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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断掉了。
伊蓝把电话还给单立伟,趴到窗口,用力呼吸。
“比赛完了我来接你。”单立伟说,“我有车,可以马上送你回家。这也是你妈妈的意思,你看呢?”
“为什么她总是不信任我?”伊蓝回头问。
单立伟也许没想到伊蓝会这么问他,愣了一下。这才微笑着说:“别想这么多了,比赛前,要轻装上阵。”
伊蓝沉默。
“去,听话。完事了我来接你。”单立伟朝她挥挥手。
伊蓝终于镇定下来,也朝单立伟挥挥手,朝着演播室那边走去。吴姐端着盒饭站在门口,看着伊蓝走近了,对她说:“那不是单立伟吗,你们认识?”
“你知道他?”伊蓝吃惊。
“房地产大亨,知道他的人可不少啊。”吴姐好奇地说,“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妈妈的学生家长,替我妈妈来监视我的。”伊蓝说。
“哦。嘿嘿。”吴姐捏她的脸一下,“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哪家妈妈都不会放心的呀!”她下手真重,伊蓝赶紧躲开了。
那晚的比赛是依然是根据观众的投票决定胜负。省台的节目上星,全国观众都可以收看到,这种选举“平民明星”的造星活动是电视台新兴的一种节目,奖金高,关注率也自然高,在这以前搞过歌手,小品等比赛,效果都不错。舞蹈虽然说是第一次,但借着前两次比赛的影响,收视率是节节攀升。来自全国各地的记者将舞台前面围了个水泄不通,要不是吴姐一直挡驾,伊蓝光是对付记者就要累得全身散架。
那晚的比赛,因为伊蓝的出色表演可以说是毫无悬念可言, 大屏幕上她的支持率仍在一路攀升。主持人大力夸赞她,并问她:“伊蓝,你心目中的春天是什么样子呢?”
伊蓝说:“没有灾难,没有痛苦,世界安康。”
说完,伊蓝在掌声中深深地俯首。唯恐有人会看到她眼底的泪水。
成功和灾难其实一样,都是突如其来。在这场面向全国的比赛中,伊蓝以无可替代的优势再次夺取了第一,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将亮晶晶的奖杯和三万元的奖金收入了自己的怀中。
那一刻,台上的伊蓝笑得灿烂。
然而,伊蓝远远没有想到的是,成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份代价,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而言,实在是有些沉重,沉重到她无法正常呼吸的地步。在歪歪倒倒的命运前,伊蓝摊开自己的手掌,细数每一条纹路,希望会有智者告诉她,到底应该何去何从。
第四部分:结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插播 三则流传于网上的新闻
到底是“比舞”还是“比美”?
省电视台历时两个多月的“我为舞狂”比赛近日落下帷幕,来自全省甚至全国各地的十二位选手经过层层选拔,进入了昨晚的决赛。最后,十七岁少女伊蓝凭借舞蹈《阿姐鼓》获得本次比赛的第一名,将三万元奖金和奖杯收入囊中。本次比赛全凭观众短信投票,值得一提的是,伊蓝的票数远远高于第二名,但有专家称伊蓝的舞蹈并非“十分专业,”和当晚比赛的一些选手比并算不上十分出色。而有的观众则认为伊蓝得奖最大原因不是在于她的舞蹈,她甜美的外形为其挣来不少票数,到底是“比舞”还是“比美”,电视台各种各样的“选秀”节目到底能维持多久,恐怕现在谁也无法得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冠军”到底是真是假,少女夺冠疑云重重
刚刚在“我为舞狂”比赛中取得冠军的十七岁美少女伊蓝一夜成名,成为众人关注的“娇点”。据说,已经有不少的公司向其抛出橄榄枝,希望她能进入娱乐圈发展。但伊蓝却毫不动心。另据知情者爆料,这位十七岁的明星与一位著名的房地产大亨有非同一般的关系。伊蓝在得奖当晚,匆匆领完奖,只接受了两位记者的采访就上了该大亨的豪华私家车,两人不知道去了何方。这不由地让人联想起当晚这位美女冠军那高得令人惊讶的得票率,是观众真正想投的呢?还是用了什么不正常手段买来的呢?
