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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觉得那位师兄把我骗到了外语系。我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问那位坐在椅子上,模样很像首长的师兄,这里是中文系吗?
首长师兄看着我初出茅庐的样子,用浑厚深沉的中音回答道,噎死!
我差一点被噎死。同时,我似乎有些明白了,说,咱们中文系英语水平一定很棒吧?
噎死!首长师兄肯定地点点头。
我还是发蒙,不知道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中国话不说,非要说英语。就在我迷糊之际,旁边一个女生拍了拍我的头,无比惊讶地说,李生,怎么是你啊?
她把我从迷糊中拍醒,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我仔细看了看她,她的眉毛,她的眼睛——我看见了童年的影子。
隋风飘,你怎么也考到中文系来啦?
这就是我和隋风飘的缘分。自从小学毕业之后,我们就分别上了不同的初中、高中,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着她了,而现在不仅再次见着了她,而且再次成为同班同学。我还可以大胆预测一下未来,她将会再次成为我的班长,骑在我的头上发号施令,除非她什么时候去过医院,做过基因手术,修改了几段染色体。
我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考到中文系。如果是因为在童年时代获得了一次作文竞赛第一名,在《嫩芽报》上发表过一篇作文而使她做起了作家梦的话,我觉得还是有把她叫醒的义务,我们毕竟曾经是同学,我不能看着她将来为此痛不欲生。结果隋风飘的答案不仅出乎我的意料,简直就是令我痛不欲生。
你不知道吗?中文系的录取分数最低,我妈说考中文系最有把握,所以我就报了中文系。
对这一点,我还真是不知道,我知道的是隋风飘一定在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中耽误了学习成绩。在我心目中,中文系即使算不上公主,最起码也是公爵夫人一级,可怎么在别人那里更像个妓女?我为她的回答愤懑不已地说,中文系要完蛋了!
隋风飘的表情立刻兴奋起来:你也知道中文系要完蛋了?
什么……完蛋了……我也知道?我有些舌头打卷儿,说都不会话了。
隋风飘马上显示出她作为未来政治家善于做交易的一面,要挟我说,好吧,我告诉你,但是你得请我吃晚饭,有鱼,有肉,还得有……
我禁不住一声呻吟,外加一声叹息。面对此情此景,我想起了我们天真邪恶的童年时代。
你还要不要吃巧克力?
第二部分 我的大学第27节 生存危机
中文系真的要完蛋了,因为登科隆大学中文系的学生更喜欢英国语言。
其实喜欢英国语言并不是什么坏事,我们国家一直在搞改革开放,学习英语可以让我们“师夷长技以制夷”,老外想蒙我们也没那么容易了。我们国家的人们都十分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像赶集似的奔赴各个国家,打入敌人内部,探索国家富强的真理。老外也够傻的,好像这些人是来送死似的,不仅不采取措施预防,还张着手欢迎,不知道总统、议会和移民局是干什么吃的——好在他们大多意志薄弱,受不了这些国家的金钱利诱,留在那些国家不回来了,所以也没弄出什么大乱子。少数回来的同志感慨万千,写了一些类似马可波罗的游记,或者类似明清时期外国一些传教士写的那些中国印象之类的东西,登在报纸和杂志上。这些情况很快被国内的人们知道了,或者不同意他们的观点,或者赞同他们的观点,但争论归争论,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把英语学好,到那些国家亲眼去看一看,让事实说话。
这方面的工作,登科隆大学走在了国内的前列。校长和国外的一些机构建立了联系,每年都派出大量的访问学者和学生与他们交流。交流的结果是一半以上的人决定在国外扎根,另外将近一半的人想办法如何才能在国外扎根。这方面外语系更是走在登科隆大学的前列,他们总出国,而且总不回来,弄得学生越来越少,快要倒闭了——但校长很高兴,因为这表明登科隆大学的学生素质很高,得到了外国的认同。可是外语系的学生太少了也是个问题。
机会来了。中文系的人在多年的耳濡目染下,早就对外语系的青黄不接深感忧虑了,为了外语系的前途着想,向校长发动了攻势,疯狂地往校长的电子邮箱里发邮件,建议把中文系改成外语系——这不就把问题解决了吗?一开始校长挺高兴,觉得这个想法还是蛮有创意的,后来就不太高兴了,因为邮件发得太多,把校长的邮箱弄瘫痪了,情人的情书一封也收不着,还耽误了一次幽会。情人大光其火,校长向她解释了一百多遍才重新投入了她的怀抱。校长的热情一落千丈,发烧的头脑也冷静下来:中文系呢?中文系倒闭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十分重大,校长一时难以决断。恰在此时,中文系有人贴出大字报反对并系,标题耸人听闻:汉语失传,国将不国!下面还有十几个人或歪歪扭扭,或怒发冲冠的签名。这张大字报立即引起了中文系大多数人的愤怒,没过5分钟就被撕下来扔进了垃圾筒。不屈不挠地再贴,不屈不挠地再撕,直到把学校附近小卖店的白纸都用光,撕下来的白纸堆了一地。清洁工大姐看着白花花的纸直心疼,对着针锋相对的两伙人说,别再争了,你们留着上厕所擦屁股也好啊!
