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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哈尔滨,林姗被家人纠缠着呆了整整两个月时间,认识了一个叫宝月的年轻人。宝月长得挺帅,是林姗二哥的要好朋友,他非常喜欢林姗,并表示愿意成为林姗的终生伴侣。林姗说,“我心中已有了别人了。”
“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你喜欢我的。”
“这不可能,你不会爱一个失过身的女人。”林姗煞有介事地说。
宝月听了就是一愣,但马上又镇定下来,笑着说,“我不会相信你的话。话又说回来,即使是真的,我也爱你。”
第六部分 文革第一枪(161)
林姗说,“我不光失过身,我还把心给了别人,你就是娶了我,也不会幸福的。”
宝月态度坚决地说,“不管你爱不爱我,我都娶你!”
林姗知道,如果不是哥哥有意安排的话,那自己就碰到了一个涎皮赖脸的年轻人,想一下子甩掉他不那么容易,何况家里人对他印象又那么好,变着法想促成她和他的婚事,其目的不言而喻。爸妈这回也铁了心,只要女儿不答应和宝月结婚,就甭想回部队去。
林姗只好痛痛快快地答应下来,但紧接着又提了个再简单不过的条件,等转业以后再结婚。
“谁晓得你啥时候转业呢?”宝月担心林姗说话不算数。
“短则半年,长则一年,你要信得过我你就等,信不过就拉倒儿。”
林姗的大哥、二哥非逼着妹妹办理结婚证手续,林姗说,“再要逼我,我就跳松花江。”
就这么着,林姗才疲于奔命地逃了回来。回来不久就听到了田震平反昭雪的消息。本来是件挺高兴的事儿,但林姗却慌得六神无主,“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咋说走就走呢?”林姗难过极了。
她想嫁给田震,可羞于开口,只好去找左啸夫妇帮忙。左啸说,“我先探探他的口气,成不成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缘分。”
左啸知道这么做有点对不住田震的老婆,然而又被林姗真挚的爱情所打动,不说又觉得对不住林姗。于是就借为田震送行这个机会,直截了当的把林姗的打算提了出来。
左啸说,“田震,我知道你俩的事情,林姗爱你可是真心的,你可不能辜负了她。”
这一点,田震是再清楚不过了。是林姗的爱林姗的情,使本已绝望的自己重新燃起生命的火花,犹如久旱遇甘露,枯木适逢春。在那些日子里,有几天看不到林姗,田震心里就发慌,就像丢了魂似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要一见面,田震就将林姗上上下下看个够,就像欣赏美丽的鲜花那样怦然心动。田震当然愿意娶林姗为妻。可是……田震沉默了,他想起了疯疯颠颠的妻子红叶,又不忍心那么做。
左啸说,“你可想好了,像林姗这么好的姑娘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听说她爸妈给她找了对象,非逼着她结婚不可。”
田震听了就是一怔,神色颇为紧张地,“这是真的?”
左啸说,“当然是真的,昨天林姗从哈尔滨回来后亲口对我说的。”
“她同意了?”
左啸说,“你又不跟人家结婚,同意不同意跟你有啥关系?”
田震知道左啸拿话激他,要他在红叶和林姗之间作出选择。可此时此刻他矛盾极了,不知如何是好。他斟了满满的一杯酒一直脖儿喝了下去,接着他又喝了第二杯、第三杯……。左啸的妻子担心田震酒喝多了误了大事,左啸却说,“他心里一定很痛苦,让他喝吧,喝多了喝醉了发泄发泄也许会好受些。”
第六部分 文革第一枪(162)
此刻田震一边喝着一边嘟哝着,“她不爱我了,她要和别人结婚了。”
“我该怎么办呢?”说着说着趴在桌上睡着了。
左啸妻子埋怨丈夫不该让他喝那么多的酒,左啸说,“不碍事,看来我们是无能为力了,还是把林姗找来吧。”
一直在门口守候的林姗听罢走进屋来,和左啸夫妇打过招呼后来到田震的身边,看着他喝得烂醉的样子,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左啸把田震弄到床铺上,又给他脱了鞋,说,“林姗,我们把田震交给你了,等他醒了,你自个跟他说吧。”
左啸夫妇走后,这时天就黑了。窗外的风雪刮得正猛,林姗脱下棉大衣给田震轻轻地盖在了身上。大约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田震才昏昏沉沉地睡醒过来,睁眼一看是林姗,他一把将林姗揽在怀里奇#書*網收集整理,用手捧着林姗美丽的脸庞,声音有些发颤地说,“听左啸说你快结婚了,男方是个长得相当不错的小伙子……”
林姗说,“家里极力反对我和你好,他们才给我介绍了对象,可我根本就不爱他。这次回家爸妈逼着我办理结婚证,我急了,我说再逼我我就跳松花江……”说到这儿,林姗再也说不下去了,为了爱田震,她已经和家里人闹翻了。虽说当时自己曾答应爸妈半年后转业与宝月结婚,可那不过是糊弄一时算一时呀。究竟半年后能不能转业,能不能结婚,连自己都不清楚。林姗的话使田震已经切切实实感受到了那如火的真情,同时他也觉得对不住林姗,几年来,是自己对美对爱的追求才打乱了林姗平静的生活,使林姗坠入情网而不能自拔。
“她太年轻了,她应该有更美满的婚姻,应该有更好的归宿。”于是他对林姗说,“林,忘掉过去吧,去爱你真正爱的人。”
听了田震这番话,林姗伤心极了,她知道田震是为她好,可她不想领这份“情”,也许是她爱田震爱得太深了。林姗站起身,款款地走到窗前,听着窗外雪花飘落的声音,禁不住问田震,“明天你就要走吗?”