据了解,伊蓝目前已经回到学校开始她高三的学业,记者几次试图想采访伊蓝本人,但均以她就要参加高考为由被其本人和学校多次拒绝。不过最近依然有人看见“大亨”的车在伊蓝家和学校附近出没。不得不令人想入非非。
美少女冠军伊蓝身世之迷令人关注,到底是贪慕虚荣还是卖身救母?
“舞狂”冠军得主伊蓝近日又受到媒体关注,这名十七岁的美少女原来是一名孤女,九岁的时候被现在的母亲,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妇女收养,就在伊蓝在参加比赛的过程中,其养母被诊断患有“乳腺癌”。性命垂危。当时,伊蓝所在的当地媒体曾为此事做过报道,并因此为她们募到一批为数不少的捐款。省电视台也为此专门赶去,要为伊蓝拍一个专题片,然而,就在片子快到播出的时候,母带“不翼而飞”,也有神秘男士专程赶往医院,为伊蓝养母一次性付清了所有的医疗费用,并声称以后所有的费用也皆由他来负责。这不由不让人联想到伊蓝得奖后传出的“美少女傍大亨事件”,看来,到底是贪慕虚荣还是卖身救母,看来一切还有待事实做出评判。
第四部分:结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重逢
北京的秋天,干燥,风大得像是要把人吹起来。伊蓝戴了蓝色的帽子,穿蓝色花边的白色围裙,在一间小小的温暖的酒吧里,微笑着替客人递上一杯咖啡。
每周有三个晚上,伊蓝会这里打工。其它的课余时间,她还带了三个家教,都是小学生,分别教他们钢琴,英语和作文。所有挣得的钱,除了替自己支付读大学所需的学费,生活费以外,她会把它们攒起来,积到一定的数额后,寄回家中。
章阿姨的癌症治好了,却患了更稀奇的一种病,叫“术后忧郁症”,脾气一日比一日古怪。自从读大学后伊蓝很少回家,因为她不喜欢,她曾经在大年三十的时候把伊蓝关在门外,隔着一道门高声叫她“滚”。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跟伊蓝打个电话,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或是口气严厉地说:“毕业前不许谈恋爱。”
她操的是闲心,因为伊蓝根本没有空谈恋爱。她的时间除了读书,就是挣钱。也不是没有男生追,但多半会被她的“冷”吓倒,半途而废,将兴趣转到别的女生身上去。学校在北京城里,不有名,伊蓝学的专业也没太大意思,当时,志愿是胡乱填的,只要能考出去,离开那个地方就行了,别的好像都不太重要。
酒吧外,有人在用手指敲窗玻璃。伊蓝替客人把糖罐子放好,抬起头来,看到童小乐。他站在狂风里,缩起脖子,对着她笑。伊蓝放下手中的盘子,跑到门外,喊他说:“嗨,进来坐坐。”
“不用了。”他说,“你不是马上要下班了吗?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
“今天我要替别人代两小时班。”伊蓝抱歉地说,“她男朋友今天过生日。”
“那不是要到十一点?”童小乐说,“宿舍还给进吗?”
“不给进,我就在这里睡吧。”伊蓝说,“店里有休息室,反正今天也是周末。”
“有件事告诉你。”童小乐支支吾吾。
“快说呀!”伊蓝催他,“我现在是上班时间,想我挨老板骂呀!”
“你妈来北京了。”
“是不是真的?”伊蓝问。
“来看病的。”童小乐说,“这里有个很好的大夫,专治像她那样的病。听说准没错。她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一家宾馆,要不你结束了去她那里,你们母女俩正好聊聊。”
“是你介绍的吧?”伊蓝问。
童小乐点头。
“地址写下来给我。”伊蓝进店里,找到纸和笔,出来递给童小乐。
童小乐埋头写下,伊蓝催她说:“你快回吧,晚了该没公车了。”
“那你怎么办?”童小乐问。
“我会去看她的。”伊蓝说。
“别跟她生气,想想她的病。”童小乐不放心地说,“要不我还是等你,等你完事儿了我陪你过去。”
“你快回去吧。”伊蓝推他一把说,“别担心我。”
童小乐一步三回头,终于还是走了。伊蓝回到店里,把纸条折到口袋里,抱歉地对老板纪姐说道:“对不起,刚才来了个朋友,出去聊了两句。”
“男朋友吧?”纪姐并不老,只比伊蓝大四岁,大学毕业后为了留在北京,就跟男朋友一起开了这间不大的酒吧,酒吧有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叫“三杯水”,就开在伊蓝所在的大学旁边,因为用心经营且小有特色,生意还算不错。最重要的是,纪姐对伊蓝也挺好,如同亲妹妹一般对待。
“男孩不错呢。”纪姐笑着说。
“老同学而已。”伊蓝说,“人家可是北大的高材生。”
“你不也在全国重点大学读书,差不到哪里去!”纪姐鼓励伊蓝说,“看到好男生就不要放手,这可是我的经验!”
