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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分 文革第一枪(123)
“呸,真不要脸,跟我说这种话,也不嫌寒碜,我说大解放,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木头六生气地说。
大解放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仍不紧不慢他敲打着木头六这只小鼓儿,“哎哎哎,我说木头六,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不要脸呀,什么叫不嫌寒碜呀,有病不背医嘛,你连这点事都不懂,还当什么赤脚医生哪!人家县医院的祈大夫就是喜欢检查女人的乳房、肚脐眼什么的,连国叔打针都给我打屁股蛋子呢。看你年纪轻轻的,还挺封建呢,嘻嘻。”大解放一边说着一边用硕大的乳房蹭木头六的前胸,“嘻嘻嘻,怎么样,傻小子,感觉如何?”
“大解放”这么一吵吵,引得周围不少人都瞅木头六,臊得木头六赶忙钻进人群去了,身后是大解放一阵放荡无羁的嘎嘎嘎的笑声。
木头六找不到田田却惹了一身腥臊,垂头丧气地离开放映场来到一棵高高的杨树下。他靠在树身上漫不经心朝田野里张望,紧挨着操场的是一片棒子地,地里的棒子差不多都快掰完了,只是还有零零散散的生棒子长在枝杈上,黑乎乎地像棒槌一样在昏黄的月光下晃动,秋天的夜晚风颇急也颇凉,刮得棒子枝叶唰唰地响,风夹带着庄稼棵子特有的气息向木头六迎面扑来,木头六一激凌,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不好,要得感冒。”木头六转身想离开这里,可突然发现棒子地里有个穿白褂子、绿短裙的女人一晃就不见了,紧接着后面一个着红背心的男人也跟了上去,一转眼也不见了。这是谁呢?一男一女,放着电影不看,跑到棒子地里干嘛呀?木头六仔细想想,总觉得那个穿白褂子的身影眼熟,会不会是田田呢?有可能。那个男的是谁呢?木头六不清楚,他猜测不可能是敝庄的人,因为敝庄的年轻人他再熟悉不过了。
“管他是谁呢?”木头六自言自语道,“黑灯瞎火地和田田在一起的男人,不会有什么好的企图。”话一出口,木头六不由地扪心自问,刚才自己像狗一样地东奔西跑找田田,又是什么企图呢?是想得到田田,还是图个乐子?他说不明白,反正他觉得田田应该属于他的,他不允许别的男人沾田田的便宜,也看不惯田田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只要是有关田田的事,我木头六就得管!
木头六打定主意,没有声张,便蹑手蹑脚地,猫腰撅腚地钻进了棒子地。茂密的棒子叶像锯齿一样划着木头六的脸,他用手拨拉着叶子,尽量不弄出声响地蹲下来察看动静,看了半天啥也没有,又侧耳听听,除了风声、草虫子声,其他啥也听不到。他又往棒子地深处走了几十米,刚想站起来,活动活动腰部,倏忽间听到了一种轻歌曼语似的哼哼唧唧的声音,木头六说声“有门儿”便顺着声音猫腰一路摸去,终于在一小片被踩倒的棒子地上发现了那对男女。借着昏黄的月光可以看清那男的伏在女人身上,使劲地吸吮女人的奶子,而女人则不停地发出快活的呻吟……
第五部分 文革第一枪(124)
