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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子侯爷-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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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哄……”随着一串木屐的轻促脚步声,一道斜斜的影子落在台阶上。身着红铜衣衫的人嬴嬴跪倒,嗡声嗡气地禀道:“小的叩见王爷。”

背光处,武韹祺虽看不清来人的面貌,却认得他的声音。此人名叫普贞,是个宦官,是则天大帝送给他的礼物。听说少时曾在清平观出家,是郭行真最得力的门徒之一,可不知犯下什么过错就给送进宫去了,成了小太监。女帝名意上让他来伺候武韹祺的起居,其实明摆着就是监视。这就是乱世。

对他没什么好印象的武韹祺不觉冷音道:“本王不是吩咐过,不准善自打扰么?难道你的耳朵白长了?”

普贞机灵灵打了个寒颤,叩了个头,道:“回禀王爷,不是小的斗胆,只因应天府余大人求见。”

倚在软榻上,自未被打翻的棋缸里执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态度更加冷寒:“只不过是应天府里养得一条狗哪里值得本王接见?速速赶走!”

“是。”普贞应了一声,便要退去,却被武韹祺唤住脚步。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慢着!这位余大人可是名婧凮?”

“是的。”

“是吗?”沉吟片刻,武韹祺吩咐道:“先让他在大厅侯着吧。”

普贞应允着退下,带着面具的影子不知从何处飘了出来。“你怎么看?”武韹祺懒懒一动,坐直了身躯。

“余婧凮此次必是有备而来,怕是为着宫里的那件案子找上你了。不过……”略一沉吟,他突然坐了起来,笑声宛如一只暗夜中飞腾的蝙蝠。“纵然他握着什么线索,怕是只会越陷越深,最后亦将掉入死亡的深渊。我们到不如将计就计……”

“我明白了。”站起身形,武韹祺缓缓步出室外。他脸上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但一双眼眸中却带着说不出的空虚、萧索之意。“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来人!更衣!”

话音方落,武韹祺已如孤傲地苍鹰般夺门而出,仅在这孤独的小室里留下那戴着面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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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了罢?同样的建筑,同样的正厅,不同的只是时间与在场的人。在走进大门时,李平便被家丁接了过去,仅留他一个人在这灯火通明的大厅里。侍候的丫环端来了香片子,茉莉花的香气很浓。不过比这更浓的却是一种散发着海底幽深气息的奇香,弥漫在整间大厅里,让人有宁静深远之感。余婧凮颌上眼帘,享受着这份不易的宁胸。一种突如其来的想法闪电般在他脑中逝过,留下惊人的鸣动。他猛然睁开双眼,向待立一旁的丫环询问道:“这种香可是王爷府上独有的?”

丫环先是一愣,随即娇笑道:“想不到大人这样的武官到也懂得风雅之物,您所猜不假,燃于室内的香薰乃是我家王爷向庐陵王,也就是被王上废掉的中宗讨得,整个长安城怕是只有本府才有这样的玩意儿。”

余婧凮略一沉吟,自囊中取了锭银子,悄悄塞给她,问道:“那么殊琉王大人可曾将此物转赠予他人呢?”那丫环低头想了想,否认道:“好像不曾有过。这香向来由婢子管理,就算平日里用去多少斤两也是有所记录的。”

没有么?那么被杀的太监又是自何处薰染而来的呢?余婧凮陷入混乱的思绪中。等等!他脑中灵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与其说是沾染的到不如说是透过血腥味由肌肤上传来的,简直就像是成日里泡在香味里的公子哥儿。不仅如此,当日范小宁的尸身上似乎也沾上了这种味道。

“啊!婢子想起来了。”那丫环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眨了眨她那双不怎么大的眼睛,顾作神秘道:“本来此事是不便与别人讲的,可大人既非本府中人到也无妨了。婢子有个姐妹,被唤作凤丫头的。半年多前曾向婢子讨过一个香囊,说是要送给自己心上人。只因婢子一时糊涂,随手拿了王爷用得给了她。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你可知她送了给谁?”余婧凮追问道:“送了给谁婢子也不是完全知道。”见丫环盯着自己身上的玉佩,余婧凮连忙解下来放在她手中。丫环满意的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婢子记得凤丫头曾说过那小白脸叫什么襄的,住在城东五里处。”

又是“襄”?!余婧凮感觉身子微微一震,腾的站起身来,欲不告而别。突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传入耳中:“余大人好大的脾气,怕是本王得罪你了。”听到此话,余婧凮两条腿宛如灌铅般再也无法向前迈动半分。一条红如火,艳如阳的身影正缓缓向他逼近,夜风鼓起他宽大的衣袖,飞舞着未挽成髻的长发。认清此人的瞬间,余婧凮已是面如土色,颤声道:“是你,怎么会是你呢?”