伊蓝只是笑。
两人正说着话,有人推门进来了,她进来时的动作很有些夸张,木门被她推得直摇晃。其实她刚走进来的时候伊蓝就认出了她。她还是那么年轻,岁月仿佛并没有改变她任何。只不过有些喝多了,走路有些歪歪斜斜。她在吧台边坐下,对伊蓝说:“酒。”并顺手掏出了烟,又对伊蓝说:“火!”
“哎!”伊蓝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喝了很多的酒,要了一杯又一杯,烟也是,抽了一支又一支。眼神忧郁,红唇疲惫。好像有满腹的心事。
她醉得不清,在酒吧就睡着了。
下了班,伊蓝送叶眉回家,北京城老大,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伊蓝总算是把叶眉送回了家。是叶眉自己掏钥匙来开的门,她睡了一觉已经清醒了许多,口齿也变得清楚,对伊蓝说:“谢谢你呵,小妹妹。”
“不用。”伊蓝环顾了一下叶眉的豪宅,打算离开。
叶眉的家真的很大,装潢也很时尚,但却显得毫无人气,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孤单和寂寞的味道。看着叶眉进了卫生间,伊蓝想了一想,把手链取下来放在叶眉家的茶几上,转身离开。
伊蓝并不希望叶眉会通过手链想起自己,明星的生活是那么的丰富多彩,无论何时何地,叶眉的快乐忧伤都绝对不会和青木河那个叫小三儿的小姑娘有任何的关系,伊蓝知道,她早就在叶眉的记忆硬盘里被删除掉了,如今的她对叶眉来说,只是酒吧里一个傻乎乎的喜欢追星的侍应生而已。今夜的奇遇后,她们也许永远都不会再相逢。
出门的时候,伊蓝再次看了手链一眼。尽管这手链跟随伊蓝长达十年,但伊蓝知道,它从来就不属于她。它从哪里来,再回到哪里,一切都是尘埃,一切都是命运。
第四部分:结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站在秋天的裙边上 1
“你怎么到现在才来?不想见我完全可以不来。”章阿姨站在宾馆的窗边,面无表情口气生硬地说。
“要上课,一直到现在才有空。”伊蓝来之前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不过还是耐心地解释。
“我找你来是有事。”章阿姨走到床边,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叠钱说:“这些钱都是你寄回来的,以后也不要寄钱来,我用不着。而且我告诉你,你欠我的,也不是这一点点钱就可以还得清的。”
“走吧,时间到了。”伊蓝并不理会她,“小乐说约好了医生,我们得去了。听说那个医生很忙的。”
“我没有病,我只是来度假的。”她嘴硬。一面说一面拖过伊蓝背着的小包来,把钱硬住里面塞。
看着她毅然决然的模样,伊蓝无法阻拦,只是心像被刀片划过似的生疼生疼。
北京城她并不熟,所以还是让伊蓝陪着她去看病。两人在路上没有什么话,她不说话,伊蓝当然也不说话。就这样到了医院,小乐却没来,伊蓝一路问,终于问到张医生那里。那是一个看上去很温和的中年男人,他微笑着接待了她们。长达两个小时的时间,伊蓝一直坐在那里等,两小时后,她出来了,看样子心情不错,脸也没有拉得老长。
“回宾馆吧。”伊蓝招呼她。
“换一家宾馆。”她说,“小乐替我找那家不好,床上有虫子。”
“你要是不嫌弃,可以住我们学校招待所。”伊蓝说。
“什么招待所!人生地不熟的,再不住好点儿的地方,被人卖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