可是没有人听她的,除了隋风飘。
隋风飘说,大姐,你说得太对了。我们贴了他们就撕,他们就是想搞破坏。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赶紧反映到校长那儿吧!
双剑合壁
隋风飘一开始可没想到站到大多数人的对立面去。中文系日渐破落,外文系正如日中天,只有傻瓜才死抱着中文系不放。
我不这么想。读中文系是我多年的理想,如果就这么完蛋了,我的理想就这么变成了肥皂泡,我必将痛不欲生,从此堕落沉沦。还没等并系成为现实,我就差一点沉沦,每天在校外的小酒馆喝二两二锅头,回到宿舍里瞪着眼睛等候天明。我想找人说话可找不着,因为其他三个家伙都是狂热的并系派,每天也乐得睡不着觉,抱着吉他乱弹琴,简直丝竹乱耳,令吾神经。
经过了数个不眠之夜,我忽然醒酒了:如果连中文系都能倒闭,岂不是连国家都要倒闭?泱泱大国五千年文化不想要了?将来咱们国家的领导人出国访问,指着英文字母跟外国友人解释说这就是我们以前的汉字,经过简化字改革变成了字母,还不让人家笑掉门牙,咱们也太没面子了!还想不想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了?
想到此节,我精神大振,马上找到隋风飘。隋风飘已经买好了一大堆剑桥英语、哈佛词典,准备大干快上。我劝她别再浪费钱了,还不如多买几块巧克力。
隋风飘没弄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待我一解释,有点明白了。
可是,隋风飘张着嘴巴说,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迟钝。我说,这时候你得站出来啊,等将来并系不成,你就成了挺立潮头的大英雄……
隋风飘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又是搓手又是摸脸,胸脯激动得就像一只对未来充满无限想象的小母鸡。然而有投机就得有冒险,一旦决策失误,风险大大的,她可得好好想想。
没什么好想的,我说,除非咱们国家不想过下去了。
隋风飘说,我得想想,我得想想。
隋风飘想了一个星期,做梦的时候都在想——她认同了我的判断,认为并系运动最终必然流产。可结果是结果,过程肯定是艰难曲折的,世界上没有轻而易举的成功。
隋风飘说,首先,我们得把反对并系的人团结在一起……
我说,然后,我打入敌人的内部……
隋风飘惊奇地看着我,我猜想她在赞赏我取得如此进步的同时,一定回忆起了她光辉灿烂的童年。
打入敌人内部倒不是什么难事,因为我现在就身处敌营,和三个并系派睡在一个宿舍里。我不能再躺在床上一言不发了,也去买了一把吉他,把吉他三人组变成了四人组。这三个家伙看到有新生力量加入,受之有愧,却之不恭,在自己的水平基本还是二把刀的情况下,兴致勃勃地向我传授起了基本功。为了表示对他们的敬重,我分别管他们叫大师傅、二师傅、三师傅,他们也欣然接受。
大师傅对我说,好好练,等将来革命成功,咱们就可以唱正宗美国原版的乡村民谣了。
我深深地点了点头,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学完基本功,我就请三个师傅喝酒。我的酒量比我的吉他水平还差,但为了能从他们那里获取情报,我经常硬着头皮和他们喝光一瓶二锅头。前些日子每天喝二两二锅头还算打下了一定基础,再钻进厕所吐一吐,总算是把他们弄晕菜了。
大师傅卷着舌头,说,我这辈子就想去一趟美利坚,终于看到希望了。
二师傅、三师傅说,凭什么他们都一个个出去风光,让我们留在国内受罪?
