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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开始!”导演说,“现在光线正好,天黑了就不好拍了。”
主持人到底是专业的,只见她坐直身子,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继续收看我们的节目,在今天的节目里,我们为大家介绍的是十七岁的女孩伊蓝,相信通过刚才的短片,大家已经对伊蓝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她美丽善良,弹得一手好钢琴不说,舞也跳得十分的棒,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却有着坎坷的一生,她从小失去双亲,在孤儿院里长大,九岁的时候被一个姓章的阿姨领养,母女俩相依为命,却没想到章阿姨也不幸患上了癌症。面对命运的坎坷和曲折,可贵的是,伊蓝从不屈服,表现得倔强,勇敢,令人钦佩。现在,伊蓝就坐在我的身边,让我们通过对她的访谈来进一步认识一下这个特殊的少女,伊蓝,你好,跟大家问个好好吗?”
“大家好。”伊蓝面对镜头生硬地说。
“停。”导演喊,“伊蓝,你状态不对,要自然些,重来。”
一个“大家好”说了五遍,总算是过关了。
主持人冲伊蓝笑笑:“伊蓝,我想,电视机前有很多的观众都很想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呢?”
伊蓝心里想,废话。嘴上还是老实地回答说:“我希望她的病能早点好起来。”
“停!”导演又喊,“怎么回事,不要说‘她’,要说妈妈。”
“我希望我妈妈的病早点好起来。”伊蓝说。
“家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伊蓝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主持人提醒她说:“你八岁的时候就失去了双亲,在孤儿院度过了近一年的时光,好不容易有家了,却又面临着失去亲人的危险,你怕不怕?”
“怕。”伊蓝说。
“怕什么?”主持人咄咄逼人,伊蓝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所有的人都看着伊蓝,也许是希望她掉下点眼泪才好。
“怕失去家。没有家是可怕的。”伊蓝强忍住眼泪说。
主持总算满意了一些,于是继续问:“据我们了解,章老师领养你的时候你不到九岁,在这八年的时光里,你们母女俩之间最让你难忘的事情是什么?能不能跟我们观众讲一讲?”
“挑最感人的讲。”导演在旁边小声提醒。
“她陪我练琴,练舞,希望我成才。”伊蓝说,“她付出了很多。”
“干巴巴的,讲实例。”导演皱着眉头,显然不满意。
伊蓝觉得自己真的要撑不下去了,但唯一的选择还是只能绞尽脑汁结结巴巴地讲下去:“有一次,我病了,发高烧,县医院很远,又打不到车,她一路背着我跑到医院,医生说,要是再晚一会儿,我就会有生命危险。”
第三部分:绝烈的伪装掌心的温度 2
“你是否感觉你们的生命已经融合到了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是的。”伊蓝说。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是说万一,妈妈有什么事,你会怎么办?”
“她不会有事的。”伊蓝说。
“对呵。”主持人虽久经沙场,却也被伊蓝的回答弄得尴尬,连忙圆场说:“我们也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像伊蓝妈妈这样善良的人,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同时,我们也深切希望社会上同样善良的人可以伸出手来,帮帮这对可怜的母女,让爱心继续延续下去。”
伊蓝长呼一口气,本以为就这样就会结束了,可谁知道导演却摆摆手说:“不行,要重来。再往深里问,童年时的苦难,对家的渴望,还没有到一定深度,要让观众入戏,产生强烈的同情心,不够煸情怎么行?”
“那?”主持人看着伊蓝说,“咱们再来一次,说到动情处,不要怕哭,想哭就哭,好吗?”
伊蓝腾地站起身来说:“对不起,我不舒服,我不想录了。”
“你想想清楚。”导演的语气里已经含有威胁的成份,“我们这么多人从省里赶来,忙前忙后这么多天,到底是为了什么?”
