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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钱贵心理上有点问题,不是搞小孩就是搞老妪。我虽然对老妪更不感兴趣,但我得想办法看一眼,因为闹闹感兴趣。
钱贵一听我想见识见识,高兴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明天就给你带过来!
于是我第二天见到了这个在味道上年轻女人决不能比的老妪。我品来品去,没品出什么不一样来——应该是在床上的时候味道很不一样。
钱贵向我推出的第三个女人是白白——不是“再见”的意思,是因为她皮肤很白,比白人还白,只用一个“白”字已不足以形容其白度。
她就像从牛奶里泡出来的。钱贵总结说。
我觉得白白确实像从牛奶里泡出来的,但是泡的时间过长,白得很不真实。
第四个女人是肥肥。肥肥的特点是丰满,该凸出的地方都凸出得很过分,压迫得人想躲也躲不开。
第五个女人叫美美。美美是这几个女人中长得最漂亮的,是我市最有前途的模特之一,她的目标是有朝一日成为环球小姐。
第六个女人叫爱丽丝——看来全球化趋势确实越来越明显了,钱贵搞女人已经超越了国界。
这个不是洋妞,洋妞我不感兴趣,有狐臭。钱贵摇头说。
然后钱贵伸长了脖子,暧昧地说,这个最与众不同了,她从来都不跟我出来,可我最喜欢的就是她——你想看看吗?
第三部分 在人间第57节 遭遇在迪奥▪;金奴
凡是钱贵的女人我都要一一过目,于是我按照他的指示来到了迪奥▪;金奴专卖店。
这个专卖店专卖女士内衣,华丽但又冷清的店铺里流淌着若有若无的音乐,就像女人的内衣一样性感、神秘。我一边看内衣,一边等待着爱丽丝的出现。
一个女人迎了上来。
先生是为夫人选购内衣吗?
从说话的语气和穿着来看,她不是爱丽丝,是给爱丽丝打工的导购小姐。
我抱歉地说,我还没结婚呢。
不过结不结婚跟买内衣没有逻辑上的必然联系。导购小姐嘴边带着隐隐约约的微笑,指着我跟前用料最省,厚度最薄的内裤说,这几款是意大利最流行的,您喜欢吗?
我当然喜欢,但是我一看价格标签马上就不喜欢了——他妈的,一件裤衩要价一千块钱,都按这个卖法我市数万女人都只好光屁股了。
有再贵一点的吗?
有啊,请跟我来。
导购小姐把我领到了极品区。这个区域的内衣特点是镶嵌钻石,它们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迷幻的色彩——我想起了咱们国家曾经从一座坟墓里挖出来过一件金缕玉衣。
导购小姐看见我的眼光有点迷茫,于是郑重地推荐说,这几款内衣是意大利著名内衣设计师专门为中国顾客度身订做的,既适合中国人的体形,有东方的美感,又雍容华贵,有西方的性感,已经在纽约、米兰、巴黎、东京、香港、北京等一百多个时装周开了发布会……
洗起来一定很麻烦吧?是否可机洗?我说。
导购小姐从来没碰见顾客提出这样的问题,所以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先生,这么娇嫩珍贵的内衣,最好用手洗。
我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我的身体就像触电一样无法自制地颤抖了一下,然后这电流就接通了我的过去和现在——这声音太熟悉了,她一直就萦绕在我的耳朵周围,从不曾逝去。
我转过身来,看见了她——从前的李秋水,今天的爱丽丝。
李秋水像我一样惊讶。她微微张开的鲜嫩红润的嘴唇令我眼前一阵眩晕,所有的记忆像闪电一样在我的头脑中以无法表达的速度播放了一遍,如此清晰,而且没有坏扇区。
李秋水迅速从惊讶恢复到了平静,像她从平静发展到惊讶一样快。
是给女朋友挑选衣服吗?你应该带着她一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要是说我没有女朋友,那我来这里显然有点心理变态;可我又不能说我有女朋友——一看见她,我就不愿意让我跟任何女人有关系。
你……你不是去……加拿大……了吗?
