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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而且他这人鬼鬼祟祟的,看人的眼光游离不定。最可笑的是喝完茶连和我一起走出门的勇气都没有,让我先走。我还在门口等着打车呢,他像只耗子一样偷偷摸摸地溜出来,连招呼都没敢和我打就走了,好像就怕别人看见他和我一起会传出什么绯闻。可说是有贼心没贼胆。”
一个下午,我们都在大肆批判和嘲笑着许雷的种种不是,一个真心一个假意。末了,我说:“芊芊,以后咱们都别跟许雷来往了,行吗?”
“当然可以,本来就没有什么交情啊。”
“那,他要是继续给你打电话,继续给你献殷勤呢?”
“哎呀,我杨芊芊是什么人,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他这种前怕狼后怕虎的伪君子还有什么可对付不了的?拒绝他再容易不过了。”
“你当真再也不理他了?”我不放心地又嘱咐一句。
“绝不!”芊芊斩钉截铁。
许雷来得更勤了,或许是他在芊芊那里受到了挫折,或许是我对他的吸引力越来越强,我当然宁可相信是后者。这就是一个盲人的无奈。连爱情都要伸出手去乞讨,连男友都是好朋友没有看上眼的!
这一天,父母都出去了,只有我和许雷两个人在家。已经是初春了,我穿着及膝的短裙,裸露着小腿。
许雷突然惊呼:“你的腿怎么了?这样大的伤疤?”
我淡然一笑:“摔的。”
“怎么会摔成这样?”
“刚刚眼睛看不见的时候,有一天傍晚和妈妈去散步,路上有一个下水道的盖儿不知是谁偷走了,口敞开着。当时天已经快黑了,母亲眼睛不好,再说也还没有带一个盲人行走的经验,没有来得及提醒,我一下就摔进了洞里。”
“太可怕了!”许雷吓得声音发抖。
“是啊,那个洞有两米多深,妈妈吓得大叫,好几个人帮忙才把我拖了上来。当时我浑身到处都是擦伤,尤其是小腿,一根巨大的钢钎戳进了我的小腿,活生生剜下了一大块肉。到医院医生把伤口清洗干净后,那个洞足有一个鸡蛋那么大。塞进去十几块纱布也填不满。当时父母担心坏了,生怕我就此得败血症死去,因为这么大的创面,况且我又有糖尿病。可是,我还是挺过来了,不但没有死,腿上的新肉又都慢慢长了起来。只是留了一块青紫的疤,永远都消不掉了。”
“天哪,你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啊!你不疼吗?”许雷怜惜地说。
“疼算什么?”我微笑,“从6岁开始,我哪一天不是从疼痛中过来的?岂止是疼痛,我屡次被下了‘最后通牒’。在北京的时候,医生就断定我最多只能再活半年,让家里准备后事。可是,如今我又活了多少个半年。我这一生,就是和病魔搏斗,和疼痛抗争的过程,命运的翻云覆雨一次次要将我击垮,我又一次次倔强地站了起来。所以,爸爸叫我‘顾小草’,他说我的生命就像小草一般顽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管遭遇了怎样的狂风暴雨,践踏摧残,只要有一线生的希望,就不会放弃。”
许雷沉默了。良久,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我腿上的伤疤,喃喃地喊着:“小瑜,可怜的小瑜,我的可怜的小瑜……”
他声音温柔极了,动作更温柔极了,那轻轻地触碰让我浑身战栗!
