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马翎子的脸“腾”地涨红了,回身怒视着她:“家慧,你别血口喷人啊——”
“我说错你了吗?”宋家慧变得歇斯底里,她控制不住自己,伸手给了马翎子一耳光,“当婊子还想立牌坊,没门儿!你跟马路边上卖肉的鸡没什么区别。”
马翎子被打懵了,当她清醒过来时,回手也给了宋家慧一耳光,发疯似的扑上去,和她撕扯在一起。
邱颂刚才被那两记耳光震傻了,他哪里见过两个长辈这么打架,而且还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这会儿才醒悟过来,使劲夹到她们中间劝说着:“妈——马姨——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长时间的委屈和压抑从马翎子的心底爆发出来,她哭着,喊着:“你太过分了,王动这么说我,你也这么说我,我哪儿对不起你啦?”
邱颂实在无奈,运足了力气,把茶几端起来,“咣”地摔在地上。茶几立刻散了架,巨大的响声也让宋家慧和马翎子顷刻间安静下来。
两个人望着满地的茶杯、碎玻璃和散了架的桌子腿,傻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这天晚上邱颂没有回学校,他和父亲挤在小床上聊了半夜。当他问到天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邱茂林深深叹息着说:“你是不是不相信爸爸?那很简单,你可以去调查一趟啊,看看到底我和你妈妈谁说的是真话。”
邱颂眼前一亮:是啊,多简单的方法啊,看来自己真是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搞晕头了。第二天是星期日,他带着女朋友高尔雯直奔天津。他们傍晚时候就回来了,而且还买了几盒十八街的大麻花,除了分给同学们,特意给闪闪也留了一盒。
到了周一,邱颂请了一天假,坐着一辆“广本”回家接母亲,说要陪妈妈出去散散心。这主意正中宋家慧下怀,何况是儿子的一片孝心呢。
给他们开车的也就是车主,小伙子是高尔雯要好的朋友,很仗义,技术也很过硬,没到中午就开到了天津。
一路上迷糊着的宋家慧这时才醒了,向外面张望着,觉得眼熟,问:“颂颂,这是来哪儿了?我怎么看着像天津啊?”
邱颂得意地笑起来:“妈,您没猜错。您不是要给爷爷买几件仿古家具吗?天津有一条古文化街,天南地北,包罗万象,够你逛一天的。我再领你去食品街撮一顿,当然,妈,我请客,你付钱。”
宋家慧被他逗乐了,但马上又想起了墓地的事情,心情又变得忧郁:“颂颂,如果我跟你爸离婚了,你跟谁呀?”
邱颂早有心理准备,淡然回答:“那得看是谁的过错。要不,我先领您去一个地方。”
说话间,汽车停下了。邱颂向外面看了看,说:“妈,到了。”
宋家慧从车里下来,一眼看见门口挂着的醒目的牌子,惊讶地问:“颂颂,这不是医院吗,你把我拉这儿来干吗?”
邱颂上前搀扶住她:“走吧,妈,我约好了一个大夫,人家在等我们。不是给您看病,明白吗?”
宋家慧被搞得云里雾里,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只好由着儿子。两人进了一间医生办公室,马上有一个三四十岁的女大夫迎上来,热情地拉住了她的手。
“宋大姐,您好,我姓王,是外科大夫。”女大夫毫不掩饰敬佩之情,握着她的手不撒开,“我从医二十多年了,曾被几个人感动过,您算是其中一个。”
宋家慧茫然地笑着,一头雾水:“我感动了您?不会吧,我又没做什么。”
王大夫让她坐下,说:“你是没做什么,但你知道吗,你能让邱茂林来照顾李梅,这是悯人之心;你能让自己的老公和他过去的情人在一起,这是宽容之心。这两点,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做到的。”
“我?”
“邱茂林走了以后,我偶尔会想,他的夫人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我如果能够认识她,是邻居,或者是同事,那可真是三生有幸。昨天,你儿子邱颂正好来了一趟医院,我说想见见你,今天你就来了,太好了!我在脑海里想象你的形象,你应该是很白净很慈祥的那种,果然如此。”
宋家慧隐隐觉察到这事和儿子有关,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王大夫接着说:“邱茂林守护李梅的那几天,和我常提起你,我开始只觉得你是个好心人,后来,你让邱茂林结了医药费,我有些赞叹,再后来,你给李梅买了墓地,我真觉得你是个不同凡响的女性。”
宋家慧暗暗吃惊,邱茂林怎么把给李梅买墓地的事也安到我头上了?
