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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云歌-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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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点点头。
  “你又可知公子接旨后说了什么?”不等她回答,他便迫不及待地报出了答案,“他竟让我请旨守卫法场!”
  “他当真这么说?”
  “是!”王彦点点头,“可我怎么能去守法场?让我亲眼看着公子死,还不如杀了我!”
  苏挽卿轻叹一声:“这便是你家公子——一心替别人着想,却不管别人是否接受得了他的好意。”
  “所以我才想起了姑娘,想请姑娘说句话,或许姑娘能劝得了公子,能明白他的心!”
  苏挽卿却摇头:“正因为我明白他的心,所以我不能劝他,反倒要劝你。”
  “姑娘也要我做那不忠不义之人?”
  “你若不答应,才是辜负了公子的一片苦心。”
  “我明白,我们这一班弟兄,都听公子的调遣,皇帝他当然不放心,我若是肯去守法场,便是与公子撇清了关系,皇上便不会再为难我们。可是,我……我哪里……”说着,他浓眉一扬,“我豁出去了!他们让我守法场,我偏要去劫法场,拼了一死,也要救出公子!”
  “你可知公子还为何让你去守法场?他就是怕你一时冲动,去劫法场,连累了众兄弟!”
  “我守法场,要劫岂不更加容易?!”王彦仍是不甘心。
  一道闪电在心头飞快的划过,苏挽卿站了起来:“是啊,的确更容易!”
  王彦的眼睛都亮了:“你也赞成?那我这就去找在京的兄弟!”
  “等等!”苏挽卿叫住他,“劫法场的不该是你!你依旧得是守法场的人!”
  “什么?”
  “是的,你依旧要去守法场,而且一定要是你!”苏挽卿水眸之上薄雾散尽,瞳心有烈焰燃起,“我相信这便是你公子的意思,也是他的办法。”
  “可……”
  苏挽卿明眸若星:“你若想救公子,便不要怕担这不义的骂名。”
  王彦用力点点头:“只要能救公子,王彦我什么都不怕!”
  “那好,你召集你在京的弟兄,让领头的来见我,然后去找李丞相,让他保举你去守法场。”
  王彦答应着,匆匆走出门去。
  此夜真长,吩咐稳妥了一切,居然还是暝色幽深。雨声渐止,得令的诸人已纷纷散去,只留下凄清的烛火,流淌着烛泪,滴在心坎,烫灼而又不安。
  “公子这回有多少把握?”王彦不安地问,他仍旧不敢相信刚才苏挽卿吩咐众人的便是公子的计划,因为那些事情都实在太简单,简单到令人不安。
  苏挽卿摇头:“恐怕没有。”
  “没有?”
  “没有。”苏挽卿点了点头,随手拔下头上的银簪,挑动着不安的烛火,发中的银丝也随着烛光闪烁,“他这次完完全全是在作赌。”
  “公子他哪一次不是在作赌?哪一次不是置于死地而后生?”王彦反驳,想给自己找些希望。
  的确,云倦初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有哪一件不是先将自己推到绝境?又有哪一件不是绝处逢生?所以,世上才会有那么多人倾倒于他的胆识和气魄,可又有几人知道他实际上一直是在下一盘危险的棋?一人一事皆是棋子,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人心乃至天下仿佛都控在他手,其实他自己才是局中最危险的一卒,若有一步之差,便是万劫不复。
  而他每次都能化险为夷,靠的自然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智慧。可这又是怎样一种智慧啊!只有她知道,这是一种痛!是一种对权势的了解,对人性的认识,更有对人间背面的清醒——时时将自己推入深渊,用一己之身去祭祀黑暗,拿一腔热血去换取光明——这是怎样一种凄凉的“智慧”!
  可这次,他还能赢吗——这次他赌的可是他从来都掌握不了,甚至从来不敢奢望的东西。在尝过一次次背弃和伤害之后,他怎么还敢在这厢下注?