“小瑜,我的小瑜。”他的手慢慢移动,滑到了我的膝盖……
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和一个男子如此地肌肤接近,一种不可名状的快感瞬间传遍全身。我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啊,我喜欢。我喜欢他悲悯地叫我,我喜欢他的手抚摸我的身体,我感觉到肌肤的饥渴,感觉到身体里有股欲望之火在熊熊燃烧。
“不要停,许雷,不要停,抱着我……”我低低地呻吟。我的话语鼓励了他,他把手伸进了我的衣服里,解开了我胸罩的搭扣,探向了我的隐秘之处。
天哪!没想到那滋味是如此美妙!我几乎在幸福中晕眩。
“把衣服脱掉好吗?”他轻轻地耳语。我立即三下两下把衣服扒了个精光,毫无羞涩地,急不可耐地,这辈子我还从来没有脱衣服脱得如此迅速过。
我摸到了他光滑的胴体,一个成熟男子赤裸的身体。我贪婪地亲吻、抚摸他每一寸肌肤。啊,我的,这具身体是我的。这一切不是虚幻的,不是遥远的,此时此刻,他就在我的身边。我实实在在地和他贴在一起,我可以抚摸他,亲吻他,享受他。
我近乎癫狂地迎合着许雷的每一个动作,无所顾忌地。当他进入我身体的时候,我高声地尖叫,为那死去活来的快乐。
没有人知道我是如此孤寂。无论置身多么热闹繁华的场合,无论有多少人围绕在我身边,我只能去捕捉音浪,用耳朵去描绘和勾勒人物的形象。如此的虚幻,如此的遥远,宛如听一张年代久远,喑哑模糊的老唱片。
而此时此刻,有一个男人将我拥在怀里,我们的身体天衣无缝地融合,我才会有真实感,才会知道,我是鲜活的女人,才会知道,男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是许雷,将我从女孩变成了女人。是许雷,让我伤痕累累、疲惫寂寞的身体得到抚慰。是许雷,让我尝到欲死欲仙的快乐。
泪水悄悄地滑过我的面颊,我心里低喊,许雷,我愿意为你去死。我愿意。
芊 芊
美瑜这段时间变得怪怪的,仿佛有些不太愿意见我似的。而且一见面就总问许雷有无与我交往,然后便大肆贬低许雷,什么虚伪懦弱,幼稚可笑云云,再三叮嘱我千万不可与之交往,否则定上其当。
唉,美瑜真的是多虑了,其实我本就对许雷丝毫不感兴趣。他是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好像要投放什么广告,但美瑜口中他那般差劲,也就不再来往为好。
但是,我感觉美瑜对我和裴裴都不像从前了。从前,我们3人总是想方设法要凑在一起玩,每次都兴高采烈,不是唱歌就是读诗,然后去餐馆美餐一顿。美瑜总是最积极的一个。可最近约她,却总是推三阻四,在一起也心不在焉。
这天我和裴裴都有空闲,美瑜也正好在家,因为好久没有在一起聚过了,我和裴裴兴致高昂地“杀”到美瑜家里,安心要痛痛快快地玩一场。没想到坐了不到几分钟,美瑜便开始魂不守舍,说待会儿她大学有个同学要来玩。
我和裴裴心无城府,就说,“好啊,那就一起玩吧”。
美瑜面露为难之色,支支吾吾地说,她要和同学去参加聚会,不方便和我们一起。我们居然还不知趣,说,我们再陪你一会儿,等她来了我们再走吧。
美瑜只好答应,然后进屋打了一个电话。
半小时后,她的同学果然来了,美瑜脸上毫不迟疑地表现出“送客”之意。我和裴裴脸皮再厚,也只得走了。
出得门来,我和裴裴面面相觑,都有些无趣和难堪,毕竟这场“聚会”已经期待了好长时间,她为了另一个聚会就把我们无情地“赶”走;显然有些厚此薄彼呀。
我和裴裴一时都无心回家,便走到临街的一家小咖啡馆坐下喝杯咖啡。没想到,坐下不到5分钟,我们便看见,美瑜的那位同学从楼里走出来,施施然扬长而去。
原来,美瑜并不是真要参加什么“同学聚会”,原来,那位同学只是一个烟幕弹。她只是来合作与美瑜演一出戏,目的,是要赶走我和裴裴。当我们离开,她的任务也就完成。
这一无意间的发现像一个重磅炸弹,一下子炸得我和裴裴瞠目结舌,半天回不过神来。
我们不知道美瑜为何要处心积虑对我们演这么一出双簧戏,甚至不惜兴师动众把她的同学喊过来,只为让我们相信她真的另有其事,只为了名正言顺地把我和裴裴从她家里赶走。我们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但至少明白:美瑜她不欢迎我们。
我和裴裴垂头丧气,像两只泄气的皮球,无趣地各自回家。
我真的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我是那么眷恋和珍惜我与美瑜和裴裴之间的友谊。就像鸟儿眷恋青翠的山林,鱼儿爱慕碧蓝的海洋,那是我心灵深处开出的最美的一朵花。
我从不后悔为美瑜所做的一切,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可是,如今我却感觉美瑜离我越来越远。这让我莫名其妙,又忧心如焚。是的,我是那么留恋我们的友谊,那么希望不要改变。我拼命地想拉住美瑜的友谊,拼命想让我们回到从前。可是,我的努力就像一场抓沙的游戏,越想抓紧溜得越快,最终两手空空一无所有,让孤独笑我痴狂。
所有极致的美,极致的快乐和幸福,我在享用它,同时也正在失去。我不敢尽欢,我满含泪水,无能为力。
情到深处人孤独!
