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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试过多少次了。”芊芊一边说,一边还是将丫丫抱起,往地上放。
然后,我看到,丫丫的脚并没有像芊芊说的那样脚尖朝下,她小小的脚丫平平地落在地面上,腿也没有弯曲,看上去蛮稳健的模样。
“你看,芊芊,她的脚可以落地的呀!”我兴奋地叫了起来。
“不会吧!”芊芊不能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尽管芊芊的手托住了丫丫的身体,可看丫丫那副姿态,似乎真的有要自己站立的架势哦。
“你的手放开,让她扶着你的腿,看能否自己站立。”我继续建议。
“不可能吧……”芊芊的声音颤抖起来。她把丫丫的手分别放在自己的两条腿上,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手。然后,我们看到,丫丫两手扶着妈妈的腿,稳稳地站立着,既没有下蹲,也没有跌到。
“裴裴,这……怎么可能?丫丫,她居然可以自己站立了!”芊芊掩面惊呼,泪水喷涌而出。
丫丫,这个美丽的小精灵,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她的母亲。她的脸上现出一种骄傲的自豪的神色,仿佛在说,怎么样?谁说我不行?
虽然丫丫一共只扶着腿站了几秒钟,但这已足够鼓舞士气。我说:“看来治疗还是卓有成效的呀。”
“可是,这一个多月,我们都只是在检查,要治也只是治了腹泻和发烧,根本与这个病无关。难道,上天垂怜,竟然,让丫丫创造了……奇迹,不治而愈?”
芊芊举起孩子,专注地深情地看着,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泪花。她的脸上焕发出一种别样的神采,那是属于母性的光辉,她看上去又是生动而美丽的了。
从芊芊家出来,我感慨万千。芊芊是这样地爱这个孩子,尽管她一生下来就遭遇风险。尽管她一直体弱,处处显得不如人。尽管她给芊芊一家增添了太多的麻烦和负担,而且,也许终生都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读书、工作、结婚、生子。在很多人眼里,只是个包袱和累赘。但是,芊芊那么爱她,甚至远胜于爱她自己。
这并不仅仅是出于母爱的本能。事实上,芊芊从前一直不想要孩子,就在她整个的怀孕期间,也并没有表现出对孩子多大的热情。可是,也许就恰恰是因为丫丫没有顺利来到人间,恰恰就是因为丫丫的病让芊芊备受折磨,芊芊对孩子的感情才日渐笃厚。
曾经我和芊芊讨论过“施”与“受”谁更幸福的问题。结论是,“付出”比“得到”更幸福。人最爱的不是为自己付出最多的那个人,而是自己为之付出最多的那个人。爱情、亲情、友情莫过于此。
所以,正因为芊芊为丫丫付出了多于普通母亲辛劳的多少倍,她才爱丫丫爱得愈发深沉。而我的母亲之所以毫无原则地对裴望迁就宠爱,也是因为她割舍不了自己当初所付出的那份深情。
那么,我呢?在这世上,我爱过谁?为谁付出过吗?父母家人,我既没有得到过他们的爱,也不曾付出。如今对他们的照顾,不过是尽为人子的一份义务,并不涉及感情。沈浩,他无疑是爱我的。这么多年,他忠心耿耿的伺候我,毫不吝啬、毫无保留地把他的爱全部给了我。我感觉到温暖和舒适,却并没感到满足和幸福。因为他的付出是单向的,我并没有也无法回报同等的爱。我曾经是一个贫瘠的人,我不曾付出过爱,也从没体验过爱一个人的幸福。我的心田是干涸的,长满了荒草。
我说过,我渴望爱,如同鱼儿渴慕碧蓝的海洋。可是,我却成长在情感的荒漠里。尽管我有冷漠平静的外表,可有什么植物在内心里潜滋暗长,像一股烈焰,要喷薄而出。爱也是一种物质,需要释放,需要出口,否则会爆炸。
凌逆来了,他是那么的令我心动,令我折服,我压抑多年的情感汹涌地奔向了他。在这种不计后果,一往无前的付出中,我感受到了巨大的激情和幸福。我并没有奢望过永远,我也明白和凌逆不可能有未来,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男人,他没有责任感,他用情不专,他甚至当着我的面与别的女人调情。但是,我一点儿都不恨他,也不怨他。因为,是他让我枯萎的心田开出了滋润娇艳的小花,是他让我体会到“付出”的伟大和幸福。是他让我走出抑郁的困境,变成一个充满自信的有魅力的女人。
芊芊说凌逆意欲一箭双雕,其实她说的不无可能,只是虚荣心驱使让我不愿当着她的面承认。但芊芊认为我上了凌逆的当,认为从此我该看清凌逆“花花公子”的本来面目,与他一刀两断,那就错了。凌逆从来没有骗过我,而我,更没有吃亏。爱,让一个女人变得丰富,变得热情,变得宽容,变得富有同情心,变得不再像做生意般,斤斤计较,寸土必争。这不是谁胜谁败的问题。表面上看,凌逆是赢家,但这段感情至多为他增添一段风流韵事,而我,却因这段爱脱胎换骨。
所以,我对凌逆只有深深的感激和爱慕。尽管他离我越来越远,正不露痕迹地从我身边一点点溜开,可是,想到他仍让我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是他,让我明白自己并不是一个冷漠自私无情的人。
只是,爱过成灰,我爱的火焰熄灭,便不会再燃。不像有的女人,会左烧一次右烧一次,千百次地重复相同的游戏,乐此不疲。我不会再让自己付出,不会再令自己受伤,爱一次,足矣!