我说,对,太对了,就是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成功?
大师傅打了一个酒嗝,一股二锅头的气味扑面而来。我支撑住没有当场呕吐,屏住呼吸听他往下说。
第二部分 我的大学第28节 外文之星
这么多人都支持并系,焉有不成功的道理?大师傅不屑地说。
可是群龙无首,我说,大家都是无头苍蝇乃是大忌啊。
谁说没有?大师傅得意地露出了笑容,说,还记得那个首长师兄吗?
我连忙说,记得记得,就是那个学生会主席!
他就是我们的带头大哥,二师傅插言说,大师傅和他是老乡。带头大哥说了,等将来革命成功,就任命大师傅为学生会副主席。
我早就看出大师傅是那块料儿了!我举起杯子里仅剩的一点酒,端到大师傅面前,小弟敬主席一杯!
不对,是副主席。
大师傅说完,“吱儿”一口把酒全干了。
既然带头大哥是首长师兄,就得想办法在他身上打主意。他有什么弱点可以供我们钻钻空子呢?我和隋风飘足足观察了他半个月,从教室阅览室到食堂澡堂子,终于发现他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光棍儿。
光棍儿太好了,隋风飘说,我们可以用美人计。
我从上到下,仔细观察了她一遍,看得她直发毛:你想干什么?
你行吗?我用商榷的口吻说。
我?隋风飘看了看自己,下不了这个决心。何况,她还有更合理的主意。
她说,关键时刻,我们得动用盟友的力量了。
我们的盟友是外语系。外语系的同学虽然日渐稀薄,但人越少越是奇货可居,当他们听到中文系妄图混入的消息时,其愤怒之情简直难以言表,罄竹难书。他们也想给校长发电子邮件,可校长已经换了另外的地址——中文系狂发邮件引起的后果是一个沉痛的教训,校长再也不想犯同样的错误了——于是众人找上门去。
校长说,你们不要着急,不要着急,这个事情要统筹考虑,统筹考虑。
校长的统筹“考”虑不知道最终会不会“烤”焦,命运最好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他们决意扼住命运的咽喉。他们急需力量,共同抗争即将来临的暴风骤雨。我们和他们一样,都是汪洋中的一条船,所以没有理由不团结在一起。
我到外语系转了一圈,想寻找一个能一下把带头大哥电晕的合格女生。外语系落得个今天这样危机重重的局面,从女生的容貌上就能看出征兆,我转悠了一下午,众里寻她千百度,却不知那人在何处。我绝望之极,对陪同我选美的外语系学生会主席说,难道这就是你们外语系的全部家底吗?
主席说不是不是,这么走马观花,不可能把所有的女生都看到,我们外语系的形象没那么惨。
可我看到的就是这么惨!
我有办法了!不愧是主席,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我们可以搞个“外文之星“比赛,她说,换句话说就是选美比赛,肯定能涌现出一两个合你意的!
着!我对她的办法大加赞赏,同时连此后如何行动都想清楚了。
她的计划还给了我启发:如果中文系能够生存下来,将来也可以搞个“中文之星”比赛。
我把设计好的计划告诉了隋风飘。隋风飘同意了我的计划,并指示我一定要做得谨慎、周密,不能出一点差错。她一边在宿舍里来回踱步,一边为我分析当前严峻的形势。
敌人在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