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邱茂林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啊啊”地应付着。宋家慧在一旁催促:“你赶紧给她打个电话,我这就开始炒菜。”
邱茂林这才意识到刚才妻子说的话是真的,心想:她是不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不管怎么样,邱茂林还是给孙海伦打了个电话,结果没有人接。他反倒放心了。过了一会儿,宋家慧一样一样地把菜端出来,问:“客人呢?”邱茂林如实回答。
宋家慧顿时有些急,抱怨道:“那我准备这么多菜,给谁吃呀?你去老房子找找,孙海伦不是就住那里嘛。”
邱茂林说时间已经不早,算了吧。宋家慧不再坚持,招呼他和老爷子坐下,感叹道:“这个小孙也真逗,楼上跟我们一样大的房子她不住,非要去住我们那个小黑屋!”
说着,她看了邱茂林一眼,见丈夫默不作声,又改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这楼上,小孙也是真没法住,放谁头上也犯恶心!茂林,你这事儿做得对,同事嘛,就是要互相关照、体谅。更何况,你大小也是个领导,体恤下情,应该的。”
邱茂林其实一直在琢磨宋家慧,她今天的表现实在让他感到意外。为了缓和家里的矛盾,他起身到厨房端来了莼菜汤。宋家慧边喝边喋喋不休地表白着,忽然她像要呕吐,腾地站起来,把汤碗都带到了地上。
她顾不得许多,拔腿就往卫生间跑,但已经来不及了,还没到门口,就吐了出来。邱茂林紧走几步跟上前,扶住他的身子,一只手帮她拍着后心。
宋家慧的样子很痛苦,好像连苦胆水都要吐出来。邱茂林看着心疼,跟着唉声叹气。过了一会儿,宋家慧的情况稍微缓和一些,她蹲在地上,斜着眼看地上摔碎的碗和汤,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这汤……你在里头放了什么?”
“我?”邱茂林哭笑不得,“是你做的汤,都放了什么,我怎么知道?”
宋家慧陡然变了脸:“是我做的,可是是你去端来的。你说,你端的时候捣什么鬼了?”
当着父亲的面,邱茂林尴尬极了,红着脸反问:“我……我和爸都喝了,没事儿。”
宋家慧神情怪异地看着那几只碗和那锅汤,返回身从汤锅里舀出一碗,端了出来。邱茂林不知她要干什么,愤愤地说:“爸,她没有胃口,咱们吃!”
宋家慧端着一碗汤到了楼下的院子里,正好看见有一只流浪狗朝这里跑来,便把碗放在地上招呼它。那狗却很矜持,虽然肚子瘪瘪的,却走走停停不肯过来。
宋家慧耐着性子招呼它,这时,吕西安出现在旁边。
他其实早就注意着楼下这家人的动向了。刚才在屋里,他就趴在水管子上凝神听了好一会儿,结果一无所获,楼下并没有打架吵闹的声音。后来从阳台上看见宋家慧端着碗引诱那只狗,他觉得肯定有戏,便匆匆赶出来。
吕西安小心翼翼地问:“宋大姐,你家还养着一只狗啊?”
宋家慧没有理睬他,只顾招呼狗。那只小狗终于禁不住诱惑跑过来,津津有味地把碗里的汤吃了个精光。这个过程中,宋家慧一直在边上认真地观察着狗的反应,甚至小狗跑开了,她还跟在后面追着观察它有什么不适。
狗心满意足地撒着欢,跑离了她的视线。宋家慧觉得不可思议,喃喃自语:“奇怪,这狗怎么没事儿呀?”
吕西安殷勤地说:“要我帮忙把它找回来吗?”
宋家慧瞟了他一眼:“不用,它没事就好。”
吕西安眨着眼大惑不解。宋家慧却看着他得意地笑了:“你肯定又是在盯着我吧?你不是记者吗?这回看出什么了吗?”
吕西安承认说:“没有。我看你在院子里,心情不错。是为你高兴呢。”
宋家慧有些得意忘形,自言自语地讲出了心里话:“其实,我心里明白。就是有女人勾引我家茂林,他也不会背叛我的。茂林的定力,我心中有数。那小寡妇,白费心机。”
吕西安脑子一动,想到了孙海伦,故意问:“你说的那小寡妇我认识吗?”