伊蓝僵在那里。
“好啦,乖,很快就录完。”主持人站起身来,拍拍她的背哄她说,“想一想,妈妈还躺在医院里,需要你的救助,需要整个社会的救助,你不可以任性的。”
主持人的话让伊蓝感到绝望,她无助地再次坐了下来。
就这样,伊蓝几乎是流着泪接受完了整场采访,太阳落山了,撒向大地最后一丝余晖,电视台的人满意地撤了,上车前,导演对伊蓝说:“播出前会通知你,放心吧,所有问题都会解决的。”
“恩。”本来应该说声谢谢,但伊蓝却说不出口。
“搭我们车,送你到市区?”
“不用了。”伊蓝说,“我想自己走走。”
看着电视台的车子开走,伊蓝也打算离开。身后忽然响起单立伟的声音:“吃了晚饭再走吧,我送你回医院。”
“不用。”伊蓝背对着他说。
“怎么了?”单立伟问,“你没事吧?”
“我说不用!”伊蓝回身大喊,眼泪再次爬满了脸颊。伊蓝伸出衣袖去擦,却怎么擦也擦不干,泪水汹涌而下,如潮水泛滥。
单立伟显然吃了一惊,他拖了伊蓝一把说,故做轻松地说:“要做明星了,哭什么哭呢?走,有什么事到屋里说去。”
伊蓝挣脱她,独自往外走。
这是一条漫长的路,仿佛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伊蓝低着头,脚步匆促,除了走,没有别的选择。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完全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是一个从来都没有来过的地方,四周没有熟悉的景物,她已经完全迷失方向。
慌里慌张地回头,却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他从车上下来,微笑着对她说:“你终于肯停下来,累不累?”
伊蓝震惊,原来他一直跟着她。
单立伟问:“他们伤害你了,是不是?”
单立伟朝她点点头说:“走吧,有什么事,我们先回去再说。有的事情不高兴做的话,就不去做好了。”
“我要救她!”伊蓝忍不住大声喊,“她躺在医院里,我必须要救她!为了这个,我顾不了别的任何,我的过去,我的隐私,我的自尊,统统都一钱不值,你知道不知道?”
单立伟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伊蓝激动挥舞着的左手说:“别激动,伊蓝,会过去的,我向你保证,好不好?”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伊蓝晕眩,她瞪大了眼,最终,无助地扑入单立伟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第三部分:绝烈的伪装老鼠爱大米 1
清晨九点钟,她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进行了很长时间。伊蓝一直坐在手术室的门口,坐得直直的,一动不动。
秦老师给她端来一杯水,她摇摇头。
“会成功的。”秦老师劝伊蓝说,“吉人自有天相。”
伊蓝努力笑笑说:“我知道。”
秦老师在她身边坐下:“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要跟你说。”
“恩?”伊蓝转头看她。
“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和叶眉拍的那个电影吗?当时,那部电影并没有引起预期的哄动,有点让人失望。可是就在前不久,当年在片子里扮演你爸爸的演员程凡又来我们青木河拍电影,说是十年快过去了,想见见当年的蓝蓝,我有打过电话到你家,结果你妈妈不同意你们见面。”
“呵。”伊蓝说,“她是这样的。”
“你是不是认为她很自私?”秦老师问道。
伊蓝不答。
“她是怕失去你。”秦老师对伊蓝说,“这话是她亲口对我说的。”
伊蓝听了,把手握成拳头,抵住鼻子,眼眶不自觉地就红了。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因为别的。”秦老师说,“我是觉得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都不重要。因为老师看得出来,你是爱她的,你一样离不开她,对不对?她的担心,真是多余。对不对?”
手术室的门就在这时候推开了。
她被推出来,伊蓝和秦老师都充满希望地看着医生。医生冲她们点了点头。
伊蓝悬了一个月的心终于在那一刻落地。她伸出胳膊,紧紧地抱住了秦老师。
病房里,百合开得灿烂。每天一束的新鲜的花束,是单立伟送来的。知道她今天手术,特意还写了卡片。卡片上的字很简单:早日康复。
她醒来,第一个动作是下意识地去摸胸口。秦老师把她的手一拦说:“好好休息,很快就可以康复了。”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看不出是高兴还是悲伤。
“妈妈。”伊蓝俯身喊她。她眼光里闪过一丝喜悦,看着伊蓝问:“几点了?”