  “公子他这回赌的究竟是什么?”王彦忍不住问。
  半晌,苏挽卿方才凄凉的笑了笑:“……是人间有情……”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凄清的夜为何总是没有尽头?——已到了天明的时刻,暝色却依然固执地占据着天空。
  赵桓不知道自己已呆呆地在熏风殿里坐了多久,只知道雨声在滚滚纱幕之外渐渐歇止,铃声在风中越摇越急。心念一动,他走出熏风殿,拾级而下,踏上了深长的甬道。
  看着甬道两旁的灯火正一盏接一盏地依时而灭,他忽然觉得凄凉得可怕,他很想让这些灯再多亮一会儿,心里却知道这不可能,因为这便是皇宫里的规矩:到时便要灭灯,不论天有多黑,也不论这灯给人们带来了多少光明。
  甬道的尽头依旧伫立着那座清冷的宫殿——玉辰宫,赵桓下意识地向它走去,思潮翻涌,一时竟也理不出个头绪。
  挥手示意众侍卫免礼,他走进殿内,殿内依旧是一点幽幽的烛光,一如当年,这次,他却没有再叫人点灯,因为他不知道光亮之下他要与云倦初相对的,是怎样一副面孔。
  殿内的一切都照老样子摆着,一如十一年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变过——就连榻上侧伏的身影——一样的苍白,一样的憔悴,也一样的清俊无伦,可赵桓却已不敢面对,更不敢再上前抱他,唤他一声“七弟”,因为流年已逝,如今已然物是人非。
  他本是来告诉云倦初苏挽卿的事的,他要让云倦初知道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得到她,而如果没有云倦初的存在,他或许早已将苏挽卿纳为嫔妃,给了她所有的幸福。所以,云倦初应该对这一切负责,所以,他必须死。
  可是如今,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于是,他只得别过头去,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走向殿门,却在此时,他突然听到了琴声——从背后传来的琴声,他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却不回头,因为他知道:云倦初醒了。
  琴声如溪,溪流成渠,仿佛是某年的仲夏,一双星眸炽热地迎向他:“三哥,将来你若是做了皇帝,我长大了便做你的宰相!”;渠汇成河,河水微漪,仿佛那天他点头默许,看着一帮跋扈的兄弟被整得洋相百出,而那个始作俑者却正躲在他的身后,唇角微扬:“三哥,还是你护着我。”;漪聚成波,波起浪和,仿佛他们在跟着师傅摇头晃脑,念的是什么来着?隐约是“煮豆燃豆箕……”
  岁月的长河一去而不复返,停留在原地的永远只有回忆。虽然不愿承认,事实却摆在眼前:他们都已经长大了——他已不再是那个护幼的兄长,而他也不再是那个无邪的七弟。风尘已让他们改变,如今他是一个并不算成功的帝王,而他则是一个光芒四射的劲敌。而他们之间更多了多少理还乱的恩怨,桩桩件件都像是分水的山岭,让他们的生命越走越远,最后,对面而立……
  琴声骤歇,赵桓忍不住回头,只见人琴俱在,君弦又断。
  凄凄烛光勾勒出云倦初两泓深不见底的潭眸,眸光清浅若无,却胜水波灿烂,赵桓不禁叹了口气:“也难怪有人肯死心塌地地为你——你竟如此耀眼!”
  云倦初放下琴,站起身来,执起蜡烛,低眉看着地上两人的影子:“有光,也有影。”
  好个有光也有影!他竟将自己比成一根烛!他也的确是一根烛——燃烧生命,照亮了河山,是最亮的烛,却也投下最深的影!因为不论是他的身世,还是他签订的和约,给江山带来生机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给它带来了耻辱。这虽不是他的错,却是他的命!
  烛火幽幽,映照着云倦初平静地面容,宛如白璧无瑕——可又有谁生来无垢?不知怎的,云倦初忽然想起了许多因他而死的人,从最初的那个“乞儿”,到后来的炽羽……
  赵桓此刻却是另一种心情,他本指望在这最后的时刻,云倦初会以兄弟之情求他,却不料他竟如此平静地交付出自己的命运,甚至还以这样的比喻来替这个皇朝的恩将仇报找借口——
  有光也有影,这的确便是云倦初必死的理由,因为他实在给江山、给皇室,也给赵桓自己带来了太大的阴影——仔细想来,云倦初即位前后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无疑是在弈一盘绝世之棋:一纸和约,换江山一线生机;一张诏书,免朝廷一场风云。步步为营,将两国争斗玩弄于股掌;棋线纵横,将朝政人心执掌于手中。而这些却恰恰有失一国之君堂皇正大的风范——一国之君应顺应天道,做循规蹈矩之事,而不是时时掌控人心,更不应每每将身负天下的自己置于死地。
  人可以说云倦初聪明,也可以说他透彻,因为他的眼睛实在太亮,亮得将一切暗流汹涌都看得那么清楚——尤其是阳光背面,人性之恶,所以他才能够敏锐的抓住一切时机,扭转时局,所以他才是名满天下的云楼公子,才是力挽狂澜的救世之君。
  赵桓思潮翻涌,但他却刻意忽略了一点:云倦初这一份超人的清醒是从哪里来的?——他之所以了解人性背后的阴暗,是因为他被这些阴暗伤过,伤得极深。而他更忽略了一点,这其中伤云倦初最深的便是他自己,是他这几日给了云倦初最重的一击。
  云倦初秉烛走近,赵桓看他,四目相对之间,彼此都感觉似乎能将对方看得更加清晰——恍惚是天色渐明。
  云倦初吹熄了手中的蜡烛,袅袅轻烟飘散在空气之中。
  赵桓忽然心里一酸:“用不着它了?”