可当时我不懂,我就像失恋一般的痛苦。后来我几乎是哀求地问美瑜:“为什么不可以再回到从前?为什么友情要走如此地不能挽留?”
她冷冰冰地回答:“这世上每一种感情,每一个人都可能会变。连曾经海誓山盟如胶似漆的情侣要变心都回天无力,何况是朋友。”
我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中。丫丫甜美的笑脸让我忘忧。
丫丫最近“长势喜人”,尤其是添加了辅食之后。她似乎天生对奶不感兴趣,而对肉类食物兴致盎然。尤其是海鲜,每天用虾当饭吃,用果汁当水喝,一来二去,竟催得小脸面如满月,且是布满了高原红的满月。
没有人敢相信,这个满脸高原红的健壮丫头竟就是数月前那气若游丝,抱在手里如同一张纸片儿,弱得甚至连奶都不会吃的小可怜儿。当时,我们一门心思发誓要将她养成一只“小胖猪”,如今这愿望似乎已然实现。只是她动作发育迟缓,别的孩子一个月就竖起脖子,她要3个月,别的孩子五六个月就能扶着站起来,如今她快8个月了腿还软软的。
不过,丫丫真的是一个“不一般”的孩子,各个方面都与别的孩子不一样。她很少哭,刚生下来是因为哭不出来,后来她具备了“哭的能力”,也同样很少哭。别的孩子醒了以后,通常以哭声来提醒大人注意,她却不,醒来后总是一个人安静地望着天花板“沉思”,如果时间长了还没人理会,她便会“呀——呀”地叫几声,见到人过去,便会露出开心的笑靥。
人的眼泪和啼哭都是有限的,有一个总量的限制。就如同我刚结婚的时候流过太多的眼泪,以至于现在很少哭一样。我不知道数月后我的孩子,会成天从早哭到晚,哭尽了她童年所有的眼泪。
因为婴儿的胃是横向的,很多孩子都有过“吐奶”的经历,丫丫却一次也没有吐过奶。婴儿都爱流口水,流鼻涕,经常是两条清流过江,丫丫却总是干干净净,气味芬芳。
还有,很多婴儿都会“认人”,即只喜欢一个人抱,比如说妈妈或外婆、奶奶,得到他“宠幸”的那个人既骄傲自豪又叫苦不迭。丫丫却对所有人都表现出一种开放友好的姿态,不管是谁对她伸出手,她都欣然接受,并报以美好微笑。
总之,丫丫就像一个安琪儿,总是懂事地尽量不给大人增添额外的负担和麻烦。虽然她实际上比世界上99%的婴儿都难带千万倍,几乎让整个家庭支离破碎,人仰马翻,但是,这些都不是她主观可以控制的。
所以,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一点儿不任性,一点儿不无理取闹,乖得令人心疼,乖得令人不相信她是一个刚刚出生几个月的孩子。
有时候,看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睛,我感觉她深沉睿智,洞察明晰,世间万事万物均了然于胸。这个时候,我会想起病中的父亲,他的眼睛。医生都说植物人没有任何思维,我却坚信父亲什么都懂,他的眼睛那般慈爱悲悯,洞悉一切,只是不能用言语表达。其实,或许在他即将离开人世去往另一个世界时,他是最有智慧的,那是一种人类所不具有的力量,来自天国。
我相信婴儿也有这种通晓世界的能力,这是与生俱来的,而当他学会走路说话,凡俗的尘埃沾染到他身上,这种能力就会丧失。
所以,我面对丫丫的眼睛,会感觉对生命深深的敬畏。
裴 裴
凌逆终于坐到了我的面前。
还是那间熟悉的茶楼,还是有着格子拉门的日本风情的榻榻米。在这里,他第一次轻吻我,他的手温柔地穿过我的黑发,说:“我一直渴望有一个长头发的女友。你的长发多么漆黑柔亮,不曾烫也不曾染,像夜幕下的瀑布,幽暗发光。我一直渴望有一个你这样的女朋友,天然的长发,苍白的面孔,冷静地外表下蕴藏狂热的激情,像原始森林的燃烧……”
多么动听的语言!
可是,他已经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主动给我发过信息,更没有到单位来接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