“我当时就很感动,见他一个人在天津忙碌,就陪他去陵园选了墓地……”
宋家慧脑子里一闪,脱口问:“是您……跟邱茂林去买的墓地?”
王大夫说:“这有什么,我作为李梅的主治大夫,应该出点力。下葬那天也是我陪邱先生一块儿去的。我很钦佩他的为人,当然,也很钦佩你的大度。”
宋家慧被夸得两腮直发烧,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后来在邱颂的催促下,才找到了圆场的话:“李梅也是个苦命的人,茂林和我能在她生命最后一刻做点儿什么,她也可以瞑目了。”
回去的路上,宋家慧的心情非常愉快,换了个人似的,找着话和人聊天。
邱颂当然也很得意,故意问:“妈,你冤枉我爸了吧?”
宋家慧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很硬:“谁冤枉他啦?就算他没有别的问题,这也是私会旧情人,我还得给他记上一笔呢。”
说话间宋家慧忽然有些烦躁不安了,开始出虚汗。邱颂吓了一跳,连忙递过来湿纸巾,说:“是不是晕车?擦擦汗吧。”
宋家慧在脸上抹了几把,从包里掏出扇子,不停地扇了起来。然而,她的烦躁情绪还是越来越控制不住,终于忍不住对邱颂说:“你跟师傅说说,麻烦他停一下车。”
司机已经听到了,迅速将车在路边停下来。宋家慧还没等车停稳,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跳下汽车,跑到马路边上大口地喘着气。邱颂站在旁边,眼看着母亲难受,干着急也帮不上忙。
奇怪的是,没过几分钟,宋家慧的精神状态又好多了,笑着向司机道了歉,让邱颂扶着回到了车上。
汽车重新上路后,宋家慧一直在默默琢磨着什么。直到进了城,她忽然对邱颂说:“咱们先去你马姨家吧。”
邱颂吓得魂飞魄散:“妈,你去她家干吗?别再闹了。”
宋家慧瞪了他一眼:“你怎么总是从门缝里瞧你妈,到了你马姨家,妈要是不好开口,你先说话行不行?”
邱颂立刻答应了。谢天谢地,只要您少说话就好。
果然,他们母子俩一敲开马翎子家的门,里里外外三个人就僵在那里。愣了片刻,马翎子什么都没说,敞着门转身回到屋里。
宋家慧姗姗地跟进去,难为情地叫了声“翎子”,便张口结舌了。邱颂不失时机地走到马翎子面前,赔着笑脸说:“马姨,我和我妈刚从天津回来,特地来给你道歉的。”
马翎子抬起头,神情复杂地看了看邱颂,又看了看宋家慧,眼圈红了。
宋家慧再也顾不了自己的面子,一把拉住她的手,失声大哭:“翎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马翎子别过头去,竭力掩饰着悲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宋家慧晃着她,哭着:“我是天下最大的傻瓜,大醋缸,糊涂虫。翎子,事情都弄清楚了,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茂林。你可得原谅我……”
马翎子终于忍不住抱住她,委屈地哭了起来,边哭边安慰:“家慧,别哭了,家慧。我们……亲姐妹一样,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家慧,你别哭了。”
一对姐妹哭得感天动地,连邱颂也止不住地抹眼圈。还是他聪明,过去拉拉妈妈的衣襟,半开玩笑地说:“妈,你俩哭吧,我先走了。不过,您也得记着点,哭够了,别忘了回家啊。”
一句话说得宋家慧破啼为笑了。
马翎子怎么肯让宋家慧走?非要留下她吃饭。宋家慧正有好多话要对她说,当下就痛快地答应了。两人一边吃一边聊,还喝了一点红酒。借着酒劲,宋家慧故意夸张地把天津的事情说了一遍,特别强调说:“你说那邱茂林多能整,他给老情人送终吧,还在外面说是我让他去的,买墓地花了一万多,到处张扬是我给的钱,好像我是活雷锋似的。王大夫也特会说,把我夸的,那脸红一阵,绿一阵,绿一阵,红一阵,跟红绿灯似的。”
马翎子听出她在夸茂林,也顺着说:“知妻莫如夫,茂林这么夸你,就是因为他知道你肯定会这么做。”
宋家慧被夸得心里舒服极了,嘴里还批评马翎子:“死样,你啥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
两人一直聊到十点多钟,宋家慧才带着微微的醉意回了家。刚进家,邱茂林就笑眯眯地迎在门口,递给她一条热毛巾的同时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法院以王光辉不是诉讼主体和证据不足为由,决定不给他立案,已经下了通知。
“太好了,真是苍天有眼!”宋家慧一听,开心极了,把那热毛巾在脸上使劲儿抹了两把。
更年期的幸福生活 3
事情并不像马翎子想得那么简单,王光辉的律师并不甘心,仍在四处活动着想打这场官司。看来,双方都把王动的态度当做非常重要的一着棋了。
马翎子的心理负担最重,上班的时候还想着王动到底在哪里。她满腹心事地拎着两个纸袋子走出车间,迎面有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笑眯眯地拦住了她:“马姐,我等了你好半天了。”
马翎子停住脚,打量着对方,可没有一点印象:“你是……谁呀?”