“你当然认识,就是你的房东。”
对专门写儿女隐情的吕西安来说,这无疑是个绝对重要的信息。他回到屋里想了想,认定应该早出手,便不管天色已晚,直奔孙海伦的住处。
孙海伦正在处理水灾后的残局,见他来了,有些奇怪,问:“是不是我那边的房子出了什么问题?”
吕西安笑着摇了摇头,在房间里四下打量着,感叹道:“这儿可不如我住的那房子,你可真伟大,把舒适让给群众,把不便留给自己。我好像听说了。这是邱茂林的老房。”
孙海伦知道记者无孔不入,警惕起来:“你是不是来交房租的?带来了吗?”
吕西安早有准备,随手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我得守信用啊。都在这儿,是下个月的。你点点。”
孙海伦瞥了一眼说行了。吕西安不想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边喝边试探着问:“你刚装修好的房子不住,却跑到这儿来抗洪救灾,是不是因为那儿和邱茂林是楼上楼下,有些事儿不方便?”
孙海伦顿时拉下了脸:“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是靠写婚姻家庭起家的,这种事儿,瞒不过我的眼睛。”
“你放屁!”孙海伦愤怒得连脏话都出来了,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水杯,把水泼在地上,怒喝道,“滚出去!”
吕西安什么样的尴尬没遇到过,他涎着脸皮坏笑着离开了这里。孙海伦望着他的背影,担忧隐隐地从心底升起来。
果不出所料,第二天,她的前夫就在农资局大门口堵住了她。孙海伦感到意外,也有点不安,不冷不淡地问:“什么事儿?外面冷,快说吧。”
前夫望了望对面的麦当劳,说:“我请了半天假,想跟你好好聊聊。这儿不方便,我们去那儿吧。”
孙海伦摇头拒绝:“我在上班,你就在这儿说吧,不就几句话嘛。”
前夫只好由着她,沉吟片刻,开口问:“我去家里找过你,听说你住邱茂林的房子?”
孙海伦不禁火了:“对,不行吗?”
前夫伸手拉她:“海伦,听我一句话,婚外情是两败俱伤的事儿,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希望你不要步我的后尘。”
孙海伦气得嘴唇发抖:“谁步你后尘啊?你听谁胡说八道?”
前夫的得意之色刹那间从眼睛里一闪而过,居高临下地说:“你别冲动,我们还是坐下来好好谈谈吧。你过得不好,我心里特别难受。海伦,我对你的感情没有变,过去,我是对不起你,你现在也经历了,咱俩就算扯平了。如果你愿意和那个人一刀两断,我们还可以重归于好……”
孙海伦愤怒得想要把他推个跟头,指着他骂起来:“王文杰,你真是不可救药的臭流氓!自己干了肮脏的事儿,觉得别人和你一样不干净,这就是你的思维逻辑。无耻!听清楚了,我就是嫁给狗,也不会再嫁给你。”
前夫被激怒,也不再掩饰,寻找着最伤人的语言回敬她:“事实证明,我们俩是一丘之貉,不过就是谁先谁后的问题。我意志薄弱,经不住诱惑,你不也同样耐不住寂寞,找个大叔解解闷吗?你要解决生理问题,也找个青春帅气的,姓邱的那老色鬼,比你老到,当心把你玩进去!”
孙海伦无法忍受他的侮辱,扬手就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前夫做梦也想不到平时一贯温文尔雅的孙海伦会下手这么狠,一时被打懵了,捂着脸好一会儿,才羞恼地诅咒道:“你就玩吧,都在一个大楼里,用不了几天,满世界都知道了。到时候,你比我难看!不信,走着瞧!”
孙海伦不愿意再看到他,大步进了院子里。无耻的前夫气得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谁从她身边走过她都没有注意。但是,当邱茂林迎面走来的时候,她清醒了,一闪身躲过,走向另一侧的楼梯。
邱茂林觉得有些异常,立刻注意到了孙海伦脸色不好,怔了一下,大声问:“小孙,你怎么啦?”
没想到孙海伦仿佛受到了惊吓,非但没有回话,反而加快脚步上了楼。邱茂林觉得不对,跟在后面追了上去。孙海伦看看摆不脱他,回过头发疯般地央求:“求求你,别管我,离我远点!”
邱茂林感到莫名其妙:“谁惹你啦?”
孙海伦激动得难以自抑:“这是我的私事儿,你管不着!你还是离我远一点,谁知道你什么心思。”
邱茂林隐隐品出了她话里的含义,心里一阵恼火,他忍了忍,问:“你认为我什么心思?对你心怀不轨,对吗?”
