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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趴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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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童年第7节 错误

    王小东的这个错误很大,他把自己当成了老师,把钱贵当成了学生。钱贵在熊老师的班级里,处于一人之下,二十九人之上,只有王小东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钱贵心中早就不满。何况王小东白看了他那么多书,钱贵表面上高兴,内心深处老觉得比王小东低了一等,今天他竟然敢当着这么多的人不给他面子,钱贵不禁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他嘿嘿嘿冷笑三声,说,你王小东有资格问我吗?    
        一个人总犯错误不难,难的是犯了小错接着犯大错。王小东以为钱贵在跟他拿腔拿调,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别拿大帽子压我。    
        钱贵肯定是香港警匪片看多了,他像电影里的黑帮老大一样扭过头去,用低沉的语气说,王小东,你我交情一场,今天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你自己去找熊老师了结此事吧!    
        王小东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里直向外流眼泪。我也想像他那样笑出来,王小东的笑酣畅淋漓,痛快之极,我只觉得我们本来就应该这样无所畏惧地大笑不止。他深深地感染了我。    
        钱贵咬着牙齿,用牙根发声说,王小东,你死定了!    
        那天下午,熊老师只留下了王小东和我。    
        熊老师把两个纸团放到我们面前,让我们选择。王小东看了看我,我说,你随便挑。熊老师伸手拽了我一下耳朵,不许说话!我们随手拿起其中一个,打开。熊老师说,李生,你是几圈?我读出了上面的数字,15圈。熊老师又问王小东,你呢?王小东也读出了上面的数字,15圈。    
        熊老师狡猾地笑了,说,噢,原来你们跑的圈数一样,那抓紧去行动吧!    
        我们在操场上跑了一圈又一圈。熊老师命令我们每隔三圈进行一次冲刺,说这样可以锻炼我们运动会上夺第一的能力,勉励我们学习马家军。我们像抽疯一样反复无常地跑,跑得眼睛都看不清跑道了,好像在云里飞。    
        我们以为跑完这15圈就该结束了,但熊老师仍意犹未尽。他拍拍王小东的肩膀说,听说你挺喜欢唱歌?    
        王小东脸上的汗水还没有擦干,嗓子渴得冒烟,知道回答“不”肯定不行,只好点点头。    
    熊老师马上笑逐颜开,说,好啊,老师我最喜欢听别人唱歌了,你给我唱一个吧!唱什么呢?    
    熊老师抓着头皮使劲儿想,想出了一首,真心英雄,真心英雄!    
       王小东于是唱真心英雄。当他唱到“让真心的话,和开心的泪,在你我的心里流动”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睛里真的充满了泪水。    
        熊老师说,你唱得真好,老师没听够,你再给唱一首爱江山更爱美人吧!      
        王小东又唱爱江山更爱美人。当他唱到“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哪西边黄河流”的时候,我看到熊老师微微闭上了眼睛,意乱神迷。    
        熊老师说,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个人才啊,太好了,太好了。你再接着唱!    
        王小东又唱糊涂的爱,亚洲雄风,我的未来不是梦,上花轿……王小东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他的嗓子就快咽哑了,可是熊老师的歌永远也听不够。我的眼泪忽然间夺眶而出。那一瞬间,我觉得王小东太可怜了,熊老师太坏了,我爸我妈告诉我老师都是好人,可熊老师不是。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爸我妈告诉错了,我希望熊老师本来不是这么凶狠。王小东犯了什么错误呢?他有多大的罪过呢?    
        我已经顾不上害怕,一把拉住熊老师的手说,老师,您别让他再唱了,他的嗓子都哑了!    
        熊老师对我的举动感到奇怪,把我甩到了一旁。我上前拉住他说,求求您,老师,放过他吧!    
        熊老师不耐烦地说,你想干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惩罚他吗?因为他犯了错误!    
        我大声说,他没有错误!    
    给熊老师一万个脑袋也想不到,我会这样大声地反对他。他看看我的后脑勺,研究了一下我是否长有反骨。确信没有这个东西之后,他“啪”地抬手打了我一个耳光。那个耳光如此响亮,惊得王小东恐惧地、飞快地望了我一眼。我觉得嘴里一咸,舔了舔,明白那是血……    
    