我只好岔开话题,而且又一次不可避免地结巴起来。
李秋水的微笑凝固在她光滑的脸上,带着她一贯顽固的冰冷的气息。
我回来啦,她说,呆在中国不是很好吗?
第三部分 在人间第58节 从“猛男”引出大师
我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一跟李秋水说话就会结巴,因为我一跟她说话就会紧张。这种紧张潜藏在我的皮肤里面,压迫着我的神经,使我习以为常的说话方式发生短路——我好像从一个地方跳到了另一个地方,既让我感到新鲜,又让我感到惶恐。
那一天晚上水中花很有兴致,与我在床上翻云覆雨。我的身体素质跟往常一样好,甚至比往常表现还要出色,剑拔弩张。但是水中花不知道,我并不是在跟她做爱,而是和李秋水做爱——水中花变成了一具被想象替代的躯壳——然后我就在暗夜中诡异地无声地笑了一下。
我不知道这一笑所为何来,而且源源不断——当第二天王二娃怒气冲冲地把一本书扔在我面前,我觉得自己的嘴角又莫名其妙地抽动了一下。
你这是笑吗?我觉得比哭还难看!王二娃没好气地说。
我干吗要哭呢?我继续抽动着嘴角说,生活这么美好,我笑还来不及呢。
王二娃放心了,然后我看见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比我刚才的表情更像哭。
你看看这本书,他指着扔到我面前的那本书说,看看,看看……
我把书拿起来,看了一眼书名:《沙发床》。然后我又把书放下,说,这本书怎么了?讲家居的我不感兴趣。
王二娃的那根手指一直指着书的封面,好像在练一阳指。
你看看作者,看看作者……
我又把书拿起来,看了一眼作者:猛男。这厮显然精力过剩,而且自作多情,以为起个名字叫“猛男”就能骗小姑娘都去买他的书。
你出咱们那本书的时候就叫“处男”吧!我受到“猛男”的启发,建议王二娃说,就别叫什么“王者”了,比这个“猛男”更有特色!
你好好想一想,王二娃痛心疾首得手指颤抖起来:你还记得生活中有谁叫这个名字吗?
生活中谁要是叫“猛男”,我看还不如直接改名叫“傻逼”算了。“猛男”——孟南?!
就是这小子!
王二娃终于有气无力地放下了手指:我他妈没成作家,这小子他妈成作家了——时不我待啊,咱们的书不能再拖了,要赶紧登上舞台啊——这小子怎么还会写小说呢?写出来怎么会卖得这么火呢?当初野花文学社没他什么事儿啊!这个世界真是他妈的不讲道理!
王二娃费尽心机,点灯熬油地写了几十篇小说也没看到一丝希望,孟南却悄无声息一夜之间成了畅销书作家,他心情之愤怒可想而知。
我和王二娃的心情不同,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本小说中一定会出现我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以《沙发床》滥觞,两年以后,孟南成为了咱们国家最有名的作家之一,出版了10本小说,这10本小说又被改编成了5部电视连续剧和5部电影。据说他是全世界有史以来写作速度最快的作家,但这还不是他最突出的成就,他最突出的成就是创立了一个叫“猛男文学”的新流派。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一个叫“美女文学”的流派,因为美女作家们很不争气,几年之后就日见式微,这时候孟南挺身而出,秉承了“美女文学”当初的风骨,并大力发扬光大。原来“美女文学”的主要读者是男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渐露阳痿之疲态,而孟南的出现激起了广大蒙昧中女性读者的阅读欲望,她们竟相传阅,并直接引发了我国女性主义觉醒的大讨论。孟南作为这场新女性运动的肇始者之一,每次在研讨会上发言都意味深长地说,是的,女性不仅自己在觉醒,她们也让男性觉醒。
孟南话有所指,我想他说的是李秋水让他觉醒。在处女作兼成名作《沙发床》中,他塑造了一个淫荡的女人(这也是他小说中所有女性的最主要特征),我从她身上看到了李秋水的影子,其中最主要的根据是这个女人与三个男人之间发生的性爱故事。这三个男人分别是大学生、大学生、教授,我想就是我、孟南、单姆士。但孟南显然杜撰了他、我与李秋水之间的故事,因为他让我们在书中至少做爱30次以上,而事实是我连李秋水的手都没有摸过,他顶多也就是摸过手、亲过嘴。我比较相信的是她与单姆士之间的故事——在我和孟南傻乎乎地心有所属之时,一表人材的单姆士早与李秋水暗渡陈仓,抱得美人归。我和孟南之间在登科隆大学的殴斗纯粹属于自作多情,力比多的发泄没有用在正地方,应该是我们联手与单姆士殴斗才对。孟南比我有出息的地方在于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后,决定不再让自己剩余的力比多白白浪费,转移到了对“猛男文学”的开拓上,而我只是停留在原地叹息。
我不明白为什么李秋水一定要躺到单姆士的怀里,然后又躺到钱贵的怀里,就是不躺到像我这样的人怀里——也许这就是她,同时也是我古怪的命运?