哪知来人却似没有听到,一步步走到首位坐下,缓缓道:“真是好久不见了余大人,您一定想不到我这个杭州城里的恶霸会有一天坐上王爷的御座吧?或者说你正在为自己曾对我做过的一切感到悔恨恐惧。”

面对武韹祺充满讽刺、挑衅的话语,余婧凮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复之一笑,“在下的确没有想到,前日里刚刚关入大牢的窃贼会出来的如此之快。”

武韹祺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端起侍女奉上的香茗,品了一口:“算起来本王与余大人也算有缘,若非同朝为官,怕遭人非议,到真可请余兄把酒言欢,一叙旧情。更何况……”他话峰一转,笑得及其暧昧。“你我曾有段舅婿之情。”

只说得余婧凮一阵寒意自心底升起,干笑两声道:“小王爷可真是爱说笑,余某何得何能足以攀龙敷凤?若此话传入圣上耳中,怕是会乌纱不保。”

“是么?到是本王错了。”放下杯盏,武韹祺仰天长笑道:“外面盛传为官者都想与武氏扮亲带故得以加官进爵,像余大人这样忙着撇清关系的,到还真不多。”

余婧凮拢手道:“下官不才,让小王爷见笑了。”

“罢了,余大人此次前来怕是有什么事吧?总不会只为着本王那个不成材的手下,劳烦这趟吧?”

“确是为着贵管家前来,并无他事。”余婧凮依旧面无表情地回答着。

“那么本王也就不便留你。来人,送客。”武韹祺脸色一沉,冲着立在门外的普贞吩咐道。

“王爷珍重,下官就此拜别。”冷冷说完,余婧凮转身稳稳走向门口。左脚刚刚踏出门槛,脑后却传来“砰”得一声巨响,他忍不住回过头去,正对上武韹祺那双因愤怒而燃烧着的眸子,而那双眸子盯着的地方正倒着一具因痛苦翻滚着的身躯。

心中一寒,余婧凮想退回屋中制止武韹祺草贱人命,身体已被普贞挡下,带着胁迫的语调道:“您要往哪儿去呀?大门是在这边。”

狠狠瞪了普贞一眼,他只有走,怀着无限失望与不信,匆匆独向寒月夜。倘若他能够再度回头,或许就可以望见武韹祺眼中渐渐润开的怨伤以及那枚掉落在墙角的子母镖。

“事情都办妥了么?”幽暗的院落中阴森森地声音低问。

“是的。再过半个时辰,药性便会发作。”后者显得有些无奈。

“开心些吧,你马上就可以摆脱这种生活过自己所期盼的日子了。呵呵呵!”奇诡的笑声格外骇人。

“但愿如此吧。”

一切声音瞬间消失在无情地风雪中,酝酿已久的阴谋也就在这份寂静中悄悄落下了帷幕。

最近长安城中传得最离奇的案子让少女们几乎哭断肠,卖帕子的店家全都发了大财。有个外来的行商不明就理,问着熟悉的店小二。

“哎哟,赵大官人,您还不知道呢?”

“啥事儿啊?怪怪的。”

“来来听我道来。这其一嘛!数日前,应天府新任的捕头余婧凮杀了近卫军统领曹大人,被判了个斩监侯。谁都知道姓余的人长的不错,又嫉恶如仇。城里倾慕他的姐儿多如过江之鲫,当然个个如丧考妣啦!”

“那其儿呢?”

“您别急嘛!咱们一样样的说。这长安城里有个殊琉王府,王爷的爹就是前任太师,可不知是不是中了邪,王爷府上的大管家李平发疯竟杀光太师府上老老小小几十口。圣上动怒,不仅抓了他,连小王爷也受到牵连。”

“哦,那么姓李的跟姓余的一起问斩啦?”

“谁告诉的,少瞎猜。这李平没用刑就什么都招了,包括他陷害余大人的事。”

“那还哭什么啊?她们心爱的人不是平安无事吗?”