年轻人一边拿出名片递过去,一边自我介绍:“我是《平海时光》的记者,我叫吕西安。想采访你。”
“我有什么好采访的?”马翎子吃了一惊。
吕西安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叹息道:“我想和你谈谈……王动……”
“原来是……对不起,我不想谈他。”马翎子蓦地愤怒了,当即回绝,抬腿就要离开。
吕西安什么阵势没见过,厚着脸皮再次拦住她:“你一定想找到他吧?我知道……”
这话产生了奇效,马翎子回过身来,急切地问:“你真知道他在哪儿?”
吕西安模棱两可地回答:“我知道……怎么才能找到他。”
马翎子有些失望,可毕竟人家还是有点线索的,总比撞大运强。于是,她就把吕西安领到一个有树荫的僻静处聊起来。
吕西安其实是蒙马翎子,他甚至连王动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哪里知道他的藏身之处。但凭着他那当记者练就的两片嘴皮子,煞有介事地给马翎子分析起来:“关键你得接受采访啊!我们的杂志发行面很广,有庞大的读者群,如果王动的故事发表出来,就会引起全国各地读者的关注,知情者就会给我们打电话、写信,甚至帮助寻找。假如王动还活着,他自己也许会看到。这都有助于你寻找他。”
马翎子动摇了:“我不反对你写,但不能贬损他的形象。毕竟是人的隐私,家丑不可外扬。”
吕西安心中暗喜,信誓旦旦地表态:“那当然,我们的目的,是客观地报道他的故事,引起全社会对更年期的认识,呼吁全社会善待更年期的人群,进而,使更年期的患者摆脱困境。我从侧面了解过,您与王动交往的过程中,对他一忍再忍,这是很好的素材……”
“你要写我?那不行!”马翎子没想到他的真正目的竟然是这个,激烈地摆着手拒绝了。
吕西安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再一次表示了诚意:“放心,我可以不用你真实的姓名。王动的故事没有你,是不完整的。再说,你不是很想找到他吗?”
马翎子内心矛盾极了。也许,这个记者的话不无道理,可是……
她迟疑地说:“即便是与他毫不相干的人,也会希望他平平安安地回来。不是吗?”
吕西安通过她的眼神看到了她的内心世界,想了想,像老朋友那样关心地说:“我理解你的心情。聊起王动,难免会涉及你的伤心往事。这样吧,我尊重您的选择,但只要您愿意,我还是想再找您谈谈的。”
马翎子点着头匆匆离开了。吕西安望着她的背影,充满了失落感。纪主编刚刚跟他谈了话,说报纸的发行量最近出现了滑坡,希望他写出些有分量的文章来。他还能说什么呢?领导不领导无所谓,可纪主编有知遇之恩啊,为人在世,滴水之恩尚且得涌泉相报呢。
他不能坐等机会的到来,把脑子里的采访对象捋了一遍,骑着自行车去了友谊宾馆,想找宋家慧谈谈。
宋家慧这几天正忙得焦头烂额。宾馆的新老板来了,姓吴,听说以前就是个摆摊卖肉的,连小贩们都欺负他,可后来他妹夫当上了市里的什么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