钱贵相信人受命运的支配。他对我说,人这个东西,不相信命不行。有的人折腾了一辈子,觉得自己挺是个东西,折腾到最后才发现自己不是个东西。有的人你看起来什么东西都不是,可折腾来折腾去还就他像个东西——你说命运是不是个东西?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说我和他。我自然不愿意自己不是个东西,于是说,那你知道自己的命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钱贵肯定地说。
我要是知道我就是大师了,他接着说,有一个人知道——大师知道。
什么……大师?
钱贵的神情顿时庄重起来,如同大师就在身边一般——我也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
我们都管他叫大师,这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叫的。他搭眼一看,就知道你过去是什么样,再仔细一瞧,就知道你将来是什么样。我和几个朋友都服了他了,说得太准了!现在要是没有他指引我下一步该怎么走,我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你说人能没有命吗?人能不相信命吗?
我盯着钱贵的眼睛,心里充满了愤怒,又夹杂着下作的委屈和伤感:就是这个不是东西的小子,以一种最直接、最简单的方式,占有了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取得任何成果的女人。在这一瞬间,我否定了这件事情本身可能的逻辑,相信似乎有一种冥冥中的命运左右了所有的道路。也许真的有人能够洞悉另一个人不能觉察的命运。
我微笑着说,让我也见一见这位大师吧!
好啊,正好我也想再见见他,咱们一起去!
第三部分 在人间第59节 大师的预言
要想见这位大师一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的业务十分繁忙,因为有很多人都想知道自己的命运,从想升官的领导到想发财的商人,都希望他能够指点迷津,明确自己的人生方向。想跟他见上一面需要预约,就像买东西要排队,又像大臣一个一个等着皇上召见,妃子一个一个盼着皇上临幸。
不管队伍有多长,总有排到我的一天。钱贵兴奋地告诉我可以晋见大师了,开着车就往外跑。我以为是去大师家里,钱贵却把我拉到了一处静谧的咖啡馆。
大师从来不在家里接见客人,那是他修行的地方,钱贵说,大师喜欢喝咖啡。
在大师到来之前,我和钱贵喝起了咖啡,一杯接一杯。我觉得自己有点喝醉了,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一直想象着大师如何以无比神秘,又无比超脱的口吻,说出我的秘密。
和大师约好的时间是七点。我看了一下表,已经六点五十九分了,还没有他的影子。
大师马上就出现了,钱贵说,他一秒种都不会差。
在指针指向七点整的时候,我抬头盯住了咖啡馆的门。那扇门无比精确地在此时打开了。我抑制住自己狂乱的心跳,静神定气,在漫长的期待过后终于看见了大师的面孔——这就是大师?这不是和我在登科隆大学一间宿舍里睡了四年觉的大师傅吗?
大师傅没想到他的客人会是我,也愣了一下,但这种表情迅疾地以接近光速的速度消失——大师傅的道行显然正在向深不可测的境界迈进。
大师!钱贵恭敬地迎上前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