田震点点头。
林姗紧张的心房“怦怦怦”地跳动起来,此时此刻,她真不知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才好。她内心里巴不得跟着田震一块儿走,几个小时以前自己在左啸夫妇面前不是也这样表示的吗?可现在冷静地想一想,林姗扪心自问,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难道为了爱我就可以不管别人的痛苦么?田震和红叶毕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呀。再说红叶又是受其牵连而遭罪的,我怎么能忍心拆散他们呢。想到这里,林姗走到田震面前,眼圈儿红红的,满怀深情地说,“到了那边,替我向嫂子问好。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说完,林姗推门走出屋去。
田震紧跟着追出屋去的时候,林姗早已消逝在夜幕之中。
第六部分 文革第一枪(163)
田震悲伤之极。
第二天天没亮,左啸就过来看田震,并问昨晚林姗的情况,田震沮丧地摇了摇头。左啸就知道个八九不离十,随后他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吃完早饭后,他催促田震准备上路。左啸说,“我送你一程,我们先坐雪橇到伊春,然后乘火车进关内。”说着,左啸命人把两辆雪橇拖到跟前,几十只拉雪橇的猎狗汪汪地叫着,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式。雪橇上铺着厚厚的用狼皮、狐狸皮缝制成的皮褥子,松暖松暖的,能坐好几个人,驾驭雪橇的是左啸的两个警卫员。田震是第一次坐狗拉雪橇,觉得很新鲜。这个时候送行的人来了不少,可就是不见林姗的踪影。左啸的妻子说,“刚才我去过她的宿舍,屋门开着,人却不在,问别人,别人也不知道。”田震听了担心林姗想不开,会出意外。
左啸说,“林姗不是小孩子,她是一名军人,遇到点不顺心的事不会想不开,你放心,说不定一会儿就到,再等等看。”又等了一会儿,仍不见林姗的到来。
漫天的大雪尽管下了一天一夜,仍没有减弱的意思,风雪交加,在场送行的人们显得有些焦急起来。左啸的妻子说,“我看就不要再等了,说不定是林姗故意躲着田震,这样也好,省得送别时伤心抹泪的,大家都不好受。”接着,左啸的妻子又问田震还有什么话需要转达?田震难过地说,“都是我的错,请转告林姗,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说完,他和大伙儿挥手道别,然后与左啸各自上了雪橇,几十只猎狗拉着两驾雪橇像离弦的箭,眨眼之间就消失在茫茫林海里。大约走了三十多里路来到一个山口,山口两边都是高耸的无边的森林,凛冽的寒风从山口的那一边刮过来,刮得很猛,几十只猎狗拉着雪橇拚命地往山口跑。谁知刚接近山口,两驾雪橇突然嘎地停下了,驾驭雪橇的两个年轻战士发现前面有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路中间,两条腿被大雪深深掩埋着,浑身上下落了厚厚的雪,看不清穿得什么衣服,看不清五官相貌,若不是他的一只手高举着,很难看出他是一个人。
左啸见雪橇突然停了下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问战士,战士说,“首长,山口上好像有个人被大雪埋住了——”左啸听了跳下雪橇,他最清楚大兴安岭这地方每到大雪封山的季节,人一旦踏进深雪拔不出来,就如同陷进沙漠陷进沼泽一样,再遇上大风雪天气,那就更糟糕了,冻死的人时有发生。想到这儿,他马上吩咐两个年轻战士赶快救人,自己也和田震随后来到出事地点。当两个战士把这个人身上的雪抖落干净,露出清秀的面庞、鲜绿的军服时,大伙儿全都惊呆了:这不是林姗吗,她怎么会……此时此刻,左啸和田震完全明白了,赶紧摸摸她的心脏,冰凉冰凉的,早已停止了跳动,身体全冻僵了。只有她的那双明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还带着微笑。左啸看了又是气又是心疼,他万没有想到林姗竟是这样一个刚烈的女子!田震更是追悔莫及,他跪在林姗面前,使劲地捶打着自己的头部、胸部悲痛欲绝。他撕心裂肺地叫着,“林姗,是我害了你呀,是我害了你呀!”他撕心裂肺地哭着,那哭声,惊天地,泣鬼神;那哭声,在无边无际的大兴安岭久久回荡。
田震记住了,记住了林姗死的这一天正是自己返回部队的日子,那一年林姗才二十八岁。
在以后的岁月里,每年的十月九日,田震都要偕同妻子红叶千里迢迢的来到这冰天雪地的大兴安岭,来到这小小山口,给死去的林姗敬献花篮,寄托无限的哀思。红叶的病早已治好了,只是失去了记忆,她忘却了白歌,忘却了在文革遭受的一切。她只觉得虽然老了,可新的生活却正在开始。
一九九六年初稿
一九九九年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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