当木头六认出这女的就是田田时,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暗自咬牙心里说话,田田呀田田,你可真不够意思。平时我那么爱你追你巴结你,你都搭不理的,见了面总是一副冷若冰霜、自命不凡的样子,仿佛你田田有多清高有多贞节,就像是你天生的不喜欢男人,天生的不懂得性爱……实际上是那样吗?屁,狗屁!你是地地道道、彻头彻尾的假正经假斯文。我说田田呀田田,不是我木头六背地里骂你,你瞅瞅,你都干了些什么呀,你才十八岁呀,正是鲜花盛开的年龄,怎么可以随便和一个陌生男人干那种事呢……咳,怎么说呢,我都替你害臊。这种事要是传出去,看你还怎么做人!“还有这个男人”,木头六心里忿忿不平,“你他妈的哪里来的王八羔子,跑到老子眼皮底下搞我爱的女人来啦,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啊,我告诉你,你玩得这个女孩子我连碰都没碰过,可你却敢压在她的身上你这流氓,你这是强奸半边天,这还了得?我木头六今天要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想到这里,木头六,猛地站起身,一个箭步窜上去,使劲将那男人从女人身上拖下来,厉声喝道,“哪来的狗杂种,敢跑到我敝庄来找便宜,你想找死么?”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和动作把那男人吓了一跳,他回过头来仔细一看,见面前站着一个身材单薄的小眼青年,胆子立马就大了起来,只见他抡起拳头就打,木头六往旁边一闪,那个男人便提着裤子乘机潜入棒子地深处,木头六再想追已来不及了,气得他咚咚地跺脚捶胸。此时躺在地上的女人已穿好衣裳,她站起身来狠狠地骂了木头六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木头六听声音觉得耳熟,仔细一瞧,果然是田田,乌黑柔顺的头发逢松披散开来,头发上还沾着几小片干枯的棒子叶,雪白的的确良褂子撕了一道口子,那条绿色的短裙也弄得皱巴巴的,只有像大白萝卜似的两条白腿在月色下熠熠生辉。木头六心想,田田这两条白腿是“祸起萧墙”的根源,看来要使田田不再接触刺激别的男人,不再像狗一样绕着满世界乱跑,只有敲断它,叫她立不起来,无论如何这是上策的上策。
木头六突发如此邪念连自己都感到吃惊,这到底为了什么?是爱,还是恨?是爱,爱不上就变成了恨,恨就恨她个变本加厉吧。
于是,他气势汹汹地拦住了田田。
田田就站在他的面前,昂着头挺着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嘟噜着,“木头六,你给我滚开,我要回家!”
“回家?说得多轻巧,你要不把刚才的事儿讲清楚,我就不放你回去。”
“这是我个人的事儿,你管不着。”
木头六说,“你个人的事今儿个我是管定啦。田田,我问你,那个臭流氓到底是谁?他是什么出身,你说呀!”“哎,我说木头六,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管人家出身干什么?”
第五部分 文革第一枪(125)
“干什么,当然有用,这是阶级斗争的需要,毛主席说,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如果他是地富子女,你和他干这种不正经事,就是臭味相投,一律同罪,一根线上拴着两只蚂蚱,飞不了你,也跑不了他。如果人家出身贫下中农,田田,不是我吓虎你,你可倒了血霉啦,你这叫腐蚀革命群众,拉贫下中农下水,罪加三等。村、公社、县里三级革命委员会都会找你的麻烦,轻则游街,重则……柳庄那个地主寡妇就是因为和一个贫农光棍好上了,活活地被基干民兵打死了。”
说到这儿,木头六借着月光看田田面部的表情有何变化,他猜想田田肯定会吓得够呛,会向他讨饶,求自己放她一马,然后就倒在自己的怀里撒娇,并且提出只要不把这事儿说出去,要啥条件都行。木头六心想要啥条件?田田,我要你嫁给我,你答应不?
木头六色迷迷地瞅着桃花般的田田尽想美事儿做美梦。
田田瞪了木头六一眼,冷笑了几声,然后狠狠地骂了一句“臭流氓”,就拂袖而去。
“操,明明自个是流氓,却倒打一耙说别人是流氓,这叫什么事呢。”木头六瞧着田田溶于月色中的背影,无可奈何地一跺脚,“嘿,这小母兔,真不是个东西!”