李老板打来电话,要我速去音像店。我敏感地意识到应该与裴望有关。
上次母亲和裴望一番悲情表演后,我不得已四处奔走,终于在一家音像店替他找到一份工作。因为李老板与电台有业务往来,加上裴望的形象看上去又斯文俊雅,所以名义上给他安了一个业务经理,主要负责进货和接洽,工资是每月1000元。这干了快一个月了,听母亲说裴望还干得不错,每天很早就起来,收拾得整整齐齐地去上班,像一个真正的白领一样。我也希望他能够珍惜这个机会,就此脱离原来的那个大染缸,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如果能让这个小魔头走上正道,也算胜造七级浮屠。
到了音像店,李老板正阴沉着脸坐在经理室里,看到我进来,他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裴裴,你知道裴望上哪儿去了吗?”
“他不是,不是一直在上班吗?怎么,他今天旷工了?”我有些心慌意乱起来。如果裴望再这么吊儿郎当,被炒了鱿鱼,我可没本事再给他找到这么好的工作。
李老板看了我一眼,说:“裴望上星期拿了店里的货款去贵阳进货,说好当天返回,可到今天都没有回来。而且,”他停顿了一下,说,“店员反应看到他经常偷偷摸摸地去厕所,可能是吸毒。”
哦!天!我头一阵晕眩。是啊,毒品这个恶魔犹如附骨之蛆,一旦沾染上就再难摆脱。所谓“毒瘾易戒,心瘾难戒”,有多少人诅咒发誓一定要戒除毒品,甚至有人不惜把手指剁下起誓,可毒瘾一上来,便连命都顾不得了。为了那一口,把刀架到亲爹亲娘脖子上都可以。吸了戒,戒了吸,穷此一生,都只能如此循环。而我的一个女同学,因为有几分姿色,一直有男人出钱供她吸毒,28岁生日的前一天,一头栽到地上,就此命丧黄泉。裴望,我又如何能指望他迷途知返?我这个唯一的弟弟,这辈子算是完了!
定了定神,我勉强鼓足勇气问道:“货款一共是多少钱?”
“一万五。”
“对不起,我赔。”我不敢再看李老板讶异而嘲弄的眼神,逃一般冲出了房门。
顾美瑜
芊芊回来了。她的事我早已从不同渠道全然获知,但她从没有亲自给我打过电话,而我,也不知该如何与她联系。两个曾经亲密无间、情同姐妹的好朋友,不知何时竟变得如此生分了。
当然,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有意地疏远和冷淡了芊芊。至于裴裴,她本就和我没有太深的感情,芊芊不来,她自然也没了踪影。
这些日子,我的全身全心全都只有许雷。他充斥了我全部的生命,占据了我全部的思想。我生活的全部意义,便是等待许雷的到来。而他不在的日子里,我只是疯狂地想他,品味和怀想与他在一起的分分秒秒,点点滴滴。
他来了,他是一切;他没来,一切是他。
我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着了魔一般,浑身燃烧着澎湃的激情。是的,我感觉自己越燃越烈,就将把自己燃成灰烬。因为许雷随时可能到来,我疏远了所有的朋友,甚至连父母都尽量回避,一个人守在宁静空旷的大屋子里,只感觉无边的孤独和寂寞浸润全身。
我失去了甜美祥和的心境。我不能静下心来唱歌或弹琴,所有的曲目都变得杂乱无章,无律可循。我甚至也不能听电视和收音机,那些句子的片断支离破碎,语焉不详。我在屋子里烦躁地转圈,像一只被囚在笼中的困兽。我放逐了亲情和友情,我全身心守候爱情,可是,我寂寞得要发疯。
我拼命地给许雷打电话,不管他是在上班还是开会。我听到电话另端传来的熟悉亲切的声音,宛如即将掉下悬崖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藤蔓。我贪婪地捧住电话,妄图把声音凝固,我不许他挂电话,我说,求求你,别挂,我爱你!我想你!