第一部分 童年第8节 我爸我妈的反思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因为我眼前来来回回只有两个画面在晃动:王小东惊恐的眼睛和熊老师挥来的大手。它们占据了我的思维,所以我凭借下意识迷迷糊糊地走进家门时,已经等了我半个钟头的我爸我妈吓了一大跳。    
        你脸上怎么了?我妈冲到我面前,问我说,是不是和同学打架了?    
        经她这么一说,我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走到镜子前一照,发现脸上有五个通红通红的手指印,像盖在脸上的五枚通红通红的印章。    
        我爸也冲过来(经过多年磨合,他已养成了跟在我妈后头行动的习惯,总是慢一拍,像我妈的影子),问我说,谁敢把你打成这样?谁这么大胆子?看我不找他算账!    
        我禁不住一下子大哭起来,熊老师……    
        我一说是熊老师,我爸立刻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那天晚上,我稀里糊涂地昏睡了一夜,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噩梦。后来我爸我妈把我送到了医院里,打各种药水。第二天早晨,我恢复了正常。我妈刚从慌乱中得以摆脱,就像一切女人一样善于回忆,说我昨天说了不少胡话,还老从梦中惊醒。我问主要说了哪几句胡话,我妈说,炮拳。    
        我有点糊涂,说,我不练武术啊。    
        我妈又说,那就是刨泉。    
        我说,不会吧,昨晚我不渴。    
        我妈也有些糊涂了,自言自语说,那是泡犬?抛权?抛圈?跑圈?……    
        我被她一提醒,马上明白昨晚我的胡话是什么了。我说,就是这句,跑圈。    
        我爸很不理解,什么是跑圈?跑圈是什么意思?    
        我说,熊老师让我们天天跑圈。     
        我爸我妈弄明白了我为什么被熊老师那么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掌。他们像一对霜打的茄子,看看我,又看看对方,想张嘴说话,却一个词儿都没有。自从我懂事以来,几乎从来没见过他们同时发生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我爸找不着辙,但我妈绝对能找着。    
        我爸想了半天,对我说,你要是不说那句话,熊老师就不会打你了。    
    他刚把话说完就后悔了,不仅是因为我妈狠狠地挖了他一眼,更重要的在于,他根本就不应该运用这种假设。    
    我妈摸着我的头,意味深长地说,你做得对。    
        我不明白。我说,为什么我做对了,老师还要打我呢?    
        我爸说,因为你说错了,所以老师要打你。    
        我爸说完这句话比刚才还后悔,不仅因为我妈狠狠地掐了他一下,更主要的是,我妈冲他不可抑制地大吼了一声,闭嘴!    
            