木头六当上敝庄的赤脚医生之后,并没有引起田田多少兴趣,尽管那个年代的赤脚医生很吃香。木头六每次在大街上碰到田田,田田总是表现出一种带搭不理的样子,令木头六十分地难堪。
木头六心想,她准是记着那天晚上的事情,怀疑我会告诉别人的。其实,这事儿我还真没向任何人说过,包括她哥田青,要是田青真知道了他妹妹干那种事,不打死她才怪呢。想到这里,他真想对田田解释清楚,告诉她自己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后来一想不妥,她这么讨厌我,跟她说她也听不进去的。干脆,随她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在她眼里,我木头六狗屁不是。
木头六想开了,心里反到踏实了,一切思想负担都没了。打这以后再碰到田田,自我感觉良好,不像从前那么诚惶诚恐的样子。有时木头六还故意给田田个眼里插棒槌。一次木头六看见田田和均弟、txtsk小粉等几个姑娘在一块儿,他就走向前去和均弟、小粉搭讪、说话,还给他们买水果吃,显得那么殷勤,那么慷慨,那么叫人瞧了浑身起鸡皮疙瘩,冷落得田田像个陌生人似的尴尬极了,气得田田一甩袖子就走了。
木头六感到非常高兴。
木头六心说,你这小母兔,看你日后还高傲不?你甭认为天下就你自个儿是漂亮女人,其实漂亮女人有的是,譬如均弟、小粉她们就长得挺棒的,细皮嫩肉的,除了没你田田那么风骚外,论长相,论身段儿,哪一样也不比你差,我非弄一个给你瞧瞧。
第五部分 文革第一枪(126)
木头六打定主意,便将均弟、小粉她们认真地筛选了一下,觉得小粉儿这姑娘模样可以,挺温柔大方的,家庭出身也不错,将来做自己的妻子肯定比田田强,决不会像田田那样,让所有的男人都喜欢,又让所有的男人都担心当王八,这样的骚货,不要不娶也罢。
小粉是敝庄嗑巴大叔的三女儿,是嗑巴大叔三个女儿当中长得最秀气的一个,嗑巴大叔爱如掌上明珠。嗑巴大叔两个大女儿都在外地工作,只有这三女儿小粉儿留在身边,嗑巴大叔和老伴商量,一定要在本村给女儿找对象,省得老了挪不动了没人管。
小粉儿觉得爸妈的话在理儿,也就答应了,只提出对象得由自己找,爸爸妈妈不能搞婚姻包办。
嗑巴大叔结结巴巴地说,“那、那、那当然,新事、新、新办嘛。”便满口应承下来。
妈妈问女儿有没有合适的人,小粉儿说,“村里新上来的赤脚医生木头六,这几天对我挺好的,看样子他好像有……”小粉儿的话还没说完,嗑巴大叔就急扯白脸地问,“你说的这个木头六是不是赵稀松的外甥?”
“对呀,爸,怎么啦?”
“怎么啦、啦、不、不行!赵、赵稀松不是个东、东西,他、他外、外甥也好、好不到哪、哪去。”
嗑巴大叔最看不惯越稀松这号人,仗着有权有势胡作非为,一点人味儿都没有,和这种人攀亲,丢人现眼不算,还被人戳脊梁骨,不值。
“爸爸,你说什么呀,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木头六又不是赵稀松,你咋就知道人家好不到哪去呀。”
“我、我不、不管,只要与赵、越稀松沾、沾、点亲戚、戚的,我、我就不、不同意。”
小粉儿说,“爸,你刚才答应让我自己找对象,怎么一转眼就不算数了?”
嗑巴大叔说,“我、我不管,反、反正这、这个木头六不、不行!”
小粉儿也来了犟脾气,“我就嫁木头六,就嫁木头六!”
父女俩闹僵了。
妈妈私下里对女儿说,“小粉儿,甭听你爸胡说八道,妈支持你,啊!”
有了妈妈妈的支持,小粉儿鼓足了勇气,她暗下决心,“不嫁给木头六,我决不罢休。”
可是,想个什么办法和木头六发展这种关系呢?总不能站在大街上说,木头六我爱你,叫人听见多不好呀。最好还是不显山不露水地进行,等生米煮成了熟饭,爸爸不同意也晚了……可是,这样做行吗?小粉儿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个道道儿来,之后愁得病了,病得挺厉害,发高烧,烧到三十九度,嗑巴大叔急得跺跺脚。
老伴说,“快去请大夫呀!”
嗑巴大叔这才醒过味儿来,赶紧去了一趟村医疗室,可功夫不大就回来了。
“人呢,那大夫你请来了没有?”老伴着急地问。
第五部分 文革第一枪(127)
女儿小粉儿烧得脸通红,浑身火烫火烫的,在炕上来回地折个子。
嗑巴大叔瞅着女儿痛苦的表情,焦急得干张着嘴,“啊——”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老伴知道丈夫的毛病,越着急越嗑巴越说不出话来,每当这种时刻,老伴就提醒丈夫唱戏,嗑巴人唱戏是不嗑巴的。“老头子,你唱戏呀,快!”老伴催促道。
嗑巴大叔恍然大悟,清了清嗓子就唱了一句河北梆子腔,“国叔他不在,小木头六他不愿意来——”。
“行啦,甭唱了!”老伴生气地说,“不是人家不愿意来,是你根本看不起人家。女儿都高烧烧得尽说胡话了,你还这么个驴脾气,你真是老糊涂了。”说完,老伴迈着小脚蹬蹬地跑出去了。
时间不大,木头六就跟着老太太来了。
木头六今天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