“唉!话是这么说,可谁想到,殊琉王竟然以死谢罪,服毒自尽了。”

“真是可惜。”

话匣子一打开,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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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后来呢?余婧凮到哪里去了?”小孩子总是好奇的,有着问不完的问题。

顿了顿,老人抬起头望向窗外,不知何时起,窗外竟下起了绵绵细雨。故事讲到此处或许应该画上休止符,倘若当真如此老人眼中的忧郁又是从何而来呢?良久他终于又开口,讲述了一段故事之外的故事……

大漠,炽热的阳光照在脸上火辣辣的。一人一马顶着酷热缓缓前行,风沙盖过马蹄踏过的痕迹,让人就算回头也找不到来时的路。他,没有退路,只有向前。隐隐的风声中,飘荡着一种无法言语的孤独。

风呼啸,前方迷茫的路上竟不知何时现出一条白色的身影。骑士拉住疆绳跳下马来,一步步走过去,停在对方身前二十步处。风吹散了白衣人的发髻,发丝与衣袍一同在风中如海浪般起伏着。

骑士盯着白衣人的背影,眼神很深沉,“是你?”他的语调有些忧愁。

“拔出你的剑。”白衣人悲愤、无奈的语调自风中响起。“今天我要你为无辜死去的人做个交代。”

“你……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骑士思绪复杂不知从何说起,“到底知道了什么?”

白衣人厉声道:“入狱那天,我想通了一件事。曹参军纵然与我父是旧识,却也不会无缘无帮让我进应天府。你利用曹参军引我来京城,让我以为宫里的太监是武禹襄所杀,后又让李平以为高丽公主所怀的孩子是武禹襄的。然而,你府中的丫环却无意间对我说出一个香薰的秘密。正因如此,她才会遭到你的毒手。将一切串连起来,我才知道死的人就是武禹襄。虽然我还不知你的目的是究竟是什么,但这一次我定要拿你归案。武韹祺!”

风卷起狂砂,覆盖着两条人影。裹在骑士身上的斗篷飞向空中,露出武韹祺那张带着一丝苦笑的脸。

“余婧凮你又是何苦呢?此事本与你无关。一个人知道的越多,活的往往越短。难道你不明白吗?尽管这不是我所希望的。”他向前进了十步,站下。抬起头望着天空,两只苍鹰相互撕咬着。余婧凮转过身来,缓缓道:“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的相遇,或许一切将会有所不同。也许我们会成为……”

“朋友”两个字还未出口,他便再也说不出了。不知何时,武韹祺竟扑到身前用血肉之躯替他挡了不知从何处刺来的一剑。他还来不及接住他的倒下的身躯,武韹祺已如断线的风筝落在金黄色的沙丘上。一柄剑抵在余婧凮的咽喉上,威胁的声音听起来嘶哑极了。

“动一动就要你的命。”

斜了来人一眼,余婧凮咬牙切齿道:“你又是谁?”

“一个死人。”那人的脸上挂着一个极其可怖的面具,声音如同从地狱中传来的。“会杀人的死人。”

余婧凮定定地盯着他,许久,忽然惊呼出声,“是你,一定是你!可是你不是应该死了吗?”

“既然你已知我是谁,你为何还不动手?”面具下的声音冷森森地笑着,他挪开了手中的剑。“我可不想杀一个木头人。”

余婧凮不再说什么,此时此刻他已无话可说。“呛”的拨出青锋,左手持剑,一剑刺了过去。面具人不闪不躲反刺出一剑竟与余婧凮招数相同,但听“呛啷”一声巨响,声如龙吟,接着一道青光,斜刺飞出,插在沙丘上的竟是半截剑身,而余婧凮掌中剑亦已仅剩半截。

面具人笑道:“你的剑法是我一手教授,你又如何与我斗?”

余婧凮身形踉跄后退几步,惨笑道:“好快的剑。”鲜血随着他轻颤的手腕滴落下来,右手筋骨赫然已被挑断。“技不如人本应死而无怨。我只要你,将一切始末告知,以求死而瞑目。”

面具下冷寒的目光似有所动,隔了许久终于开口道:“四十几年前,天下还是唐土。三个世家少年坐在河边望着星空许愿,发誓要一同为朝廷效力,做出一翻世业。几年后,少年甲随其父出史番地,谁知落下悬崖,被吐蕃少女所救。他们相爱并生下一子一女。长子年满十岁时,其中一个朋友,奉朝廷之命出使蕃邦。甲夫妇好心招待于他,谁知这个朋友竟然因妇人美貌意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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