        因为我的身体并没有出现大的毛病,当天晚上我就住回了家里。我妈把我哄睡着,但没过多一会儿我就醒过来了:我听见我爸我妈在争吵。虽然他们尽量把声音压得很低,但自从熊老师来了以后,我的耳朵就变得像熊一样灵敏了,一般的声音都躲不过。    
    我爸和我妈在我应该如何上学的问题上出现了重大分歧。    
    我爸说从我上学那天起,我就因为说话直来直去不会拐弯不受老师待见,这样下去对我的将来很不利。    
        我妈立即反驳说,咱们不是从小就这么教他的吗?    
        我爸说,谁都有犯错误的时候,对李生有益的事情,我们做,对李生无益的事情,我们改。    
        我妈又反驳说,咱们不是觉得有益才这么教他的吗?    
        我爸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实践证明,我们是错误的。    
        我妈再次反驳说,正确的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还没有正确的实践证明我们是错的,因为李生的老师没有一个是正确的。    
        我爸知道绕嘴绕不过我妈,我妈说得头头是道,而且当初他们曾经在这个问题上取得过共识。但我爸觉察到其中定有荒谬,苦于无从下手,急得抓耳挠腮。后来他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对我妈说,你坚持下去吧,等哪天老师把李生打出毛病了你就不坚持了。    
        我爸理论不行,只好请出动之以情的策略,没想到立即奏效,我妈紧张地说,对啊,那可怎么办?    
        我爸说,好办,咱们家搬到医院住就行了。    
        我妈说,你放屁!    
        我爸被我妈这句话一噎,半天没说出话来,只好长长地出了一口浊气。    
        我妈虽然这么说,但只是嘴上硬,心里已经开始犯核计。我妈说,李生身体那么弱,还真经不起折腾。    
        我爸刚才被我妈气得还没缓过劲来,开始说反话,没关系,孩子受点锻炼好。    
        我妈说,那也不能拿身体练啊。    
        我爸说,怎么不能拿身体练?解放前那些革命家不都是拿身体练吗?    
    我妈说,就算身体受得了,他心理上能承受得住吗?    
    我爸说,只有这样,才能磨练出钢铁一般的意志,知道钢铁是怎么炼成的吗?    
        我妈气急了,冲我爸就是一嗓子,要炼也得炼你!    
        我妈这一嗓子把我爸给喊过味儿来了。我爸说,咱俩没什么分歧啊,吵什么吵?    
        我妈也清醒过来了,但这么败给我爸又不甘心,怎么能绕着绕着就进了我爸的圈套,把自己陷入了二律背反的泥淖,既是矛,又是盾,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岂不输得一塌糊涂?    
        我爸难得获取这么大的胜利,心情马上多云转晴,安慰我妈说,其实咱们也不必非得让李生怎么样。让他说真话并不是让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老师不问,就别说,我看这就行了。    
        我妈不置可否。    
        我不明白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我从卧室里走出来,对他们说,爸,妈,这样老师可能不打我了,可你们打我那么多年,不白打了吗?你们图什么呢?     
           
    


第一部分 童年第9节 喋血双“雄”

    我爸我妈打我属于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但熊老师不行,我爸我妈绝对不能忍受我脸上的五个手指印和一夜胡话,拉着我,找到了校长那里。我说我不去,我害怕,他们看着我直往后缩的样子,似乎一下子坚定了他们原本犹犹豫豫的决心。我妈说,听我的,他熊老师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几天了!    
        我们一进校长的办公室,发现王小东的家长和王小东也在那里。我不敢大声,轻轻地说了一句,小东。他看了我一眼,嘴巴张了张,没出声,我才想起来他的嗓子还没好。    
        校长看见我们进来,立刻像迎接教育局副局长一样迎了上来,和我妈我爸亲切地握手,还递给我爸一支玉溪烟,给我妈打开一罐可口可乐。我爸虽然在我出生之后又恢复了抽烟的习惯,但他从来没抽过红塔山以上级别的好烟,所以校长一递上玉溪烟,他刚才还愤怒的表情马上烟消云散,连说校长太客气了,太客气了。我妈看他这么没出息,怒向胆边生,一把扯过那支玉溪,扔进了校长的垃圾筒。我爸先是心疼得直叭唧嘴,然后才回过神来,脸上又恢复了怒气。    
        校长劝我妈说,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气大伤身体。    
        我妈冷笑说,我能不生气吗?她把我从背后拉过来,指着我脸上的手指印说,你看看,有老师这么打学生的吗?    
        校长装糊涂,有这种事?哪个老师干的?谁这么大胆子?    
        我爸说,除了熊老师还能是谁?    
        王小东他爸他妈一听也是熊老师干的,顿时更加激愤了:姓熊的哪是老师,简直是德国法西斯!    
        对,你们说得对!校长头点得比鸡啄米还快,说,要是有法院能审判他就好了。可是,咱们国家没有一个这样的法院,你叫我怎么办?    
        校长的话还真的一时把几个大人唬住了,因为他们过于愤怒,经校长一说,把思路全集中到了审判和法院上去,忘了来这里之前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王小东他爸说,把他交给我吧,我有个同学在派出所,让他在派出所里呆几天不挺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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