邱茂林的态度让孙海伦冷静了许多,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怯怯地道歉:“老邱,对不起……”
邱茂林想尽快使她的情绪回到常人状态,便调侃说:“光说一句对不起就行了吗?你得来点实际行动,咱们再喝一顿酒怎么样?”
望着邱茂林坦诚的目光,孙海伦忽然进入了另一个境界:对眼前这个人不应该有任何怀疑。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她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爽快地答应了。
他们又去了那个干净的小酒店。孙海伦的心理负担少了,酒量也解放出来,不一会儿,大半杯白酒就见了底。
邱茂林看着有点傻眼,婉转地劝说:“哟,小女子比我都喝得猛。遗传吧?”
孙海伦立刻摇了摇头:“我爸我妈都不喝酒,我有个弟弟,也是滴酒不沾。我是自学成才。”
邱茂林说:“奋斗精神可嘉,但有时也得听听家长的意见。”
“我才不呢!跟他很少说话,有代沟。”孙海伦忽然深有感触地叹了口气,“我爸要像你就好了!说也奇怪,论年龄你比我爸爸也小不了几岁,你又是我上司,但我们之间却聊得很尽兴。是不是因为你人随和?”
邱茂林逗她:“错了!因为你我有共性,两个酒鬼!”
孙海伦开心地笑了:“那咱们两个酒鬼干一杯吧。老邱,古人把酒吟诗,咱们没那么风雅,但也把酒说点什么好玩的。如果让对方听着不痛快,就罚酒,怎么样?”
邱茂林响应:“好啊,你先说。”
孙海伦有些耍赖:“不嘛,你是长辈,长辈优先。我给你个提示,说说当年你是怎么追上嫂子的。嫂子年轻的时候,肯定巨漂亮。”
邱茂林闭上眼美美地回忆起来:“她年轻的时候,确实很优秀,用你们的话说,叫回头率很高,而且还不止一个人在追她。结果呢,我耍了个小花招,把她搞定了。就这样……”
孙海伦闹起来:“不算,不算!你讲得也太粗线条了,枯燥无味,具体点说,你怎么耍的小花招?”
“这就不说了,反正我们俩就好上了,那个时候恋爱,认准一个人,就想和她白头偕老,从一而终。我们那个时代的人,特别单纯,理想主义。我一直有一个观念,一个人一生只能爱一个女人。小孙,我是不是特老土?”
孙海伦恢复了平时的文静,思索着回答:“不同的活法呗。比如,我的恋爱婚姻观点是:一个人不谈三次恋爱就结婚,绝对是不负责任的行为,肯定对婚姻、家庭没好处。”
邱茂林反问:“这么说,你谈过三次了?”
孙海伦调皮地一翘眉毛:“你小瞧我了。我谈过——五次。”
“啊?”邱茂林失声惊叫。
孙海伦却显得很平静,娓娓地讲下去:“第一次的时候,那个男孩是我们班主任的儿子,他总把考试题偷偷告诉我。开始我特感激,后来想明白了,这不是害我嘛,没说的,分手;第二位是在火车上认识的,我特别迷恋他的手,现在还能清晰地记得,真漂亮;第三次,不是一个男孩,是个男人,他答应我和他老婆离婚,我没答应他,把他除名了;第四次特没劲儿,我头一回和一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激动得要命,结果他是个性无能……”
看到孙海伦谈得那样轻松,邱茂林隐隐感到一阵不安。他没有想到这个看似青春无邪的女孩子会有这么复杂的感情历程。
孙海伦喝了一大口酒,亢奋的情绪瞬间被遏止了。她的声音变得低哑,愤愤地说:“第五次恋爱,就更没劲儿了……当时我以为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就嫁给了他,可是……”
眼泪开始在她的眼圈里打转,她慌忙用手捂住嘴,控制着自己。
邱茂林不忍看她落泪,故意岔开话题:“看你聊得兴高采烈的,我这个过了时的人,都有点羡慕。年轻啊,年轻真好!”
孙海伦抱歉地笑了笑,猛地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双手抱住了头。邱茂林一看这阵势,不敢再让她多喝,给她斟了一杯热茶,又叫来服务员结了账。
孙海伦显然喝多了,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头倚着车门,双目紧闭。开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