  云倦初看向窗外:“用不着了。太阳就快升起来了,它光热无穷,本身也没有影子。”
  是的,太阳是快升起来了,大宋和三哥都是时候摆脱他的阴影了。不论他有功还是有过,靖康二年——他在位的岁月,其中大宋的兴衰荣辱,都应随着他的消失,一块沉入时间长河——倘若他还在一天,三哥便一日摆脱不了被他救回的自卑,以及在苏挽卿身上的情场失意;倘若他还在一天,大宋便一天忘不了曾经有一个来历“不明”的皇帝统御过整片山河,而他自己也会一日深陷在身世血统的纠缠之中,挣脱不开。
  丝丝温热的感觉一下子蹿上了眼眶,赵桓的鼻子竟有些酸了,一种即将失去什么的感觉正悄悄地爬上他的心头,一如几个时辰以前,他知道他的手中又要什么也不剩了。
  “啪”——不知是谁的泪抢先落到了地上,在青灰色的石板上渐渐冷却、风干……
  云倦初抬起雾湿的双眸,眸中清泽无限:“这一世,我还了你和大宋;下一世,便是我自己的。”
  赵桓机械地点了点头,猛然回身,疾步出门,却听背后一声——“三哥!”
  “啊——”他下意识地答应,停住。
  “我求你最后一件事。”
  “说吧。”赵桓答应着,心里却忽然想到:如果云倦初是开口求生,他该怎么回答?他是否还狠得下心肠?
  谁知——“请在法场周围,以白绫相围……”云倦初顿了顿,“……她的眼睛里……不该有我……身首异处的样子……”
  赵桓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得匆忙地点头:他怎能不答应?他此刻还怎忍心让云倦初知道苏挽卿已经……或许她的眼睛里已经什么都装不进了……
  飞快地在玉辰宫前的甬道上走着,赵桓仿佛在逃避着什么,又仿佛身后的宫殿中藏着某种残忍似的。可他又怎能逃得开?因为残忍的正是他自己。
  晨曦已渐渐露出了端倪,红檐绿瓦也慢慢现出了痕迹,满目繁华中,赵桓却突然闭上了眼睛,蓦然发觉:原来他一点也不期待日出,一点也不……
  天,蓝得澄澈,苍茫无际,有谁能告诉她最后一丝云影将要飘向哪里?风,轻柔飘逸,拂过耳际,又有谁能告诉她最后的眼泪要落于何地?
  十丈白绫,如千重人世,隔阻了苏挽卿的视线,惟知今日,她身在外,他人在里。
  白绫之外,是人潮汹涌,她冷冷看着,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云倦初果已算准了第一步——人山人海足以让她将王彦手下安排其中。可她又不禁想问这滚滚人流,究竟是抱着何种心情立于此地?是惋惜?是讽刺?还是麻木?
  恍惚间,身旁有人低唤:“苏姑娘。”她扭头一看,竟是李纲。
  李纲神色黯然:酿成今日惨剧,他其实也有一份责任,当初若不是他执意相留,云倦初此刻怕早已摆脱是非,远走天涯。
  苏挽卿勉强一笑:“丞相也来送他?”
  李纲点点头,只见他身后还有一群朝臣,各个便装打扮,皆是神色惨淡。
  “连皇上也亲临了。”——不知谁说了一句。
  苏挽卿回身望去,果见龙驭驾临——云倦初的第二步竟也算准,她心里不禁又喜又悲。
  赵桓走下御辇,当先便看见了苏挽卿,不禁一怔。
  苏挽卿的眼波冷冷地飘过他惊愕的面孔,如云似烟。
  赵桓凝视她许久,终于移开了目光。他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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