如果是开会,他会用冷静的声音漠然地说,好好好,我知道了,再见。如果凑巧办公室里没人,他便会热烈地回应我,与我攀谈,控诉他的老板对他的欺压和管制,控诉同事们对他的嫉妒和诋毁。在他的眼里,所有人对他都不怀好意,他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他的控诉慷慨激昂,言辞尖锐。这样的电话,每每会说上一两个小时。
然后,有一天我听到他的房门被“砰”的一下踢开,一位中年男子的声音严厉地说:“许雷,你怎么回事?电话占线一两个小时,我怎么也打不进来。你到底在聊什么?”
“对……对不起,李总,是……一个客户……聊业务……”我听见许雷嗫嚅地、瑟缩的、畏怯的声音,像一个犯了错误被家长当场抓住的孩子。我已经猜到来人即是被许雷恨之入骨的第一把手——李坚。
我还没来得及安慰,许雷仓促地说:“王经理,今天就谈到这里吧,再见!”便“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晚上,许雷来到我的房间。这间面积不足20平方米的小屋,被他称之为“大海中的孤岛”,“沙漠里的绿洲”。许雷愤然抱怨道老李如何对他厉声训斥,犹如骂龟孙子一般。
“你说,我好歹是个副总,难道连打个电话的资格和权利都没有了吗?我被关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朝九晚五,像个机器人似的一刻不停地工作,毫无喘息之机。我都快憋疯了!我是个没有自由的囚徒,周围全是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我好累!”
我将许雷的头搂在胸口,像一个母亲在安慰她受了委屈的孩子。许雷轻轻地将我的吊带背心从肩上褪下,我的胸展露在他面前。许雷说过他最迷恋我丰满挺拔的胸,像两座圆润的小山,性感无比。他说他妻子的胸如贫瘠的草原,一马平川。许雷的手捧起了我的乳房,贪婪地用嘴吮吸,喃喃地叫我“妈妈”。我的欲火被许雷撩拨起,热烈地回应,我们的身体迅速地融合在一起。
可是,许雷仅扑腾了几下子,我还没来得及有任何感觉,他已经颓然停止,翻身下马。
“唉,今天就别做了吧,好累!”他叹息着说。
我的身体犹如被他带到半空,上不着天,下不沾地,浑身难受。可我不敢有任何奢求,只是紧紧地抱住他,那男性的身体和气息也让我得到几分安慰。
手机声尖锐地响起。许雷紧张地跳起身来,揿下接听键,一个尖利高昂的女声传来:“许雷,这么晚不回家,你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我……我在单位加班。”许雷的声音再次瑟缩和畏怯起来,甚至有些微微地颤抖。我突然理解和明白了这个男人之所以抑郁的原因,原来他的老婆和上司都对他颐指气使,随意呵斥。面对他们,他都犹如耗子见了猫那般地诚惶诚恐、战战兢兢。他在家庭和单位中都得不到理解和尊重,难怪他那么累,难怪他要称我这里是“世外桃源”,唯有我可以让他放松。
“加什么班?我已经给老李打过电话了,他说你早就离开单位了,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那女声气势汹汹,一听就是个骄横跋扈之人。
“没……没有。是这样,一个大学的老同学来了,我陪他,吃顿饭……”许雷结结巴巴的,有些语无伦次了。我可以想象出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由同情无比。
他站起身来,试图离我远一些说话,可那尖厉的声音仍断断续续地传进我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