“快七点了。”伊蓝说,“你想吃点什么?”
她伸出手摸伊蓝的脸说:“你瘦了。”
“你不是总说我不能太胖吗?瘦了正好。”伊蓝笑笑。
“这里有我呢。”秦老师说,“我会照顾你妈妈的,伊蓝,我命令你现在回家洗个澡,休息一下!”
“去吧!”她也挥手说,“听老师的话!”
“好啊。”伊蓝对秦老师说,“我很快回来换你!”
医院门口,昏黄的路灯下;伊蓝拎着饭盒出来,忽然看到他,吓得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伊蓝。”他喊她。
只觉得是梦,伊蓝有些摇晃,好半天才喊出声:“卜,卜老师。”
“别叫我老师。”他上前一步说,“我是来恭喜你的,我看电视了。你果真拿了第一。对了,我的花收到了吗?”
“收到,谢谢。”伊蓝说。
卜果说:“那天,在上岛,我等你到四点钟。”
“对不起。”伊蓝有些艰难地说,“我妈妈住院了。”
“我看过报纸,也听萌萌说过了。”他一把抓住伊蓝的手腕说,“跟我走……”
“卜老师……”
“别叫我老师,”他有些愤怒地重复,“你别叫我老师!”
他一直牵着伊蓝往前走,伊蓝拎着饭盒跌跌撞撞地跟着他,然后,他把伊蓝塞进了一辆出租车,车子把伊蓝和他带到了一个大学生俱乐部。
看得出,那里的人都和他很熟,台上,一个女大学生正在自弹自唱一首非常好听的歌: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不管有多少风雨,我都会依然陪着你
我想你想着你,不管有多么刻苦,只要能让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这样爱你。
“好听吗?”他递给她一杯果汁说,“这首歌现在在网路上可流行了,歌名很有意思,叫《老鼠爱大米》。”
是很好听。
伊蓝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疼痛提醒她这一切真的不是梦境。
“你应该放轻松些,像萌萌她们那样。”卜果说,“听歌对你有好处。”
“卜老师,”伊蓝放下果汁说,“我得走了!”
“我说过不许再叫我老师!”卜果把手里的啤酒杯重重地放下。
伊蓝站起身来往外走。
卜果在俱乐部外面追上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哑着嗓子问她说:“为什么,为什么你跟她们都不一样?”
伊蓝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让我着迷。”他说,“你要负责!”
“你放手,我得回医院了。”伊蓝试图挣脱他。
“不。”卜果说,“在我没得到答案前,我绝不会放手。”
伊蓝抬起头来,倔强地看着他。
“告诉我。”卜果轻声问,“你是不是对我有不一样的感觉?”
在卜果胸有成竹的质问里,伊蓝感觉自己整个人如同像从高空坠落一般,完全失重,没有方向,好半天,她终于奋力挣脱卜果,不顾一切地朝着前方跑去。
第三部分:绝烈的伪装老鼠爱大米 2
卜果没有追上去。
歌厅里,那个清纯的女声远远地追过来 。爱情,在十七岁,只是一个令人徒然疼痛的遥不可及的字眼。
伊蓝心里比谁都清楚,卜果有一点说得没错,她和萌萌她们是不一样的。她无权拥有这一切,除了放手,别无选择。
想着萌萌,就看到萌萌。萌萌穿了好漂亮的新裙子,站在病房的门口等伊蓝,有些抱怨地说:“去哪里了,让我好等。”
伊蓝惊魂未定。
“你怎么了?”萌萌摸摸她的额头说,“丢了魂似的!”
“可能这些天太累了”。伊蓝闪烁其辞。
“我想找你聊聊。”萌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