。那女人说,你想拿叶校长吓唬我?欧
阳说,我吓唬你做什么?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你一个在暗处讨生活的人,能掰倒
一个头上戴满了光环的女校长吗?欧阳说完就拉我走,我看见那女人有点呆。我和
欧阳走出来,他吐了一口唾沫。我奇怪他的沉稳与口才,我以前还以为他是一个不
善言谈的人。我说,小琶是怎么和这女人冲突的?欧阳说,说来话长,等有时间我
和你细说。他好像一直在思考什么问题,我也不好再和他扯闲话,就默默地陪他走。
路很长也很短,走到那个脱了皮的深绿色邮筒前时,我站住了,欧阳却一直向前走
去,显然他没发现我已不在他身边。我只好高声说,欧阳,我先回学校了。他转过
头摆摆手,就骑着咯吱咯吱的自行车消失于夜色中。

    我不知道欧阳去了哪里,他这样跑来跑去的,看上去很疲惫,也不知他家的白
菜种上了没。做老师本来都很辛苦,尤其是欧阳就更没得说了,他每天都和学生泡
在一起,收上来的作业又多,每晚都改作业改到半夜。可学生并不领情,老是想弄
出点事给老师找麻烦。那个小琶竟然在人家脸上留记号,小琶和那个女人有天大的
仇恨吗?我带着这疑问回到学校,学校里几个办公室还亮着灯,那灯光的热烈和校
园的宁静形成强烈的反差,我过去串了一下,谈起欧阳,大家都满脸的不屑,还说
了一些底毁欧阳的话。我不敢在这些是非窝里旋,就慌慌地退了出来。

    来了不到一个星期,我收到了岚晶从省城发来的信。她说她很想我,想我的时
候她就想哭。我看岚晶信的时候,欧阳灰头土脸地进来,他没有力气洗脸,坐在办
公桌前就不动了。我说,那小琶保出来了吗?欧阳说,那女人不通融,她非告不可。
我看着一脸苦恼的欧阳,有些同情他。也许欧阳心里太苦,他有了想说的欲望。他
说小琶是想杀那个女人,两年前她父亲跟那个女人爱得死去活来时,小琶为了报夺
父之恨,就去杀那个女人。可两年后,小琶的父亲却被那女人抛弃了,为了那女人,
小琶的父亲连工作也丢掉了。小琶在街上碰到穷困落魄的父亲,她觉得她的父亲之
所以没有尊严,都是那女人害的。第一次她是为母亲报仇,第二次她是为父亲报仇,
她太要强,又太自卑,就出事了。欧阳说他昨天连夜去找了那个女人现在跟的一个
男人,那有钱的老头杀气腾腾,说小琶毁了他的爱情。欧阳说,狗屁,他那也算爱
情真是好笑。我说,叶校长知道吗?欧阳说,我还没给她说,她最近自己有麻烦事。
欧阳上课去了,我没有再看岚晶的信,我想小琶的事,我真的想帮帮欧阳,却又不
知如何帮。

    下午放学后,欧阳说他要去派出所看看小琶,我忙跟着他去了。小琶是个美丽
的女孩,她看见欧阳时眼里有泪花闪现,随后就低下头。欧阳说,你别怕,学校会
保你出去的。小琶说,我不出去,我对不起您和叶校长,叶校长不会原谅我的。欧
阳说,叶校长忙,要不她早来看你了。小琶猛地抬起头,她泪流满面。我和欧阳走
出派出所大门时,碰上匆匆赶来的叶校长。她说,小琶怎么样?欧阳说,还好,她
已认识到自己错了。叶校长也是来看小琶的。叶校长进了派出所,我和欧阳在外面
等她。我说,欧阳,我不是来镀金的,我早把工作扔了,我还用得着镀金吗?欧阳
有点慌乱,你可别在意,我也是说说而已。我说,我是想换个活法。欧阳说,那你
还不如到乡上挂职,省上的作家不是都到下面当乡长吗?我哑口无言。好在这时叶
校长出来了,她说,欧阳老师,今天是星期六,你赶快回去种大白菜,别误了节期。
欧阳说,小琶这样,我哪有心思种白菜。叶校长说,你母亲的病还得靠那几亩大白
菜呢,你赶快回去,小琶的事我会管。欧阳说,可你的事……叶校长打断欧阳,我
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回去吧。欧阳看见叶校长生气了,就磨磨蹭蹭走了。叶校长
说,这个欧阳,种白菜能等么。她看见我还站在原地,就说,刘老师,你若没事,
就和我去找那个女人。叶校长走路很快,我小跑着才能跟上她,不知为什么,我忽
然发现她的背影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个风尘女人见叶校长来了,表现出百分之百的热情。那女人的沙发上还坐着
一个老头,也莫名其妙地讨好叶校长,他递给叶校长一支红塔山,殷勤地要给她点
烟。叶校长摆摆手,把烟放在茶几上。那女人和老头挤坐在一起,自个点起叶校长
扔下的那支烟抽起来,显得很风尘。叶校长盯着那女人头上裹的纱布,盯得那女人
有些不自在。那女人说,小琶那个臭丫头,这次要让她吃点苦头。叶校长说,你额
头的伤不要紧吧?谈不上毁容,你何必要把事情搞大?那女人说,小琶是杀人未遂。
叶校长说,我看你的伤已好了,何不把那纱布拿下来?那女人说,我有医院验伤的
证明。叶校长说,你自己都毁了,干吗再毁小琶?记得你以前并不风尘呀。那女人
有点呆愣,嘴角浮起一丝苍白的微笑。叶校长说,想想小琶的父亲,小琶的父亲也
许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得到的唯一真情,他除了穷,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就不能
放过他的女儿?那女人似乎被叶校长的话打动了,她的脸显得寂寞而死板。但她被
老头推了一把,猛地惊醒了。她显得眉飞色舞,她说叶校长不必多费口舌,除非叶
校长答应说服王总把县城东道口那五间营业房低价卖给她,她就放过小琶那个臭丫
头。叶校长凌厉的目光射向那个老头,老头缩了一下身子。叶校长看看那女人说,
你被一个老头操纵,你太可怜了。那女人说,他给我买了小楼。叶校长笑了笑,招
呼我走。那女人要送,被老头拉住了。

    樱桃镇的月亮不怎么圆,却是相当亮,牛奶色的月光营造着夜的神秘和宁静。
我和校长从那个风尘女人的小楼里出来后,就融进了这美妙的夜色里。叶校长显然
很忙,她走路很快,看得出她仍在思考着什么。后来她就让我先回学校休息,她向
另外一个方向走了。我注视着樱桃镇并不圆的月亮,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聊,人家欧
阳和叶校长都忙得有滋有味,我却无聊得连给岚晶写信这样的事都不愿做。我不知
不觉又走到了那个脱了皮的深绿色邮筒前,我在那个地方站了很长时间,想了些什
么,连我自己都说不清,也许是懒得说清。

    欧阳种白菜回来后,小琶也回到了学校,不知道叶校长用什么办法治住了那女
人。欧阳轻松多了,话也多了,他似乎和原来有些不一样。他问我叶校长是怎么摆
平这件事的。我说我也不知道,我就给他复述了一遍我和叶校长去那个女人家里的
经过。欧阳说,他们真让她去找王总?我说,是呀,王总是何方神圣?欧阳说,王
总是叶校长的丈夫,这几天正谈离婚的事。我说,叶校长要离婚?欧阳说叶校长有
个女儿,叫冰冰,一直跟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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